听到祖父病重的消息,姑姑一家人急忙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接到电话时,父亲瞅着眼前一摊子无法挪身的活儿,思考片刻还是沉重地按下了关机键。
院子正门口处赫然挺立着一棵大树。三年前这棵树还枝繁叶茂,可是后来不知道是被闪电击中了还是怎么的,从第二年开始它就不生叶子了,到了如今,它已经完全枯死。偶尔的一阵风吹过,一些纤细的枯枝便簌簌地垂落下来。
后来,庭院的两面砖瓦墙需要向外拓展,延伸到大门的位置时,死树正直挡住去路。于是,父亲要求我和他伐树,当然来自家乡的电话也自然没有接到。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足有二尺来宽的树干竟然经不起铁锯的考验。几锯下去,一个深深的锯口便出现了。父亲瑶瑶头叹息道:本来它是一根栋梁的!那时,我不理解他的意思,只管硬着头皮拉大锯。不多时,一棵傲然挺立的大树就扑向大地的怀抱了。
接下来的难题是有些分量的。父亲和我一人一个大刨子开始对千纠万结的树根动工了。真没想到,它的的根须简直不是盘虬卧龙可以形容的,纷纷扰扰的根茎一直延伸了方圆二十多平方米。然而每一株根须的柔韧度又不容质疑,父亲皱皱眉头搓搓手:用斧头吧!说实话,那会儿,看着一条条柔弱的根须深深地侵入了岩石,我头一次被生命的力量所震撼。
接着更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刨断主要的粗藤时,一阵又一阵的尿骚味扑鼻而来。随着一根粗藤的断裂,一只土灰色的小东西飞快地从我胯下窜了出去,父亲一皱眉头:这可是害人的黄鼠狼,专打鸡的主意。没想到这畜生在这里安窝了,我当即有些吃惊,对于这样的小动物我可是首次瞧见,是和想象中有些不同。
父亲没再说什么就继续往里刨去,不一会儿一个光溜溜的身影又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是刚刚的那只,我惊讶地指着它问父亲,这东西不怕生人?父亲摇摇头,平日里它是跑得飞快的,可能现在它有些牵挂吧。果然不错,随着阵阵湿骚味的加重,树根深处出现了一个很深的大洞。这应该是它的窝了,这会儿我也来了兴趣,于是强忍住粗劣的气味把耳朵贴到了洞口,一阵唧唧喳喳的吵闹声从里面传了出来。我像父亲点头示意到:还有同类。
可能是刚刚的那只黄鼠狼看到我们要破坏它的巢穴,就有些急坏了脑袋。它横冲直撞地向我们这边闯来,说实话跑得还真够快的,眼看着到了我手中的斧头能够及至的范围,那家伙又一转身子跑了去。还真狡猾啊,想把我们引开!这是我的第一感觉,因为在众多小说或故事里,这样的场面是经常出现的,可我偏偏没想到,这样的事情能够给我亲身的经历。
那个家伙就这样来回跑了好几遭,可能是看到我们都无动于衷吧,就干脆停在了我们眼前不再跑了。只是它发出了一些噪耳的声音,像是在恳求,又像是在哀号。
父亲的最后一刨子下去,一个深深的大洞就这样见底了。突然洞里齐刷刷的溜出一串小东西。它们看着挡在前面明晃晃的镢头就瑟缩着蜷成一团,大概有五六只。父亲喊我过来,让我围住它们,他说千万别让它们跑了,这窝孙子,以后还不一定要怎么害人呢!
这会儿,那只大家伙可是真急了。连命也不顾就向这里冲来,我没等父亲下令就一锤头劈了下去,还真没想到,不偏不斜刚好砸中了它的身子,它立马尖叫一声就一骨碌栽倒在地,我像大获全胜似的向父亲炫耀:原来也不经打!
正待父亲要下手处理那窝小家伙时,我几乎惊叫出来。刚被我劈倒在地的大家伙一个箭步冲到父亲的镢头下,这回满身的血好不掩盖地说明,它真的死了!可是回过神来看看那些小东西,它们再也不是刚刚的瑟缩样了,确切地说是六只小家伙,它们齐齐地将大家伙的尸身围住,再也不管将会发生什么了。我和父亲都好奇的停了下来,只见六只小家伙齐齐地发出尖厉的叫声。一只小东西还不住地用前爪在大家伙身上推来推去。过了好一会儿,一阵更为尖锐刺耳的声音传到我们的耳朵,仔细看时,大家伙已蹬直了后腿断气了。只是在它的眼角旁一滴湿乎乎的东西正在流下来。
已被这意外的场面惊住的我,很久才回过神来。这时我分明感到父亲有些叹气了,他抚摸了一下我的脑袋,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孩子,我们回你祖父家,现在就走!
我们一家人走到乡间的小路时,姑姑和祖母已经出来迎接了。“孩子呀,妈还以为你不会回来呢!”父亲轻轻地搂住祖母的头“怎么会呢?妈!”
姑姑和妈妈都哭了,祖母红着眼圈抚着我的头:奶奶的乖孙子呀,奶奶还以为你也不回来了!我微笑着扑到奶奶的怀里,“怎么会呢,奶奶!”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大家热情地互相问候着。我起身打开了窗户,一缕暖暖的阳光正射进来!
山西省朔州市第二中学 0916班
赵伟 电话:15103496796
qq;1215546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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