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笑,喜欢半天半天的睡午觉,喜欢说“去你大爷的”胡闹,这是个用她的话说“很逗”的女孩,闪。她和她的名字一样,闪闪的。
忘了说,闪是新疆的。一说到新疆,我就会想到葡萄,想到哈密瓜,想到雪莲,想到天山那个美丽的传说:你是风儿,我是沙,风儿翻过天山去,沙儿跟过天山去。聊到新疆特产时,闪特别激动,她说那些东西太平常了,什么时候让你们尝尝我妈做的香肠,可好吃了。
我以为她说着玩的,后来她真的拿了四根香肠到我们宿舍来,还是麻辣味的,只可惜我们不大习惯,只吃了一半,浪费了她的好意。
走进并接触闪,始于健美操。当时我和盈都报名了,只是为了好玩,并不知道要比赛的。那天晚上到图书馆地下室去了以后才知道,教我们跳健美操的不是老师,是学长电脑里的光盘,而且那个音乐的节奏跟jay敲那钢琴键的速度差不多,天,我后悔了。
学长说,人和粮食一样短缺的状态,还是先凑合着跳吧,等学会了整套再说。可关键是谁来当领队的,我们在那看了半小时的光盘,一节都没学会。最后,闪给学长的回复是:应该可以。闪以前在高中学过一段舞,没有人比她更好的能接受并完成这项任务。
第二天,闪带我们的时候,她跳得好好。灵巧的身姿,轻盈的步子,和着音乐的节奏,在光滑的地板上来回穿梭,怎么看都不像是初学者。当她说只用了40分钟就学了前四节,我好想说她是个人才,因为她看的不是光盘,是她那巴掌大的手机。
“你在哪跳的?”我们明明是快十点才回的,我真想知道她是不是又跑回地下室去了。
“我在宿舍从十一点多跳到快十二点,没办法啊。”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敢想象!”说实话,我好喜欢她的专注。
不得不说,她太聪明了,我太笨了。闪教了好几遍的动作,我一直做不好。对于我这个体育细胞超不发达,音乐细胞几乎没有的人来说,健美操展现的不是一种美,而是僵硬。小艾一学就会的动作,我要重复好多遍才能到位,我想我注定是个拖后腿的人。
于是我常常缠着闪,要她一步步的教。她经常给我“开小灶”,跑到我宿舍单独教我跳,然后盈也陪我练习。闪说我太拘谨了,放不开。健美操应该是轻松自由的,跳的人给人的感觉,应该是一种内在与外在的释放和绽露。
每天晚上,我们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来,那个累真像是骨头散架了似的。每一次在后面看着闪跃动的背影,看着她脸上的汗水打湿了头发,听着她的鞋子与地板亲吻的声音,我都想着要好好跳,好好跳。我们拼命的学,拼命的练,纯粹只为了证明可以坚持到最后。
两个星期后,闪开始整队了,恰好是3个男女双人组,剩下她和盈并排在前面打先锋。健美操的第七节是男女混搭着跳的,我感觉好别扭,旁边的男生将我的手举过头顶时便下不来。
“闪,我跳不来,感觉是被他拽着走的。你让我跟盈换,我和你搭,好不好?”我央求闪,也是实属无奈,因为我和那男生的海拔相差甚远。
“啥情况?你说你是被拽着走的?你,你太可爱了,太逗了!”闪看着我脸上写着的悲剧,她和盈开始笑,笑了好半天。
“快点啊,不然我就惨了。”我实在不想“死”得很难堪。
“你可要想好了,要是和我搭,就得站第一排啊。”闪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知道她在问我怕不怕。
“想好了,反正站哪都是跳,豁出去了。”我真的不想被拽着走。
“盈,你答应吗?”闪侧过头去,问盈。
“本来是不情愿的,可是看在你被拽着走的份上,我发发慈悲吧。”盈总是那么好。
很快,健美操结束了。之所以说结束,不说开始,是因为那是个惨痛的记忆。虽然我们非常非常努力了,但成功往往是与付出不成正比的。九大院系的代表队的排名,无论从前往后还是从后往前数,我们都是第五。
我们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结果就这样,有点不值。闪没有表现出很失落,“很正常嘛,我们的人数只有人家的一半,别人又有专业的老师调教和指导,何况我们连最后的pose都是比赛前几小时想出来的。反正,我们不是最差的。”闪的心态好让我佩服。
她一直那么阳光,自信。跟她在一起,心情会不自觉地舒畅,我从她身上学到了很多,也说不清楚,但能清楚感觉到她身上有一种东西在吸引我靠近。有时候,我总觉得在她身上看到了倩的影子,她俩不疯的时候好像,好像。倩却说,我是第一个说她不漂亮的女生,但是她不懂我不喜欢她天天追问“我漂不漂亮”才这么说的。她俩都好看,只是我觉得说出来就变味了。
闪平时嘻嘻哈哈的,疯疯癫癫的不像个淑女,吃饭的时候却是特别的温柔。我以为所有从高三过来的人,都会练就10分钟就能解决午餐的速度,可闪是个例外。
“我怎么感觉,你们在读高四啊?我高三的时候也没这么赶过。”闪一边抱怨,一边往嘴里夹菜。
“吃饭慢就行了,还这么多废话,对不对?”盈朝我使眼色,都快笑出来了。
“盈,你欺负我,坏人!”闪撅着嘴说,一脸的无奈。
“我有吗,有吗?我看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你了?”盈跟闪斗嘴的时候,挺有幽默细胞的。
“我看啊,你吃饭的时候足以和古代的女子相媲美,真的!”我应着盈的话,我们都在笑。
“娇,我吃醋了,为啥你老帮盈不帮我?哼……”闪好无助的样子。听到她说“我吃醋了”的时候,我有点惊讶,又有点欣喜。她是在乎我这个朋友的,我感觉她像只在我心田酿了蜂蜜的蜜蜂,好甜。
“平时只有你欺负盈的份,她好可怜的,是吧?”我故意这么说,想逗乐她,也想再听一句“我吃醋了”。
“娇,我说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呀?”闪又掏出了她的口头禅。
“她当然是不想死,也不想活了。有本事,你让她半死不活吧!”盈的反应太快了。
“行,世道乱了,纵容你们一回吧。”闪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人品有问题,什么都有问题,不跟你说了!”盈回过去。
从食堂到宿舍,听着广播,我们一路都在笑。
闪喜欢看电影,每周四宿舍楼下贴满了海报,她都会去瞅瞅,而我一看到她像被磁铁一样吸走时,就会使劲儿去拉她上楼。
“哎呀,别看了,周五晚会上有自习,望梅止不了渴的。”
“等会儿,我看周六的,周六有……”
大多数周六晚上,都是盈陪她去看的电影,我要么回家了,要么有事。好不容易我们三个一起看一回,只看到中途她有事要走,那电影也恐怖,把我们吓死了。
通常在没课的下午,闪会带我和盈去出去转悠,散散步,用她的话说是“压马路”。有时候我们会去后街那边的小公园,有时候去对面的东湖分校。
闪是个“采花大盗”,从田野经过,丛树下经过,她都忍不住去摘几朵最艳的花,或是折了柳枝去编帽子。趁她和盈在闹的时候,我就抓住好时机,拍下她们的美丽瞬间。
后来天热的时候,我们常去楼顶吹风。有次,闪和盈在闹的时候,盈不小心踩塌了一块旧地板,膝盖和脚踝擦破皮,流血了。回到宿舍,闪一直盯着盈的伤在看。
“哎,要是你们刚才听我的,就不会这样了……”我看着盈的伤口,心疼。
“算了,我们也没想到那地板……”盈啧了两声,肯定很痛。
我们商量着去给盈买药擦,“闪,我和亭下去,你去吗?”我看了一下闪。
“我不去了,我去了就剩下盈一个人,她怎么办啊?”闪说话有气无力的,我这才想起刚才我们说话的时候,她没一点动静,现在感觉她快哭了。
擦完药,闪一直看着盈的伤口,不停的吹气,好像吹一下就可以减轻盈的痛苦。
然后,闪来我们宿舍的频率呈直线上升,“盈,我来看你了!”
“看我?”盈知道,闪是来看她的伤口的。
“因为,我爱你啊。”盈和我听了,“噗嗤”一声笑了。
一直觉得,闪像朵潇洒的云,快乐而自由。但云终究是云,不过她委屈时也会落泪,那便是雨。
闪的毽子踢得很不错,绳也跳得很好,所以她报名参加了运动会的。但在训练中却遭到了一个带领她们的女孩的语言攻击,那女孩的话说的很难听,闪说这是第一次被女生侮辱。晚自习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哭了。我和盈说了很多安慰的话,她拒绝接受。在走出教室前,她伸出了手,我知道她需要一个简单的拥抱。
第二天,闪真的没事了。她敢于遗忘,这就是快乐。
可以说,闪是我这一年的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她和盈,接替晶和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但不是代替。因为她们四个不一样,都很特别。
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人,她们,都是我喜欢的人。
-全文完-
▷ 进入淡颜瑾沫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