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的白雪即使是在暮冬时节,也依旧下个不停。满山遍野的寒冷响彻四周,总不归去,纵然我们已经远离了那个传说里的落瓜桥,可凛冽的声音仍是扑朔着苏凝的天空。空旷,呆板,遥远并且苍茫。
有人说,落瓜桥畔好冬雪。是的,落瓜桥畔的雪在冬日的阳光里的确美颜骄人。只是冬雪虽好,可深在冬雪环境里的人却无心欣赏。那个像孩子一样幼稚的燕宁是这样想的,还有一直依靠着他的那个“深眸”许域,她也是这样认为。
当然,也有人说,人间只有落瓜桥,其言语里对远离江湖的这座普通桥梁的推崇不是一般。可这个“人间只有”究竟是何意,却始终无人知晓。我不知道,甚至连冰雪聪明的莘见她也不明白。我只知道,我们是跟随着乌云山下的神医“老扁鹊”先生的指引来到这个叫做落瓜桥的地方。
虽然许域妹妹是受伤了的,不过我和莘见还是联手将穷凶极恶的毒刀杏林给结果了。又因为是偶遇上了传说里的“朱氏后人”,武功登峰造极的山人老前辈,我们倒也因祸得福。得山人前辈指点,燕宁的轻功“分羽秋毫”炉火纯青,我也更加深刻的领悟到了高深武学的深刻含义。而最重要的是,山人老前辈又进一步指引着我们离开落瓜桥,前去更远的地方,寻找许域的姐姐,浅笑许林。
“苍山白雪入尘世,自有梅香待君知。”落瓜桥畔一役将山人前辈的这句诗带了出来,也将我们每个人的期待带了出来。我记得那一日的冬雪是很深的,反复的下着,又反复的间歇着。阳光和白雪轮回的在天地间显现,冰凉的空气里飘摇着冷艳的梅香,若隐若现。
许域伤未痊愈,依旧兴致勃发。她是深爱着那种叫做“冬雪呆呆”的梅花,从小到大,她也只对那种梅花情有独钟。许域在梅花的香味里沉醉的时候,莘见已经悟透了山人老前辈诗句里的暗示,只有我还糊涂着。
莘见说她也钟情梅花,一面千山暮雪,一面冬雪呆呆。那些叫做冬雪呆呆的梅花,染红了山头。梅香指引着她,让她轻易的想起了以前和我在驿站里陪伴娘亲的岁月。莘见在说这些过往时,脸蛋微红,像那梅花一样,娇艳不凡。
“许林会在一个有梅的地方等着我们!”在一片梅香的熏陶里,莘见安静地念出这几个字来。那时她正拉着我的肩膀,一脸淡淡的狡黠。我虽然不是很明白莘见的意思,然而她的话总是不会出错的。我们四个人便依旧沿着之前走的路,披着一身的冬雪,追寻着梅花在雪地里红艳的影子,步步向前。
落瓜桥很快被我们抛弃在身后,清理好斗笠上的积雪,我们继续赶路。还好,越近深山,风雪就越小。许域对此似乎很高兴,她有时甚至连斗笠都抛下了,抓着雪球就往燕宁身上扔去。对燕宁,许域改不了那种大小姐的脾气;而且,她和燕宁,也始终安静不下来。
深山里的微风,吹拂近人面庞的时候,已感觉不到寒冷,倒是风里夹杂着浓郁的梅花的香味。许域追打燕宁的时候,燕宁就一个劲的跑。可跑着跑着,燕宁就不自然的使出了“分羽秋毫”的轻功。许域是追不上燕宁的,只能呆呆的望着他因为“分羽秋毫”的步法溅出的漫天飞雪。
许域生气的时候,燕宁倒也看得分明,他可不愿看到许域真的为此生气。所以。燕宁的轻功在许域面前永远只是“半调子”的:许域假装生气立在雪地里,燕宁马上飞奔下来;许域再突然袭击,用雪球砸燕宁;燕宁没有一次能逃过许域这样的“设计”。
莘见每次在看燕宁他们打闹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也很开心,好像她自己就变成了那个无理取闹的许域。也只有在那个时候,莘见才会将自己的仙居剑抛在我的身边,她只是轻松的观望,似是在做短暂的休憩。
灵隐,仙居,双剑在深山的环境里仍是剑气隐隐,忽闪忽现。莘见在休息的时候,我通常都会生起一堆篝火,因为也只有篝火的温暖才能够将那两个爱闹腾的家伙给吸引来。篝火跃动的时候,莘见又会抓住仙居剑,偶尔再抚摸下我的灵隐剑,一阵阵爱惜的表情让我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关于双剑的传奇。
有梅香飘荡的时候,莘见和许域都会休息的很早。我和燕宁却是轮流的守候在山洞的出口处,这座山上有大家最爱的冬雪呆呆,有梅香的浪漫,也是有其他不可测得的危险。深山老林,白雪皑皑,这个季节夜宿深山老洞,特别是要防着些虎豹才狼的。
燕宁似乎对功夫尤为感兴趣,他倒是勤奋的很,总是逮着时间向我学习。一招“分羽秋毫”的轻功足以看到他的武学天赋,我很庆幸燕宁的乐于学习之心。在那些寒冷的夜晚,我们两个人总是切磋到很晚。
“兰花玉扣”是那天山人前辈教我救许域的时候,我从他运功抓毒镖的手法中悟出来的一种新式指法。因为魔教毒刀杏林的一招“万千苦雨”先后伤了不少人,所以我便将此指法继续改进,以期完全压制“万千苦雨”。燕宁很聪明,看出了我的用意,也提出了不少攻克的招式。
梅花在夜里静谧的很,她们开放的声音很轻,只是偶尔听得到有梅枝压落雪花的声音,“噗嗤噗嗤”的响。等到燕宁也睡了的时候,这一整座山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陪着“冬雪呆呆”不眠不休。
落雪的声音通常是突然的连续一阵,在山里的任何一个地方发生。梅花的味道却总是如新,固定的由一个地方飘来。疏影横斜,暗香浮动。我在想,即便是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也一定是有绵延群山的冬雪呆呆。
夜色深沉的时候,会有山鸡熟若无人的在我们的山洞前走动。我用“兰花玉扣”轻弹一个雪球过去,山鸡立刻飞去。雪泥红爪的意境和暗香浮动的意境毕竟不同,我在山前静默,为这一山的梅香沉醉。
我原以为这个夜晚真的会不巧遇上些野兽的袭击,不想还真有袭击,只是,袭击我们的居然是人,而且还是魔教的人。我在山洞入口静坐时,就敏感的察觉到了有魔教毒镖的偷袭。我避的很快,燕宁是在而后才和许域莘见走到我身边的。
冬雪萧瑟的时候,梅香也是断断续续的在飘摇。面对着山洞外在暗处的一干魔教之徒,燕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大声喊着,“我中镖了卢大哥,别管我,你先走。”我的心不禁一悬,还没反应过来呢,许域居然也跟着叫了一声,“卢大哥,你先走,我走不了了。”等我不明所以的回头观望他们时,莘见也喊了起来,“还江,我的仙居剑找不到了,我……”
我刚回头,他们仨竟然又都捂着嘴在笑。在刹那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也跟着他们附和起来,“莘见,你千万不要倒下啊,振作点。”等我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们四个就都站开了。灵隐仙居两把剑早就被我和莘见握在了手心,剑身在梅花的香味里隐隐作响,似乎都将那若隐若现的梅香给割裂开了。
魔教那一干人果然都陆续从山洞外的林雪间走了出来,黑压压的一片,慢慢地在向山洞这边走来。许域还是那副脾气,第一个杀了出去;燕宁也是眼疾手快,跟在许域后面;只有我和莘见是最慢的,也在后面奔出了山洞。
这群人被我们轻松解决,为了防止继续被纠缠,我们又连夜往这山头的另一个方向奔去。深夜的雪山,宁静又厚重;夜色是沉重的,月光却相当的皎洁;梅花的香味自始自终的闲绕在我们身边,许域在一阵奔跑里,高兴的笑着,她还是不忘和燕宁偶尔的闹腾几句。
这座满布“冬雪呆呆”的山远比我们想像的要深,冬雪绵延千里,在雪白的阳光下更显苍白。我们一路向前,奔波的气喘吁吁。深夜,皓月,落雪,点缀着时有时无的嫣红的梅枝,难怪连莘见有时候都不忍驻足下来,小小的欣赏一会儿了。
我们是在一处山头的断谷前停下脚步的,借着月光,我好像看到断谷边上的摩崖石壁上刻着深深浅浅的四个大字——“呆呆木木”。
“什么呆呆木木。奇怪的地方。”许域最先发现,她嘀咕着,“呆呆木木,呆木头?这儿叫做呆木头山?”
燕宁马上迎过去:“什么呆木头山?肯定没那么简单吧。”燕宁好奇的很,一个“分羽秋毫”就飞上摩崖边上,用手摸了摸石刻,然后下来,又转向了我,“卢大哥,那是真的。”
我不知何解,自然的望了望身边的莘见。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脸郑重的样子。
“是梅林山!”莘见仰望着摩崖石刻,若有所吟。
江湖早有传闻,梅林山即在落瓜桥上游。“梅林”二字,是从繁体字中取得。相传是落瓜桥畔的朱氏家族第一人朱买臣所刻,朱买臣这个人,武功奇高,品性古怪,没人知晓他为何拆分两字为四字。只是这两个石刻确是历经百年,依旧明朗清晰。
“管他呢?既然此处为朱氏后人的地盘,我们就进去呗,害怕魔教打进来,到时候朱氏后人生气了,还会帮我们一把。”燕宁笑嘻嘻的说着,第一个走进石刻所在的山谷。许域也乐得很,跟着燕宁就跑。这两个孩子啊,真是天生的一对冤家。
梅林山的地势和我们进来之前的那座山的地势完全不同。梅林山,顾名思义,就是梅花的林子,我们看到的事实也的确如此,梅林山内尽梅树。我们走在一条瘦小的雪地上,目之所及,唯梅树一种植被。千山一树,似乎万年常香,这是一种绝妙的意境。
燕宁不知为何心血来潮,对着这满山的冬雪呆呆就突然欣笑起来。他使“分羽秋毫”的轻功,立刻飞奔到距离最近的一片梅林上空。他轻盈的脚步在梅花的枝头如蜻蜓点水般触动,压着梅枝颤颤巍巍的抖动。燕宁是在采摘梅花,他用的指法,是之前我教他的那招“兰花玉扣”。燕宁毕竟是有天分,一招“分羽秋毫”,一招“兰花玉扣”都使得相当有魄力。
“兰花玉扣”的精髓在于,它讲究的就是指法的轻盈灵越,迅疾飞速,指法使过,如兰花凋落,美玉扣声;配合上“分羽秋毫”这项同样讲究轻灵诀窍,意领于气的轻功,可谓相得益彰。燕宁在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里就从梅林处飞来,额上嵌着霜雪,手里捧着梅花,一脸兴奋的就往许域那边跑去。我和莘见本来还打算观看一下接下来将会发生的浪漫一幕,可当燕宁走到许域面前时,许域的一句“刚才使得那两招美妙的功夫,马上教给我。”的言语还是让我们仨意外不已。
魔教的一干歹徒就是在这个轻松的气氛里走进我们视野的,而且一来,便是一山的人马。黑色遮盖了整处梅林,为首的大哥仍是如之前看到的毒刀杏林一样的阵势和打扮。我是打算和那个所谓的头目“认识”一下的,许域又是激动的拿着刀冲上前。
那个头目淡定的一笑,露出黑色的眼珠和蓝色的牙齿,他解开自己的头罩,一脸年轻的面容。“是万千苦雨!燕宁,小心他的毒镖!”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对于那招歹毒阴险的“万千苦雨”我是再熟悉不过了。燕宁眼疾手快,一招“分羽秋毫”奔到许域身前,用身体挡住毒镖,再一招“兰花玉扣”轻而易举的接住了那个头目放出的所有毒镖。
“在下少乙。”那个头目轻轻的吐出几个字,仍是露出蓝色的牙齿,“承蒙江湖人错爱,赠名‘万千苦雨飞少乙’。我来只为‘白玉剑谱’,明白了?”少乙说完话,所有的魔教教徒就都没动静了。
“那我姐姐呢?”许域站在燕宁身后似乎很有安全感,仗着胆子,质问着那个人。
“我不知道。”少乙念着。
不知道?我听着这一句,突然心里一惊。奇怪,他怎么会不知道许林呢?难道许林不是他们抓去的,还是这中间另有隐情?我在心里嘀咕着。不过,无论如何,今日一战,肯定是不可避免。我和莘见拿出双剑,擦拭掉剑身上得雪,准备又一场大战。
山间的雪安静的笼在梅花树上,梅花的香味穿透过雪,冰凉又流香。有一个陌生的女孩是随后才闯进我们身边的,确切的说,应该是我们这些年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女孩——许域的姐姐许林,她居然是自己出现在我们身边的。原来那个魔教的少乙,说的是实话。
许氏姐妹,浅笑许林,深眸许域聚到了一起,我终于是不负当年在玉门山上白玉斋内的许斋主的遗愿,顺利将她俩找到了。望着许林妹妹浅笑的表情和她与许域妹妹相拥的喜悦,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在白玉斋内梅花苑的夜晚,和莘见,和许氏姐妹在月色下的梅树旁举杯畅饮的情景。多少年过去了,我在渐渐的变成熟,变的已经不像当年那个孩子般性格的卢还江。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然而因着有了最爱的莘见,那样的美好场景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许林妹妹走到我身边的时候,莘见却突然本能的朝我倚靠了过来。我也是条件反射的“嘿嘿”笑起来,装着一无所知,“许林妹妹,你带来的小动物还是那么可爱额。”
还是燕宁有兴趣,像当年第一次看到许域唤着训犬一样的惊奇,他又缠到了许林旁边,一个劲的问她怎样差使那些小动物,比如说,那只憨态可掬又十分凶猛的熊!许氏家族的传人有听取动物言语的超常人技能,这是我早就知晓的了。只是这次,许林竟然连山间的野兽都差使过来了,这的确惊异。不过,许域倒是不怎么开心,满脸醋意。
我拉着莘见的手,轻笑一下;不料,莘见故意扭着头,不去看我。
许林唤来的动物很是凶猛,很快便将魔教教徒哄的四分五散。少乙多少有些恼怒,分身过来。我和莘见立马迎了过去,在空中将少乙截住。
冬雪没有深下,梅花也失去了浓香。天地间的血雨腥风在这梅林山前聚集,刀光剑影在雪地里翻腾。我们拦着少乙,他们赶着动物,追着魔教教徒,一派凌乱又热闹的场景。
少乙的功夫可能没有我想象里的高深,灵隐仙居双剑合璧几乎是武林绝学,何况加上我融到灵隐剑法里的“白玉剑阵”的招式,双剑的合璧更是无人能敌。但是,我忽略的一个棘手情况是。少乙有一招,我和莘见看了都觉得异常恐怖的武功——他居然可以使出分身术,将自己一分为三,由一个人变成三个人。虽然功力因此减少,然而,魔教的绝学,万千苦雨却威力不减。
我和莘见的双剑合璧因此被迫分开,我们一人拦住一个少乙的分身,倒也从容应战。只是,另外一个少乙的分身,追到了燕宁他们那里。“万千苦雨”逼近许氏姐妹的时候,燕宁左右犹豫,先扣住了冲向许域的毒镖。然而对于飞向许林的镖,在情急时刻,他只能使出分羽秋毫,将许林揽入怀里,四下逃逸。
燕宁的轻功再快,也快不过毒镖。他用身体挡住许林,自己中了一镖,倒在风雪里。
许氏姐妹合力,逼得少乙的分身且战且退。我顿感不妙,只一招“兰花玉扣”便轻易击中少乙的分身。莘见也快速摆脱,我们再纵身过来,四人之力,少乙的这一支分身很快败退。我们看的分明,那三支分身又合三为一,变成一个人。少乙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那处刚被我指法击中的部位。
“呵呵,灵隐仙居双剑合璧,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少乙望了望我,“刚才那一招指法?”
燕宁颤颤的站起来,“那叫‘兰花玉扣’,是我大哥自己创的,专对付你的,怕了吧?”燕宁咳了几声,许氏姐妹赶紧迎了过去搀扶住了他。
我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还是警惕的握着灵隐不放。我明白,在此刻这种情况下,少乙如果再使出分身术,我一定要一招制敌,防止他变身多出。然而,下一步,他究竟会变身几支,我始终没有底。
冬雪就是在这个时刻再次下来的,风吹了起来。雪花斜撒的时候,梅香也隐隐的飘荡起来。
少乙再次出手的时候,我一个人便迎了上去。我没有出剑,仍是用“兰花玉扣”三招便将欲分身的少乙给逼了回去。少乙好像感觉到了什么,退步,再飞身,一个招式,居然一下子变身为六!
我们所有人都傻眼了。
少乙奔下来,六支分身,围住我们。我在心里计算着,六支分身,也就是意味着,少乙的功力一分为六,这个时候无需动真功夫。我暗示莘见,不用出剑招,只是当一般人对付。而我用兰花玉扣,所占优势,很是明显。
一场体力战,在所难免。我手心不禁沁出了汗。
山人老前辈,那个熟悉的老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年轻人,看在我的薄面,赶紧走吧。”山人前辈不紧不慢的走到我们身边,对着少乙六个分支中的一个分支笑呵呵的说到。
少乙的那个分支没动,其他的五个立马消失,可他就是不动,一眼望着老前辈。少乙肯定是知道山人前辈的威名,然而他这举动,明显还是要挑战山人前辈。
山人老前辈仍是笑着,用手轻轻一挥,将手掌置于前方,推到少乙身前。只见少乙的分身一直在摇摇晃晃,就是分身不出来。山人老前辈再缓缓一推,少乙马上推出好几步远。老人还是笑,少乙却是微微一吟,吐出一口蓝色的血水。
“我们走。”少乙念道,带着仅有的几个魔教教徒,懊恼的消失在雪地上。
燕宁身上中镖的地方并无大碍,山人前辈亲自给他疗伤,还夸赞他的功夫很俊。燕宁笑嘻嘻的应着,依旧像个孩子。
少乙的那种分身的功夫是魔教的无上内功,叫做“拆字经”。最多可以分身十个人,但分身越多功力越散,知晓这个,那种功夫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山人前辈制服少乙的那招功夫,正是朱氏后人的传世武学,柴木诀!
山人前辈便是住在这无边的梅林山内,那一日,他是为感谢燕宁搀扶他才指引我们上梅林山。而许林,其实一直是在山人前辈的照料之下,她在很早的时候就逃出了魔教,又找不到我们,四处漂泊,也是偶然遇到的山人前辈。而这所有事情的真相,都是后来,我们到了山人前辈在梅林山里的小居内,许林告诉我们的。
山人前辈的窗前,是满满的一窗冬雪呆呆。窗楞很小,梅却很香,坐在窗前很容易看到落雪飘在梅枝上的轻灵情景。莘见不说话,只是脉脉的倚在我的身边。我能够清晰的嗅到,她的身上,有最美妙的梅香。
我们将灵隐仙居置于屋内,我们自己却跑出屋外。
山人前辈正在这雪地里焚烧梅花,我们过去的时候,他们几个也都在那儿。
许域问老人,不怕把梅花烧死了吗?老人笑曰,“我是山人,山人自有妙计。”一句“山人自有妙计”将我们所有人逗笑了。
梅花烧起火焰的时候,冬雪消融的正快。空气里有雪融化的泥土的味道,有点类似梅香,又有点类似温暖的烧饭的味道。红火焰,黑木枝,惹得梅香四处飘逸。
“焚梅煮酒冬又至,拈花听雪玉扣声。”
“冬雪呆呆飞火焰,梅子期期灼花枝。”
这些都是莘见最爱的诗。
我望着莘见在雪地里的素颜,那一幅纯净的宛如冬雪的模样,有种想学燕宁当日折梅示君的冲动。不过,到底没有那样做。也许此生,我对莘见的情意,是注定的三生情缘,那一枝梅花又怎能表达出我的心意呢?
我这样想时,又看到了那对冤家,在冬雪里,打闹着。他们的身后,是在浅笑不停的许林妹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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