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在湖边与鸟儿们对歌。
鸟儿们站在柔软的柳条上,我站在树下枯干的草坪上。
鸟儿们唱:叽叽喳喳、咕咕咕、啾啾啾……
我对:嘘嘘吁吁、嘀嘀咕、嘀嘀咕……
鸟儿们唱:仄仄平平平仄仄
我对:平平仄仄仄平平
……
那鸟儿一只、两只、三只……共21只五个种类;我前后左右看看,就我一个人,一个大老爷们儿。但,我的兴致丝毫没有减,对歌对到了妙处,风不冷,水不凉,初升的红日映在湖水里,波荡时如鳞甲、如火焰,红彤彤耀眼;波静时如沉璧、如金盘,黄澄澄闪目。渐渐地我进入了忘我之境,一如佛教里的人所说的已达心中空灵。只知大自然有风、有水、有阳光、有鸟,有我;我物化为了大自然,大自然与我,物我两合,物我两不忘。忘却的就仅仅是那喧嚣的人世、利欲的人生和浮躁的生活了。
我正陶醉时,来了一个小女孩,纯美得像天使,可爱得像花。她拉着一位戴眼镜的老先生,静静地站我身边,听。
又来一位气定神闲的老者,手里托着一个鸟笼子,笼中有一对百灵。老者原想把鸟笼挂上那柳树,又怕惊走了树上的鸟儿们,于是便把鸟笼放在了地上,默默地站着,看。
笼中的百灵受树上的鸟儿们的鼓动,展开歌喉唱上了,一场大戏又开演了。不一会儿,树上的鸟儿们可能是自愧弗如,不唱了,它们中没有百灵、黄莺之类的鸟中“歌后”,自然比不过这对百灵。鸟儿们有鸟儿们的歌,也有它们的pk方法,它们不再歌唱,它们在柳树枝上上下翻飞,蹿跃腾挪。忽而绕树群舞,忽而柳条倒挂,忽而又衔柔枝荡秋千。它们对歌不占上风,舞蹈可比笼中的百灵自由曼妙多得太多了。笼中的百灵们一下子被吸引、一下子被惊晕、也一下子被激怒,于是,它们在笼中飞呀、叨呀、抓呀、撞呀!
就在这轻歌后的曼舞过程中,我,不,是我们的身旁,又多了几个人,都微笑着,眉清目秀;都伫立着,娴静恬淡;都愉悦着,心旷神怡……
“哎!你们这是在干啥?看啥稀奇景?”
一个地地道道的粗犷声音,响雷中带着几分野性蛮劲儿。鸟儿全被吓飞了,一条条柳树枝带着几分留恋,颤微微的与鸟儿们作别。
我,和我的这帮刚站在一处的密友们,不约而同地怒发冲冠,转脸想用目光剑、眼色刀讨伐这个,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冒冒失失地大煞风景的家伙。一转脸,一个肥头肥脑、膀厚腰圆、凸肚皮的黑汉,右手捏一支长把儿烟,左手攥一部大屏幕手机,正吊儿郎当又惊诧莫名地看着我们。
“哼!”我鄙夷地剜他一眼……
“哼!”
“哼!”
……那黑汉更惊诧了,可他看着飞走了鸟儿仍在颤动的柳枝,似有所悟,摇摇头说:“无聊!穷酸了——才倒牙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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