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按我们老家的规矩,在外生活的成家的男孩子,要回家给先人烧上一些纸钱,与其说是给死人送钱,倒不如说表示对死者的怀念,以孝的形式表现给活人看。
我正要出发,老婆说她正忙得一人能化作两个人用,不能陪我一块回去了。还说路上太堵,一人驾车还不如坐公交,又省钱又快捷些。
我一个人向车站走去。
先坐上一辆大巴到县城,然后换车去乡村。看看表,我很高兴,一路顺风,走过了一百多公里才用了两个来小时,这剩下的不到40里路,更不会花多少时间了,十二点之前准能到家,家里侄儿们正等着我呢!
一辆“新农巴士”连同司机、售票员统共22个人,一个座位一人,不空不超,车子轻快地离开县城,我的心也轻快地飞到了老家。
出了县城,司机突然说话了:“各位旅客好!我是司机老王,年龄50岁,开车30年。在这短途小巴上相遇,是我们的缘分!想必大家平日里听音乐也听多了,看小品也看腻了,下面听我给你们讲个故事:话说当司机这个职业,那可是个高风险、高罪受的职业。想当年,我是开大货的,有一次去内蒙拉牛,去时舍不得放空车呀,就配货拉上了半车黄豆和半车羽绒服,吃的和穿的都有,呵呵呵……上路后,走到半夜,天又黒又冷,我有点架不住了,想找个地方停停,但两个货老板年轻气盛,力逼着赶路。走呗!我开亮大灯加足油门往前冲。正走着,你说咋着,车前那两道雪亮的大光束突然就照到了俩个人,一男一女,还都光着身子。我看的是真真的,那光透过他们俩的身子,那男的手舞足蹈方无已,好像还在大喊大叫,当然我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我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停车呀,一害怕脚底下加劲把油门轰得更大了,车往前发疯似地冲,那两个人好像在往后飘,忽然,那男的一手拉起那女的一跳身形,再看他们俩时,一人骑在了一道光柱上,正呲着牙笑呢!”
“好了好了!请大家下车透一透气,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咱们刚过了两道查超员的关卡,以下的路上就没人查了。大家在这里等上几分钟,等下辆车来了,热热闹闹上车一块回家!”
我和车上的大多数人一样,才从司机老王的“喷空”中清醒过来,听到售票员这么一说,才觉出点不对头儿。
大家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
“怎么了?把我们扔这儿等下辆车,那得等多久,又得多挤呀?”
“看您说的!就几分钟时间,也不会多挤的,就是没有座位了,几分钟到家站站无妨的。你们都想早点到家,我们不也是想方设法尽量多的让旅客回家吗?我们还得回去拉人过关卡呢!”
“哎哎!你们这……退票!”
“退什么屁票!你手里有我们车上的票吗?”
“哎!那老王……故事……故事后来呢?”
“啥后来呀?”
“我来告诉你:后来,那女鬼沿着光柱爬到车后面拿了两身羽绒服穿上,再后来,老王从那以后再不敢开大货了,改开中巴了……咯咯咯……”
十二点过去了,两边打来的电话快把我的手机打爆了,我已无语,也已无气可生,只是望着那辆慢慢腾腾驶来的中巴车惊异,车上座无虚位,我们这儿还有20个人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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