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草】

都一拃高了，那些草

说绿就绿了，就像

那些飘舞的雪花，说走就走了

春天来了，那些草弥漫着

泥土的气味，足以把

整个山村覆盖从田埂到

山坡上，一直延绵到

天蓝的山顶，一丛丛地繁殖

其实，那些草的身子很细，很小

弯弯腰就能把它拔起来

有些草的名字很好听

没有名字的草只好以卑微的

弱不禁风的替代

一阵风，从山顶上滑下

所有的草都动了起来

好像整体在做一项健身运动

不一会儿，草身上印着蚂蚁，蜜蜂

蚂蚱，蝴蝶，还有七星瓢虫的指纹……

【那些石头】

一群山羊，摇摇摆摆地

经过，把半坡上的草啃光

藤萝扯断，野花踩尽

整个过程纯粹是它们的本能

那些扒满青苔的石头

突兀在山坡上，沉重，鲜亮

像几本厚厚的经书

尘封着，从没有人打开过

也未曾有人能读懂

我敢说，那些石头心里

肯定藏着许多秘密

要不，我站在石头上

感觉自己高了许多……

【站在山顶上】

站在家乡的山顶上

一览无余，那些树木，房屋

小到藤萝从草都像自己的家人一样

很亲，很亲

风，轻抚着我强壮的身子

多少年了，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

走进四月，无所顾忌的释然

跟着一掠而过的候鸟

亮开嗓子，大声的吆喝几下

那些野兔，麻雀，山鸡，蜗牛，蚂蚱，

蝴蝶，蜜蜂，蚂蚁，都有了回声

牵牛花，喇叭花，野花，桃花，

梨花，杏花，不知名的花

顺着回声，默默地传情

远处的土窑洞飘起了袅袅炊烟

在这个叫做春天的山顶

看着那飘动的云，飞鸟的羽毛

还有我表妹当年绯红的表情……

【回忆】

整个春天，我都在回忆

有关家乡的哪些事物

那月光一样干净的麦场

弯弯曲曲的河流，儿时

大把大把吃槐花的蜜甜

父亲扛着锄头上地的路上

不经意的一声叹息……

好多年了，没有住过家乡的

土窑洞，没有喝过家乡的老井水

憋红脸膛的童年，总是

与奔跑，戏耍有关，屋檐下

雨水的嘀嗒声唤不回儿时的回忆

一件件事物的细节早已忘记

一茬茬人的面孔早已陌生

那些长满野花的乡间小路

那些麦子，水稻，棉花，还有

麻雀的叫声，飞来飞去的蝴蝶，草虫

在袅袅的炊烟里，渐渐听到

村子里的羊咩狗吠

油菜花开的时候，我与你

相逢，家乡的田埂上

你教我兔跳，我教你鸟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