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爱情的债爱恨随缘

发表于-2004年10月28日 早上9:04评论-1条

注:所谓punk,便是青年一代中社会或者学校里的诸如小阿飞之类的不良人物。 

一 

头发染的花花绿绿,嘴上叼着根烟,成天在大街上晃荡,遇到漂亮的女孩便吹口哨,为朋友两肋插刀,这是个punk成风的时代。那是因为阿健的《古惑仔》演的太成功,被每个成长中的男孩们膜拜。 

这些效仿着加入pnuk中的男孩们,再被一群稚气而纯真的女孩所崇拜与仰慕。这是一种恶性循环。punk,如同安妮宝贝的精神毒药一样,侵蚀着年轻一代的心。 

可我从没有想过,我会成为punk.我是个胆小的孩子,从来都是乖巧而小心地遵循着家长与老师的教导。从小,因被欺负而孤僻,一直到上中学。我依然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尤其是女生。 

我总是孤零零地坐在教室最后的位置,低着头,不学习,也不捣乱。这样的人总是容易被人忽视,甚至连自己都忘记自己的存在。而班里总是有一个很活跃的女孩子。她坐在第一排,却总在下课的时候跑到后面和大群的男生女生一起闹。 

这是个不解风情的女孩,没有长大,所以肆无忌惮。她看不见青春期骚动的眼神。只是一味地贪玩。就像我只是一味地坐在后面拿刀削苹果。她总是喜欢趴在我的桌边,跟我说话。我记得她对我说:“我叫田心,你呢?”我无意地瞥了她一眼,看见她甜美的苹果脸,还有些稚嫩的痕迹。我想,她长大后一定很美,人如其名的美。 

这是惊鸿的一瞥。而当我的目光与她的似笑非笑的眼神相遇时,我触电般地逃开。我听见我颤抖的声音在说:“我叫戴尧。”随后便是她咯咯的笑声。她说:“我终于听见你说话了。”我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脸刷一下的红了。 

二 

我就是这样一个腼腆的男生,不上进,也不叛逆。不跟人交际,却渴望被人关注。我害怕是非,却总是惹上是非。 

我在放学的路上被几个凶狠而强悍的高年级的男生堵住。我感到我整个身子在颤栗,我听见他们试图勒索我。从小,我总是被人威胁,却不知道反抗。我以为这一次我也不会。却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冲劲,在我身体里像火一样炙热地翻滚,最终迸发出一种力量。 

我拔出了那把为田心削苹果的刀。那把小而锋利的刀顺着我的手插进一个人的身体里,再拔出来,是刺眼的鲜红的液体。我傻了眼,那个punk“哦”的一声蹲了下来,他的眼瞪着我,痛苦而惊恐。我知道他害怕疼痛。 

我像发了疯似的逃回家,关上门,我的慌乱与恐惧仍然在像毒蛇般吞噬,整个人滑落在绝望与恍然的边缘。一个17岁的小男孩,内向孤僻,像一只娇弱的鸟,盘旋在属于自己的荒野的上空。四周,是充满袭击与贪婪的猎人。我惊恐而无助。突然,一个名字在一闪而过,田心真诚而友善的笑靥呈现在我面前,我忽然想再见到她。因为除了她,班里没有人理我。 

我用颤抖的手拨出一串号码,那是她悄悄在纸上留下的。当她的声音愉悦而清脆地在电话另一端响起,我犹豫了好久,大口大口地喘气,不敢说话。我知道她在那边疑惑了很久,然后放下电话。 

晚上,在床上睡不着。很久很久,反复地做着噩梦。我总是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他们会不会报复我。一个年少无知的少年,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更谈不上应变。 

三 

昏昏噩噩了一晚上,早晨起来还是决定像往常一样背书包去上学。一路上忐忑不安,直到进了教室。我用余光瞥见田心,她坐在那看着我,欲说还休。我低下头,匆匆走在后面。 

整一上午的课都在恐惧中度过,而老师在窗外出现,她示意我出来。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早知道会被学校知道,却没有想到如此迅速,更没想到已经通知了家长。因为是正当防卫,所以处分很轻微。 

我衰败地从办公室出来,充满了沮丧与愤怒。该处分的,不该是我,为什么他们在逍遥?而我要承受巨大的压力?我是个经受不住打击。面对众多的舆论我更加孤僻。我感受到教室里异样的眼神,以及窃窃私语的议论。但我知道,田心是唯一没有开口的人。 

放学的时候,我走在路上,很奇怪自己心里没有恐惧,不再去想那些punk会不会再来找我麻烦,而是想着今后的生活。而田心在后面追上来,我看见她清澈的眸子有同情的色调,我转过头,不再看她。我怕在她面前,我会忍不住地哭泣,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男人,我只是个需要安慰的孩子。 

田心看着我,静默了好久,她对我说:“你不要害怕,他们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你安心上你的学吧。”我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来找我?”她调皮地笑着说:“你记得以后好好学习吧,我会一直支持你。”我狠狠地点头。田心好似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在我潮湿的心里。一种异样的情愫在不成熟的心里生长。 

那是青春期里淡淡然的情愫,真挚,青涩,也无能为力。在我尝试为她振作起来,为她好好学习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对她说:“离戴尧远点。别看他成天不说话,他阴险的很。要不怎么拿了刀子就捅人家,小心他会伤害你。”一种无言的耻辱在心间流转,隐藏了很久的阴霾再一次冲击我的神经。我听不见田心的回答,而有个声音在心里说:“戴尧,你应该离开这里。” 

我决定转学,去另一所没有人认识我的学校。我的爸妈不说任何话,托人联系了一所不差的中学,我真的要走了。走的时候,我看见默默跟在身后的田心,我极为平静地对她说:“谢谢你,你让我得到很多。可我是个坏人,不该打扰你生活。你要永远地快乐。”她的眼睛里有一股伤感的涟漪在波动,她对我说:“不,在我心里你是好人。你要好好的,好好的。答应我。”我点点头,开始走路。 

很久很久,我听见她在身后的哭声,我说了一声“再见”,转过身,不再回头。这种离别,没有一句缠绵。就像我们之间的暧昧的情感,没有一句我喜欢你,没有一句暗示。 

四 

我在这个城市的另一个学校开始了自己的新的生活,我依旧孤单,因为我依旧不爱说话,不与人交往,不学习,也不捣乱。我习惯坐在后面,拿刀削苹果。而在那一刹那,我总是想起田心。却只是一刹那,因为太年轻,所以不懂思念。 

而无论什么地方都存在punk,这些punk全国联网似的,满城市地溜达。很快,这个学校开始传出我的“光辉”事迹。于是不断地有人找我挑衅,我一直记得田心对我说:“你一定要好好的。”所以我不还手。 

而终究有一天,我开始忍不住了,我的反抗的情绪在成长,正如同一种兽性的因子随着我的身体在成长。在那个punk鄙夷的眼光,刺激的话语,挑衅的殴打中,我冷不丁地将他一拳勾倒在地,不设防的他如同那一天被我刺伤的punk,错愕而惊慌。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便接纳着我雨点般的拳头。而身边的人,一个个愣在那里,竟然没有上前拉住我。 

那个被我殴打的punk叫旭,后来成为我的兄弟。他对我说,是因为看中我的冲劲,所以想跟我交个朋友。我不知怎么就答应下来,糊里糊涂的做了他的朋友。从那一天起,我学会抽烟,然后用烟头将自己的手背上烙上印痕,正式成为一个punk. 

五 

可是我坚持不染头发,因为田心说过,她喜欢我的黑亮黑亮的头发,一股很自然很飘逸的味道。那个时候我17岁,正在成长的少年。而过了一年,18岁的雨季里我初长成一个英俊的男孩,嘴边有嫩青的稀少的绒须,脸上的轮廓一天一天的清晰,我开始被女孩关注。 

与所有的punk一样,我抽烟喝酒,打架斗殴,和女孩子打情骂俏,出入一些不良的场合,做一些在别人眼里十恶不赦的事情。我开始旷课,跟一大帮的punk游荡着,正如我的灵魂在游荡,漫无目的的,茫然的。我依旧不爱说话,这种沉默在别人眼里全成了一种酷的代言。我的脸上始终有早熟而忧郁的神情。 

而那把曾经为田心削过苹果的刀永远地成为了一把利器。那样的日子,我淡忘了田心的忠告,与她苹果般的笑靥。我开始有第一个女人,那是个很不安分的女孩,一张与田心全然不同的邪美的脸,成天和我们混在一起。她总是喜欢跟我说话,充满仰慕的,一种盲目的崇拜。 

有一次,她对我说:“尧,你很特别。很像一个男人,却又让人心疼。”这样一句长大后再从一个18岁的女孩口中听到的时候,有一种可笑而幼稚的意味。而18岁的我却被感动。我第一次抱了一个女子,然后牵着她的手一起走。 

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季节里,几乎所有的punk都有了自己的马子,我们带着自己的马子穿梭在尘世间,吵闹而放肆。我们是颓废的一代人,不愿意负责任,却要做该负责任的事。而我一直保护着自己的身体,有些慌乱地看着女孩白花花的赤luo的身体。18岁的女孩,年轻的肌肤像雪一样白净光滑,忍不住地要人去抚摸。 

在这之前,我以为我是清醒的人,却没有想到我与所有的不同年龄的男人一样,经不住诱惑。在她的挑逗之下,我愤怒而紧张地将她压在身下,生涩而凶猛地像风一般刮过她的身体。她的激情一直在引导我,而在最后的冲刺后我摊了下来,我才意识到她很有经验。这是我的第一次,没有情调,也没有技巧,感觉不到征服。一直一直,是她一个人在主演。 

我是忘记了她本是出来玩的不安分的女孩,拿自己的身体在游戏爱情。更何况18岁的孩子怎么会懂什么叫爱情?那一张纯真而单纯的笑靥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失望与懊悔。我推开她依偎过来的身子,面无表情地穿上衣服,冷冷地说:“我们结束了。” 

六 

我以为,无论怎么样,她会失落一阵子。而第二天我看见她依然和一群punk在一起放荡的笑,然后坐在其中一个的腿上,暧昧得不成样子。我知道她无药可救。一种乏味而反感的滋味由舌根滋生到整个身体,我开始厌倦这样的生活。 

可是我无路可逃。成为punk是一条没有前方的路,而走过的路,再回过头,却发现那脚印在慢慢消失。我依旧整天和他们混在一起。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打架的次数越来越多,而身体下的女人也不停地在跟换。我总是重重地压在她们身上,沉闷而野性地发泄着自己的性欲,然后在到达顶峰的兴奋之后狠狠地摔下来,格外的失落。 

我就这样反复的高[chao],然后低落。却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或许自己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做爱是一种堕落。我却在堕落中沉浮。我已经习惯了每一个送上门来的漂亮的女人,来者不拒。除了小姐,我觉得脏。 

这些时候,我彻底地不去想田心,或者是不敢想。我已经在潜移默化之中失去了自己的纯真,包括感情,包括身体。而田心是个喜欢玩却传统而清纯的女孩。那样的女孩,总是让人舍不得亵渎。我曾经对旭说我喜欢一个女孩子,很可爱很单纯的女孩子。旭不以为然地说:“那就追啊,要不生米煮成熟饭就不怕她不跟你了。” 

我沉默,我想我的确和旭不是同一种人。他一直在玩世不恭,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他行走于每一个女人的肉体之间,没有一丝感情地穿上衣服走开。现实而冷酷。可是他是个讲义气的人。有一次,在迪厅里我跟人产生了误会,那个脾气比我还暴烈的人举起啤酒瓶就要往我头上砸,而旭迅速地挡在了我的前面,我看见一种鲜红的液体从他的头上汩汩流出来,他一句话没有说,抄起家伙抡倒了那个人。 

从那一刻起,我把他当作我真正的兄弟。而他总是记得我说的话,总是要去帮我找那个我喜欢的女孩。我摇摇头,装做无所谓地告诉他:“不用了,我又没兴趣了,女人嘛,玩玩而已。”他沉默了好久,拍拍我的肩,走开。我知道我在自欺欺人,我也知道旭太了解我,他不会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他总是在喝醉酒之后对我说:“兄弟,好好谈次恋爱,把你喜欢的女孩追到手。”我一次一次地敷衍他,直到最后一次,我顺手搂了个女孩在怀里,对他说:“旭,我追到了,这不是带给你看了吗?”我看见他醉眼朦胧地瞪眼看了一会,满意地点点头,睡过去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在我与旭之间流传,我知道无论这个环境多么肮脏低俗,我都庆幸有这样一个朋友。 

七 

那个被我拉来充数的女孩叫然,跟我一届,成天混,却成绩优异。长的不算漂亮,却有一双灵气的眼睛。看上去的确可爱而动人,却与田心纯净的可爱不同。然的可爱带着轻狂与野性,充满着征服的欲望,如同她的长长的头发总是肆掠着我的脸,引起我的种种遐思。 

但我始终没有碰她,因为她没有主动,也因为我开始依恋她。这一种依恋,是一种暧昧的感情,我总是喜欢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安稳地睡着。没有性,只有拥抱。她是个思想比年龄还要成熟的女孩,总是轻轻地摸着我的脸叫“尧”。 

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或者她是我的姐姐。我身边不再有其他女人,我带着然去见我的每一个朋友,以及punk的一些聚会。俨然,一对情人。她一直不吭声,只是微笑。就像那晚,陌生的我唐突地搂过她的腰,对旭撒下善意的谎言,她默默地配合着我。她总是这样善解人意。 

旭总是见到我,露出欣慰的笑。我知道他在祝福我。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于是不相信爱情。可是他是那么迫切地希望他的兄弟有个美好的未来。他不再让我参与打架,只是在有酒席的时候让我去见他的朋友。一些混的不错的punk.他希望有更多的人照着我。他对我说:“只要没有人找你麻烦,你就好好过你的日子,好好把书念完。” 

那时我已经高三。我的学业已经荒废,无法挽救。可我没有对他说,我默默地遵循他的意思,每天去上课。然后带上然去参加旭的那些聚会。日子平淡而枯燥无味,还有在心底对田心隐隐的牵挂。我在等中学时代的结束。也许,毕业之后,我会选择自己的生活,忘记做punk的日子,忘记田心。 

八 

我对旭说:“我现在想过安稳的日子,我希望你也找到你的归宿。”他点点头,笑着说快了。我轻轻地笑了,原来这家伙早有打算。我不再多问,静静地等。终于有一天,他对我说,晚上一起吃饭,有朋友在,还有一个女孩子。他说这话的时候异常的兴奋,还有一丝紧张。 

晚上,我带着然去了那家饭店。旭坐在一群人中向我招手。我微笑着点头,正准备走过去,我看见一些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记忆,熟悉的片段,熟悉的声音,涌上心头。那是被我捅伤的punk,还有他的手下,还有——田心。 

她依旧甜美地微笑着,只是已经长大。她坐在那,稳重而高雅,与四周庸俗的氛围格外不协调。我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揽着然的手也有些颤抖与错乱。然在我旁边,会意地微笑。她是个聪明的女子,了解我,也看穿了我。她反手搂过我,走向他们。 

我坐在田心的对面,她抬起头,看见我,露出许些诧异许些激动的神情。而很快地,她平静下来,向我点点头,然后低下头不再看我。我的心一直狂跳不已。我突然感到悲哀起来,我想起我答应过她的事情,可是我一直没有做到。我比以前更堕落。 

而我一直不了解田心。我费解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为什么会变的沉默而忧郁。她不再像几年前那样,顽皮而活跃。她的眸子里蒙上一层暮蔼般的灰色。我知道那是忧伤的颜色。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 

我等着旭在介绍。我试图逃避他们的关系。我听见旭对我说,田心是那个被我捅伤的那个punk的义妹。然后,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说:“也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我要追她。”我的脸在那一刻苍白起来,我掩饰地笑着:“好,祝你成功,兄弟。”旭快乐的笑声在那样的心境里,是那么刺耳。我早该知道,田心与他们的关系。否则最初的时候,她不会让我放心,不会对我说好好学习,他们不会找你。而我一直把田心想的过于简单。 

那晚,我喝了很多酒。喝了就醉了,我没有醉过,这是唯一一次。我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我只隐约地记得我被然搀了回来,被她照顾。我真的醉了,我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抱着她,我对她说:“田心,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吗?为什么还要和他们混在一起?田心,你知道吗?我好想你……” 

一双手,迟疑了一会,再迅速地从我手中挣脱出来。然后整个人都离开了我。顿时,我的心中有空荡荡的感觉。而酒精让我疲惫,我很快地入睡。 

第二天醒来,然站在我床前对我微笑。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我发现她的笑靥很美,全然没有最初的邪魅。而一瞬间,我似乎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忧伤。再看时,我以为是错觉。我隐约想起前一晚上,有些尴尬地说:“昨天……呃,对不起,我喝多了。”她不说话,笑着摇摇头。 

九 

再遇到旭,我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很关心地问:“你们,怎么样了?”旭似乎有些腼腆地笑:“恩,还不知道呢。她没说同意,也没拒绝。很难搞定的。不过我第一眼见她,我就看上她。她要愿意,我一辈子要她。只要她开心,我愿意为她重新生活。” 

我从来没见旭这样。我终于相信无论什么样的人,在爱情面前总是很执著,也很纯真。旭这样一个经历过太多女子的痞子,居然会为田心痴迷到这种程度。我想,田心的确是个不简单的女孩。 

从那晚起,我就不断地见到田心。见她不作声地呆在旭的旁边适当地微笑和点头。她总是在回避我的眼神,而我也总是在逃避她的笑靥。然呆在我的身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她在安慰我。我按了她一下手,对她笑了一下,我用眼睛对她说我没事。 

在旭面前我总是轻轻地搂着然,宠溺地看着她在我怀里像猫一样的乖巧。那种塌实的感觉油然而升,很久很久都不再觉得孤单。有时候,竟然有种错觉,她是我的女人。而事实上,我们只是在作戏,为了旭不对我产生疑心。倘若有人在饭局中喝醉了酒,想调戏田心,无论我怎么想拯救她,该站出来的不是我,而是旭。 

没有人知道我跟田心很早以前就认识。直到旭问我:“你跟田心以前是同学?”我吃了一惊,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嘿嘿”地笑:“别那么紧张吗?跟她聊天的时候谈起你,她说你们是同学,后来你转走了。”“那……她还说什么?”“没有了,她只是一直在听我说你,很认真的样子。” 

我的心里一直在疼。她该知道我的所有的事情,包括和那些女人之间赤luo的关系。我觉得很难堪,我不愿意田心看见我肮脏的一面。哪怕是掩耳盗铃,我也觉得坦然。就像我一直不知道田心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是不是如她的眼睛一样清澈纯净,然而因为不了解所以一直幻想。 

而别人的流言蜚语终究还是传到我耳里。正如17岁那年,她总是在后面闹的时候,那些闲言碎语也如同雪花一样纷纷沓来。田心是个坚韧的女孩,比我要有勇气,能承受住所有的有色眼睛。无论怎样,在我眼里,她很纯洁。 

直到我亲眼看见她跟着旭进了那间旅馆。灰冷的心在沸腾的血液中,如同受了冷气的玻璃杯里盛满高温的水,“砰”的一声,炸开了。那是我心碎的声音。在这之前,旭一直对我说,田心并没有答应他。而一个女人最重要的贞洁,她怎么可以随便地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我不曾想到,在田心贤淑的外表下,是这样一副丑陋的灵魂。 

十 

再见到田心,我的脸上不再有难过的痕迹,我淡淡地喊着她:“旭嫂”。她的脸在刹那间红起来,她扬起头,哀怨地看了我一眼。我看见她的眼,微红微肿。而旭的手一直搭在她的肩上,很亲昵的样子。我瞥过头,不再看他们。 

而一次酒醉之后,我对旭说:“你知道吗?我恨你,我一直恨你。田心一直是我喜欢的女孩,为什么你要抢走她?为什么还要上她?”我在朦胧间看见田心慌乱而难堪的神情,然后掩面大哭起来,我的心又止不住地疼起来。而恍惚中,我似乎看见旭得意的笑,再一恍,我沉沉地睡去。我听见“啪”的一声,有人被甩了一巴掌,我却不知道是谁。 

那个时候,高中将要过去,老师对我们说,不想来的可以不来了,等着高考发毕业证吧。我扔了那把给田心削过苹果的刀,决定离开学校。我不知道我能干什么,但是校园的生活让我觉得压抑,或者有关校园的记忆让我走出那片阴霾。而然终于肯安分地坐在课堂里看书。她是个理智而聪明的女孩,她懂得在适当的时候会做什么。只是我一直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选择另一种方式的堕落。 

自从酒醉之后,我一直与旭冷战。或者说,我们之间已经不再有纯粹的兄弟之情。好在我们相聚的时间并不长。我要去另一座很远的城市学发型设计,旭办了休学。我从来没想到旭复读,更不知道他是有学习能力的。然而他一定有他的理由,因为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当我在那座城市呆了很久之后,我一直没有打听田心的下落。我一直觉得田心是我生命中最大的遗憾。所以连同旭与然我都不再联系。 

十一 

回去拿毕业证的时候,我在qq上给然留言。我说“我回来了,我想见你。”然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们在一家很熟悉的饭店吃饭。不经意间我问起旭和田心。然欲言又止。一种不详的预感突然渗进我的心里,我有些着急地问:“怎么了?” 

“尧,你不知道?他们不在一起了?”然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我。 

“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刚走,旭就提出分手了。尧,你太相信旭了。他一直没有把你当兄弟看,拉你入伙,只是报复你。没有一个人会这样丢脸地在他的手下面前被人打败的。” 

我错愕了很久,愣在那里。旭,真是个好演员。然同情而悲哀地看着我,将手伏在我的手上,她对我说:“尧,让它过去吧,好好过日子。” 

我想起曾几何时,有人对我说:“尧,答应我,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而再回头,我已经找不到那个人在哪里。我问然:“为什么田心要跟他在一起?” 

“不关田心的事情,她是被逼的。田心是个单纯的女孩,旭说她要是不跟他,他就整你。尧,都是为了你……不要怪田心。” 

“她人呢?” 

“不知道,谁都不知道她去哪里。包括她家里人,她留了张纸条就走了。” 

我感觉有人在歇斯底里地扯我的心,他试图在将我的心撕裂。而我的心早就破碎了,拼不出一个完整的爱字。 

我钟爱的女子,我最信任的朋友,一个一个的片段在我眼前闪现。我终于相信我不再做梦,因为梦会忘记,而现实会有记忆。 

那晚,我又将自己灌醉,我听见有人在拼命地劝我不要喝。我却不记得我是怎么被拉出饭店,然后躺在一张温软的床上。我听见有人对我说:“尧,你要好好的,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 

我将她的唇印在我的唇上,我久久地吻着她,然后与她缠绵。我神智不清到不知道她是谁,可是我依旧进入她的身体,似乎很艰难,她似乎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我听见她对我说:“尧,我爱你。再见。”然后,我沉沉地睡去。 

十二 

早晨起床,我身边,空荡荡的,没有人。掀开被子有班驳的蝴蝶一般的血迹。我想了很久,是然。我终于知道在她的眼里堕落只是一种游戏。她给了我她的最初,亦是最终。她不再见我,她也要将她的那些日子告一段落。 

我终于意识到我生命中又将失去一个重要的人。她曾经让我感到温暖。我总是会在她的怀里塌实地睡去。我听见她在睡梦中对我说:“尧,我爱你,再见。” 

我告别了我做punk的日子,却一辈子背上两个人的爱情债。 

本文已被编辑[白水黑糖]于2004-10-28 12:01:54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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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风铃点评:

文字虽然还不成熟,但已经非常不错了,鼓励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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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黑糖-评论

阅,转小说版。at:2004年10月28日 中午1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