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末日,多云转阴。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我四目环视时周围满是熙攘的人群,环围起来的高楼挂满各色的广告牌louis vuitton、nike、夏奈尔等等。此时,我发现身后和我一起的还有两位同学,我们一个宿舍,一样的年纪。他们也同我一样搞不清楚,我们原本在何处,又为何来到了这里。
“啲啲…”一阵威势浩大的汽笛声将我们还没站稳的思虑踢的四零八散。我们赶紧收拾好思绪慌忙拱让开不属于我们的道路,大车头的奥迪车满意的摇摇屁股开走了。然后,我们决定一同向前走,逐渐的开始会互相的交谈开些荒诞的玩笑话,有时疯闹一阵。这样时间过去很久(虽然不确切,但是我清楚是这样),逐渐的我们的步伐变得缓慢起来,是由于长时间无目的的行进而产生的疲倦。周遭行进的人们仍然保持着相同的步伐,节奏不急不缓就是一直向着前方行走。然后,我们便渐渐落后,我们需要寻找一个暂时歇息的地方。
我们来到一场占地面积很广的商城,高达上百米的建筑物比比皆是,各样各色的商品琳琅满目。在两栋这样的建筑间架起的一架天桥,桥下便是流淌不息的车辆和不歇脚步的人们。我们在天桥上的装饰式的座位上随意坐下,天桥的四周被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包围着,从远处看活像一根闪光的长筒管子,我们是在管子四处乱爬的甲壳虫。
透过玻璃阳光落在我们脚下,俨然是一条铺开的红色地毯,只有我们自己脚下是黑压压的一片。偶然抬头看见那一缕缕光线彩虹般倾泻在我的脸庞上,我又望向十字路口处脸上带着墨镜的交警用白手套挥舞指挥着过往的车辆和行人。那个十字路便是他的王国,所有要通行的人们都要听从指挥和调遣,我开始发觉他是如此的令我羡慕。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国,有让人不容辩解的权利。在路的正中心,一身黑色休闲式西装穿着的工程师正用gps测绘仪向着远处建筑进行着勘测。城市在时刻的变化着,这个世界瞬息万变。我们却在一个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地方,在寻找休憩的地方或者像下面那些永不变化的脚步向着所谓的前方前进着。
乌云渐渐遮挡了阳光,水泥道上映射着云的影子,一块一块的满目疮痍。从天桥上过往的人开始多了起来,脚步踩踏在白色瓷板上发出的“嗒嗒”声不绝。这个时候从桥口买来烧烤的一对父女在我的身旁坐下,父亲大约快三十岁,女儿五岁左右。父亲手上拖着被烤制过的一个鸡腿,用筷子把被烤焦了些的鸡皮慢慢的扯下来。剩下的鸡腿推到女儿的面前,女儿快活的开动起来。一会儿用夜明珠似地眼睛四处张望,一会儿专注的对着鸡腿,偶尔还唱起含糊不清的儿歌。
我突然的想起我的父母,曾几何时他们也这样细心温柔的照顾着我。十几年前,在夜里发高烧的我被父母背在身上,淋着大雨向医院狂奔。在闲时,爱撒娇的我总喜欢骑在爸爸的脖子上嘴里还喊着“驾驾…”等等早已褪色的记忆被遗忘在就相框里,被抛弃在了灯红酒绿的城市角落了。
去年,我第一次到了离家乡最远的城市。但是我一点也没有不舍,没有丝毫紧张。反而我更加心里踏实和安稳,因为我的父母就生活在那座远隔家乡千里的城市里。他们为了他们的儿子背离家乡,在那个陌生的城市一待就是近十年的时间。那离开时充满力量的身体开始变得低垂,漆黑的头发已经开始染上了雪痕样的白迹。
那时,我在车站看见了来接我的父亲。就在宽阔的马路对面,那有些低矮的身影在穿梭不断的车辆间闪烁着。父亲四处张望着寻找他的儿子,仍用着与城市不和谐的家乡方言不断高声呼喊。一声声幼时常听到的稚名在四周行走的陌生人群里逐渐的飘散再凝聚再泯灭。矮小无助的父亲映衬着他身后几十层的高楼和川流不息的车辆人群,在低矮的云层下。我突然感到莫名的心痛,莫名的悲伤。
曾几何时他的儿子也已成人,或许在不久的几年后也将为人父。可是,那些父亲拥有的坚持的,作为他儿子的我却总觉的比父亲缺少些什么。而且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该往向何方。想到此处,我更加感到之前的悲伤是如此的浓烈。
这时,旁边的同学见我一直沉默便问我:
“小年啊,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
“就是我发现了,为什么我一直都没又看到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人呢?”
我开始在周围的人群里寻找,发现都是三十岁到四十岁间的人们。
是啊,为什么那些坚持步伐只知道向前行进着人们里没有我们年纪的人呢?。像我们的那些人正在做些什么呢?而这里又是哪里呢?
此刻,阳光重回大地。在这个不能停留太久的地方,一切显得如此让人心安与祥和。
-全文完-
▷ 进入十二念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