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中秋已过,余偶见桂花如雪般烂漫飘舞,心中颇不宁静。见斯花,想斯树,随口喃喃道:“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
盖岁月蹉跎,念光阴似箭,又逢斯景,唯借李后主词一曲抒怀:“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嗟呼!人生何其短哉!春去秋来,桃花散尽,残荷败蕊,遍地桂花,更兼有“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枯梅数枝,自是花开终有花落时。水满则溢,月盈则缺。身囚缧绁,悲吟“只是朱颜改”。未尝有卧薪尝胆之举,更无三千越甲能吞吴之说。楼台的小吟低唱,几多婉伤抑郁之美,几多无奈彷徨悲叹。
曼佗罗花早已凋谢,留下几许悲愁。“可怜侯门绣户女,独卧青灯古佛旁”,独唱一曲《虚花悟》,你,惜春,绞发而去。观贾府之变,绘大观之景,斯可叹矣。夫春去花自芳,秋去花自谢也。终究是到头一梦,万境皆空也。势衰休言盛,清贫休言贵,偶忆徒添新愁矣!
彳行在《红楼梦》之景中,万紫千红终一去,风荷残年究一来。“花开花落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人去梁空巢也倾”的悲伤中,抑或有“愿侬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的天真期盼,等来的却是“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缠绵在“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的宿命中。花谢已被侬收葬,冷土荒冢又何年?
“黥彭甘受他年醢,饮剑何如楚帐中”,见斯景,忆当年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叹今日悲歌力拔山兮,沉吟“虞兮虞兮奈若何”。殊不知“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故今徒悲:“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乌江自刎虽悲壮万分,终究荒冢之中矣。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实乃一时物喜也,莫要己悲于“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之中矣!
余心头不亦悲乎,欲作《桃荷丹桂诔》一曲,念文采鄙陋,愧为之作也,故为此文略致谨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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