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加完班，已经十一点多了。没有了公交，刘涛也不想破费打车，便心血来潮地想沿着滨江路回家。

滨江路，西侧临江，东侧靠山，是个僻静的所在。

深夜的滨江路很美，江堤的护栏上景观灯变换着绚烂的色彩。刘涛走下种植着灌木的护坡，沿着江堤甬道欣赏着只属于他的美景。

夜很静，静得就连偶尔跑过的老鼠的脚步声也能听到，静得就连远处传来的女子沙哑、轻微的呼救声也能听到……

刘涛打了个激灵，他的心直跳到了嗓子眼。“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他先是看了看夜空下漆黑的江水，以为声音来自那里。不对，前面的灌木在不自然地晃动，有几条人影！

“发生了什么？”还没等刘涛多想，一个女孩冲出了灌木。她的外套被拽掉了，只穿着一件半袖，可就连这件半袖也被扯到了胸口位置。在闪烁的景观灯下，刘涛看见了她白皙的小腹。女孩后面跟着三个男人。

女孩向着自己跑了过来。刘涛有那么一瞬间想要逃开。可来不及了，女孩从他的身旁跑过，嘴里喊着救命。

男人追了上来，不由分说，一拳打在刘涛的脸上。刘涛摔到了护坡上。“他妈的！弄死他！”刘涛闻到了难闻的酒气。

2

两个男人追上女孩，又把她拽进了二三十步远的灌木丛。而另一个男人紧抓着刘涛的脖子。“让你坏老子的好事，操你妈的！”他一推刘涛，又在他身上重重踹了一脚。刘涛感到一阵眩晕，他躺在地上使劲晃了晃脑袋，等稍微清醒的时候，看见男人拔出了一把匕首。“你、你要干什么？”刘涛吓得站不起来了，他慢慢向后退。男人笑了，“你不是想管闲事吗，怎么怕了？我刚才看你堵在道上，以为你他妈的挺牛逼呢。”

“大哥、大哥，有话好说，别冲动。”

“冲动？”男人向着女孩被推倒的地方看了看，做了个下流的姿势，“我这里确实他妈的有点冲动，我要去‘排火’了，你就给我躺着吧。”男人的匕首一点点地靠近。刘涛咽了口吐沫，他的双手开始在地上拼命搜索。刘涛摸到了一块石头，他打定了主意。

男人摇晃着身子弯下腰，他的手臂抬了起来。就在这时，刘涛左手抓起一把泥土扬到了男人的脸上。男人怒吼一声，拼命地揉着眼睛。

“去你妈的！”刘涛赶忙站起身，一石头砸到了男人的头上。男人闷哼一声摔倒在地。刘涛用脚踢了踢男人的身体，男人只是轻微地晃动了几下。“我得报警。”可当刘涛取出手机时才发现，手机已经坏掉了。不远处传来了女孩嘶哑的哭声。

刘涛狠下心，捡起男人的匕首，走下护坡，朝着女孩的方向跑去。

3

两个男人将女孩压倒在地。一个正拼命地揉搓着女孩的胸部，撅着嘴在女孩的脸上胡乱亲着。另一个一手按着女孩的肚子，一手往下撕扯女孩的牛仔裤。女孩在暴力面前，只能沙哑地哭泣。

刘涛悄悄走到了撕扯女孩裤子的男人背后。“只能一下，只要让他没有反抗的余地就好。”刘涛暗暗盘算着，他举起匕首，对着男人的后背，躲开偏离心脏的位置。刘涛的双手被汗水浸湿了，他的喉结顶着舌根，双眼因为紧张和恐惧变得模糊。一刀下去，男人惨叫起来。他一跃而起，随即又摔倒在地，就像是一条蠕虫，在地上批命地打着滚。刘涛心里涌上一阵恶心。另一个男人站了起来，先是惊恐地看着刘涛，因为醉酒，迟钝的脑子经过了漫长的几秒钟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尖着嗓子喊叫着：“操你妈的，你干了什么！”

“操你，这就是我要干的。”刘涛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还不快跑！”女孩颤抖着爬起身，她一边护住前胸，一边紧了紧裤带。可这已经是她能做的全部的事情了。她因为害怕，不能喊，也不能动弹。

男人向着刘涛走了过来。他不知道同伙伤在哪里，也没有注意到刘涛故意藏在身后的匕首。他挥起了拳头。在一刹那，刘涛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他想要救下女孩只有躲开这次攻击，因为他快要坚持不住了，他的心就要被愤怒和恐惧撕碎了。

拳头直奔刘涛的眼角，刘涛往左边一晃，躲开攻击的瞬间，就要失去平衡倒地的时候，他手中的匕首刺进了男人的肚子。男人捂着肚子跪倒在地上。

刘涛向后摔去，他背靠着护栏，拼命地喘着气。

4

“有电话吗？报警。”刘涛对坐在身边的女孩说。此时，女孩已经平静下来了。只是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着。“对了，还有他妈的救护车。”刘涛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个男人，狠狠地吐了口吐沫。

“好、好，”女孩拿起刚刚捡回的包，从里面取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夜又归于平静，除了那三个伤者的呻吟声，好像一切都很美好。

“谢、谢谢你。”

“不要谢我，你该对我说声对不起。大晚上的，干嘛要一个人走，又蠢到被这三个畜生碰到。”

“我刚刚和男朋友分了手，心情不好，所以……”

“以后给我长点记性，就算走夜路也该给我打个电话。”

女孩笑了。这个晚上，直到现在，她终于放松了下来。“可我之前还不认识你。你不会有事吧？你把他们扎伤了。”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正是刘涛担心的。法律可不在乎他是歹徒还是见义勇为。“我如果进去了，你会给我送饭吗？我还是单身。”

女孩又笑了。

警笛像是一把匕首划破夜空，直向刘涛刺来，他有这种感觉。“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救你，我只是在保护自己，事情就是这样简单。”刘涛又觉得话没有说清楚，“不要觉得你欠了我的，只要这样想，心里就会好过些。”

女孩没有吱声。她知道自己不会这样想。

两个人默默地等待着。警车比救护车早到了一会儿，在滨江路停了下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