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起源于五年前。

我不知道我和伟的认识是不是我在佛前许了五百年﹐还是我原本是佛前沉睡五百年的一枝莲﹐然而﹐直到五年后的今天﹐我才发现﹐我也许根本就没有在佛前许下什么愿﹐我也不是佛前沉睡五百年的一枝莲﹐有的只是这个故事的无奈上演。

大学毕业的第一个夏天﹐我随带团的表姐来深圳游玩。当然﹐我不愿跟随表姐团体的固守行程路线﹐况且表姐也无暇有太多的精力来照顾我﹐于是把我寄放在她一个朋友的朋友那里。当然﹐这个朋友的朋友是个女孩子﹐就是梅﹐至于梅和表姐的朋友又是怎样认识的呢﹐这也许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我依然记得认识伟的那天﹐天气晴得发亮﹐也热得我无处可藏。我下楼决定去外面提一打冰淇淋来﹐就在那条小路上﹐我看到一个男孩子﹐那么自信那么轻松那么休闲地迈着步子﹐太阳是那么大﹐透过繁茂的树枝依然在他的身上洒满了太阳的光点。我想﹐这个男孩子是骄傲的﹗而今天﹐在五年后的今天当我又和他重逢在深圳时﹐我还是这样认为﹗以至于我当时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也没有把目光掠过我一眼。但是﹐我忽然间就莫明地生出一种好感﹐想要认识他﹐我想这可能与我十九岁的年龄有关﹐想要一种浪漫。我就在那个小店里大口地吃着冰淇淋﹐透过玻璃门打量着不同的人﹐很意外﹐我又看到了他。但令我吃惊地是﹐是和他一起的梅。人生就是这样一个巧合﹐却每天都在重复着﹗晚上﹐当梅回来的时候﹐我非拉住梅说﹐我要用一种扑克牌推算她的爱情。梅不置可否地答应了。就这样﹐我知道了下午的那个男孩子﹐当然我又让梅套出他的qq号码﹐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是个狡猾的狐狸﹗当然﹐如果在这个故事里﹐梅也喜欢的是伟﹐那么我会潇洒的挥挥手﹐毕竟这个故事还没延长。然而﹐梅摇了摇头。我想﹐当时我的心里一定是在欢乐的歌唱。

15天的游玩后﹐我回到了地方上一家事业性单位上班。当然﹐伟的影子一直在我面前晃动。我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当然﹐这样的说法有点儿过于夸张。妈妈一直都说我是个夸大其词的女孩子﹗就在那个下午﹐我找到了伟﹐很庆幸﹐他的灯在亮着。我请求加入﹐他拒绝了三次﹐这个高傲的男孩子﹗我问为什么﹐他没回答﹐最后一次﹐我对自己说﹐最后一次﹐如果结果依然一样﹐那么我就放弃﹐人生就是这样﹐如果坚持到最后﹐可能依然机会很大。伟终于加入我了﹗就这样﹐在网上我和伟开始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然而﹐伟始终都是淡淡的﹐伟当然也不是老鼠﹐而我也不是一只猫﹐我不可能让老鼠爱上猫。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伟的头像一直都是灭的。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是不是还在深圳这个城市﹐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就把我给删掉了。然而﹐我却一直在期待着。很可笑﹐就这样﹐夏天又悄悄地走过﹐就这样﹐围在我身边的男孩子一个个被我掠过。

2001年6月﹐我不顾家人的反对﹐依然递交了停薪留职的报告。在妈妈看来﹐实在觉得不可思议﹐象我这样一份工作在目前大学生就业困难的情况下应该是很不错了。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去深圳的列车。说寮话﹐我并没有期待过我和伟会有再重逢的一天﹐我只是不满意地方单位上的枯燥和单调。就这样﹐我在深圳一家外贸公司做会计﹐到现在为止﹐已经近三年了。三年了﹐我也偶尔会想起伟﹐但是我的感情依然空白﹐不是我在刻意等待什么﹐我想﹐这可能与我的工作有关。我整天与货币打交道﹐我已经对数字养成了敏感﹐况且部份外币直接在国外代理对数﹐这种工作不允许我有一点儿差错。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来风花雪月﹐我想我的注意力全部在这上面了。当然﹐这中间我也交往几个孩子﹐我并没有做到对伟特别专一。即便是专一﹐又怎么样呀﹐伟也许根本就不知道有个我呀﹗19岁的夏天距离现在已经有五年了﹗伟的影子也在我心里慢慢地淡了﹐在一次整理好友的名单中我毅然删掉了伟﹐我想这一切终该象冰淇淋一样要化了。毕竟19岁的夏天是一个偶然!又怎能期待这偶然会变成永远﹗但是空闲的时候﹐我依然逗留在线上﹐也许人生是一场戏﹐该出现的时候和不该出现的时候又调换了位置﹗凌晨1﹕50分﹐就在我要关闭计算机的时候﹐伟竟然向我发来了一句话’’你好吗’’﹐短短的三个字搅起了我心底的无数涟漪﹐我来不及整理我纷乱的思绪﹐匆匆中伟留下了他的手机号码。

人生是一个谜﹐一个多么难解的谜﹗在这三年的时间里﹐我和伟在同一个城市﹐咫尺之远﹐却没有相见﹗那个黄昏﹐当伟驾着他的银白色小车停在我的楼下时﹐我依然不敢相信这一切﹐我曾几千几百次在心中导演这种重逢的景面﹐却没有料到此刻我的心情竟然是这样紊乱﹗我和伟彼此相对无言﹗在上岛咖啡厅里﹐那个位置还是我曾经逗留的位置﹐我总是一个人在空闲的时候静静地坐在那儿﹐听着那首’’最熟悉的陌生人’’﹐看着玻璃外对面的楼群﹐淡淡地想着我的心事。伟就在我对面﹐我看到烟雾中他的脸﹐他还是那样高大﹐自信﹐骄傲和悠闲﹐只是又多了几分成熟。这时候的伟不再是男孩子了﹐我应该称之为男人﹐一个成熟的男人而且又是那样风度翩翩﹗五年了﹐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切﹐也许伟早已是为人夫为人父了﹗我翻搅着面前滚烫的巴西热咖啡﹐这种热气一度弥漫了我的双眼。伟熄灭了烟﹐终于打破了这种无言的场面﹐’’告诉我﹐五年了﹐你对我来说始终是一个谜’’这是我第一次和伟正面地讲话﹐五年前﹐我和伟只是擦身而过﹐五年后﹐我和伟又该是怎样的结果?

车一路呼啸着驶向大梅沙﹐我惊异于伟驾车的那种熟练。我看到路边的广告牌往后倒退﹐我的思绪又飘向远方了。五年前﹐当我和伟在网上开始聊天的时候﹐那时候的我一心想要征服他这种骄傲﹐毕竟在我面前骄傲的男孩子不多。我想﹐19岁的我应该是有点儿疯狂的﹐这一点妈妈早就在我面前警告过许多次了﹐但是没有用的﹗我就是没有继承妈妈的那种娴静和与世无争﹗我又开始把这一点归结于我大学时代所留下的狂妄有关﹗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今天的伟和我见面﹐也或者我只是伟的一个偶然的偶然。窗外﹐霓红灯下的招牌变幻着不同色彩﹐这个城市又开始了夜的繁华了﹗每一天﹐我都有这个逃离喧闹都市的冲动﹐在唯一属于我的小屋里﹐享受一份寂寞的美丽和甜蜜的惆怅﹗风吹乱了我的长发﹐我闻到了海的气息﹐我诧异地转过头﹐伟已摇了下车窗。我看到他的烟灰弹落在外﹐哦﹐不远处是灯火通明﹐我第一次在夜晚下见到了大梅沙﹐在观海台上﹐我和伟并肓站在那里﹐大梅沙在我的脚下﹐它远比我白天见过的更媚惑﹗海面上波光邻邻﹐不远处群山朦胧﹗我喜欢这里﹐今晚﹐每一分每一秒﹗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想把今晚所有的气息全部吸入我的记忆里。如果有今晚﹐我将不再奢望明天﹗五年﹐五年的时间足以把一个女孩子感情冰封在北极的雪山﹐冰封了五年﹗

伟终于牵起我的手﹐从沙滩的这头走到那头﹐我真想让伟永远牵着我的手﹐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沙滩上人来人往﹐我在想着﹐这些人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想逃离那个喧闹的都市?伟问我要不要游泳﹐伟还是那样高大﹐我必须仰着头和他说话。我摇了摇头﹐我说我害怕有鲨鱼。伟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伟笑的样子﹐那样温柔和怜惜﹐他说我实在是个傻瓜﹗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殊不知﹐10个月前﹐当我和同事在金沙滩玩的时候﹐我曾经掉进了海里。那是一个意外﹗正是海水涨潮的时候﹐风卷起了海浪﹐我试着从岩石上跳到另一块岩石上﹐然而可能是那块岩石被海水经年累月的冲刷变得相当光滑﹐而且岩壁上有那么多的小螺壳﹐我没有站稳而且脚又滑了下去﹐我只感觉到脚底好痛好痛﹐我就掉了下去﹐而又一个浪卷了过来。我不会游泳﹐而我那个同事和她的男朋友又离我很远处﹐我来不及叫救命﹐当海水大口大口地灌进我的嘴里时候﹐我在想﹐金沙滩就是我停留的港湾了﹗然而﹐我被救了起来﹐是邻边的一个男人托起我来﹗我的衣服和头发全都在滴着水﹐那正是天气转凉的时候﹐而且我的脚被螺壳划了几道深深浅浅的印﹐正流着血。这很好笑吗?我看到岸上的人好多都在笑﹐而我又是那样狼狈﹗那一刻﹐眼泪弥满了我的双眼。直到今天﹐当我的同事无意中说起的时候﹐他们依然是一语双关﹐海鸥﹐海鸥﹐你应该生活在水面----谁规定海鸥就要生活在水面?也许另有它的港湾?

伟带着我走向通往月光酒吧的小径上﹐那里岩上叠立﹐那里也是好多婚纱拍照的最佳外景。只因为﹐只因为在那个高大的岩石上魏然耸立着’’天长地久’’四个字。当然﹐有蓝天见证﹐有海水见证﹐有这里的大鱼小虾见证﹐有关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见证。我和伟在岩石上坐了下来﹐第一次伟用那样深深的目光打量我﹐也许他在思索五年来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孩?一个名字叫海鸥的女孩?伟拂开我吹在面颊上的头发﹐捧起我的面颊﹐吻在我的额头上落下。哦﹗我醉了﹐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柔情蜜意﹐在海边﹐在零点43﹐我怎么可能不晕晕然?伟轻易地把我五年来的感情点燃﹐这曾经一度冰封在北极的雪山﹗一旦这种热情点燃﹐我怎么能消失在转瞬间?我只要今晚﹐今晚﹗明天﹐明天又是什么天?就象>里的郝思嘉说过﹐明天﹐明天又是另外一个天了﹗

伟驾着他的车穿过梧桐山隧道﹐右手紧握着我的手。这一次空气中不再是无言的沉默﹐而是心灵交会的伟和我﹗车子穿过银湖度假村﹐这好象是另外一个世界﹐把这个都市的浮华全部拋在后面﹐我来不及辨别方向﹐我只感到伟的车轻易地穿过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然而就算我想看一看外面的风景﹐可是这里已是夜深人静﹗是呀﹐夜深人静﹐每一个人都在做着不同的梦﹐而我呢?我不知道我今晚会不会有梦﹐我只知道我的每个细胞都在闪耀个不停﹐可能我是真的醉了﹐从这个黄昏的六点起﹐我就醉了。终于﹐空间只剩下我和伟了﹗我和伟紧紧拥抱在一起﹐我喜欢他的吻喜欢他的怀抱喜欢他身上的味道﹐为了这个梦﹐我做了五年﹐而五年后的今天又是这样柔情满满﹗即便是五年冰封的雪山﹐在我炙热的火焰下也该有融化的一天﹗

这个夜晚﹐使我终身难忘。

当我毫无保留地把一切交付给伟时﹐我没有一丝一毫地犹豫地过﹐当然﹐伟曾经拒绝过﹐但是这种拒绝看起来是那么苍白如雪。当我从五年冰封的雪山中醒来﹐这团火足以把伟所有的思想震撼﹗哦﹗伟﹐我并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孩子﹐今晚﹐你应该比谁都明白。如果你看过奥地利作家茨威格写的那篇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那么你就会了解﹐五年来﹐五年来冰封的感情一点儿都没改变﹗这种感情足以让我回忆到永远﹗

这个夜晚﹐竟然是那么短暂。

当曙光燃白了窗子﹐我觉得我该走了﹐悄悄地﹐正如一样﹐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不想给伟任何的压力﹐我也不想破坏伟目前的一切﹐我更无权去掠过另一个女人的幸福。我在五年前和伟擦身而过﹐而五年后又一次悄然离别﹐如果有缘﹐我和伟不会彼此错过五年﹐如果有缘﹐那么五年后的重逢的今天又该是另一种场面呀?哦，伟﹐有空的时候一定要看看茨威格的那篇小说﹐那个女人和我一样执着﹗

这就是我五年前那个夏天﹐单纯而又执着。五年后的今天﹐让我变得执着而又落寞。

本文已被编辑[白水黑糖]于2004-11-26　16:37:28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