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泉州月照街是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富翁崔庆盛在月照街开了一家绸缎店，三间铺面，后院占地面积很大，约10亩；除了庭院楼阁外，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园。海王帮主童天星看中了这个地方，计划建造一个游乐场所，称“乐天城”，集赌博、妓院、客店、饭馆、澡堂为一体。曾经派人向崔庆盛购买，后来答应用一个赌场的铺子，外加五万银子，仍然买不到；便派出四大护法和八大金刚，一夜将崔庆盛全家杀尽。公开对外说：崔员外已经同意了他俩之间的交易。　

崔庆盛已有五个儿子，最小儿子崔嘉风，17岁；拜在铁掌龚博门下习武，甚得师父的真传。由于在血洗崔庆盛住地时发现崔嘉风不在；次日，查得他吃住在龚博武官，便派出首座风护法带领八大金刚挑战龚博武馆，务必将崔嘉风杀死，永绝后患。

“谁是狗掌龚博？”九条猛汉冲进武官，司空魂大金刚高声喊叫，“怎么？他娘的甘愿当缩头乌龟？”

正在场院练武的近三十名弟子都摆开迎敌的架势，大师兄阮新安大声道：

“你们不得对家师不敬。有什么事，对我说就可以了。”

司空魂一招追魂拳将阮新安打出三丈远，吐血身亡。其他人蜂拥而上，发生一场混战。铁掌龚博早就在场院后的第一进大厅旁边的书房，从窗户看到一切。见对方来势汹汹，想通过弟子的出手，了解对方的武功；万万没想到大徒弟一招就被打死，他立刻走出书房，想阻止其他弟子去送死；但是，已经来不及。每个弟子在几个回合中被打死，龚博同风护法大战约五十招，双方使出全部功力对掌后，风护法后退四步才稳住身子；可龚博一连后退十余步，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风护法走到他身前，扬起掌要打下时，龚博道：

“慢！告诉老夫，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踢武馆？”

“哈、哈、哈！就让你死个明白。老夫是海王帮的大护法，他们是八大金刚。我们帮主要买崔庆盛老鬼的铺子和后院，他百般刁难，就是不买；因此昨夜将崔老鬼全家都宰了，可惜他的晚子崔嘉风不在，特地来此斩草除根。本来只想杀死他一人，没料到你们不识好歹，想以多胜少，结果全部遭殃。这可不是本帮残忍，只怪你们不识时务！现在本护法问你，小崽子崔嘉风是不是在这些人里面？”

龚博闭上双眼，不吭声。

“嘿、嘿嘿！你想死，没那么容易。让你尝尝老子的分筋错骨手法，不由你不说。”当他勾腰施展手法时，发现龚博已经断气；用手探鼻息，的确死了；惋惜道：“咦？怎么就死了呢？”

“他被大护法您活活吓死啦，哈、哈哈！”司空魂讨好地笑着。

风护法铁着脸问：

“崔嘉风在不在这些人里面？”

“我们都被认识他。”

“挨个检查，看还有没有活的？仔细拷问，不能让他死了。”

“报告大护法，统统都死呐。”

“唉！没留一个活口，怎么办呢？”

“听说崔嘉风脸白唇红，想戏里的小生。传说是个野种！崔老头黢黑，哪能日出个小白脸。嘻、嘻、嘻！”一片淫笑声。

“大护法，在这里。”一个金刚说话后，大家都围了过去。

“哇！真的长的迷人，老子要有这么个儿子就好啰！”司空魂感叹道。

“那准是你老婆偷汉子，别人肏出来的！”其他人一片哄笑。

“老子操你娘！”司空魂恶狠狠第瞪对方一眼，转而又含笑道，“不过你说的也是实话，这种儿子不能要。”再次招来大家的嬉笑。

“那就回去复命吧！”风护法带头走出龚博武馆。

杀手们离开不久，崔嘉风苏醒过来；双眼皮大眼珠一转，猝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他放眼向场院一看，死尸一片，不由得泪水涟涟；目光一碰到龚博，立刻奔过去，双膝跪地，放声大哭：

“师父，您老人家死的好惨哪！呜……”泪如潮涌。

“我还没断气哩；怎么一个男子汉，哭得像娘们！”

“师父，您老人家没有死？呸、呸！我师父长命百岁，哪能死呢。”

“你不要拍马屁！为师的确死了！临死前，海王帮的大护法说，他们帮主要买你家的屋子。你父亲不肯。昨夜血洗了你家，没留一个活口。在死人堆里没有找到你，刚才他们到这里来追杀；结果我们武馆跟着了遭殃，全部被他们打死了……”

“老子操你娘！”不等师父说完，崔嘉风霍地站起，往大门跑。

“你到哪里去？”

“找海王帮报血海深仇！”

“快回来！过来！”崔嘉风走到身边后，问：“你能打过他们吗？拿什么去报仇？”

“大不了，老子同他们拼了！”

“你大师兄被他们一招就打死了，你拿什么去与他们拼。只怕没靠近海王帮童帮主，就被活活打死呐。”

“难道就不要报仇啦？难道就任由它们横行霸道不成？”

“要报仇，但不是现在？”

“那要等多久呀？师父！徒儿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受不了哪，我非现在去不可！”

“既然因为受不了冤气，要寻死；那就到屋里去找根绳子，自己上吊死了吧。”

“师父，为什么要徒儿自己寻死呢？”

“因为你不愿意承受冤气，要去送死，一了百了；那就不如自个吊死了，比被仇人打死至少光彩点！”

“这……”崔嘉风无言以对，头脑稍微清醒一点。

“嘉风，遇事不能这么冲动，不顾后果。你现在去寻仇，就等于帮他们的忙。海王帮为了斩草除根，怕你日后去寻仇，才跑到这里来杀你。现在你活着，怎么能够自己主动去送死，让他们永绝后患呢？”

“可、可这口恶气怎么出呵？”

“你想清楚了，你到底是要为死去的亲人讨还血债，报仇雪恨呢？还是为了免受恶气的折磨，用死来逃避自己的责任？不错，死比活来得痛快。活着要时刻承受冤气的折磨，要忍受深夜思念屈死亲人的痛苦，还要长期遭受耐心等待报仇的煎熬。这就叫做‘忍辱负重’，需要极大的耐力和决心，要求坚忍不拔、不屈不饶的意志。你如果做不到，为师不阻止你，去自个寻死吧！”

崔嘉风扑通跪在地上，泪水滴滴在青石板上，深沉地道：

“师父，徒儿错了。不应该只顾自己的感受而放弃为死去的亲人讨还血债，请师父马上传授徒儿绝招。无论多大的苦，徒儿都能吃。”

“嘉风，师父都打不过他们，你还能学什么呀……”

“那怎么办？就不要报仇雪恨啦！”崔嘉风又激动起来。

“你别激动，可以到深山老林去寻找武林高手呵。为师就不相信，没有人能够打败海王帮的四大护法和八大金刚。”

摘自拙著《色空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