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百日泣祭原上雪

发表于-2011年09月02日 晚上7:58评论-4条

已经整整100天了,我还是不能走出这份痛苦。我想,也许这一辈子我都走不出去了。

这100天对我而言,是哀伤缠绕的100天,是精神痛楚的100天。

在这100天里,我独自默默流过一次又一次的泪水;在这100天里,我独自悄悄发出一回又一回的哀叹

这100天是我有生以来最悲伤的日子,也是我有生以来生命中最灰暗的日子。

试想在这个世界,恐怕再也没有什么比失去亲人更为痛苦的事情了吧? 

我一直于心底铭记着100天前的那个深夜。那一夜,我一如往常备课写作到深夜。朦胧中,枕边的手机响了。我懵懂之中打开手机,是千里之外的兄的电话。兄说,三弟心脏不好,要马上去医院,并要我必须回去。

我接完电话才清醒过来。一看表,时间是夜里2点46分。我也不过才睡下两个小时。

由于有生以来,我没有经历亲人丧亡之痛。所以,接完兄的电话只是心里很着急,意识到问题很严重,否则,兄不会在深夜里给我电话。但却没有想到三弟于那一刻早已匆匆离去。现在想来,我是多么的笨啊。

直到十几分之后,准确的说是夜里3点8分,二弟又打来电话。电话一通,那边传来二弟的哭声:“大哥,老三没了。”

老三没了?当下,我愕然,脑子嗡的一声。

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我居然没有流泪——直到现在我都感到奇怪,为何自己没有流泪。也许是被突发的事情给震撼住了,没有了哀伤的意识。但我却分明感觉到浑身在不住地颤栗。

啥?老三没了?咋回事?慌乱中,我只是简单问了二弟一句。

一瞬间,我心底在不住的喃喃:三弟走了,最亲近的三弟走了,永远的走了。

尔后,慌乱中起床,简单收拾一下就往外走。当时夜里3点,加之住在远郊,路上很少有车。我站在路边伸长了脖子希望赶快有的士过来。然而,即使偶尔有的士经过,任我招手就是不肯停下来。直到大约半小时后,才打了车,直奔西直门的“北京北站”。

到北京北站后,已经是五时许。我恨不得当下就可以回到家里。但最早的火车也到7点多始发,要夜里10点多才能到通辽。

买好车票后,我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但我坐不住,总觉得时间过的慢极了。

我给二弟打了电话,告诉他我大约到家的时间,并问了些三弟去世的事情,如原因等。

给二弟打完电话,我拨通了四婶的电话。电话一通,那一端传来四婶熟悉的问话。我却说不出一个字,而是禁不住失声痛哭。从知道三弟去世那一刻起的悲愤于这一刻奔涌而出。偌大京城里没有一个亲属,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虽有好友,但这种事也情不宜向好友倾诉。

电话那一端的四婶不停地问我:咋了?咋了?……

我终于止住悲声:老三没了。

四婶即刻一愣:唉,咋回事?

我也不知道。

你先回去看看吧,到底是咋回事。四婶安慰我。

7时许,火车终于出发了。

时值盛夏时节,窗外那一座座青山与一泓泓绿水组合而成的景致实在美极了,而我却无心浏览。我木木的坐在座位上,思绪早已回到了家里。

一路上,耳边一直回响着二弟在电话里的绝望哭声。我实在无法想象家里的满地哀伤,也无法想象年迈苍苍的父母痛失幼子之后现在究竟成了什么样子。尤其是体弱多病的母亲,能否遭受得住这一残酷打击?还有父亲呢,平日里的刚强是否在支撑着随时可以崩溃的意志……

我真的实在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每每想到这一切,泪水就一次次地涌入眼睑。我还是一次又一次忍住了,没有让泪水流下来。我不愿让旅途上的乘客莫名地看着一个大男人流泪。

一路上,我一次次给二弟打电话。似乎只有与二弟通一次话,我才可以感觉到离家更近了一程。

每次与二弟通话,电话那端都会传来悲伤的哭声。

中间,四叔也给我打来好几次电话安抚我。

就这样,一路上我都浸在无限悲痛的煎熬之中。

夜里十点多,列车终于到达通辽。

出了夜幕笼罩的通辽车站,我找到家里前来接我的人——兄的朋友的一个朋友。

我已经从凌晨接到兄的电话到现在滴水未进,而且也没有合过眼睛。腹中不时地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这位朋友问我要不要买些吃的,简单垫补一下。我摇了摇头。

这位朋友又劝我要我眯一会儿。我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但却怎么也睡不着。

此时此刻,饥饿、困顿于我而言,我已经都顾不得的了,只是希望车子快一些,再快一些……

27日凌晨3时许,终于回到家里。父亲、二弟及二弟媳在街口接我。黑漆漆的夜里,我无法看清父亲的样子,但父亲的无言足以让我明白父亲该有多么伤悲。

一见到我,二弟媳哭了。

我说:别哭,咱们先回去吧。

这里刚刚下过一场雨,巷子里还积着雨水。二弟在前面带路,父亲和二弟媳跟在后面。

进到屋里,但见母亲、三弟媳及两个小侄女,还有我们的一个姑父坐在昏暗的灯下,沉默无语。

不待母亲问话,我就急切地问母亲:老三在哪?

在东屋躺着,天亮再看吧。母亲说。

我二话不说,径自推开东屋的门。父亲母亲二弟等随后跟了进来。

父母现在的房屋是去年秋天才从别人那里买来的。里面堆了好多东西,母亲还没来及细细整理。但见三弟躺在地的中央,全身被一块黄色的单子盖着。

这就是三弟,我的三弟。

老三,大哥回来了!我在心底喊着。

来到三弟的枕前,我轻轻掀开了单子。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三弟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那里,宛如睡去了一般。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一路上的压抑于这一刻终于爆发,泪水和着悲伤奔涌而出。伏在三弟的枕前,喊着三弟的乳名失声痛哭。

除此而外,我再也无法找到其他方式来表达我的悲痛了。

三弟去世实在是太突然了,让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的三弟会在这样一个季节突然离我们而去。去年暑假回来是三弟接的我,又是三弟送的我。而此时此刻,我又回来了,是为三弟而回来。可我见到的却是躺在那里不能与我说话——而且永远也不会再与我说话的三弟。

此时此刻,心如刀割,却又无可奈何!

哭罢,一家人来到外面。问起三弟去世的原因。父亲说,三弟应该是心脏疾病,五一之前查出来心绞痛,但三弟只是简单吃了些药,没有按照医嘱进一步治疗。

对于这样一个结局,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我又能说什么呢?只是喃喃而语:为啥不去看啊?为啥不去看啊?仿佛是对自己,也仿佛是对家人。

是啊,为啥啊?三弟,你怎么这样啊、你知道家里的每一个亲人的心该有多么痛楚啊!

然而,再多的遗憾也无法挽回三弟的生命。三弟的突然去世成为心中一份永远的痛。我想,这一份痛不仅留给我,特别是要留给我可怜的年迈父母,直到他们终老一生。

你去睡一会儿吧。母亲知道我自从26日夜里开始直到现在水米未进、双眼未合,要我休息。

我摇摇头:睡不着,也吃不下。

那你躺一会儿也行啊。母亲劝我。

可我怎么能够睡得着呢?

天亮后,帮助料理丧事的亲戚朋友们陆续来了。不大的院子里里外外全是人。

整个白天母亲不时的哭泣。父亲则精神木然,满眼哀伤。

爹一下子老了好多,头发也白了好多。二弟对我说。

父亲能不悲伤吗?自古以来,人生最坎坷之事莫过于幼时丧父老来丧子。而父亲却偏偏都赶上了。

中午时分,我想同父亲单独说说话。看到父亲独自蹲坐在院门外,我便走过去。快走近时,我看到父亲抹了一把眼泪,尔后回过头看了一眼。

父亲一向刚强,从不在人面前流泪。尽管现在是伤心欲绝,但父亲还是不会在大家面前哭泣的,只有一个人背地里偷偷伤心的流泪。

看到是我,父亲对我没说啥。

我看到父亲的双眼通红。

下午时分,我担心孱弱的母亲的身体,就劝母亲上床睡一会儿。母亲也要我休息一下。

挨着母亲躺下后,尽管感觉到浑身上下疲惫不堪,但依然没有一丝睡意。满脑子都是躺在东屋地上的三弟。想到从今后再也见不到三弟了,想到三弟生前的吃苦耐劳,想到三弟的突然去世,流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不敢哭出声来,我怕惊动了母亲。

其间,不时的有人进进出出。每有人进来,我马上擦去脸上的泪水假装熟睡。待人出去后继续流淌泪水……

按照当地习俗,亡灵一般在家只停放三天。三弟大约5月26日夜里1点半去世的,28日凌晨就得出殡。

本来,26日傍晚就该入殓。一则要等我回来,要我看看三弟;再则适逢夏季,外面气温较高,放在外面怕有异味。所以,27日傍晚时分才入殓。

当把三弟放入棺椁里后,所有的亲人都来看最后一眼。

看完后就得封棺了。

这期间少不了母亲生离死别的哭声。

从三弟入殓开始,我与二弟,还有堂弟三人,一直守在棺椁边上。

封棺之前,我们三个给棺椁里的三弟从头到脚整理了一番。二弟把手伸到三弟身下,把身下的衣服弄平整,我与堂弟则给三弟整理上面的衣服,一样弄平整,哪怕一个扣子也要给三弟扣好。我想,即使三弟在另外一个世界,也一定要穿的整整齐齐体体面面。然后,我和堂弟又把三弟的手放在身体两侧。当我抓起三弟的手时,心头一怔: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早已僵硬的双手依然满是厚厚的老茧和深深的龟裂,变形的指甲并往上翘着。单单就这一双手,可以看出三弟生前是多么的劳累,吃了多少的苦头啊。

一切整理好之后,我把那块黄色的单子轻轻地盖住了三弟。这时,有人把棺盖推过来盖了上去。

棺盖盖上去的刹那间,我再也控制不住伤悲,喊着三弟的乳名伏在棺椁上放声痛哭。我知道,我再也看不到我的三弟了,永远的看不到了!

要封棺了,有人开始劝我,我死死的趴在棺椁上不愿离去。于是,几个人只得一起把我拖走了。

封好棺之后,我与二弟、堂弟,还有姑父一起守灵。坐在棺前,瞅着暗紫色的棺椁,想着躺在里面的三弟,无尽的悲痛弥漫了心底。默默地坐在棺前,只为多陪三弟一会儿。这是最后能与三弟如此近的在一起了。明天一早,三弟就会永远的离开这个家,永远的离我们而去了。

出殡那天,天刚放亮,母亲就已伏在三弟的棺上痛哭不已,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一句话:儿啊,老妈至死都想你啊……

站在母亲身边,我满眼泪水。

让母亲哭吧,痛痛快快的哭吧,哭出心中的悲苦,哭出心中的哀伤。

出殡的路上,我同二弟带着三弟的孩子和二弟的孩子分立棺椁两侧。

三弟的孩子——小侄女披麻戴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自回来后,我一直不敢正视这个孩子。对于一个刚满十岁、不谙世事的孩子而言,突然失去父爱,该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然而,又有谁可以读得懂孩子的内心世界?除了怜悯,我只能替三弟尽一份未完的责任,以此来慰藉九泉之下的三弟。

来到墓地,大家七手八脚把三弟安放进墓穴后,铲土机便开始往墓穴里铲土。

当铲土机高高扬起的大铲将第一铲土倒入墓穴落在棺椁上时,我的心头禁不住一阵阵痛楚。从今以后,三弟只能永远的待在这里了。这里成为三弟永久的栖身之地。

此时,墓穴边上的其他人都已经站到一边,只有我和二弟还在那里。在下葬之后,二弟怕棺椁过早腐烂,特意在棺椁上放了一层厚厚的塑料。二弟怕塑料被土冲落下去,趴在墓穴边上把手伸进去,努力地抓住塑料一角以防滑落。而我则半蹲半跪在墓穴边上不忍离去,嘴里喊着三弟,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这一刻,我好想跳进去在摸一摸三弟的棺椁。

二弟整理好塑料后,来到我身边:“大哥别哭,不能哭。”

听二弟的话,我俩也起身站到一边。

几分钟之后,一个大大的坟头出现了。这是三弟的坟头。从此以后,三弟留给我的最真实的记忆恐怕就是这样一座坟墓了。

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到一座冷冰冰的墓,似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又似乎是一场梦。而事实的确若此。

面对这座冷冰冰的坟头,我感觉仿佛一座大山直向我的心头压来,一种无以名状的窒息感和痛楚感随之布满心田……

三弟葬在一座山的半阳坡上。回去的路上,我一次次地回过头去,看那原来越远的坟头。我要记住它。从今以后,它将成为我纪念三弟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三天后,按照当地的习俗要去圆坟。

二弟在往坟上添土时,对我说:咱俩上一辈子欠老三的。

听完二弟的话,我的鼻子一酸,双眼湿润。三弟与我、二弟,三人一奶同胞,兄弟手足相惜,而三弟却先我俩而去。曾经的兄弟世界突然缺失了一个部分,无论于二弟还是于我都是无法接受,但又无可奈何。

这十多年中,自外出求学以来,我一直在外漂泊,与三弟二弟聚少离多,而三弟二弟两个却是一直在一起,没有分开过。二弟这几日一直跟我念叨,以前我去霍林河都要找老三,以后我再去霍林河还能找谁去啊。二弟满目的哀伤。

虽然我与三弟二弟聚少离多,但兄弟天性却是一样的。是啊,以前回家,总是父母、二弟三弟,圆圆满满的一家人,而以后再回去,却唯独少了三弟。我心该当如何?

蹲在三弟的坟前,想着这一切,我一任泪水流淌。

第二天,我必须得走了。当时走的着急,我没能来得及请假,只是给院里负责的同事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再说,我这些天已经给学生落下不少课程。

走的时候,为了赶车,二弟一早送我。

毕竟是北方,虽然是夏季,还是有几分凉意。父母把我送上车后,我怕父母着凉,便劝父母亲回去吧。我知道,这几天父母的身体早已吃不消了。

就在父母往回走时,我看到母亲哭了,父亲则默默地不说话。

车子起动的时候,父母站在大门前却不愿进屋,而是看着我们这边。

我实在无法想象,当父母进到空落落的屋里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果然,后来母亲在电话告诉我:父母在屋里根本坐不住。不停地进去出来,出来再进去……

车子在路上奔驰,我瞅瞅紧紧握着方向盘的二弟,心底一片黯然。要知道,去年暑假,同样是在这条路上,接我和送我的是三弟。实在没想到,三弟送我居然竟是我们兄弟的最后一次见面,成为了我与三弟的永别。

回来北京后,我经常打开电脑,看着每次回家给家里人拍摄的照片,一次次默默流泪:而今,一家人中,我们都在,却唯独缺了三弟。

每每翻阅这些照片,看着照片里三弟的微笑,想着三弟已经离我们而去,总感觉心头有一种东西堵住了一般,禁不住一阵阵痛楚的抽搐。然而,痛又如何?

还有,自从家里回来后,白日一忙碌起来便暂时的忘却了三弟。而夜深人静之时,躺在床上,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三弟的身影。于是开始回忆三弟,回忆三弟生前的点点滴滴,包括他的幼年时代、少年时代,还有每一次回家时的那一幕幕情景……

常常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夜里几时睡去。但可以确定,每晚睡的时间很短。以至于那一段时间里,由于悲伤过度和睡眠不足,我始终处于一种疲惫不已的状态之中。尽管如此,我还是坚持着每天给学生上课。而每上完一节九十分钟的大课,我明显感觉到气力不支。一次下午的课堂上,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快要摔倒了,而且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给学生讲了些什么,但我还是努力坚持着给学生上完了课。下课后,有学生问我:老师,你今天怎么了,看你在讲台上晃来晃去的?

我故作惊讶的说,没有吧?怎么会呢?嘴上尽管如此辩解,但心底却愧疚极了。

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把课上的如此糟糕。我深感愧对于学生,好长时间都在内心深深自责自己。

这种状态直到临近暑假才稍好些,但对三弟的思念却一直没有什么改变。

这些年来,由于忙碌,我时隔两年才回家一次,多是利用暑假期间回去,而且一般不过十天左右的时间便又匆匆离家而去,与家人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

现在,我特别后悔,也在深深自责。后悔自己为什么就没有多与三弟通几次电话,为什么平时不抽出时间对回去看看。后悔的同时,一次次在扪心责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忽视了家人、忽视了亲情……

我知道父母对三弟的思念是痛彻心扉的、肝肠寸断的、铭心刻骨的。我因此一直担心父母的身体,怕父母有个闪失,一有时间就会给父母打电话安抚他们。而母亲每一次都在电话的那一段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那句话:没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然后便是长长的哀叹声。父亲则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那句话:都怨他自己,有病不看,谁也替不了他啊。

每每听到父母的无奈之声,我都无语。

逝者已去,生者但悲。今天是三弟离开我们一百天的日子,我用这些文字记录自己的心情,以表达对三弟的哀痛和祭念。

三弟:父亲、母亲、大哥、二哥永远想念你!

2011年9月2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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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曲径幽通点评:

毕竟手足情深,毕竟同根而生,毕竟你是他的大哥!世态真的变幻无常,或许今晚脱掉鞋子明天就穿不上了。逝者如斯。而生者却要活在久久地悲痛之中,不能自拔。请作者节哀!

文章评论共[4]个
文清-评论

拜读朋友佳作,周末愉快!at:2011年09月02日 晚上9:48

原上雪-回复谢谢老朋友的关注,我这么久都没有在烟雨出现,一露头你就来关注,太谢谢了!同样祝你周末愉快! at:2011年09月03日 晚上7:37

曲径幽通-评论

(:001)欣赏朋友的佳作,问好!at:2011年09月02日 晚上10:18

原上雪-回复过誉了。只是将心里对三弟的思念抒发出来而已。 at:2011年09月03日 晚上7: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