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方先生的爱情汪福远

发表于-2011年10月14日 下午6:47评论-6条

这个男人姓方,大家都叫他方先生。有一天下午,方先生迎着寒冷的风走向那个大理石台阶,他坐在最高的一级上向下看,本来想抽烟的,但他发现自己才丢开烟蒂不久,他看风卷起的尘土,废纸屑到处飘扬,再远一些他看到一些裹起衣服的行人,这些人很小,这时他才明白,这台阶太长太高,他们在最下边奔波,显得小是最自然的事。方先生觉得做任何事都不能走极端,所以他站起来坐到倒数第二级台阶上,燃起一只烟,风将烟灰吹到他身后……方先生觉得风缩短了香烟的寿命。方先生极力克制自己不想那件事,他只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些细小的事情上,这时候他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死,就像这只烟一样。她也会死。又想到了那件事,但此时想到这件事他不那么难过了,因为关于她会死的想法安慰了他:一切都会结束。一句话是没有生命的,我不说谁又知道呢?她死了我肯定不会再想这件事。况且如果我是她我也会那么干,而且自己年轻时候也干过不少那种事……天啦,你看他又在想这件事了,他从别墅里出来就是让那些事和那句话消失在风里,再也不想它,再也不想它。但是风却时不时刮在他苍老的脸上,似乎在提醒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逃避的伤害。一切都是我给她的,她有什么资格来伤害我?但是一切与她对我的伤害并不具备因果关系。操他妈的蛋,说不想这些的,这是多伤颜面的事啊,但是装着不知道更是自己不能承受的。

方先生站起来,决定走向最高的一级台阶,现在他要集中精力好好地想想这事,把它想透,想烦,想到以后再以想不起来。好好地想它个天翻地覆,老子不相信没有忘不了的事。人有时候难免要走走极端。谁也不知道方先生这样的人会站在这个地方想这种事,他的头发已经泛白,要是别人在他面前提什么风流韵事,他都一笑了之,别人都觉得这才符合方先生的身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她骂了我母亲,我都觉得没什么,骂也不痛;她打了我的保姆,我也觉得没什么,反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多次暗示她行为要检点,她却对我说:你还是生意人呢?他们摸了她的*房,我很生气,但她却说别人喝醉了,根本不知道她是谁,无知者无罪。其实这也没什么,我也摸过别人的*房。后来她就越来越放肆,她却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给她说你不打扮都漂亮,她却说打扮了更漂亮。我问她打扮了给谁看,她说谁想看谁就看。我那天发火了,她哭着说:她打扮完全是为了在外边给我撑面子。我当时居然很感动,*房被摸之事我就原谅了她。我抱着她说:我知道你为我着想,但你不能得寸进尺哦。她很乖地点头说:嗯。当我和她做完爱,我感觉很累时,她说:你老了。我很不开心,但她说的是真话。她对我是真心的才给我说真话。和她在一起时我总是醒得很早,醒了之后她还在睡,她身上散发出香气。我很小心地走到镜子跟前看到自己那张丑陋的老脸,回头再看到她洁白如玉的身躯,我想:是什么东西使这样两具相差过份的躯体同时放在一张床上呢?如果我是她,我会和丑躺在一起吗?难道就因为钱。因为年纪所以他头脑很清醒,他十分客观而公正地认为:无论如何这段婚姻对她是不公平的。但她却像是一无所知,此时十分甜蜜地弯着身子,私处毫无羞耻地扭曲在大腿之间。于是他走过去拉来被子盖住,只要盖住就没事了,人是要有羞耻的,哪怕是在睡觉的时候。因为我们是人。方先生自言自语地说。这时那具玉体的两个心灵之口极不情愿地睁开了。他走过去给她一个甜蜜的吻,并出乎自己意料地说:就算你将来背判了我,我也会原谅你的!她说:亲爱的,一大早你就起来照镜子,自言自语,还给我说什么背叛不背叛的,你难道疯了吗?随后倒在另一边睡去了,留给方先生一个屁股,方先生觉得这也是不雅观的,所以又拉被子来给她盖上,这次他想到的是:也许女人不顾羞耻也不是故意的!也许我们每个人都不顾羞耻。方先生走出房间时认真地确定了两件事一,她是我的,她不会背叛我,你看她现在不正躺在我房间里吗?是正儿八经地躺在我房间里的,还在呼吸呢?想完第一点之后,他回到房间里,轻轻地拉开抽屉,转动密码,掀开一叠银信封,摸摸结婚证还在,她并没有毁坏,说明她内心也是认可的,这结婚证都放在这儿好几年了,她每个夜晚又躺在我房间里,难道这不是正儿八经的吗?想完这些,他就放心地往门口走。刚要伸手关门时他想起第二个问题,我没有疯。如果我疯了,我就不会管理工厂,我现在还能背圆周率后面好几十位呢,疯子是不具备这两种能力的。而且我不能疯,疯了她就有了背判我的理由了,所以我绝对不能疯!这时那具玉体又翻了个身,方先生再也顾不得羞耻地离开房间。他要去给她做早饭。她不让他做,但他偏要做,他想:别人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就嫁给我,我做一下早饭有什么呢?谁说老板就不能给自己的妻子做早饭。

她总是很晚才起床,正如她很晚才回家一样。她有这个条件。这时方先生大多数情况是去上班了。她极不情愿地看了看早点,就给保姆说:拿去倒了。后来方先生知道这件事就批评她不懂得珍惜粮食。所以后来的那一天她就将早饭通通倒在自己准备的一个口袋里,将筷子舔了舔,勺子弄脏,餐具弄乱,开车带出去了。再后来她觉得做这事也挺烦人的,就干脆不理他的早餐!开车出去了,她开车也是先生教的,方先生说:我忙,不能亲自送你出去玩,你学会了就自己开车出去,大家都方便,但你要注间安全!她幸福地笑了,但笑得极其短暂,有如一些人的生命。

使方先生跑到台阶上去吹风也想不透这件事当然发生在她离开之前。如果说这样的女人会发生什么事方先生想不到的话,那只说明方先生的脑袋也是方的。但是我们都不习惯用自己的姓氏来形容自己的头型。那些事都有前因后果,说起来也很复杂,但大致情况是这样的,在前妻去逝后她是一个好女人,因为她要从各方面比过她,从而讨方先生的欢心,前妻生命垂危是那年秋天的第二个周末,方先生在隔壁的空病房里出其不意地取走了她的贞操。方先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前妻无比绝望地喃喃低语时,他就和她在近咫尺的房间里发生了一次前所未有的疯狂交配。她是他的密书。或许因为疯狂所以他们的配合很短暂。也许他们知道还有很多比这个更重要的事要做。但他也知道有很多人都会主动帮助他做这些重要的事。方先生不想看到把他的妻子当成自己母亲的那一批男人,因为他对自己遗产很敏感,不想一下子拥有那么多儿子,就是干儿子也不行,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天才,他们能将毫不相干的事联系得有根有据,干儿子和儿子只差一个字呢?

有一次吵架,她说他是畜生,理由是在自己妻子生命垂危之际他居然和自己那个……方先生说,我是畜生你就是贱人,她说贱人总比畜生好。再后来他们*爱时就相互用畜生与贱人来称呼。当方先生药效最佳时曾使她达好几年来的第一次高*,当时方先生和她很久都没说一句话,他们停住了,在精华流入那一瞬间他们觉得世界的一切都变得恍恍然,然后他吃力地翻身下来,豆大的汗滴使他感觉一阵空前的恶心!她带着醉意与厌恶的表情说:所有的人都是畜生!

方先生是一个成功人士,他自己也认为是这样。但是他觉得自己并不幸福。现在想来还是三十岁之前是幸福的,但他在三十岁时却不这样认为,因为那时他没有家并且一事无成;三十七岁到四十六岁这期间,现在想来也是幸福的,因为他用了不到十年时间赚的钱足以让他的子孙衣食无忧。他常常感觉这个幸福缺了点什么,具体是什么他也不太明白。这个时候他有了家有了老婆,有了两个儿子。这里的老婆就是上文说到的他的前妻,这个女人很能干,家里的事全都是她一个人操心。有一个时候方先生就很闲了,什么都有了,主要是有了钱什么事都有人给他办了。方先生没有认为自己幸福,他觉得生活太平淡了,没有刺激性。所以他见人就说:中年真像一杯白开水!他的密书是个外表清秀看起来很脱俗的女孩子,他常常把她当成自己的干女儿。他想打漂亮女人的主意,但从来没想打这个女孩的主意。但是他心里明白一件事:很多人都是有钱了就变坏了的。他从内心很感激那个把家给他撑起来的妻子,他不想伤害她,他也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说三十岁前玩的女人也不少,终归是没意思的事,况且已一把年纪了。

在办公室里,他看到她表情专注地整理着各种表单,他觉得她很美。他见过的女人很多,但这个女孩那种纯真的表情让他这个复杂的头脑变得很纯粹,他觉得这是一种美好的状态。他清楚她的工作情况,几年来没有出过什么漏子,也没有主管提到过她所代理的部门有什么帐目上的差错,这使他感到很满意。她还是一个很具有爱心的孩子,因为她了解自己妻子的病情了解得比自己还清楚。他妻子送了好些珍贵的首饰给她,几次她都拒绝了,有一次好意难却,她就选了那件最便宜的。他和她在病房里还笑着说她是个天真的孩子,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妻子不经意地说了一句:那年第三胎不打掉也有她这么大了,医生说是个女孩子呢。方先生说:还不是因为你自己身体不好,这下更不能指望了。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女儿我一定让她嫁个好人户。方先生说:我很丑的,有个女儿怕也很不好看吧。他妻子生气了:丑又咋的,你这么丑,我还不是嫁给你了!方先生觉得女人就是不讲理!

不知是哪一天,方先生对她说: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就幸福了。方先生想看她受宠若惊时的表情,但是她很平静地回答了一个字:嗯。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方先生继续说:你可以把你朋友介绍到我们厂嘛,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那样你们组成一个小家,为我们厂这个大家而共同努力。她抬起头:笑了……老板真好!可惜我没朋友。然后这件事就过去了。

又不知道是哪一天,她将申请表放到方先生办公桌上要他核准。方先生认真地看了看她说:……你没朋友,是太挑剔了吧?她又笑了:难得方总对我这么关心,我想活得与别人不一样!她是个研究生,但她脸上没一丝研究问题的痕迹。方先生零零碎碎地问了她好些工作以外的问题,她都半遮半掩地给予了回答,她的回答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而是显示出少女在大人面前那种特有的羞涩。不知道是不是方先生怕她产生误会,所以就提出了这么一个奇怪而又安全的问题:你干脆做我的干女儿好了。她也没有对这个问题做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说:方总一定是想女儿了。方先生说:人啊,有儿子就望有个女儿,如果真有女儿呢,又希望有个儿子将来可以接班。她沉默得让方先生不知道下边该说什么?

像这样无关紧要的事,几年来在办公室里方先生也不是第一次谈起,他有权力在任何时候打断别人手里的工作,因为他是该厂的头号人物,但是他很少这么做。他总是跟他们聊天,聊到他们的家人,所以大家都觉得他很亲切。而她这个密书从内心深处需要的好像不是这个,她有点反感别人利用亲情来管理厂务。

还是不清楚是哪一天。也许人老了说话就爱重复,这个天真的方老头又半开玩笑地问她:你把做我干女儿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这个一脸单纯的姑娘,深深呼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那张老脸平静地说:如果方总是诚心的,我愿意做你的情人,干女儿还是免了吧!方先生听到这句话感到很吃惊,但他脸上却飘过从娘胎里以来的第一朵红云:你误会了我的意思!然后就出去了,感到很不自在地出去了。他想:现在的年轻人啊……

至从她说过这句话后,方先生的心里就充满了烦恼,后来觉得她并没有误会他的意思,她说的是真话,但真的是真话吗?方先生想求证。

方先生想找一个部级主管对她的工作进行调动,但别人还是看得出来,就调动了也是他的意思。还不如自己跟她谈。

谈话那天她很不高兴,但仍然有礼有节,方先生把调动的理由给她讲了,讲得很详细,很认真,就想极力避免她认为:调动是因为自己的言行。她听得很认真,一脸的温柔,她点头表示对这些理由认可。在谈话沉默的间隙,方先生觉得自己差点自作多情:看来那句话的真实意思是她想通过一种出其不意的过激的方式表达她对方总的非份之想敬而远之。方总为自己隐藏着的那丝邪念而羞愧。此时她对方总说了这么一句:请问这是方总临时决定的吗?方先生说:是,也不是,之前我就有这个想法,但由于别的事给拖了拖,现在才告诉你,因为我们工作调动都先要跟当事人谈谈的。

第二天,一份辞职报告就放在方先生的案头。于是他们又开始谈话。这次谈话很简单,时间却拖得长,她很生气,他表情严肃,内心不安。他甚至感到这个表面清纯的女人内心可怕,这种可怕又让他莫明的欣喜。最后他说:我是爱你的,但是我是有家有室的人。

方先生一定认为我是一个想破坏别人家庭的不良女子。

不不。后面他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不是小孩,我说过我不想与别人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呢?你说你爱我,我这么老,这个我做梦也不曾想过啊,你究竟是为什么呢?

方先生一定认为我是个拜金主义者,一定是。她笑了,笑得那么天真,那么自然。

他再次被她的笑所吸引,他认为这是美好的事,既然是美好的事,他就象常人一样想让它停留。

你的工作表现可以向我证明你刚才对我的猜测是不对的。

我知道了,方先生,我可以跟你讲真话吗?

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以前是这样,今天更是这样!

这时向来说话谨慎的方先生又说了这么一句话:其实人爱钱是很正常的,你对公司的付出远远少于回报。

我已经很满足了,方总……

这个方先生又迫不及待地加上一句更不谨慎的话:你那点薪水能做什么嘛,别骗我了。

她沉默……

方先生觉得应该转换一个话题:你不是要给我讲什么真话吗?

嗯这么说你以前给我讲的就都是假的喽?方先生严肃地说。

她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方先生哈哈大笑:我是给你开玩笑的,你看你那认真样,简直可爱极了。

此时她的眼睛闪烁着在方先生看来更为迷人的光芒,他觉得假正经的女人是没有这个眼神的。

我当时在办公室给你说那句话确实是对你的误会,我以为你是那种人。

方先生开始因为在这个女子面前那种超出常态的表现而不安,这种不安使他的心开始趋于平静。

她说:事后当我知道方先生是一个正直的人时,我就觉得你更应该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我当然知道老板在每个员工心目中的都是重要的。精明的方先生象乌龟要伸出头来之前那样故意将头先缩回一点点,他谨慎地要再次观察周围的动静。

我说的不是那种重要,我是说的那种很特别很特别的最亲的那种重要,但是我知道象你这样的人,目光是很高远的,一定会认为我很幼稚,其实我也渴望长大……

好好,你很好,你真的好,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这么问一下,你喜欢我就算是真的,可是这是多么令人难相信啊,我不会是在做梦吧。方先生这一次失态是故意的,他就恨当时没有酒,使他的失态不是那么理所当然。

呵呵,呵呵……女孩子笑个不停……方总你可是做大事的人啊,怎么爱一个孩子都不能……哦,不,你接着说,就算我喜欢你的话你还想问什么呢?

方先生象是想好了似的说:……你为什么来辞职呢?难道喜欢一个人还要急着离开他吗?

我当时是这样想的:既然得不到方先生的好,又被误以为是一个放荡的女子,我还留下来干什么呢?

你怎么看我的对你的调任?

当时想,你见过的女人很多,不想让我这种不良企图的女子在你身边!你前天的谈话只是一个借口,我想了一个晚上,真的,所以就决定辞职。

不知道他们还谈了些什么,总之他们谈到深夜……至今看来那都是方先生几十年来唯一一个幸福的夜晚。

后来方先生为了转移视线,还是按原计划对她做了部门之间的调动。她成功地走出了她人生的第一步……因为她认为自己将踏上一个人生的坦途,从内心来讲她不久就可以朝那些她不喜欢的人吐口水了,更为重要的是要引起那些女仇敌对她物质上难以磨灭的妒忌。她的内心需要是这个,至少在当时她这么认为。在家人的围攻下她熬过了几年研究生的痛苦生活,但是物质上的捉襟见肘使她在初中生面前都抬不起头,因为自行车与奔驰的差别是不需语言证明的。但这都不是她进这个厂的初衷,也就是说她进这个厂的最初目的不是这个。当她进该厂实习时月工资就比别人高出一大截。她原计划是用一年时间做到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再安安心心地做二年,省吃俭用赚够她的第一桶金10万,再回家去与他相恋四年的男朋友做服装生意。

但是有一次偶然的机会打乱了她这一计划,那是一个同学聚会,别人在歌厅里笑呵呵地问起她目前的收入,她觉得难以启齿,最后给自己的收入翻了一倍说出来,别人还是看着她笑,她的自尊被这种笑刺伤了,因为给她说话的这些人当时都没有考过研,更为伤心的是原来忠诚老实的室友连专升本都没成功的人轻描淡写地对她说:总有一天你会将你的知识转化为财富!她心里想:她就是一个b*子嘛,也配跟我讲这话!随后事情也就完了,可恶的是当她把把这想法转述给他当教授的男朋友(准备辞职下海)时,她男朋友不但不安慰她,反而很理智地对她说:妒忌是你们女人的最爱!她没想到这个相恋四年的人不但不理解她这些年在外为自己的远大前途打拼的辛酸,反而说这样的话来刺伤他。他曾劝她留校,她说她去摆地摊卖袜子也不当老师。他说服不了她,最后达成协议,他当老师可以,但不能当一辈子;她要去赚钱,钱赚够了就回家,回家后就叫他辞职一起做生意。他无奈就答应了,但是他心里却不愿意这样,但是他对她是有感情的,他想先稳一下再说,反正四年都过来了,再等二年也没什么,静下心来做事,二年一晃就过去了。当然这些事当时方先生是不知道的。因为与他无关,后来想起她给他讲的这些事,他也记不全。只是有一件他特别感兴趣。

这又会说到他前妻生命垂危的那个疯狂的晚夜。事后她很严肃地对他说:我可把第一次都给你了。这对见过不少女人的方先生来说并不是一个惊喜,而是一种恐慌,一种罪证,一种要被死死缠住的可恶的理由!后来方先生再次想到这件事时他就没有想“她要用贞操来缠住他这件事了”,他想到,那个和她谈四年恋爱的男教授真是个书呆子,不懂女人的书呆子,他为他感到可悲,他觉得他很可怜……他觉得(而今在没有任何顾虑的情况下)他占有了她的第一次无论如何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而且都这把纪了,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呢,但是这样的事就这着实让我给碰上了啊,也许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他笑了,会心地笑了并知道这种隐密的幸福正好建立在那位男教授的不幸之上……当风吹过之后他发现他被自己深深地愚弄了一回,然后他决心再不想关天她是否真的是第一次的事。几十年前他就认为这是一个女人保持尊严而不得不采取的措施。并不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才使他认为:一个成功的男人没有情人是有失尊严的,想来想去,方先生觉得自己应当获得这种尊严是无须讨论的事。就是说方先生确实想让她做情人。但是就算他前妻挂了,他也还乐意让她充当情人这一角色。他绝不会轻易让一个女人当上他的妻子。这是原则问题,来不得半点虚的。当原则问题在他心里占上风时他就会这样想,而且坚信自己的英明,他的英明是多年来的积累,但是这种积累总会导致一丝分散,这一丝分散就产生在他原则问题占下风而那个冥冥中的真爱挤满他的脑袋的时候,他常常想:究竟是什么阻止我娶她作为妻子。之前方先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自从这个小密书挤进他情感的视野时他就变成一个思想家了。他想得比任何时候都多,有时候整夜整夜地想,第二天还精神百倍,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的脑子居然没被想坏,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居然有人说他返老还童,他唯一忽略了的是爱情的力量,虽然他早已开始想像她的*体!

他并没有感到自己很危险,而是常常感到一种莫名的幸福。这是他尚未得到她时的想法。

那个疯狂的夜晚给他带来的是短暂的不安,短到只有十几分钟,因为第二天凌晨他的妻子去了我们最后都不得不去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喜从悲中生出来,他有一种永远都不曾向人提起的庆幸感,所以那天他握住她的手,却留不出眼泪。她也在旁边,她哭得象是自己死了娘似的。方先生突然想哈哈大笑,但是这个世界的流俗不允许他挤出丝毫的笑容,他的笑没有容身之地。因为这个号称自己把贞操给他的女人刚刚还让他的精液匆忙地滑向她的子[gong],现在她那双幸福而陶醉的眼睛却能在世俗需要时准确无误地泪流满面。这使他想起都觉得是人间的奇迹!所以他觉得女人就像机器,只要触动一个按钮它们就会直接跳出结果来,完全没有缓冲与酝酿的必要。最后他哭了,但是还是没哭出眼泪来,只有成年男人的抽泣声,他感到很生气,就把头深深地埋下去,感觉她冰凉而粗糙的手指。当工作人员小心地将尸体推出房间,他要求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呆一会儿那阵,他有一种轻微的罪恶感,随后他就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感觉女孩的*房在他脑子里晃来晃去,将他的记忆弄得象隔壁的床单一样糟。他终于站起来,低着头慢慢地走到门口,见门口有很多人已经披着黑纱恭候多时,他小声地说:我有罪。他们都显视出没有听见的表情:方总节哀。

后来她问方先生:那天后,我才知道你对你老婆的感情如此之深,我为学以你没心没肺呢。他淡淡地笑了笑:你也真能哭。她说:我都好久没哭过了,看你半天在哪里挤不出一滴尿来,那里又那么多人,我肯定得帮你撑够面子呀,我开始也是假哭,后来想到我那可怜的男朋友就真哭了,他真没出息,分手就分手嘛,还去割手指头……听到这里方先生就生气了:你真丢人!然后他们就吵起来……最后她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老娘要是死了你也哭不出来,你那尿多珍贵啊,要撒在银壶里。方先生说:哭不出来以比假哭强一万倍!这一下她果真在客厅里号淘大哭,并把方先生的最爱的青花瓷弄得粉粹。她的举动镇住了这个老头子,他想:她不过是个孩子,虽然泼妇可能就是这样惯成的!如果是当年他就会冲上去给她两个巴掌,看她还横不横?但是现在他有力气也不会这么去做,因为她觉得这个女人并不像其它女人一样向他索要很多物质上的东西。就为一句话有多大个事呢?当她安静下来时,就坐地地毯上呜呜地哭,哭得楚楚动人,他静静地享受她楚楚动人的声音,这声音象古筝一样没有内容却包罗万象地在这个房间里起伏游离,混淆着他那张丑陋的老脸还有脸后面那干枯而冷漠的灵魂。此时他的心里燃起一丝悔意,却无从表达。当哭声停止时他看到她在扯自己的头发,他走过去紧紧地抓住她冰凉的小手对她说了:孩子,别闹了,我一直都是爱你的,是爱你的,不管你图我什么我都是爱你的!她狠狠地看着他……凶恶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他终于看清了她的天真。这足以让他原谅她犯的所有错误。

现在轮到我们说说方先生在大理石台阶上想的那件事了。其实说是一件事,还不如说是因为一句话。生活中很多事的起源都因为一句话。她是个研究生,我我们不知道她做的是哪方面的研究,方先生也不知道。开始他和她在床上躺着聊天。因为他们的年龄相差了二十多个春秋,一个春秋一个代沟的话,你就可以想像他们之间有多条沟沟坎坎。所以说话总说不到一起去。这是常常出现的情况。他总是以长者的姿态对她进行训练,他说起话来前言不搭后语,道理是通的,但总让她理不出头绪,她总在他的常识性错误面前停下来,并得出结论:大老粗。但是有一点她好像忘记了,如果在床上的聊天都是那那么富有逻辑性连惯性的话,那床就不应该是床应该是讲坛。她几次都渴望和他*爱,但是他觉得自己最应该做的是使她长大,使她能面对并处理各种人际关系。她觉得一个女人能把——自己从一个小职的位置上挪到这张床上——这种关系处理好就够了,其余的那些事跟她无关,因为她已经不是研究生,她是女人,正处于如狼似虎的年纪。见于这种情况她无法想象自己没有一个情人的生活,开始有一个,后来就有很多。她也怕事情败露老头子生气将她赶走。但是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本能,越是克制越是得到更高幅度的反弹,这曾让她觉得自己有点变态。她会有情人一直在老头子的预料之中,当这件事具体地由保姆告诉他时他仍然很伤心很愤怒,保母吱吱唔唔给他讲时,他没好脸色地说道:做好你自己的事。保姆就离开了,他坐在客厅里摔坏好几个茶杯。他不想知道这件事,但又想了解得更详细一点,他很矛盾,其余的事都是难不倒他,遇到这类问题他就没主见了,于是他又将保姆叫来,他问了几句,保姆准备回答时,他恶狼狼地对保姆说: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这是造孽啊!保母语气肯定地说:她分明就是一个b*子!这句话象是当面给了方先生一个响亮的嘴巴。方先生深吸一口烟,终于回到本来应有的状态:我不许你这样讲她,做好你分内的事。出去!

我们说过方先生不是一个年轻人,自从遇到这个女人后他的思路就千回百转,总会转到对她有利的一面。他常常想:她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照理说就应该对我表示忠诚,就算不忠也不能让我知道,这是底线。我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我给钱让她买化装品,让她更为动人,给她最好的床让她休息,给她昂贵的首饰项链,她病了,我给她请最好的医生,她就是一部机器我是她的保养者。而那个情人,听保姆说只要先生去上班,她都是会与情人约会,回来时是红光满面。那个情人是她的使用者。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为的是取得她的爱,赢得她的心,最后他不得不认为自己对她的精心保养极具讽刺地成为一个陌生人情*激发的前提。而且这个人从来不会感激他的默默贡献。如果他来感激他,这种讽刺的力量会加强到让他死的程度。

作为一个男人方先生该将她赶走。但是人老了就被挤到世界旁边,在世界旁边就只能充当观众的角色,方先生从一个男人的角色里退出来了,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旁观者,一个看客,他乐于观看并想像这对年轻人的表演。并希望在表演中获得别人认为是可怜的一点乐趣。他提供给她的保养费像是他观看表演的门票。他还能得到的安慰是这个表演者晚上总会回到他的身边,让他老年的孤独多多少少被分担一部分。半夜醒来,倾听她的心跳,打开床灯观看她的脸庞。她是他的妻子,这种合法性让她的情人成了偷儿的角色,他觉得这个偷儿并没有侮辱他,而是侮辱了自己。

她有没有侮辱他呢?她强烈的性需要恰好是她拥有青春的合理证明。他的前妻倒是忠于他,正是因为这种忠于证明了她不具有青春活力,所以她很难与青春活力这种美好的东西联系起来了,在她身边他感觉不到美,感觉不到美其它的也就不重要了……而感觉到这具年青躯体的美,其它的也就不重要了,所以他原谅了她。虽然导致他原谅她这个过程很复杂,但推导的思路是晰的。但这在其它人看来又是十分糊涂的,所以有人曾说:方先生是个糊涂虫。

方先生觉得一个人之所以伟大并不在于他的能力有多强而在于他的容量有多大,他想此事发生在任何男人身上都是不可原谅的,但他就要容别人难容之事。有一点不知道方先生有没有想到:他认为她会因此而感激他。

她有没有感激他呢?没有,就像一个小孩子获得糖果后就专注于糖果本身,而不懂得去思考其来源一样。她也曾一度陶醉在她取得的成功里面,觉得稍微再努力就会轻易地超过她那些敌人。她开着车慢慢地穿过街道,她从来没有想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她总这样想,常常这样想,但她潜意识却令她失望,因为她恰恰不是这样想的,她很想见到她以前的那些朋友,但是苦于没有正当理由,很显然做为一个高材生,将名车停下来去问骑自行车的人要不要带一段这种错误她是不会犯的。也许招摇过市是一种幸福,但是还有一种幸福是默默无闻的,像痛苦一样潜藏在你的内心。所以她也许是幸福的,不说你也知道幸福需要参照,需要对比的,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她的也许变得更加可能。当她空兜了一圈回家后,就坐在舒适的大厅里发呆,觉得不知道该干什么,保母探出头:问有什么需要吗?她默默地看着她,那花白的头发,精神攫铄的面容,她突发奇想地觉得幸福在她那里。后来她问过她,她说夫人才是最幸福的。因为幸福需要参照所以她拿起电话拔了几个号码,那些人不是忙就是换了号,突然间她觉得自己的敌人消失了,她很沮丧,失去参照那种沮丧,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欺骗了自己。

在那段时间里她一个人外出游玩,看三叶草挂着露珠,并蒂莲开在水中央,理想与她还是隔着那一汪从来就没变过的水,她不愿意和他一起出游,因为她怕朋友认为他是她父亲,但是他的关心象她内心的落寞一样坚定不移地跟着她。她一个人和衣躺在宾馆的大床中央泪流满面地想起她的男朋友,她多想给他打电话啊,她想听一下他的声音,闻带烟味的喘息,写在a4纸上的教案;她想他们一起走过柳枝簇拥的小桥,看过闪闪的霓虹灯,他们的吵闹,中途几次分手……他永远不会原谅我了,我们虽然同处一个世界却如同分隔阴阳,她哭干了眼泪,她抽起烟来,她咳嗽,她呼吸微弱,直到方先生的来电把他惊回现实,她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向他倾述,他觉得她还是爱她的。这使他苍老的心产生了一丝凉意,从而倍感英明。在这种错觉的怂恿下他第二次有了返老还童的迹象。他是幸福的,因为他包容了别人不能包容的得到的也就是别人难以企及的幸福,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要喝上一些酒,吸上几只雪茄……烟雾从雪茄旁边升起,正如忧愁从幸福旁边出现一样。

任何富裕都以贫穷为基础,一个人的幸福总会出其不意地建立另一个人的不幸上一样。只要知道并懂得这些一个人就会平静地看待一切,从容地走向绞架或天堂。

正如翁帆燃起杨振宁的热情一样显示出来的是一个人的幸福,隐藏着另一个人的不幸,不用翻书你就能知道。你能获得多大的幸福你就需要容忍同样大的不幸,这不是上帝的意思,更不是作者的意思,也不是方先生的意思,虽然方先生不一定知道哪个是杨振宁哪个是翁帆,但是方先生却拥有这样的幸福和不幸。方先生是聪明人,他并不试图消除不幸,而是缩小不幸,或许他并不知道不幸没了幸福也跟着没了。然而这个女人却乐意做跟他相反的事,她看到不幸,忘记了之前的追求,觉得自己骗了自己,她要扩大这种不幸,她想用一种更大的不幸来取代当前的不幸,她必须这样做,这源于一种说不清楚的神奇力量,她没想到这种力量之后紧挨着死亡。

为了满足她的生理欲望,她成功地猎获了一个充满理想和情*的游荡之子,然后毫不留情地对那个情种说:我只是满足我的生理需求!那个情种还来纠缠,她便使出杀手键说自己是一个黑帮老大的情妇,如果你敢再来结果只有一个:掉脑袋!情种不愿意为一个女人掉脑袋,所以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情种,电影里的情种都会冒着危险讨女人的欢心。事情过了很久她有了这样一种想法:如果那个情种冒着生命危险来了,她不敢保证不和他私奔,关键是爱情在她身上发生了多大的作用。当她带着这个目的找到第二个男人并向他表白之后,他向她要了瓶酒,*爱之前向她跪地发誓:要娶她为妻。那一刻,她感到另一种幸福,一种逃出年龄差别的幸福,她的目的消逝在这种幸福里,不见了。她不知道她迈力地把自己献给这个男人时她的幸福就会结束。那个男人一阵狂笑,请她原谅自己酒后失态并表明这是他唯一一次免费嫖娼。她差点啃掉他的耳朵。

这之后她有了除了她原男友外全世界男人都是她敌人的想法,这种法让她觉得自己成了电影或小说中的人物,让她产生恐惧,让她觉得自己的一生有了戏剧性。只有上帝知道她脸上还挂着天真的表情。她的男友是她唯一的安慰,她想:如果她爱我,他应该原谅她犯下的所有错误,她不觉得自己把男友当成了上帝。上帝知道她心里很苦,她有时坐在客厅里想:如果他男友原谅了她,她也不会原谅她自己。

直到有一天她那个教授男友玩师生恋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她觉得全世界男人都是她的敌人,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如果上帝是男的她也不会原谅。当这些情况发生后,她不久就改变了想法:觉得为自己提供保养经费的老头子应该是可以原谅的。是不是可以这么说:她的爱情打了这么一个空圈后回到方先生这边,她觉得这个老头子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她的人,也是她值得爱的人,虽然他们之间隔了几十个春秋。所以那天她起得很早为他做了唯一一次早饭,他下班回来又破天荒地为他洗了一次衣服。他被感动得小便失了禁。保姆也因为她开始从良而开心地搓着自己藤一般的手。那天方先生喝醉了,半夜还说着此生足够要将遗产分给她的酒话。她用棕色湿毛巾为他擦试嘴边的唾沫,隙间她抬起头向枝形吊灯微笑,笑容依然很短暂。恰如她对方先生的爱情。方先生是过来很久的人,他想用亲情一样的东西赢得她。她仔细想了想自己对这个老头的感情,她认为从一开始是有的,有对他管理才能的羡慕,虽然他的脸象弹簧但那是岁月给他的重压形成的缩影,这些缩影常常委屈着出现在他脸上,也只有这样的脸才配拥有她的爱情,才能充分满足她的物质需要;她匆匆想过他的身体:一个陌生成熟男人的身体。对此她再没多想,所以生理需要没有引起她太大的重视。关于他老婆,这样的男人没老婆是不合理的。她看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他的前妻时日不久。她仔细地向主任医师咨询过她的病。当她切切实实地享有他提供给她的物质需要时,她想占有物质的想法消逝了,因为觉得与其拿他的钱来做事还不如叫他为自己做事。所以她向他要了一套房子给自己的父母,虽然父母与她早已反目成仇。因为她的父母也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无论如果也反对自己的独女儿嫁给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老头子的。当方先生在想像她的*体时,他还想到她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的独苖,这使他的内心更为兴奋,但也不安。所以在开始这段感情之后不久他向她提出过想要结束这段注定并无结局的感情。但她的竭力反驳让他哑口无言。在后来的生活中方先生才发现自己的生理需要与这种激情不能匹配,按方先生的话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人最难以挽回的是肉身的衰老。人的欲望因他自身而不能表达时就产生了痛苦。这种痛苦渐渐熄灭了与他年龄不相称的爱情火焰。因为它违悖了自然。在这之前他想借助药物来弥补自己,但医生告诉他:如果想活得久一点,就要尽量避免因房事而产生的对心脏的过分刺激。所以他当初的爱情内容可怜地只剩下了一点纯属亲情的东西。他怕死,因为他很有钱。他知道死了孤零零地躺在棺材里那种感觉肯定不如活着躺在这具年轻的躯体旁边那么有趣,那么生动,他可以像神父一样看她的脸庞听她呼吸,哪怕自己一息尚存,也值。所以他越来越能原谅她犯下的种种下流错误。但是使他不原谅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件事很简单,就一句话,而且这句话的出现没有一点逻辑性。她甚至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对他说,她只知道:他对自己的不轨行为越不在乎,她越想激起他的愤怒。她想用电击般的语言使这颗曾经风流而今破碎的心有所反应,反应出他其实很在乎她。他确实在乎她,但这一颗干枯的灵魂似乎早已对怒火绝缘。她千般怒火,他万般忍让。他能理解她,但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还能为她做什么,显然爱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开口。靠近那天的那一段时间她都让保姆觉得反常,她脾气特别坏。天很冷,空气干燥,什么都在变,她变得反复无常,唯有她的脸让我们还能看到她天真的完好无损,物质使你的脸暂时呆在青春里,而你的心却刻不容缓地走向老年。她的脸欺骗了她的心。

在这个乌云满天的午后,他准备躺下,她回来了,回来她就到处找东西,他问她。她不回答。她想:他不会不知道一个女人收拾东西意味着什么。她翻箱倒柜。他说:你要离开吗?她听到这句话后停留了片刻。她最终要走,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他累了,很累,他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他准备说一些话,但感觉嘴巴不听他的使唤,他以为他发出了声音,但那声音却是从天花板上发出的。又是一阵更大的翻东西的声音,过后便是房子外狂风扫过电线的声音……

她走到他床前,他睁开眼,她用无比温柔的目光最后一次注视他并说:我走了。然后她转过身,很慢地转过身,她似乎听到他说了一句好吧之类的话。当她走到门口时,她又返回来,匆匆地回到他床边,低下头对着他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我从来没爱过你,我的身体里流淌过多个男人的精液!

方先生整个身体象被电击一样,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当她离开的时候,方先生就在家里反复地想这句话。怎么也觉得她不应该这么对他,我都容忍你跟别人了,你为什么还这样当面侮辱我呢。就算没感情我还给你吃啊,穿啊这几年……方先生心乱如麻。

当方先生在台阶上来时,就开始反复回忆他能记起来的这些事。

让方先生感到奇怪的是这几年他很少想到过他的前妻。他想:前妻对他的忠诚使他对她的爱晃得很平淡;而这个一脸天真的女孩呢?他恨她,她使他丢掉了所有尊严,然而正是因为这种恨使他对她的爱超乎寻常并刻骨铭心。

方先生想了一个下午得出了一个让自己觉得惊奇的结论:他最爱的仍然是她。他把这个结论藏在心里,因为他知道这个结论会让所有的人认为他很贱!

在回去的路上他还偷偷地想:那个疯狂的夜晚是对他前妻最好的纪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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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伊楠儿推荐:伊楠儿
☆ 编辑点评 ☆
伊楠儿点评:

小说构思不错,赤裸裸地指出人世间最悲哀的情感故事,用下身解决男女之间的情感,如同一堆废铜烂铁,不见足珍贵。欣赏你的小说,问好朋友。

文章评论共[6]个
伊楠儿-评论

小说让我们看到了人世间的丑陋的一面,欣赏作者的文笔。问好。at:2011年10月15日 早上9:55

理野-回复楠儿编辑辛苦了,敬茶,快乐开心! at:2011年10月15日 中午12:55

伊楠儿-回复感谢理编的问好,快乐开心。敬茶。 at:2011年10月15日 中午12:59

汪福远-回复谢谢你的评价。你的评价会给我信心,我很开心。我在写东西的过程中有一个意多则乱文的毛病,其实在写之前我真不知道结局,不知道你们写时有没有遇到和我一样的困验呢?有空告诉我,及你的处理办法。谢谢! at:2011年10月15日 中午1:45

伊楠儿-评论

有些伏笔含蓄一点比较好,这样耐人寻味。更能吸引读者。at:2011年10月15日 中午2:04

汪福远-回复嗯,以后注意。 at:2011年10月15日 中午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