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留洋日本的资深教授到我们学校做学术讲座。这种事其实是没必要引起关注的,如果每天都关注的话,那么每天的时间就只够听讲座了。如熟悉的陌生人般,太流行的东西往往更容易忘却。
至于要跟我们扯上干系,是因为这位教授研究的内容和我们的专业有着密切的联系,加上不至于冷场,老师也要求我们去听听。于是才去见见世面,学点知识。
讲座是在一个会议室里进行的。人和意料中的差不多,除了我们专业的十多个人外,其他专业的就寥寥无几了。单从这一点看,说当代的大学生不爱学习绝不是空穴来风。少也有少的好处,作为学生,不用担心老师出于主观意向照顾了某位学生而忽视了自己这种问题;作为讲者,不用为维持课堂纪律而打断思绪。
教授用多媒体讲了一页又一页,讲得很有激情,因为很少有人在讲解中打瞌睡。还有,他用的是汉语讲的,不像不久前澳大利亚的那位老教授自始至终的英语那般难懂。每讲完一个章节,教授都会让学生提几个问题。殊不知,作为学生,课堂上最不喜欢的事就是主动向老师提问题。教授见提问很少,便主动提出问题让学生回答。见过世面的人就是不一样,为他这样的逆向思维甚是赞赏。
问题出来了,的确是要费些脑子后才有可能同正确答案沾上联系的。作为专业且资深的教授,又是留过洋的,自然不能提些小儿科的问题。教授考虑了自己,却忘了顾及到学生的水平。自小学到大学,十多年都由老师将知识灌输给学生的,哪来的这么多问题,何况是要动脑筋的问题。慢慢地学生也受不了这些问题,一两个回答之后,几乎就再没了声息。每提一个问题,也几乎是自问自答的那种。其实呀,这种局面不能仅仅埋怨教授的“刁难”。试问“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这些命题真的完全合乎现实状况吗?进入高校这座殿堂里的又有多少是优者?
虽然互动环节不尽人意,但这不会影响到整个讲座的进行。突然,我们在他的多媒体课件里,发现了很多照片,居然是他在日本时和日本人一起的合影。对于这个我们比较敏感,在多数学生眼里,谁和日本人交往,那么他就是危险的,也是邪恶的。这也许是历史教育我们对日本人的一贯看法。从历史上看,这种看法也是很正常的。历史事实也告诉我们,对于灵魂邪恶的民族,只有心存戒备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这便似乎产生了共识,齐刷刷的利剑般的目光盯着教授。
教授就是教授,顷刻间便领悟了其中奥妙。这便告诉我们,照片里的日本人是他的导师。然后为了不让学生任意揣摩其意,便高声强调是在野外考察时为了留念才照了这照片,还用“科学无国界”的论断来教育我们。然后便是对日本人在二战中的残酷暴行的无情痛斥,甚至是咒骂,加上各种似乎失控的肢体语言,绝对比电影里的真实,让人深思。为此,女生们潸然泪下,男生热血沸腾。一个学术讲座变成了一堂爱国教育课。
就这样,教授生动地讲着爱国教育史,学生们发了疯似的争先恐后地提问,教授再一一耐心作答,就这样延时结束了讲座。这般的讲解,这般的提问,这般的互动。痴呆才会说教授讲得不精彩,脑残才会说学生不爱学习。
对于教授的学术讲座,我是不服气的。因为学术上我获益不多,爱国论倒是在脑海绕来绕去,怎会如此这般天衣无缝?只有赝品才完美得毫无瑕疵。
农民冒着烈日在田间劳作,油田工人、矿山工人那个不是将生命悬在裤腰带上辛勤劳作的,他们是国家默默无闻的贡献者、建设者。学生们宁愿把他的生活费捐给受灾的人,他们为使国家更加强大,人民生活更加美好默默地贡献自己的点滴力量,他们没有高呼自己是爱国者,你一个长久呆在外国为外国出力的高级知识分子却高呼爱国,到底谁更爱国?真正的爱国者才不会总把爱国挂在嘴边。
知识分子最大的丑恶,在于用看似合理的谬论来解释残暴,并让善良的人在精神上百依百顺。
爱国是一种情怀,更是一种责任,而不是知识分子嘴里的滔滔不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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