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城外斑斓如雪，这个年头的冬末又是一生飘摇。飘摇如风幻觉，城市在水之北，安静的像是一幕风花雪月。

塞外天浅，马背穿梭。说塞外急行，江南漫烁，总是离不开土邦瓦陵，万千砂砾。城市就是在这样的幻觉里产生而又覆灭的。能记着的总是如烟雨般的过往，万幸记不住的，也终是无奈的苍凉。

还记得城市的主体是在平原之畔的，它流过渭水，洗过华山，铅华的容颜至此写进了那一方见长的城郭围墙里。土墙是脆弱的，旌旗是坚强。寒山易老，寒山下的城邦人民因此流芳，不停。

寒山在有人烟访迹的时候还不叫寒山，寒山有那么多绝美而又幽深的风景。人烟访至，风景还存。寒山抖落着一山的冰冷，凄美的遥望着山下城郭里，那些不问世事的空洞凡人。

旌旗在冷空上头飘摇的时候，寒山还未尘封。城郭是热闹的，寒山是静寂。凡人一句话都不说，他们走过寒山，走过城郭。

在水之北的这座城郭因而匆忙的被世人记起，然后遗忘。关中平原上的短路，长河，反复游走。凡人是动荡的，城市是烟火缭绕。究竟有谁可以铭记，尘土之上的苍白纪念，到底是有多深。

对于那个筑土为城的过往，已没有多少先人能记得。寒山巍巍，寒江如洗。城市在某一年的某个时刻在一条水边建成，寒山因而告别了孤寂，开始俯拾流水。流水流过寒山处时，连寒山上的古树都动了诗意。

因而会有那样一位诗人，他朴素的就像一位具有仙风道骨的老隐者般。他用纸笔写出了寒山寒水寒树，然后从他自己书写过的景致里走过，不停不留。然后，只是一个幽静的转身，他就又将笔法对向了寒树之外的寒鸦。

诗人的全部精力都是在与这座城郭相关的风景上的，诗人只是一个人，踏破那座城郭，轻巧的仿佛快要飞起来了。或许连诗人都是意外的，他没有想象得到，原来那座充满寒意的城郭，竟然会有那么深的魅力。

那是一座名叫“咸阳”的城郭，究其名称的来源已不重要。关键的是，我们的诗人记住了它，并用自己充满才情的文笔和句子让诗人也接纳了它。

发生在那座叫做咸阳城的故事因此总是意外和充满风情的，爱情在城池的不经意里也萌生了。只是诗人自己都不知道，他将要面对的爱恨生死。记住那段爱情誓言的，是咸阳城里从古至今数不尽的烟火，繁华。

02

咸阳烟火三更天，寒食一日幽冥怨。

诗人路过咸阳城，对着这座关中平原上最宏伟的一座城池，心里泛起了太多的憧憬和仰望。他或许猜得透自己对于这座城市无限的功名利禄的计算，却猜不透城市赐予他的那份难得的爱情。

咸阳烟火虽盛，却始终胜不过那个传说里的寒食节。

诗人在寒食节里果然没有生起炊烟，他有一居室的藏书需要去研究。对于几天前与咸阳城外一个女子的约定，他早已淡忘。

他是和那位女子在咸阳城外遇到的，那个时候，诗人刚从有万里之遥的江南福地奔来，奔到了这个拥有强盛兵马的大秦王国。诗人虽然不知道日后终有一天，中原大地会尽归秦统。然而，对于富贵荣华似锦前程的追求，还是战胜了一切肯能存在的其他王国对他的诱惑。

诗人来到咸阳，等待他的第一个驿站路人，不是马童，不是过客，居然就是那位刚巧要外出的妙龄女子。

女子是读过书的，诗书礼易乐，她都擅于研究。女子也是唐突，她居然就那么巧合的和这个男人再次相遇。在不同于任何喧嚣地方的静寂城外，诗人心里抛弃了咸阳，就那么安静的站立在城外。在这方安宁的净土上，诗人第一次在除开江南福地的另一个地方，见证到了堪比江南越女一般才情的聪颖女子。

诗人没有赴寒食节之约，女子就独自找上门来。

咸阳城内有那么多繁华的像火一样的庙宇店阔，女子是怎样找上门来的，诗人想不明白。

传说里就是有寒食节的，诗人名曰“寒烟”，他因而会那么喜欢与寒字相关的风景。一路寒山寒水，寒树寒鸦，也许女子早就猜测到了，江南福地的路人多风雅，这个男人的姓氏，大概就是与寒字有关了。

女子对于诗人的冷淡没有多少应和，对于这样的冷淡女子大概也是猜测到了。有那样一种男人，在面对幽静的环境，他可以和你谈吐风月；可在面对现实后，他又冷漠拒绝。善变很多时候也是男人的附庸，男人庸俗起来，有时候比女人更深。

女子临别的时候再加重了语气，她说，“寒烟不懂，流火真情。”女子说完了就走，没有逗留。等诗人反应过来追出咸阳城的时候，他已寻觅不到那位叫做流火的女子了。女子消失的很快，就仿佛她从未到来一样。

所有与咸阳相关的和不相关的故事总是历经风雨的，诗人的到来是这样，女子的离开也是这样。咸阳的烟火有那么多，然而，诗人，或者女子，他们彼此就再也寻觅不到与他们相关的烟火了。

咸阳，与烟火无关，它只是一座空洞的城。

03

现实里一段纠结的近似无辜的爱情，也是发生在一处名叫咸阳的地方。

有年老的长者告诉我，咸阳不是自古就有的，此处咸阳，他也记不得是在哪一年流传开来的。

老者记不起地名，我想不起爱情。

就像曾经会有那么多美丽的风景在现在那个叫做咸阳的地方上演，可是为什么，在面对那么多秀美风景时，留在风景里等待的总是我一个人呢？

我想起了千百年前的那个叫做寒烟的诗人，还有叫做流火的女子。烟火寒食节，城市里或许从来都不缺，让人最无奈的风花雪月。

也许啊，不管是在千百年前还是千百年后，古朴或者典雅，浪漫或者现实，爱情总是不似烟火，却总胜烟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