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b市这里一直下着雨,清早仍睡在床上的我总是被这些倾盆大雨声从睡梦中惊醒。带着倦意拉起窗帘一角,果真又下了。烦躁酸楚的心情不知从哪儿瞬间涌上心头,带着睡意无厘头的将毯子无情的踢到一边,再将早已睡得不成样的枕头往头下挪挪好继续睡去。终于床头的闹铃和身边的手机闹铃同时响起。
现在是10点零一分,我坐上了前往外婆家的巴士。a市径向路47号,外婆从出生至今一直在那里。从前除了过节我很少去那里,可自从15岁那年父母离异后的每一个假期我都会来到那里。这个夏天我依然会呆在那里度过漫长的假期生活。
“请各位乘客坐好,巴士即将启程……”耳边传来清晰的声音,巴士缓缓启动。戴上耳机,将声音调大,一首一首的循环播放着抒情歌曲。听的是歌曲,看的却是窗外划过的山间稻田溪流。磅礴大雨随着时间逐渐转换为细丝小雨,车窗外的玻璃上雨珠融着细雨顺着平滑的窗檐滚落,悄然无声。耳边再次播放着kiss in the rain,望着窗外的景,眼角湿湿的,歌声渐渐嘈杂,音乐不断循环的过程仿佛是漫长的失意叹息。
“各位乘客请注意,还有半小时即将到达a市……”雨在巴士到站之际也停了下来。提着笨重的行李箱下了车,久违的温暖气息包围周身,天晴了。
“喂,外婆,我到a市了。”我拿着手机拨通了号码。
“哦,哦,那好!我和你外公刚才还在说你怎么还没到站呢!晗晗,你真的不要我们来接吗?”电话的一边是关切的语气。
“不用不用,我都这么大了,不需要你们来接的。放心吧!我很快就能到家的。亲爱的外婆,我挂啦!嗯嗯,好的好的,bye—”挂断电话,望了眼手机上的挂件玉坠,又一阵心痛。坐上了的士,车内冷气轻轻地吹着,绻绻的倦意使得整个身子懒散的靠在背靠椅上,车内广播电台播放着李霄云的《习惯》,轻松的音律却诉说着淡淡惆怅。
我配了分开的冷淡
也掺了声音的无奈
这样转的慢 学着放得开
快结成伤疤的未来
尽在脸上一股颓废的神态
的士到达外婆家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从后备箱中取着沉重的行李。
“你来了,好久不见。”袁辉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有点懒散的看着我。
“嗯”我双手用力搬着行李箱,可它仍然不为所动。袁辉上前一手将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提了出来。我抬头看他,1米8是有的了,曾经脸上稚气的婴儿肥如今早已消失,可是这双黑色的亮亮的大眼睛却依然没变,还是他。
“明天来我家玩吧,我妈想看看你,给你做你爱吃的菜。”袁辉拖着行李箱望着前方。
“嗯,好啊!我也很久没见袁妈妈了。还蛮想尝尝袁妈妈做的的红烧肉。”我看着街边树上的鸟窝,心里有些酸。
“语晗,我报了f市的c大,和你一样。”他停了下来。
“嗯”我看着他手里我的粉红手拉箱,数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花朵。一,二,三……
“我想照顾你。当然,不是作为你心中的哥哥。”我想打断他可没成功,他有些激动的说,“季语晗,你能不能不要故作坚强,我知道你不再相信任何人,可是你能不能试着相信一次。”他拉起我的手用力握着,虔诚充满渴望的看着我。我用力甩开他的手,红着眼说,“小小呢,你去f市她怎么办?我知道她报的是z市。”
“哬,我又没有听错,我们俩的事关小小什么呀!你能别把事实向外扯吗?”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仿佛真的什么也没有。我心里顿时像是被火包围着,大火烧得我喘不过气可却热的愤怒,我用力推他,“那天我看到你们亲在一起,你不要脸。”说完我也不管他手上的行李头也不会的往外婆家跑。回到我的房间里趴在床上,我终于可以假装自己不在乎,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甚至我还可以假装把他当成哥哥在他身边待着,我越想眼泪流的越多,终于头埋进枕头里声音呜咽着哭起来。
吃过晚饭,我坐在外公的躺椅上看着夜空,曾经我们会在夜空里寻找星星,然后一颗一颗数着,尽管当时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是笑我幼稚,可他还是愿意陪着我一起幼稚下去,那时我开心的眼睛都会笑。
他以为我难过是因为父母离异,的确都过去3年了,我依然讨厌夏天,甚至心里的一角有些惧怕着夏天的来临,也许又会有伤心的事发生。我无法忘记15岁那年夏天雨夜父母争吵的场面,忘不了父亲外遇的小三抱着孩子嚣张轻蔑对她和妈妈说,“这是他的孩子,我们的儿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季俊洋,他爸爸说会给他海洋般的爱。”我更加忘不了妈妈面目狰狞的拿刀要砍死那对母子,我当时害怕的感觉至今未忘。因为有你所以我以为会不再害怕讨厌夏天时,我却在生日那晚在窗前看到了你跟小小面对面隔着桌子亲吻。我怕自己会疯掉,像妈妈那样,狰狞的脸,仿佛会杀人的眼睛,嘴里不知在碎语什么。我当时哭着拼命的跑,在路上被石头狠狠的绊倒,摔着膝盖流下很深的疤,至今还在。
我摸了摸膝盖上的疤痕,不疼不痒没有丝毫感觉,但是心里抑制不了不去想那些事,抑制不了钻心的疼,我有时会痛恨自己为什么生在夏天,一切不好的事都发生在夏天,那我也是不好的。他想照顾我,难道是想我成为他和小小的插足。如果他了解我又怎会不知我有多厌恶小三,是真要我再多仇恨自己点吗?
“晗晗啊,小辉找你了。”“她在房间里呢,不知怎么的好像有点不开心。”外婆又小声的说着。
“你来了,我收拾好就去你家看袁妈妈。”我看都没看他自顾自收拾屋子,也不知收拾什么。
“语晗,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我们坐下好好谈谈行吗?”他拉着我胳膊将我一并带到床边坐下。“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跟小小亲在一起了?”他又开始用他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我,而我向来没有招架能力。我开始说着自己心里难过的事,即使是痛,我也会说完它,只有等我说完我们之间就会彻底结束,你也不会再说什么不告而别之类的话了。我会努力让自己忘记所有的事,努力去t市好好生活。
“我们根本没亲吻。”他听完我说的又气有好笑,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那天你生日,我为你准备了生日礼物,是个模型房子。你说你想有个三口之家,我在里面做了很多家具。可我不会用软陶,我请小小教我用软陶捏人型。我当时只是看她怎么做陶人而已,你怎么会那么想。”我听到他说的有些不能想象。
“你不相信!我带你看我那天要送的礼物。”他看我傻愣疑惑的表情气的拉着我就往他家走。
我气喘吁吁的被拉到他家看到模型的一瞬间,我想哭,真的。我觉得自己特别傻,当时应该问清楚,不该第二天就回b市,这样不就不会那么久都没跟他联系,不会那么久都厌恶夏天,厌恶自己的生日,更加不会因为知道了他和我一样报考f市而最终改填为t市。
“我相信你了。”我揉了揉有些湿润的眼睛。
“你真是个小傻子。”袁辉开心的抱着我。
“我想跟你坦白件事,你能不能先答应我听完后不会生气。”我离开他的怀抱摇了摇他的手,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嗯,好的。”他再次抱住我。
“我报考的是t市大学。”我闻着他衬衫上属于他的阳光气息。
“你说什么?”他拉开我有些生气的看着我。
“你说好不生气的。”
“不生气才怪。”
“对不起,我错了。”
“哎,真拿你这个小傻子没办法。”…….
假期结束后我在t市读大学,而袁辉在f市,所幸的是两地只隔半小时的路程,我们每天都是能见面的。
我头靠在袁辉肩上无声的坐在梧桐树下静静的听歌,望着人来人往的校园,阳光透过梧桐树枝叶的缝隙落在身上,我嗅着风中和煦的温暖气息,仿佛感受到阳光照到心里的幸福,也许以后我不再讨厌夏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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