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石子把队长的头打出大疙瘩
生活在20世纪70年代的少年,是看着战斗片的电影和描写战斗故事的小书长大的,从小就崇拜英雄人物和梦想成为英雄人物。因此,那个时代的少年,喜欢模拟电影中的战斗场面玩打仗。年龄相仿的小伙伴不约而同的凑到一起,分成两帮,一帮是正面人物,是八路军或解放军,一帮是反面人物,是鬼子、汉奸或蒋匪帮,双方依据有利地形,或捉迷藏,或用自制的木枪进行激战,或争夺阵地,或用土块攻击对方,双方的头头都是智慧型人物,决定着行动的进退,控制着活动的进程。
一次,我们放学回家,几个小伙伴一商量,相约到大东梁去挖野菜,我们一行十多个人,嬉笑打闹着来到了大东梁。大东梁田地里的苦苦菜长的又大又肥,一会儿工夫,我们的筐都被新挖的野菜填满了。太阳还没有落山,距离回家的时间还远着呢,小伙伴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嚷嚷着要玩打仗。于是我们把菜筐集中放在大东梁树林边的地梗上,分好了帮,我带领一帮,充当游击队,阿强带一帮,充当日本鬼子,日本鬼子发现了游击队,在后面追击游击队。我带领游击队队员,打一声呼哨,钻进树林深处,大家边跑边用树枝编制隐蔽用的头帽,象电影上真正的八路军那样,折个树杈当枪,猫着腰,象梁上的制高点跑去。大东梁是一个坡度不太大的山包,被杨树林所覆盖,因为土层薄,树根扎得浅,杨树长得缓慢,许多树都成了小老树。因为树小,遮阴差,林间被辟为耕地,坝堰就修在树垄上。我们在山半腰的一个坝堰上卧倒,收集一些土块当炸弹,严阵以待。一会,充当日本鬼子那帮小伙伴在阿强的指挥下,以一种攻击前进的作战姿势,向我们扑来。当敌人进入了我们的伏击圈,我喊了一声:“打!”只见向流星一样的土块飞向敌人的阵地。阿强他们遇到打击,也搜索土块与我们对打起来,只看到树林上空土块呼啸而过,不见人影。一阵混战以后,我一摆手,说声:“撤!”队员们跟着我,顺着树耥狂奔起来,一直撤到山包的另一侧,找了一条被洪水冲刷出来的土沟,埋伏起来。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边越隐越暗,山脊和树林变得越来越模糊,但我们等的敌人依然没有露面。小伙伴们开始烦躁不安起来,我感觉这样再等下去肯定是傻子的行为,打个口哨带领大家撤回东大梁的坝梗上。到了我们放菜筐的地梗上一看,阿强一伙的菜筐早已不见了,只剩我们这帮的菜筐还静静的放在那里,举目望去,阿强他们早已下山去了。我跺了下脚,恨恨地说:“今后谁也不许跟阿强玩!”
我家的北邻居,我叫他老大爷,是一个放了20多年羊的老羊倌,他的四儿子(小名叫根战)和我是同学,我们是好朋友,经常在一起玩。我家的西邻居是老队长的家,老队长四十多岁,我虽然管他叫大哥,但是他很威严,我有些怕他。我家的南面是村子的土街,土街之南是长满榆杨树的小园,小园再南就是河套。我家东面是一口井,井水很浅,只有一丈多深,是全村牲畜的饮用井,我们经常到井台上玩。一天周日放假,我约根战一起出来玩,在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中我们开始了扔石子的激战,我以我家东墙为掩体,他以井台东面的土墙为掩体,你扔一石,我扔一石的打开了。我刚把头缩在墙里,根战的石子就呼啸着从头上飞过,我不敢再探头,取一块石子按根战所在的大致方向,扔了过去,石子刚刚扔出,只听“哎呀”一声,接着就是“是谁干的?是谁干的?”的叫喊声,我听声音不象根战,急忙从院里跳了出来,原来是老队长,老队长用手捂着脑门,跟战正站在他的身旁,好象在替自己辩白,看见我出来,立刻指证说是我扔的。我战战兢兢的走到老队长面前,怯生生的对着老队长说:“大哥,对不起,我失手了,打中了你,你…”老队长把手放下来,我才看到,那是很大的青包啊!正种在老队长那开阔的脑门上,我越看心里越害怕,我的祸闯大了,打在谁头上不行,非打在他头上,我真是倒霉透顶了,回家后,你看我母亲怎样修理我吧。我不敢再看老队长的眼睛,更不敢再看那个突起的肉疙瘩,站在那里和根战一起接受老队长的革命传统教育、做人教育。老队长一阵演讲式的教育后,好象气消了不少,老队长最后要求我们两个回去后好好反思,答应今后不要在犯此类错误,就挥挥手让我们走了。我十分沮丧的回到家,专等父母收工后在接受家庭的暴风骤雨。可是,父母回来后并没有说到此事,我等了很多天父母也没说,我才知道,老队长根本就没将这件事告诉我的父母,老队长的宽阔胸怀永远象大海一样辽阔。
少年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我的少年是快乐幸福的,因为我们光大了少年玩的天性,我们在玩中收获知识,我们在玩中不断成长。
-全文完-
▷ 进入山间竹笋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