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逃亡之旅小贝天涯

发表于-2011年11月08日 晚上8:30评论-0条

我清楚的记得我最后一次逃亡是在一个午夜。

我之前也逃亡过数次,但逃亡的经历现在大抵都已经忘掉了。我现在常常不断回忆起那次逃亡的种种细节,并不厌其烦的向我认识的每一个人讲述这场逃亡。虽然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会对我没完没了的讲述很恼火(认为我是在借机炫耀我阅历丰富什么的),总是打着哈哈说,小西,真的吗?你真的很有趣呢!但我却丝毫不会泄气,依然自顾自的沉醉在对那场逃亡的回忆之中。其实,他们都错了,我才对什么人生经验社会阅历这类的玩意儿没兴趣呢!我只不过是想找出个机会,证明一下自己的记忆力到底有多棒。

我的逃亡是从一个梦开始的。换句话解释就是,假使我不做这个该死的梦,就不会有这场无聊乏味的逃亡之旅。如果有人想要阻止我不逃亡,就先要阻止我做梦。但没有人能够阻止我去做梦,包括所谓的上帝,这跟上帝不能阻止人类吃饭、拉屎、谈恋爱、放臭屁一个道理。后来曾有无数人审问我,为什么不专心上课,要从学校逃出去呢?我就用这句话回答他们。对此,他们顶多只能像张飞一般,瞪着牛一样的大眼睛,把脸憋得像猴屁股一样通红,大喝几句,骂我是混球傻蛋什么的,然后,就拿我没办法了。

大概在午夜的两三点钟,我开始在宿舍做那个有趣的梦,我之所以用有趣来形容这个梦,是因为我始终觉得,不论怎么来评价一个人或一件事,有趣总是不会错的,我喜欢用有趣来形容一切事物。

我梦见自己独自一人,赤luo着双脚,在一片原始丛林中行走。大树葱郁繁茂,枝藤缠绕,各种各样的鸟在密林中飞来飞去,不时有五颜六色的鸟粪落在我头顶上,我心浮气躁的,也懒的去打理。这时,一群穿着兽皮,拿着弓箭长枪,貌似野人的家伙从密林深处钻了出来,他们围成一圈,将我逮住,用红色的树皮把我捆在了一棵很粗壮的大树上,然后开始用刀猛砍我身后的这棵大树,我听着树皮被撕裂的声音,混混欲睡。不知隔了多久,我听见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我睁开眼睛,发觉那群人不见了。我转过头去,看着笔直的大树开始慢慢倾斜,刺目的阳光也缓缓的照亮我全身。我知道树要开始倒了,我不知道树会倒向那一边(我会不会被压成一个肉饼),但我知道树不管倒向那一边,我就很难再是个健全之人了。

梦做到这里,我就醒了,从床上爬了起来,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大墨的鼾声此起彼伏,这倒给我不小的安慰。我摸摸额头,湿漉漉的。我脑中不断交织着那些野人狰狞恐怖的面孔。我又躺了下去,可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老想着我会不会被倒下的大树砸死。我决定各去干一件事情,可我现在出了思考那个该死问题,什么也干不了,我确定要离开这个混蛋地方,找一件事情干。

我迅疾的穿上了衣服,从床上跳了下来。我从箱底里抽出了那顶发黄的鸭舌帽戴上,虽然我极不情愿戴这种丑陋的帽子,但这值深冬,我可不想像母狗一样冻死在大街上。大墨倒有一顶顶漂亮的鸭绒帽子,又好看又暖和,是她女朋友送给他的。可这家伙小气的要命,别人连碰都不能碰。我瞥了一眼大墨,又从抽屉里取出了我积攒好久的几百元钱,还有那本绿皮封面的《少年维特之烦恼》,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我把它们都揣在了怀里。

我打开门,寒风从楼道里刮过来,呼呼做响。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我站到阳台上,月光像海水一样流淌在我身上,我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条自由自在游动的鱼儿。

由于我们学校的所有学生公寓都在三层以下装上了栅栏,所以我不得不铤而走险,从三楼顺着一根由床单捏成的绳子往下爬(天知道这根绳子是谁的),我像一位出城搞夜袭的士兵一样,手握着花花绿绿的绳子,顶着不知哪些家伙的臭裤衩,紧贴着墙壁,徐徐下滑。我一边往下滑还一边哼着小曲儿,夜风阵阵,月关融融,你可以想象,这场景有多么滑稽。

在离地面还有两米多高时,我跳了下来,可没想到哪个倒霉的家伙在下面放了一块砖头,我没留神,把脚给崴了,我心想这下完了。这时我转过头去,发现两个红点向我走来,我以为是一团鬼火,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两根烟头,烟头离我越来越近,我隐约预感到有什么不祥的事情要发生,便想大喊救命非礼之类的话。可还没等我喊出来,一双粗壮油腻的大手就扼住了我的喉咙,我听见一个细力细气的声音,别喊,喊就弄死你,那声音,活像一个小太监。接下来他们便捆住了我,将我扔在了一个大纸箱里,又装上了一辆三轮车。发动机轰轰作响,我蹲在箱子里,箱子里有一股很浓的巧克力气息,我受用的吸了一口,想起那个倒霉的梦,我意识到,我真的被绑架了。

我不知道他们如何弄到这个鬼地方的,反正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床破被褥上,手脚已经被解开了。我站起来,向四周望去,发现这是一个空空落落的废弃仓库,一面墙壁上的正中央还贴着一幅很大的毛主[xi]头像,大概是年代久远的缘故,相片显得很黯淡,下面写着一幅硕大无比的毛笔字:世界是你们的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中间有一个乒乓球案子,两个男人坐在上面,争论着什么。

他们看到我醒来,都走了过来,这两个男人很高大,头发也梳理的很整洁,都穿着一件褐色风衣,不过一个胸前的衬衫上印着一杆很长的机枪,另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块巧克力。巧克力男人扔给了我一块巧克力,你终于醒了,他说话细力细气,我一听就知道他就是昨晚掐我的那个男人。机枪男人声音则很浑厚,他先是问我是不是学生,在哪里读书,学习好不之类的问题,然后然我去看他们两个人谁证明的勾股定理对。

我走到乒乓球台边,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各种数学符号,巧克力男人说这是他们演算的步骤,我虽然学过这玩意儿,可现在那还有心情想,便假装仔细看了一遍,敷衍道,你们两个都对。巧克力男人看了我一眼,将口中的巧克力慢腾腾放到口中,拍了拍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对着我,用他那细力细气说道,小子,别想蒙我,以为我没学过数学吗?到底谁对?看着那黑黢黢的枪口,我心里害怕的要死,你们都错了,我又说。巧克力男人把枪收回了怀里,我们都错了?他盯着机枪男人说,我咋没想到呢?机枪男人走过来,一把把我抓住,说道,你小子耍我们呢,这根本不可能,到底谁对谁错?我心里虽然吓得要死,可依旧说道,你们真的都错了。巧克力男人摇了摇手,叫机枪男人放下我,他对我说,要是你能用三种不同的方法证明出勾股定理,我们马上放了你。

他们给了我一只粉笔,让我在墙上把三种方法证明的过程写下来。我急中生智,大致回忆了一下,我想到了三个人,赵爽,欧几里德,达芬奇,我们的初中老师——高老头子常在课堂上唠叨这三个人,想不到关键时刻还真派上了用场。后来,红裙子记者曾问我,为什么那天那么快就就用了三种很复杂的方法证明出了勾股定理呢?我告诉她,其实我压根儿根本不会证明什么勾股定理,我只是用了三种看起来不太相同的符号而已。

这些当然就是后来的事情了,当时的情形是,那两个家伙在看完我写下一堆连我自己都不明白的符号后,没说一句话,就将我放了。他们把我引出了这个大锅一样的仓库,我这是时发现自己原来是在一片废弃的旧军营。

旧军营旁有一口很大的池塘,里面的水五颜六色的,旁边一根废弃的电线杆,有几只乌鸦哇哇直叫。这时已经是黄昏了,昏黄的光线从云层的罅隙中笼罩在大地上,我们三个人顺着一条布满杂草的羊肠小道,往山下走去,巧克力男人走在最前面,我走在中间,机枪男人走在最后面。这两个家活走的很快(估计还要赶回这里),没隔多久,我们就到了山下的大路上。机枪男人站在路中间,强行将一辆客车拦下,还替我付了钱,我上车时,他把他那把手枪送过了我,我很害怕,但还是收下了,我想了想,掏出那本绿皮封面的《少年维特之烦恼》送给了他,他看了一眼封面,收下就走了。

车门关上了,司机转过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我闭上眼,假装没看见。客车哐啷哐啷的向城市开去,起伏的山峦漫漫消融,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霓虹,我心中涌忽然入了莫名的惊恐。我想起那个男人吃巧克力的样子,很优雅,但又觉得很无趣。

列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一个胖警察,提着一根警棍上车来检查,他扫了全车一眼,就将目光锁定在了我身上。我夹紧了怀里的枪,眼睛转向车外,他走了过来,皮鞋踢踏踢踏,我的心也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他忽然一下子扎过来,将我的双手反剪在车座上,有伸进了我怀里,掏出了那把枪。我哎哟了一声,没敢动弹,走,跟我走一趟,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站起来走下车门,司机望着我,冷笑了一声。

我被带进了警察局里的一间小屋子里,他们搜遍了我全身,把我的还有几百元钱,学生卡之类东西都没收了。我坐在一张靠背椅子上,一个胡须很浓的警察拿着纸笔,坐在台桌前,正对着我,胖警察站他身旁,不停的抽烟。他们开始审讯我。

你叫什么名字?

武小西。

干什么的?

学生?

为什么不上课,从学校逃出来?

这很复杂,但我估计是因为一个梦。

好,好,那先说那把手枪是从哪儿来的?

一个男人送给我的。

什么样的男人?

吃巧克力的男人。

那—— 

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我,饿了。

我说到这里,就打断了黑胡须警察的询问,他转过头,对着胖警察嘀咕了几句,胖警察出去了。他从怀里起一包烟,你抽烟吗?他问我。不抽,我答道。他没理,点燃一根烟,将和打火机仍给我,我就只好装模作样的抽了起来,我吸了一口,便开始咳嗽。看样子你没有骗我,他笑吟吟的,就没再说话。

隔了一会儿,胖警察回来了,他把一桶泡面和两个面包递给我。我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便开始吃起来。我吃完饭,墙上滴答滴答的闹钟暗示已至午夜,我奇怪我这时才发现这个房间唯一的装饰品。黑胡须警察也瞧了一眼闹钟,继续审问我。

好了,我不问你了,你自己说说你这几天到底都干了什么。黑胡须警察说。我嗯了一声,将我如何因为一个梦被惊醒,然后如何逃出学校,被两个奇怪的男人绑架,但他们没杀我,只是让我证明了勾股定理,就放我走了,临走时还送了我一把枪的经历如实说了。我说完,已经是午夜两点,房间里静的出奇。黑胡须警察看着我的眼睛。

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我喜欢一切有趣的东西。

你的故事也很有趣。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我相信你的梦。

为什么?

你的梦很荒诞。

我的经历也很荒诞。

这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

你明天早上可以离开了。

当天早晨,我从警察局里走了出来,他们把除开枪的一切东西都还给了我。阳光依旧明媚,大街依旧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我不知道我要到哪里去,我只感觉到,这一刻特别的无聊。这时,我看见一个乞丐在向我走来,我走过去,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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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绍庆
☆ 编辑点评 ☆
绍庆点评:

似梦非梦,一场逃往,也是一场梦吧。情节单薄,叙述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