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清晨，张立和许燕站在山顶。
“宝贝儿，闭上眼睛。”张立从身后抱住许燕，脸颊摩挲着她的耳畔。
“呵，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许燕笑了笑，但还是顺从地闭上了双眼。晨风吹过，她的发丝跳起了舞。“我觉得自己在飞。”许燕张开了双臂。
“是啊，我们在飞。”张立的声音轻柔的像是一条溪流，滋润着许燕无法停止的心跳。“听到海浪的声音了吗，还有海风？”
“嗯——听到了。海风还有那么点咸味。”许燕咯咯地笑了起来。
林海包围着山顶。风卷起树涛，起伏、轰响。两只鸟儿，迎着翠绿的波涛，在浪花中追逐、嬉戏。他们的翅膀感觉不到疲惫，只求时间能过得慢些、再慢些。
2
林间的小径曲折而又幽远，像仙子洒下的绸带，更像林海的小舟。舟上坐着两个人儿。他们相互依偎着，他们看着路，心却看着彼此。
“那棵树好丑。”许燕像是发现新奇玩意儿的孩子，指着一棵落叶松。
“傻瓜，那是落叶松。”
“你怎么知道的？”许燕抬起头，俏皮地望着张立，“告诉我，你没有骗我吧？”
张立笑了，指了指树身挂着的树牌，“那里写得清清楚楚。”
“哼，我说你也不会比我懂多少。”许燕拉住了张立，“它已经五十岁了。哇，太厉害了。”
“厉害的是你。”张立抱住许燕的双肩，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额头，“只是一棵树，你就这么高兴。”
“这是我们一起发现的树，”许燕低下头，脸紧贴着张立的胸口，“你不高兴吗？”
“高兴。今天的一切都能让我开心，因为有你，所以……”张立说不下去了。但许燕明白，她明白张立的一切。
爱有时不需要语言。
3
小径旁边的长椅很干净，也很舒服。许燕坐了下来，“来，”她拍了拍双腿，“躺下来，听话。”
张立没有说话。已经中午了，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走。开始，他还天真的以为一天会很久、很久。
张立枕着许燕的双腿躺在长椅上。他的手抱着许燕的腰身，脸深深地埋进许燕的身体。许燕一只手抚摸着张立的头发，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张立的后背。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他们只想融进对方的心灵，再将自己的名字刻在那里。不是轻轻的，而是要永远留下伤疤、留下痛。
如果爱变得痛苦，那沉默就是流出的血。
如果爱情不是以相守结束，那遗忘是残忍，也是解脱。
如果我是你仍深爱的我，我甘愿成为悲剧的主角，一生把你想念。
可我们就要离开了，离开彼此。现在就让我、就让你，贴得近一些。
4
下山的路总是很短，甚至要赶在夕阳前头。张立紧紧的拉着许燕的手。
“我不想松开，至少在分别之前。”张立想。
“我们就要分开了，为什么你只是拉着我的手，我想要的更多。到头来你还是我爱的那个傻瓜。”许燕想。
一片松林停在小径旁，宽阔的伞盖挡住了阳光，以至于松林的脚下没有一花、一草。只有松软的红土，和陪伴红土的阴影。
两人停了下来。他们对视着，他们走进松林，他们相拥在一起。
紧贴的双唇，缠绕的舌尖。爱情在烧，烈火炙烤着他们的肉体。没有疼痛，没有旁骛，只有我，只有你。
疯狂的吻，我们想吞下彼此。
疯狂的吻，我们不想忘记彼此。
疯狂的吻，换来的是更心痛的分离。
时间在两人的唇边流逝。爱的坚持、爱的勇气在两人的唇边流逝。“是泪吗？我以为泪是咸的，却是这样的苦涩。”张立想。
“是泪吗？它一定不是来自于眼角，而是我的心、你的心。”许燕想。
4
“到了该分手的时候了。”张立在山下拉着许燕的手说。
“是啊，我以为今天会很长、很长，就像是说不完的故事。可是……”许燕说不下去了，她笑了笑。可许燕不知道，这笑刺痛了张立的心。“不想笑就不要笑，我看着难受。”
“可你喜欢我的笑对吗？我总想着送你点儿什么。”
“你这个家伙，我们都要分手了，你却用笑来敷衍我。”
“傻瓜，”许燕强忍着泪水，她依然在笑，“我送你的……都放在这里了，你要、你要好好的放着，别给弄丢了。”许燕挣开张立紧攥的手，指着他的心。
“对不起，我没有抓牢你。”
“谁让你是个穷小子。我爸妈、我爸妈……他们的要求可高呢。高得可以不在乎……对不起，该我说对不起才对。”
“谢谢你，今天能陪我。”
“谢谢你，今天能陪我。”
两人松开了彼此，真的松开了。许燕走了，留下的是张立眼中的背影。
“你走了，我的你。我终于做了男人该做的事。放手也是一种爱吧？”张立想。
“谢谢你，我的你。你为了我放开了手，我谢谢你。可也正因为你放开了手，我恨你。”许燕想。
“我爱你。”张立望着许燕的背影说。
“我爱你。”许燕望着心里的他说。
“如果可以的话……”张力说。
“我也许会再找到你。”许燕说。
夕阳染红了天，烧尽了天边的云彩。山投下影子，笼罩着脚下的一切。
5
两年后，在喧闹的街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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