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认识楠已经有三年了，而认识言却只有两个月。认识了言以后，我就开始了同时存在两份付出的感情经营。

楠是一个自私的女孩，因为她从不曾为我改变过什么，也从来没有爱过我。可是言不同，她是一个很懂的珍惜的人，无论是对生命还是感情。但这不表示吝啬或者自私，因为除了珍惜，她会蔑视更多的不珍惜形式。

第一次见到楠是在表妹的家里。还很清晰的记得她当时穿着花布长裙，浅黄色的短袖上背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很淑女的形象。理所当然的，我就更加着迷她裙裾间夹藏的风情万种。也因为这种印象，我才认为我会适合她的口味。我始终认为，她一定会被我的浪漫打动，这种信念一直延续到我失去言。

二

约楠的那天，我一身休闲打扮。我们在一间茶馆相对而做，彼此本能的侃侃而言。我始料未及她的开朗，因此，我必需的应和。

她对于我会弹吉他感到疑惑，而对我认为出奇制胜的爱好却毫无兴趣。谈话的最后我以一种觉得很浪漫的方式送了一件礼物。我把喝果汁用的吸管折了一只塑料的玫瑰，魔术般的从手中变出，放在她的眼前，并对她说，希望在下次的时候，我能给你弹吉他。也许，这是我唯一的王牌。

后来就算是我以为她弹吉他为由约她单独见面，她也从不同意。我只得经常的跑到表妹的家里打探她的消息。偶尔的相见也变的尴尬许多。

这种尴尬的相见持续了一年。

妹妹说她失恋了，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担心。我见到楠，除了安慰我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了，哭的我的心也碎了。这也就更加重了我要让她幸福的欲望。然而，过了一段时间，她对我说她又恋爱了。从此，我也就开始第二个轮回的等待。

我想我还是专一的，因为我为了这份不知结果的感情追逐了三年。三年里，我推去了所有的机会，其中有比她漂亮的，也有比她条件好的。

三

遇到言，是很偶然的机会。

朋友住院了，和她同房。我和朋友的男朋友也很熟悉，所以在探望这位朋友的时候，就带了一些我做的饭菜（因为朋友吃过我做的饭菜，所以执意要我带去）。言看到的时候，开玩笑的说分不清谁是真正的男朋友，并说我的爱人一定很幸福。我敷衍道，喜欢的话，改天再专门给她做一顿。

我的朋友出院后，无意间说起和她同房住院的言。当我得知她是白血病的时候，我的心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酸涩。但我终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看她。

那天，我做了自己最拿手的炖牛肉，以不知道朋友出院为由推开了她的房门。除了洋装的惊讶，就是计划的对白了。

“这家伙出院也不说一声，害得我请假不说，还浪费了感情。不过既然这饭提来了，也就不要拿回去了。更何况我还答应过你，算你运气好。”一切的谈吐都是那么的自然。

四

我们是从她床头那本莫扎尔克的《幽谷百合》谈到爱情的。我莫名其妙的暗示着我的爱情，而她只是一味的淡然一笑。最后她问我什么时候走，我才意识到已经和她谈了近两个小时了。我临走的时候，对她说第二天再去探望。她没有说什么。我下了楼依然看到她在窗口望我。

我想她喜欢享受这份感情的存在，所以在我去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人进去打扰我们，包括她的父母。我问及她的父母时，她就会幸福的说，有我在，不需要父母陪伴。有一次我说她这样太不尊敬他们了，开玩笑的话，没想到她却哭了。从那以后我说话就有了责任的压力。

那天她的手碰破了，很轻却血流不止。我知道后赶忙到了医院。她笑着说，没关系，已经好了。还说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有那么多的血。那一刻我感觉好在乎她，她对我说，“悄悄地来，正如悄悄地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可自己还想带走很多，是不是很自私？我问她最想做的是什么，她对我说，她希望有一天我知道她不在了，依然的能够想她。我默然。

五

楠和她同居的了一年的男友抛弃了她，她跑到我的面前哭泣。面对她的哭泣，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感觉为她付出的本质开始在变，但是不能够确定。

我告诉了她言的事情，她或许因为理亏，没有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对言有了责任的爱意，她才开始对我倾诉，但是，我知道自己再执意，就应该与她牵手一生。可偏偏此时，我迷失了方向。

公司让我出差，我临走之前只见了言。我对言说，等我回来后我就和她举行一个世界只有两个人参加的婚礼。言又幸福的笑了。

六

一个星期后我回来了，言给我打了电话，说她为了那个别致的婚礼，出院了。我并没有觉察到什么。她还说会晚上八点半，在一个咖啡厅见面。

我提前去了，可是一直等到九点，来人却是另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孩。她对我说她走了。我听了后接着就哭了。因为她是匆匆入葬的，不能参加她最后一眼，就成了我唯一的遗憾。我想，这一切应该是她所希望的吧。

晚上我无眠，在灯下写下了寄慰她的简短的文字：

我跪谢苍天无眼，苍白的生命就此结束，我要为它的绝情长跪，我要用我的情咒去力争神灵的再次光明；我跪谢神灵的使者将她轻柔的带走，没有痛苦的，没有悲哀的，没有眼泪的，没有笑容的；我再跪谢苍天将她赋予了我，给了我蔑视生命的机会；我跪谢眼泪的匮乏；我跪谢心碎的声响；我跪谢怜悯的共鸣；我跪谢时间的冲动；我跪谢钟情的泛滥；我跪谢无声的死神……

最后，我要跪谢我爱过的人，在临终前，你为了让我欣慰，还渴望婚礼并让我期待，所以我应该跪谢你的真挚。

七

见到楠，她问我是否依然爱她。我说，不了。

楠的爱情对我来说是奢侈的；我的爱情对言来说是奢侈的；言的爱情也是我的奢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