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猫　开　花　（散文）

金　矿

“老猫开花”这句话是我们苏北白马湖一带的民间俗语，同“老牛啃嫩草”相似，不过“老牛啃嫩草”有很大程度上是表现男女间偷情，那是老男人想与年轻漂亮的女子偷情。而“老猫开花”不同，只是表现老男人找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媳妇。这是一种合法的婚姻关系。

早年的乡村“老猫开花”现象屡见不鲜。一个男人比女人大十几岁，甚至年龄悬殊二十多岁在乡间不算稀奇，出现这种情况主要有以下几方面原因。其一是光棍汉有力气，在年轻时无钱讨老婆，多到三十多岁大龄后还是夜半孤灯，这时有女方家庭困难的，子女多的，就把自己年少的女儿嫁给他，指望他这老伙计帮女方家庭做苦力。

还有的是男方有钱有势，前一个老婆去世了，找个年轻的姑娘续弦。当然也有自由恋爱的，那是年少女子父母去世后，娘家家庭失去温暖，这样就找个大年龄的过日子，对她会呵护有嘉，对她知疼靠热。

以前我们村里就有两户“老猫开花”的老夫少妻，发现他们过的还算和谐，都感到在情感上比较满足。那是我家一位堂哥，家庭困苦。到三十多岁还是光棍一条。没有想到在一年荒年，有一讨饭的少女只有十五岁，家中父母都去世，来到这里，一位好心的老婆婆替他们做了媒。女孩走投无路，看到堂哥老实巴交人很厚道，于是就同意留下来过日子。堂哥当时三十二比她大十七岁。拜堂成亲后，堂哥根本没有把她当女人，只是当个孩子，每天就像哄小孩似的，上街都要带好多好吃的零食回来，什么糖果、饼干等。买斤把小鱼，堂哥都舍不得吃，还替她留到下顿。家里所有力气活都不要女人动手。

不到一年就有了孩子，堂哥对这女子更疼爱了。后来他们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堂嫂对堂哥还是像父辈一样尊重着，堂哥活到八十五岁才去世，儿女们也都成家立业，去世时堂嫂显得很伤心悲痛，哭的像个泪人儿，说这辈子她享的福太多，实在对不起他，他走了自己生活过的就没有趣味了。

村邻还有一户“老猫开花”的人家也叫一般人羡慕。这老男人早年长得很帅气，能说会道，有很不错的木匠手艺，老婆去世时留下个小女孩，他做手艺吃的百家饭，那是在渔岛一家渔民家修船，住在哪里好多天，勾引上主户家的渔家姑娘，年龄比他小十几岁。起初渔家老两口不同意，哪知这个女儿铁了心，生米煮成熟饭，就这样成了亲。两个人也很显得亲密恩爱，这位女性属于开放型的，庄上有些骚豪会拿他寻开心，问他为什么心甘情愿地嫁给这个吃嫩草的老牛，她说年岁大好，成熟老练，懂得疼护人，不像那些小公鸡头屁颠屁颠的，我心里就有她，人家宋庆龄那么大人物还嫁给比她大二十几岁的孙中山呢。她还说现在这个社会老夫少妻现象也不稀奇，难怪有些小姑娘要傍大阔佬做二奶，那才叫有滋味呢。哈哈，她先说的还不错，后来那一句话就不上道子了。

要说农村里这种“老猫开花”现象还算男子有福分。既然能“老猫开花”，说明这男子也有魅力。在《婚姻法》里还就没有对夫妻二人年龄差别上的规定，只要是正当婚姻，年龄差距倒不是问题，不过在农村旧婚姻习俗封建传统礼教下的“老猫开花”，常规女子是畸形婚姻的受害者，在旧中国农村通常父母把自己女儿嫁给大十几岁或者二十几岁的男人那是一种十分无奈的行为。多是女方亏欠男方大额经济债或情感债，迫不而已，把年少的女儿嫁过去抵债。还有就是亲换亲的将高就低，大十几岁大二十多岁也是有的。

说实话，这种“老猫开花”的家庭亲眷关系还真特别不好相处，女婿比老丈人和丈母娘年岁还大，在邻里和亲戚朋友中都显得没面子。作为这种畸形婚姻，即使女孩子感到呵护和温暖，家庭的其他成员都是在尴尬中相处，很难走出正常亲友情爱的礼仪阴影怪圈。

我有一位同学，她的父亲就是“老猫开花”，父亲比母亲大二十多岁，她一辈子从来没有叫过一声爸爸，在别人面前她也从来也不想提起她爸爸，她感到叫爸爸是她的耻辱。她一辈子都为她的母亲叫屈，母亲怎么会嫁给他，一辈子该做出多大牺牲。她父亲对她也没有办法，即使再呵护，心也换不过来。在爸爸临死前她都没有去看一眼。她爸爸还真死不瞑目。

也许我受旧传统观念流毒太深，总认为这种“老猫开花”即使再幸福都是不平等的婚姻。也是一种社会畸形婚姻，青春男女的自由恋爱都是年龄相仿，即使是“姐弟恋”或是“兄妹恋”年龄都不会悬殊太大。因为每个年龄段毕竟有他的语言同道，那种代沟式的婚姻怎么会有共同语言呢？

至于，当前社会的那种“老野猫开花”就更不正常了，那些二奶、小三都是令人可恶的，不要看他们眼前感到那么荣耀、心安理得，到最后还是一场悲剧。因为他毕竟违背了人性的道德，自然的人性社会“老野猫”就不应该“开花”。哈哈，我们家乡农村的文化底蕴还真丰厚，你看这“老猫开花”之说法是多形象，多有幽默感。正是对这种不正常的婚姻现象是一种很风趣的奚落吧。

赐教处：江苏淮安市楚州区南闸镇文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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