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变故让我不得不重新踏上打工的道路，在入富士康两次均是因为胳膊上有烫伤而被刷了下来，看着胳膊上的熟悉伤疤，不禁想起方媚，前年的阳历六月份从我们在天津的一家工厂宿舍的六楼上跳了下去。

我不知道我是上天派下来惩罚方媚的，还是方媚是上天派下来惩罚我的，回忆往事历历在目，心中的滋味或许没有比苦涩更加形象的名词来形容了，或许一切都是中学时代幼稚埋藏下的祸根，最后生根发芽成一段孽缘。

方媚原名方林，是我们镇上转来的转校生和一个叫马婷的女孩一起从外校转过来到我们班的，那会儿我正在初二，担任学校学生会文化部长，在校园也有点名气，负责校园广播之类的一些活动，从马婷第一天转来我们学校我就对马婷产生莫名其妙的好感，写过多次情书都是请求方林转交给马婷，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的言辞怎么打动的方林，直到方林跳楼的前一天我才知道这个秘密。

再来说说方林，面貌本来就有些像女孩子，举措更像是女孩子，连说话的声音也像女孩子。据我的回忆，有一次我和马婷交谈起来，马婷告诉我方林是单亲，有两个姐姐，方林从小就喜欢和一些女孩子玩耍。

方林要求加入学生会，我想不到有什么空缺，于是就叫方林做我的秘书。

校园广播缺少一个女广播员，我跟方林开玩笑说叫方林去冒充女广播员，谁知方林竟然当真了，最后在方林的强烈要求下我将方林安排了进去。那时校园流行社团，马婷和几个爱好写作的同学组织了一个社团，名字叫念乐阁，那几个家伙将我强烈的邀请进去，当时我数学学的比较好，写作根本不擅长，社团组成之后那几个同学又别出心裁的在胳膊上刺上六个点，带表梅花，我当时也没在意就刺了上去，反正也与年少轻狂有些关系，方林见我加入了，自己也加入了这个社团，在社团里继续做我的秘书帮我写稿，我也落个清闲自在。

“你将来准备干什么。”我问

“当电影明星。”马婷回答，“最好自己的老公是个导演，这样会很幸福的。”

马婷随口的一句我当真了。

“我想叫个女孩子的名字”方林说，“你帮我取一个吧。”

“看你跟个女人一样，就叫方媚吧。”我随口说。

我随口的一句方林当真了，最后竟然真的改名叫方媚。

马婷在初三的时候转校了，我退出了念乐阁，将胳膊上的梅花印用烟头烫掉了，方媚更加坚决用刀子将胳膊上的梅花印削掉也退出了。我向方媚打听马婷的下落，方媚说马婷会在他们家附近的一个高中上高中，于是我放弃了630分可以踏入市一中的分数进了方媚家附近的一所高中，在高中我并没有见到马婷，而方媚告诉我马婷的下落她也没有。高中的日子就只能用荒唐一词来形容，方媚说为了防止我在高中喜欢上别的女孩，自己委屈一下假装我的女友，好让女孩子误解我有断袖之癖，当时方媚答应帮我打探马婷的下落，于是高中就浑浑噩噩的就度过了三年。高考结束后，我的成绩还不错，570分，最后选择了一家免学费四川的私营影视学校，我和家里闹翻以后告诉方媚我想去哪家民营影视学校去报名，方媚很支持我，最后和我一起去了那家影视学校。

民营影视学校中我很颓废，与烟酒为伴，而这一年期间除了学费之外一切花销都是方媚的，方媚留着长发，看起来更加像个女孩子，我欠方媚的，方媚是我最好的哥们，第二学期我因为课堂喝酒多次而被开除，和方媚一道在一家钢铁厂打工，后来我迷恋上了网络，并且在网上认识了吴语。

后来秦小叶说自己想去南方打工，于是我说陪吴语去，方媚也跟着去了，在进南方的一家工厂之时方媚不得不剪掉头上的长发，方媚反对我和吴语同居，并且提到了马婷，最后和吴语分手之后我辞了职，方媚也辞了职。

天津后我又认识了秦小叶，后来秦小叶和我的一个朋友好了起来，我看出来朋友也喜欢秦小叶，我将朋友和秦小叶叫到一块，两人都说喜欢对方，我一拳头打在朋友肩膀上说这就是抢我女朋友的下场，现在我也打过你了，就算扯平了，朋友说为了和吴语在一起值了，朋友请我喝酒，当然形影不离的方媚也去了，那夜朋友和吴语走后我喝了一个通宵。酒醒后方媚说，“现在好了，秦小叶走了，你可以继续思念马婷了。”

现在想想方媚经常在我面前提马婷或许有他的用意。

“其实我和小叶不会有结果的，小叶只是我心里空虚时的一个寄托，我的心里一直喜欢这马婷，你也长长在我面前提起她。”我当日的回答。

“你就没有注意过我。”方媚说，“我们现在都不小了，22岁了。”

“你也该有个女朋友了，我说。”

“我一直将自己当女孩看待。”方媚回答。

“你是男的，再说你是我的好哥们，一个唯一可以信任的朋友。”我回答。

“我可以做变性手术。”方媚说。

“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我不想对一个对我有恩的人大吼大叫，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回答方媚。

“真没见过你这么痴情的，其实马婷当初就考入了市一中，三年后马婷上了军校，现在她军校也毕业了，爱上了她们部队的一个军官，她的扣扣号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而你一直将我当做哥们，试问你的哪一个哥们可以在五年的时间里这么照顾你。”方媚说话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一气呵成。

我的脑子天翻地覆的旋转晕乎乎的，拳头和脚召唤在方媚的身上，“混蛋，你是上天派下来惩罚我的吧，我叫你给毁了。”

打完方媚之后我的心依旧像打翻的五味瓶，在一家小店里买了酒，不知道喝了多少，最后醒来的时候在医院里插着氧气瓶，几个民警进了病房向我了解方媚跳楼自杀的原因。

方媚姐姐的耳光打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我嘴角因为前夜喝酒引起胃穿孔咳了几声，吐了一口血痰，脸上有些麻木。

方媚火葬的当天我没有去，我去找了一个心理医生想解开我心中的迷惑。

或许方媚是上天派下来惩罚我的，或许我是上天派下来惩罚方媚的，而马婷又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