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灯光有些昏暗,她没有开主灯。踩着厚厚的地毯心里有些不踏实。纤弱的身子,长长的头发,坐在宽大的床上,她两腿修长。
我还是有点走错地方的感觉,拿出手机,qq还挂着,看她最后发的信息:“富德酒店,533房。”没错。
“喝茶还是咖啡?”
“我不会喝咖啡”
“老土!”她抿嘴笑着。
泡了茶她坐在我对面,年轻,漂亮,一副疲倦的样子。
“我是你见的第几个?”
“第一个。”
“这话说过几次了?”
“第一次。”
“我会让自己相信。”她捋着额前的刘海说。
我没有过多的解释。
时代在进步,人类文明在进步,我不知道我这是走在了潮流的并列还是反璞了社会的原始,人性的最根本或许就是这样卑劣。
“我最先想象,我们一见面或许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她说。
“结果呢?”我明知故问。
“结果你还是装君子,有必要吗?”她用挑衅的眼光看着我。
我无地自容。
装,就是装,我装的道貌岸然,装的一本正经,把邪恶与卑鄙装与无形,欺骗所有世俗的眼光,她一句话使我原形毕露,饿狼一样扑了上去。
“去洗洗,我洗过了。”她用环抱在我后背的手拍着我的脊梁说,气若幽兰,淡淡的香味扑面而至。
“尘世肮脏,我们初见我希望我们能本着最大的洁净。”她解释说。
我没有别的选择,黯然伤神。
“多大了?”我问。
“九零后。”她喘息着说。
我有种犯罪的感觉。网络的神奇就是无形中消除了我们间的代沟,网络的罪恶就是让我无耻。
“我们算是网友吧?”我说。
“还有别的关系吗?”她的回答巧妙。
“嗯。”除此,无以为答。
只有本能的动作。
“我累了。”她说。
“你先睡会儿吧。”我给说。
她沉沉的睡去,我点一支烟,百般无聊。拿起手机,还有网友在线。
“米花,在上夜班?”
“她来了吗?”
“来了。”
我们无话不谈,在网上。我早上给她说过,今天她会来。
“明天你会给她钱吗?”
“不会,我怕伤她自尊。”确是如此。
她为什么会来,我不知道,她说她是看我的文章过这两年的,她说她一定要见见我,要不她就去死。什么原因她没告诉我。这话我没信,不见我有必要死吗?是矫情?是顽皮?还是……,不管是出于什么缘由我都答应,因为我正好借着这种貌似救人一命的高尚成全我的卑鄙。
良宵易度,东方泛白的时候我精疲力尽。她又去洗澡,“我不能带着你的肮脏回家。”我无言以对。懒懒的靠在床头抽烟。
再过几天就是情人节了,这本来是外国人的事情,现在的中国人也当回事儿。看着她擦拭着发梢的水珠,出水芙蓉的样子娇媚动人,我问是否给她点礼物,她灿然一笑说:“我不缺什么,尤其是与滥情有关的东西,所以就算了。”
“会到我们那来看我吗?”临走了她回过头问。
“不会。”我说。
其实我可能会去,但不会是见她。漫漫黄沙,十八站戈壁,画着飞天仙女的石窟,还有悠扬的佛乐,我去是要到圣洁的佛土涤洗我这肮脏的灵魂,红尘世俗这男女私情还能牵挂吗?这点,我不哄自己不欺圣洁,也不骗她。
她说她今天就走,她男朋友今天过生日,她不去不合适。我于是就无法挽留。
她叫折了翅膀的天使,我只知道这个名字,当她离去,我只记得或者转身就忘,彼此擦肩而过,成对方生命中的过客,滚滚红尘,一夜时光的爱情难能天长地久。这点,她知道,我也知道。
不知道她为什么受伤,她曾经说过:从天上到人间她折了一双翅膀。我知道找我她不是疗伤,只是寻找心灵的慰藉,或许又徒添了伤痕,因为我的心也不再纯洁。
初春的北方晨风凛冽,我缩着脖子,看她远去,背影纤弱,消失在街头转角,这时我也黯然回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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