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都不曾这样了——在孤灯下静静地守在自己的空间里,寻一首齐豫的歌曲来听,抛却繁华,只是,单纯地想想自己的心事,尘封已久的。
“昨夜的雨声,我还记得,说了什么话,对你,却都已忘……”
喜欢听齐豫,她这样深沉婉转地唱:
“你抱着竖琴,也抱住自己优美的侧影,那是一座照着春天样子雕成的浮雕。”
在我心目中,他的侧影总是最美。在他那许多幅照片中,我最爱那幅沉思的侧影,真像一座雕塑那么耐看,屡屡让我看得迷醉。他的前额、鼻梁、嘴唇和下颌的线条均匀流畅,男性之美得到含蓄而完美的展现。他的眉峰,微蹙,额前数缕被吹散的发,不知是被光线映得发白,还是真的是白发。后来,我知道,那只是光的投影。他的手搁在另一侧的腮前。透过阴影,隐约可以看见手背上的铮铮骨骼。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呢?能擎起爱的厚重,摩挲责任的细密纹理。
“拨弄着琴弦,你的手也是琴弦,你的发也是琴弦,你的眼睛里都是琴弦。”
起初,我想象中他的声音应该是低沉醇厚的,不料却是亮堂轩昂的。我先觉得有些生疏,但很快的,就不可抑制地喜欢上了它。我想在心里一遍遍温习它,却无法准确地捕捉住,有时无意间它自己出现一次,如温柔的琴音,荡漾,回旋,那一刻,一定有笑意拂过我的唇边。
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好。我只好连名带姓——我竟然连名带姓地叫他。呵,他被人这样地叫,一定很不习惯吧?蓦然听到,心里会不会觉得微妙的异样?——是我,他回答。没有异样,仿佛他什么都能承受。他叫我的名字的时候,声音有一点点沙哑,微有迟疑,似难以启齿——我真爱他的这一点窘。
从前,他不认识我。他不知道在他不经常去的地方,有一个我,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
之前,我相信他和我想得一样好,结果他比我想得还要好。他既是个实体,又是个虚幻。我,静静地看他。
“所有的琴弦将你绕成另一座竖琴,只能用目静静地看,用心慢慢地想,用手轻柔地弹。”
时间,或许是一个坐标吧。很早,他就曾在坐标上现身一瞬,设下伏笔——等他真正出现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先是伏笔的乍现,是暗藏的重重玄机。
而一个如此的女子,出现在他生命坐标的这一点上,也是上天的安排吗?
在我看来,他是上天赐予我的福祉,我小心翼翼地捧着它,怕摔碎。我只怕我不够好,当不起更拿不住。我担心自己厘毫的差错,使它失去。我一定,要用我的全部心智,让它愈加完美。
生命中,总会有一些人的出现,使得生命繁盛丰饶。
而今,我只觉得心中溢满喜悦。
“河流也是琴弦,树林也是琴弦,太阳和月亮里都是琴弦。飘动而来的是梦,飘动而去的也是梦。”
如此美丽的,仅仅是梦吗?也许我要的不只是虚幻。或者,我自己其实也是个虚幻。我不会好过任何美妙的真实,也不会好过他的想象,所以我情愿,在最美的虚幻里,真实。
-全文完-
▷ 进入萧茗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