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蒙山深处的小山村。山村唯一的那眼井,一口无底的吝啬。祖祖辈辈提上来一罐罐、一桶桶,永不殷庶的渴盼。井口那几块石头上,写满一道道、井绳艰辛的步履。
山地龟裂、草木枯瘪,山民们饮不尽苦涩的干涸,砍不断贫困的藤葛。男人娶妻难,女人置衣难,月月十五月园难,泯灭了多少温馨的和谐,扭曲了多少悠然的完美。沿着“传宗接代”的古道,几家的媳妇不是用自已的姐妹换来的?那个不安分的山妮,挣脫了为兄长换媳妇的羁绊,死死地抱住叛逆,投身井底,另一条生路的追寻。荒愚的山坡上,播下了咽不下的泪水,強扭了多少熟不透的苦瓜?
是谁溅湿了大山悠远的沉寂,是谁唤醒了大山麻木的昏睡?山民们执著地攀援在“山多高水多高”的栈道上,染白了一只只早飞追索的黎明;浸咸了一片片晚归排脱的暮色,终于在山上,在山里,在自己的脚下,在自己的手中,涌一腔淸沁的山泉,汨汨地流进山村的坑坑洼洼、角角落落。夷平了额头上的沟壑、心头上的残豁,无情地冲涮掉、那故道上沿袭凝固的苍白。
山民们,把吃不完卖不出的山果,装进罐头,冲出山门,超越自我,涉洋渡海,走俏他乡异国。把不长庄稼不长草的山石,割磨成“将军红”、“孔雀绿”,妆饰了世纪的庄严典雅,蒙山古朴坚实的超脫。男爷们,打开手提电脑,川流的信息,坚实的跫音。山丫头,驾起奔驰、奥迪,按响笃笃的时代呼唤,驾驭着自已的芬芳……
家乡,蒙山深处的小山村,踏着《沂蒙小调》的新韵律,一步甩掉一个昨天的自我。
-全文完-
▷ 进入若之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