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是对往事一种刻骨铭心的回忆。它可以是清泉淡流,也可以是肝肺撕裂。每每想起往事,总会让我吁叹不已。
我很怀念我的一个初中老师,至于他叫什么名字,我已实实忘记。只记的他有一个不怎么雅观的名—狗蛋。
他对我们有一个要求,就是每天早上、中午多来半个钟头学习看书。他会来点名,名点完后,他要看着你把书拿出去,若没那他会敲头的。你可以在教室也可以是教室周围读书写字。在我们班的前面是一棵大树和一个乒乓球案子,教室后面是一个存自行车的场地。有的同学是乒乓案子上写写算算,有的是树底下唔里哇啦,有的是自行车场地春秋战国,有的是教室里边李白杜甫。
这对我来说可是一件苦差事,他一般是不会去教室后边,因此我总会跑到教室后边。我不是读书写字,而是按一些车的铃铛,这对我来说,是一件乐事。此时车不会多,一般都是我班同学的车,其他班的老师同学都没来。
也许这次该我倒霉,一天我按一辆车的铃铛,几个读书的同学看到便说:“小弹头,你怎么又来了!还让我们读书不?”
“你知道吗?在这样的坏境下如果能读下去书了,你的境界也就算提高了。这才是真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哎,那位同学,你在那儿干嘛呢?”一个洪亮的声音由远及近跑到了我的耳朵。我转头一看,呀!原来是副校长。
“你给我过来,人家都在读书,你不读也就罢了,打扰人家干嘛?”我走过去,他撕着我的耳朵来到了狗蛋老师面前。
“这学生怎么这样?老师监管不到位啊!管管,是你的学生吗?”他笑呵呵地走了。笑声就像一颗颗子弹穿透了狗蛋老师的心房。我低下了头:“你今天早上都干了什么?”
“记了一些数学公式定理。”他是教我们数学的。
“给我背一遍。”
我背完今天将要学的新公式定理。他说:“我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他叹口气说,“从现在起读书写字都在门前那棵树下,去,现在那棵树底下就是你的地盘了,不许离开半步。快去!”说着手臂在我眼前一晃。他将那些在树底下读书的人召回到了教室。我站在树边,望着东方的日出,那些树枝将太阳的光芒遮挡得支离破碎。尽如此,还在闪烁着金子般的无数光芒。我的心也是如此。一声长叹,陷入了书的海洋之中。
上英语课的时候,听着听着,好像是周公在呼唤我。头便东摇西摆了起来。晕晕乎乎地好像枕在了同桌的肩上。下课铃响了,我也醒了。英语老师来到了我的旁边:“以后上我的课,最好带一个枕头。”说完后,气呼呼地走了。
“同桌,你可真了不起,你以后上英语课不用带枕头了,这就是你的枕头。”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要不是前边的妹子,大家根本就看不到你优美地睡姿。”之后便给我讲了前边女同学是怎样怎样,如此如此。
原来,我正在东摇西摆的时候,那个女同学捡什么东西时,看到了我的样子,捂着嘴笑,便将她同桌碰了一下,她同桌又将其他人碰了一下,结果连老师也发现了。
上化学课的时候,周公又来呼唤我。忽然一抹黑影掠过眼前,眼睛和脸有些微疼。就似被丝纱打了一般。我睁开眼,原来是前边女同学的马尾辫扫到了我的脸上。我又想到了她的那种笑,那种让她同桌看我的动作。便思虑着逗她玩玩。最起码不能再让化学老师让我也带个枕头。我瞥见了同桌的文具盒。
此时,老师接了个电话,对我门说:“校长让我去做个实验。你们上自习课吧!”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抓住机会,说干就干,拿过同桌的文具盒赶上前边的女同学靠我桌子的时候,赶紧搓上几根青丝,用文具盒一夹,再将文具盒压住,哈哈,就有好戏可看了。
“啊—,小弹头,你混蛋!”她仰着脑袋,揉着后脑勺。愤怒地望着我。
“怎么了?妹子,哥又惹你生气了。”我一脸的无辜。
“你,你混蛋!”她指着我。
“哥本来就混蛋!”我是一脸的无所谓。
她生气地跑了出去。
“她去搬救兵去了。”同桌已笑地东倒西歪了。
她又回来了:“我给班主任说了,他回来收拾你的。”
“快毕业了,只不过想留下你几根乌发做个纪念,看起它的时候,可以让哥想起你。没事的时候也可缠成绕指柔啊!唉,不说了,说多了,就有了感情喽!”我调侃地说道。
同学们笑的笑,起哄的起哄。狗蛋老师来了,教室恢复了安静。他走到我身边,说:“放学后你到我家里来一趟。现在给人家道歉,认错。”又问她,“别理他,也就这几天了!”
我目送着老师出门后对她说:“妹子,哥错了,今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我将你做个塑像,和你一般高,我天天给你烧香,磕头。”
“你是不是想娶她啊!她肯定是个好媳妇!”同桌笑着对我说。
“我会揍你的,还有你!”说着指了我同桌一下。又攥着拳头,在我俩面前晃了晃。
放学后,我收拾好书包,就直接往校门口100米冲刺,没想到的是料事如神的狗蛋老师早已站在了校门口,冲着我笑。我低着头,跟着他,来到了他家,他家其实也就是学校分给他的一个小房子。他母亲和妻子都在。他妻子见到我后,一脸的得意。
他妻子名叫金玲,是教我们音乐的。说普通话不像普通话,有那么一点咬舌。唱歌自然是可想而知。《北京的金山上》唱着唱着就跑到了《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全班一阵哄堂,我打起了唿哨,说:“干脆以后就叫金百灵老师吧。”她恨我入骨,告诉了校长,校长也拿我没办法。一到上她的课,她就让我出去,音乐课考试每次都是零。
狗蛋的母亲在我看来,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人,和我祖母一样的好人。见我来了,就问:“孩子,饿了吧?”马上又对儿媳妇说,“铃子,快给孩子端饺子吃。”虽说,音乐老师是极大的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将饺子给我端了出来。
饭毕后,老师将我带到了操场上,问我:“快毕业了,你应该想想自己的将来!你有把握考上重点高中吗?”
“考上什么上什么,考不上,上技校。”
“雄狮沉睡的时候,连一些臭虫,蚊子都欺负它,可是当它睡醒的时候,吼一声都地动山摇。你上英语课睡觉,上音乐课打唿哨,你是不是很觉得很过瘾,很能显摆出自己,你这样下去,会毁了自己的。你也该醒醒了,吼一声让老师们瞧瞧。”
我只是无言。
“行了,你也该回家了。”
早上,我来迟了,走到校门口,值班老师在那儿专门等着迟到的学生。我在学校的名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不想被记名,便转到校园侧面的一个高墙,四处张望,发现无人,便猛地一跳,扒住墙,一个引体向上,腿向墙上一撘,便坐到了墙上,校园里边没有什么情况,一纵身跳了下去。刚要往班里走,值班老师发现了我:“小弹头,come here.”给我一个让我过去的手势,就像是在吆喝小狗一样,我站着没动。
“什么事?”
“签上你的大名。”他走到我跟前,将记录本和笔递给我。
我签上名字后,又递给了他。
“怎么是小弹头?你学名叫什么?”他看我签的是小弹头,便问,“算了,小弹头就小弹头吧!谁不知道你啊!”
狗蛋老师正在班上讲这什么,看到我后,点了点室外,我乖乖地站到了门外。
“今天是飞檐走壁进来的,还是大摇大摆走进来的?”
“不管是怎么进来,都签上了大名。”值班老师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这笑可真恶心:“你们班自从有了他,可从来没有得过优秀。你看,你看,这次又少了五分。”
“没得过就没得过吧,五分,五分连apc都买不到。”指了指我,“你进去吧!”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迟到过,老师将班里的钥匙给了我。这也许是老师对我的表扬吧。一天,我来到班里后,发现讲桌上有一张人物素描画,很像我们的狗蛋老师。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指着盘子。我意兴大发,灵感突来,在盘子上画了几个鸡蛋。并在旁边写上了几个字:“看,这就是狗蛋!”
“你在画什么呢?”
“你看啊!我呀,要将我们的狗蛋老师画得漂漂亮亮的。”
“画得不错!只是用错了地方。”一个一本正经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呀!狗蛋老师。
他看着我,一直没有说话。那种眼神,我至今难忘。
都过去了,那样的年华,那样的岁月。回想起来,就像做了一个梦。梦醒了,人不在了。在外飘零十数载,回到家乡,却再也打听不出他的音信。或许,他已被他人忘却,可在我的心里,尤其是那操场上的几句话,犹若斧凿刻下的一般,永远永远地难以抹去!哦,老师,不管你在何方,我都愿老天保佑你幸福健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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