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李商隐
年少时的我们,感情应该是最丰富的。
那时的我们,是一群天真可爱的好孩子,犹如一朵朵向着朝阳开放的花儿,纯洁而美丽。而那时,我们的感情,也是最无瑕、最干净的。
但是,不管多么单纯的好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心理也是会慢慢发生变化的。一条崭新的道路将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是否该踏上去探索呢?而当我们真的沿着这条路走向远方时,我们还能回头吗?
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含瑛,正斜倚在窗台上用一只纤弱的手托起她清秀的脸庞,目光直直的盯着窗外,嘴角还挂着一抹甜美的微笑。天边,一群白鸽在夕阳的映照下飞过,一切都是那么的恬静宜人。顺着含瑛的目光,可以看到学校的操场。这个时间,学校已经放学了,空旷的操场上,只有一个男孩子,正在一圈一圈的跑步。他运动时的身姿,显得那么矫健、那么潇洒。他的名字,叫奡缘。
含瑛就这么痴痴地望着,直到夕阳最灿烂的余晖从她那张可爱的脸上掠过。她用手敛了敛飘逸在微风之中的青丝,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从窗台边站起,拎起旁边的书包,心满意足地走出了空空荡荡的教室。
操场上,奡缘挥洒着汗水,在操场上飞快的跑着。不知过了多久,他远远望见跑道边、自己的书包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随着距离的缩短,奡缘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加快了速度,向那里飞奔过去。在那里,奡缘停了下来,含瑛正在冲着他微笑,他也不好意思地冲着她笑笑。接着,奡缘拿起书包,与含瑛牵着手走出操场,向校园外走去。
“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
想起你薄荷味的笑。
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
大声喊:
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初一时,学校组织学生们在操场上跑操。那一次,含瑛跟着班上其他学生一起跑着,拥挤的人群中不知是谁撞了她一下,含瑛没站稳,就向左边倒过去。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托住了含瑛的胳膊,接着把她扶了起来。这时,奡缘从她身边跑了过去,而且回头给了她一个甜美的微笑。含瑛停了下来,呆呆的望着奡缘远去的背影。
从那以后,含瑛总能时不时在操场上看到奡缘运动的身影,渐渐的,她在无意之间就开始注意起他了。奡缘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就主动去找含瑛搭讪,慢慢地,他们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每一次他话,都令他们感到非常的开心。
含瑛喜欢看奡缘在操场上跑步的样子,因为,那时的奡缘,在她的眼中,是那么潇洒、那么矫健。渐渐的,含瑛心中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开始觉得自己有些离不开奡缘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含瑛认为,自己可能是爱上奡缘了吧!
“那时我们什么都不怕,
看咖啡色夕阳又要落下。
你说要一直爱、一直好,
就这样,
永远不分开。”
随着时间的推移,含瑛发现自己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在她那颗纯洁的少女之心中,奡缘已经有了很重要的位置。而且在奡缘那里,也有了这样的感觉。只是他们谁也都还没有向对方说明,所以,这种感觉只埋藏在他们心中。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
那一天晚上,他和她并肩于操场散步。头顶,皓月如玉,星汉灿烂;远方,万家灯火,繁华笙歌。但这些,都丝毫影响不到此时操场上的静谧,他们相顾无言,听着那首他们最喜欢的《我们都是好孩子》,静静的沿着操场一圈又一圈走着。
忽然,一阵轻柔的风吹过,吹乱了含瑛耳鬓边的那几缕秀发。含瑛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奡缘就伸出了手,温柔地理着她飘散的黑发。
“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奡缘笑了。
含瑛停下脚步,任奡缘梳理着她的长发。良久,奡缘停了下来,走到含瑛对面,轻轻拉起她的手。含瑛不由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此时,只有那首《我们都是好孩子》还在播放,而时间似乎为他们停止了,这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他郑重而小声地对她说了一句话:“我,我喜欢你。”
含瑛似乎没听见,默不作声。
奡缘把声音又提高了一些:“我爱你。”
含瑛依旧默不作声。
奡缘的声音更大了:“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含瑛笑了,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她抱住了他,他也抱住了她。那一刻,他们如两根紧紧缠绕在一起的连理枝一般,不可分离。那一夜,整个世界都沉寂了……
“我们都是好孩子,
异想天开的孩子,
相信爱,
可以永远啊!”
那一晚后,他们走得更近了,时常散步在操场之上,游乐于花园之中。他们一起回忆着过往,沉浸在现在,憧憬着未来。那时的他们,是快乐的,也是天真可爱的。
他对她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亦对他说:“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他们坚信,爱情是可以天长地久的,直到地老天荒,他们也会不离不弃。那时的他们,如一双流连戏蝶,似一对自在娇莺,在花丛中飞舞,于林木间鸣唱。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我们都是好孩子,
最最善良的孩子,
怀念着,
伤害我们的。”
但是,美好的事物永远是短暂的的,烟花易冷,人事也易分啊。
他们的事情被学校知道了,学校打算将其严肃处理,以儆效尤,他们甚至面临着被退学的严重后果。他们暂时被停课在家反省,等待通知。
过了两天,含瑛接到了学校的通知,让她回学校继续上课。含瑛兴奋极了,她以为学校不追究他们了,她和奡缘又可以在一起了!
含瑛满心欢喜的来到学校,期待着早点见到奡缘。但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她像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他从同学口中得知:奡缘退学了!
原来,奡缘为了让她能继续留在这个学校,便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并且主动提出退学,只希望学校能对含瑛从轻处罚。最后,学校同意了,让含瑛继续回来上学。但是,奡缘走了,跟着他的父母到了另一个城市。
这时,一封信被递到了含瑛面前,这是奡缘临走前托同学转交的。含瑛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展开信纸。信纸上面,是奡缘亲手抄写的一篇歌词,是郑智化的那一首《别哭,我最爱的人》。
读着那令人伤感的歌词,含瑛再也抑制不住了,泪水如瀑布般从眼眶中飞泻下来,转瞬之间,便淹没了整个世界。
生生的两端,我们彼此成了岸。
“我们都是好孩子,
最最天真的孩子,
灿烂的、孤单的,
变遥远的啊!”
静水流深,苍生踏歌;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
奡缘走了,含瑛伤心不已,于是便以生病为由,向学校请了几天假,她需要时间来修复她受伤的心灵。
独自一人时,含瑛便会躺在床上,听着那首她和奡缘曾经最爱听的《我们都是好孩子》,任泪水肆意的流淌,浸湿了被褥,浸湿了衣裳,浸湿了她美好的回忆,也浸湿了她对未来幸福的憧憬……
雾散,梦醒,她终于看见现实,那是千帆过尽的沉寂。
“我们都是好孩子,
最最可爱的孩子,
在一起,
为幸福落泪啊!”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需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含瑛回到了学校,却像变了个人一样。她似乎把奡缘忘了,一心只扑在学习上。后来,她考上了当地一所重点高中;再后来,她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大学毕业后,她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并且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她却总是依稀感到在她的生命中,还有个很重要的人,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几多年后,含瑛回自己的母校探望老师,无意间,走到了操场。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在那里,她看到一个男孩,十五六岁的样子,正在操场上跑步。这时,一个与他同龄的女孩走到跑道边,静静的看着他跑步。男孩最后在女孩面前停了下来,两人相视一笑,便牵着手结伴走出操场。
看到这一幕,含瑛的心似乎被什么震撼了一下,接着,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冲出,沿着脸颊滑落。而此刻的含瑛,却是笑了,笑得那么灿烂,那么美丽……
“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
想起你薄荷味的笑。
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
大声喊:
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谨以此文,献给全天下所有的好孩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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