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别人质疑我的文字,因为这里的一撇一捺,一字一句都是属于我的私人物品,是我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的信物。
我讨厌别人嘲笑我的梦境,因为梦里的一草一木,一颦一笑都是我一生的佐证,是我在清醒时相望已相违的懦弱。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想别人不敢想,望他人不能望。
我喜欢在我的文字里书写我的梦境,但却穷尽笔墨不能为之。只有在写梦境之时,我才会发现我笔触的匮乏,因为那过于美轮美奂,却也过于黑暗慌张。
很多次,夜深的时候,我无法入睡,心里郁结着太多太多不能解开的心结,有伤感的过往,也有那些大大的却看不到希望的梦想。往往这个时候,我都想要打开电脑,希望用2011年7月19日刚刚更新过的搜狗在word上敲击出那些在内心深处盘根错节的东西。
但,往往,我都是失败的。
因为这些狂妄、虚伪、挣扎、错乱的心思太过纷繁复杂,也因为我的内心总是不够强大在某些疼痛得流血的隐痈面前无能为力,我没有自残的倾向,不愿揭开心底深深的疤痕。
我也不愿意写自己那些欲求不满的贪图,因为害怕嘲笑,也因为害怕自嘲。
所以,我只能用细腻入微的笔触,轻轻地描绘着我梦里那个大大的世界里的小小一块领地,即便如此,我想我用毕生的经历也难以将其描绘完整。
也许是我愚笨,也许是那支撑梦的那颗心太大太大了,如海一般宽广,如海一般平静,也如海一般在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我记得那个梦最初的样子,梦里我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俯视众生、号令天下。可慢慢的成王败寇不再是我内心深处唯一的佐证,比起那些“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帝皇,那些重情重义的悲情败者,更让我倾心。
尤其是霸王、拿破仑、今川义元乃至任我行等名字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完整的句号并不值得我去铭记,反而是那些不规则的省略号,才能勾起我内心深处的共鸣——如果这世界为求目的不折手段能够带来千秋基业,那么这些有原则有性情的男儿汉才是真正让我为之心折的英雄。
时间总有舍得,有人舍去了太多,博来窃国盗三的辉煌,却失去了人性中最圣洁的光辉。如果这世间真的有上帝,那么他绝对是公平的。
我的梦境见长,从最开始的雄踞世界顶端,变成了心在世界的顶端,那些舍去的情感、恩义,是我生命中最难以放开的部分。而且,如果所谓的“成功”要以放弃这些为代价,我宁愿失败。
当时,我以为“宁教我负天下人”只是一句枭雄信口开河的话语,终有一些不曾负天下人的强者会登顶此世。
但慢慢的,我开始明白,在某个特殊的文化架构种群之中,这句话竟然是成功的必然保证。
我的梦境发生了变化,我开始做起了悲情的梦,梦里我遭遇了四面楚歌的困境,被小人偷袭于桶狭间,然后被流放于圣赫勒拿,并孤独终老……
那个时候,我认为,如果人生有极致,那便莫过于此。
从那个时候,我的梦境里开始纠结起各种各样的悲剧情节,我相信莎士比亚和尼采的裁决,认为只有让人痛的撕心裂肺的悲剧才是永恒、无可比拟,传承于万世千秋的艺术杰作。
也是那个时候,我开始撰写自己人生第一部长篇小说,一个关于我心目中奇形怪状的英雄的小说——《地狱的镇魂歌》,可惜,年少的我并没有坚守住这块属于梦想的阵地,长时间的反响不佳,让我放弃了描绘这个蓝图的动力,我懒洋洋地抛下已经二十余万字的作品,去做自己下一个阶段的梦境。
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我尝试过很多短篇,有的被杂志选用,有的被自己扔在网上,看着他们被网友赞颂或者唾弃,心很痛,因为这个梦境远远比上一个梦境来得现实,更贴近自己的真实生活。
如果这些不被人认可,也就说明了我自己的不被认可。
这个梦摒弃了年少不经事的荒唐与妄想,虽然仍然稚嫩,但却是我当时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写照——这是我的情感,我对爱情的抉择。
这个梦不长,大多是零碎、散乱的细节拼凑而成,在这个梦里我化身为小远、三儿、临阁、傅宗麟、霍天泽、小芒、北冥任狂、小刀、寄恨生、施俞宁、文仲、娃儿、seven、后藤基次、兰西斯、韦伯……他们在我的笔下、心中演绎出无数千奇百怪的爱情故事,却都走向同一的终点——有散无聚,或者生离死别。
各中我更换着笔名,懵懂的我不知道品牌的重要性,只知道和着果果、李遂、爱刀等一干编辑的脚步,慢慢地向前踱着脚步,更换着姓氏,被人偶然记住,然后在漫长的时光消磨中终于幻化成少年轻狂的一缕梦境青烟。
但无论我化成命归、冥生、cwebb还是现在一直沿用的韦伯三世,我都钟情于无始无终的爱情,即便它们总不被大众认可,即便我的文笔一天比一天浮华,一天比一天冷漠,我都躲不掉这命定的劫数,我无法想象爱情甜美的样子,因为我仅有的一段爱情心路无比曲折,无比心酸。
或者,只有安妮宝贝自杀的结局才更适合我每个小说的收尾。
那个时候,我想她,每个日夜都想,我实在不能理解那些对爱情不痛不痒,下了床就game over的洒脱。如果爱情除了逢场作戏和败解yu火,那么爱情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也许,内心深处,我也羡慕过,但我做不到,我只能偷偷地看着他们纵情欢歌,自己却顾影自怜,忧伤丛生。
我是个肯为一人钟情一世的男子,即便这个时代已经抛离了这种充满愚昧的爱情,但我愿独自坚守。
悲伤泛滥于心,忧愁日日增促。
我在梦中,曾为自己设计好了最后结局,对于那个曾经的爱,我只希望如果有天,我老去,那苍然的坟头上可以有她为我填的土,献上的花朵。
再后来,我终于离开了清纯的不沾染半点尘世的校园生活,走进这万丈红尘。
挣扎、拼搏,在别人的压榨下苟且求存,在左摇右摆的命运中颠簸流离,我的心不曾平静,情绪永远都是那么强硬——被人指责,我会反驳;在工作中固执地坚持,宁愿在深夜学很多很多东西,也不愿意被人背后评点半句不行;在论坛上写字被人讥讽便起身争辩,后来讽刺的人太多了,我干脆就丢下论坛落荒而逃。
慢慢地,我的梦变得现实了,不再傻了吧唧地幻想着诺贝尔文学奖之后的幸福生活,我的要求变得很低很低,能赚到稿费,就心满意足。
我也不再幻想着可以当皇帝、英雄,可以用一辈子拥抱的爱情,我变得谨小慎微,亦步亦趋地经营着自己的小小王国,为每天细小的成功喜悦,也为目标的遥遥无期而落落寡欢。
曾经那个在草长莺飞时节幻想着整个世界都是自己附庸的孩子终于死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内心依旧狂热,但有条不紊地细心打算的凡人。
我要成功,或者,只有这点仍然是我为丢弃的唯一梦想,虽然我终于明白自己出身草根,没有助我一步登天的强大力量;也明白了自己绝非天纵英才,不能提笔成诗,出口成章,引得万千世人竟折腰。
但,我愿我大器晚成!
岁月儒雅,没有赋予我太多苦难与折磨;时光谦和,并未让我承受太多失去与流离。
但我从未丢弃一颗求胜的斗心,我要赢,就算全世界为我为敌,我也要杀开血路,博取属于我自己的一片蓝天!
虽然我是凡人,但却不甘心平凡;虽然我极可能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但我定要活出自己的精彩;虽然我可能书写不出千古流芳的画卷,但我定要写出别样的故事。
这是我现在的梦,平淡踏实,却能一步一步向前。
2011年8月19日夜,我又开始了我的新小说,和过往不同,这次我写的是我眼里的世界,这次我写的是我眼里的人生,这次我写的是我眼里的爱情。
它们不再存在于我的梦境,而是存在于我每一步踩过的生活。
也许,它们看起来依然怪诞,依旧慌乱,但它们注定了要比我过去写的成熟,却也注定比我过去写的绝望,或者芬芳……
-全文完-
▷ 进入韦伯三世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