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果遭炮轰

生产队时期,村子东头是一个面积较大的菜园。菜园分为南北两部分,北面是一片高大的沙果树,南侧是成畦的菜地。沙果九月份成熟,要按人头分到各家各户;菜地春季畦上各类蔬菜,或因时因季收获和栽种,将收获的蔬菜按人头分给社员,是村子一年中鲜菜的主要供应地。

看园人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我管他叫三大爷,是我的小伙伴跟战的亲大爷。老人家铁面无私,不管是谁,想要私自踏入园子,他就会不由分说的痛骂一顿,因此村里不论大人小孩都十分怕他。特别是他手中有一杆老式“洋炮”,其实就是解放前猎人使的土枪,为了防止有人偷取沙果和蔬菜,震慑偷盗者,每天夜里他巡园时都要高声叫喝,在适当的时候他还放上两炮,让村里人知道他的存在。园子北端靠墙处有他的简易窝棚,是他休息和住宿的地方。在老人家的精心看护下,村子每年每人都会分到30多斤沙果,春、夏、秋三季鲜菜不断,三大爷也因此倍受全村人的尊敬。

我们念书的小学恰在生产队果园的东侧,中间隔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土沟,土沟的沟顶是我们上学的小路。我和跟战常常结伴上学,走在这条小路上。每到夏季,我们走在上学的小路上,眼睛不时瞥见果园里果树上的沙果,那些黄橙橙的沙果馋的我们直流口水。一天中午放学,天气很热,我和跟战从果园外的小路经过,看到果园内压弯枝头的沙果,我们的馋欲大增。我们商量,中午吃完饭后早点出来,趁老园头回家吃饭,偷摘些沙果解解馋,何况三大爷是跟战的亲大爷,被他抓到也不会太难为我们。

午饭以后,我们早早的来到果园的北墙外,土墙筑得很高,我个子矮,把不上墙头,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跟战急促的呼叫我上来。原来,紧贴北墙有一棵大杨树,跟战就是爬上这棵树,再从树上滑到墙上,他站稳在墙头上,伸出双臂把我轻轻的拽了上去。跟战比我个大,手腕也有劲,把我拽上墙当然不成问题。我俩在墙头上选择一处果树较少、地形较开阔的区域从高墙上跳了下去。“扑通”、“扑通”两声,我俩跳进园内,还没等我俩站稳,就听到一声十分严厉的叱问:“谁,你们干什么?”我被吓傻了,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不知怎么办好。只见果树的空隙处闪出一个人来,手里端着洋炮,正是三大爷。跟战还强打精神答话:“大爷,我们上学口渴了,摘俩沙果解解渴,行吗?”三大爷的两眼放着怒光,口里骂开了:“你们两个兔崽子,敢来偷沙果,真他妈不要脸,我让你们尝尝洋炮的厉害!!”“轰”的一声,洋炮响了,我和跟战都吓出了魂魄,撒开两腿,逃命要紧,北墙已经上不去了,只有向南,越过菜地,从菜园的矮墙窜出,奔向学校,跌坐在教室前的台阶上直喘粗气。

从此,我再也不敢觊觎社里的沙果,更不敢对别人的好东西有占有之心。三大爷的这一炮成为我一生的警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