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除夕之夜行吟者

发表于-2012年03月03日 上午10:08评论-6条

古堡残阳 26 

祭祀 

爷爷牵着我走进家门,我很少见到爷爷这般轻松愉快,他衔着烟管,火早灭了,只有烟荷包还悠当着,那是他心爱的女儿,我美丽的姑姑给他绣的。

他把财神交给妈。妈说,这怎么又出来一张!爷爷笑了,财神越多越好。

过年了,父亲出狱的第一年。家里从屋里到院内,都焕然一新。爸爸叔叔从肉店回来便忙起来,外院内院正房和厢房的门窗都贴上了对联、福字和门神。我家的家谱放在堂屋。祖宗的供桌是新打的,漆的红漆,上面摆着糕点瓜果和酒菜,旁边还有一个大猪头。祖宗龛黑红色的土漆擦得铮亮,上面贴一付爸爸写的对联,字很工整,写的是:

“行善乃承宗堂训,积德为继祖家风。”

积德行善都是套话,但在我家却有特殊的含义,爷爷对“杀生”总有一种负罪感,特别是姑姑生病、爸爸入狱之后,在他心里更罩上一层宿命论的阴影。爸爸也因为自己没混好感到负疚,便处处迎合爷爷的心思。这还表现在他请肖六写的条幅上。条幅是:

勤俭黄金本,诗书丹桂根。

在感受了爷爷的精神重压之后,在理解了他要“供出一个读书人支撑门户”的愿望之后,不难体会爸爸附庸风雅的良苦用心。爸爸还请和水石写的字画“朱子训”。挂在墙上。一年后,我刚上小学,爸爸便对我严厉起来,让我背诵那治家格言。

“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即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

当然,对一个七岁的孩子那金子般的记忆力来说,背朱夫子那几百个字是小菜一碟。我并不为此自豪,但使我快慰的是爷爷的微笑……

祭祀的内容就是供品和诸神的排列,这两者又是相关的。它们主要是祖母和母亲完成的。这两位妇女,都没文化,认字不多。但她们在安排祖宗和各路神祗方面所表现出的智慧和实用主义至今令我折服。

祖宗龛前带一个平台,下面是柜子,再下来是供桌,形成三级台阶。从上到下依次摆上面点和干果、酒菜和香炉烛台,最下是猪头馒头,煞是庄严;特别是点上香火和蜡烛之后,由于火焰热气的升腾,那上面的纸帘便飘动起来,加之袅袅的香烟……在这样的虔诚气氛下,那久远的先祖的英灵呼之欲出……

祖宗的邻居,右方,原来摆的是观音。因为他和祖宗的饮食习惯大相径庭,那赫然陈列在前面的大猪头对吃素的菩萨过于刺激。信佛而又为杀猪人内眷的奶奶自然认识到这种不宜,便把佛爷请到了里屋,虽然姑姑有点怕香烟,也顾不得了。好在上供也只有几天。佛的供品,本来摆了几碟上杂瓣,但叔叔说那是荤油做的,奶奶便撤了下来,换上了“寿桃”。那是面做的,上屉之前,在桃尖的地方用写对联的纸涂上红色,而且用梳子(当然是洗过了的)压上齿印。蒸熟了很好看。但我至今不解它的含义,也许那是一种象征,表明它是新鲜的“毛”桃(?)因为这工艺在家乡很普遍,或者值得在此处一提,让民俗家去考究。

就这样,在民间过年的时候,对于喜欢红红火火福禄临门的家人来说,那一向主张清静寡欲的佛,自然被冷落了些。他的位置由财神取代了。这样做还带来一个节约的好处:那一大堆祭祖的供品,大家可以分享了。

财神是从杂货店买来的。和它一起买来的还有门神、灶王、年画:胖小子抱条鱼骑在猪背上。当然,比起财神来,那灶王、天地、和门神的待遇就差多了。

财神的面目我总是看不清,因为妈妈将很多张都叠在一起了。既然都是一样的,而且又是那样粗劣的纸,草率的图,为什么要那么多呢?亲爱的读者,当你们了解了小镇的乡情自然就会明白,那实在是一种欣然的无奈。

一到年底,便会有许多乞丐走上门来,打着竹板,唱着吉祥的歌,给你送财神。当然,他们也是从同一个铺子里批发来的。这时你便要付给他几倍的价钱。既然送来的是财神当然是不能废弃,也不能冷落,即使越积越多。于是便有了妈妈的设计。花子越多,送来的财神也就越多,财神越多,他们也就越挤,能露出的脸面也就越少,难道这不会影响财神的情绪吗?于是人也就越穷,叫花子也就越多。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话说回来,那许多财神每个均被母亲叠成一小条,整体呈扇形,用竹条夹着,插在装满高粱的升里,每位财神或露出半脸,或只露胡须和肩膀,所以面目我是看不清的。对于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来说,看不清财神的脸,真是一种折磨。这种把不可以丢掉,且全要供起来的财神叠在一起的作法,不仅我们一家。它还有一个专有名词,叫“财神码子”,“码”者,有次序的堆积也,可见,那也是一种民俗。

现在来说那装财神码子的“升”,升是一种量器,形状是一个去了尖的正方锥,上大下小,容量是一斗的十分之一。当家人把它拿来作供器的时候,里面装满了高粱,上下四周全用粉纸包起来,拿一块正方形的,大小适当的红纸,呈菱形贴在升的一侧,上面写着“满斗丰香”。那朴实的结构足以既插财神又作香炉。如此,那被竹条夹着的,拥挤在一起呈扇状展开的众多财神,便被近在眼前的香火缭绕了。当然供品也是有的。

读者想必会谅解我在财神身上花费的笔墨,因为祭神和祭祖一样是农民过年的一个主题,许多民俗活动都是围绕这个主题展开的,特别是三十晚上半夜子时的“接神”那是过年的高[chao]。这,我下回叙述……

爸爸是个细心人,那小桌设计的高度刚好适合我小学初年坐在椅子上写字。还有两个小抽屉,可以放书本文具。

除夕的那顿正餐安排在下午的三点多钟,家乡的习惯是吃粳米饭和炖鲤鱼,正像儿歌念的:“三十儿,粳米干饭胖豆鱼”。这顿饭前还要放一阵鞭炮,之后,全家便要在一起,包饺子(然后把它冻起来),玩牌,准备夜里接神,享天伦之乐。按家乡人的习惯,家人和族中的拜年要到接神之后,这之前都不走动。

结账

堂屋里挂着大保险灯,祖宗龛上的蜡烛也点燃了,屋里亮堂堂的。南炕上放着小炕桌,奶奶、妈妈还有请来的卢婶和大有店的二大娘四人在玩纸牌,一面磕瓜子一面聊家常。八仙桌上放着一盆凉水,里面浸着冻秋子梨,磕掉它的冰壳,黑褐色的梨又甜又软,这都是叔叔下晌买的。妈妈问卢婶那卖艺的欧阳老爹祖孙俩,为啥没在这过年?卢婶说这几天正是贺岁演出的好时候,他们在几个集上转,想多挣点钱,明天能回来聚一下,我把饺子都包好了在那冻着。二大娘又问起她和木匠的事,卢婶一时没有回答,稍后,一面摸牌,一面才慢悠悠地说,他女儿梦屏回来了,爷俩还得商量……大娘便说,可也是这个礼,冷不妨卢婶摊开了牌,笑吟吟地说“自摸”……

叔叔还给姑姑买了唱本“宝玉探病”,姑姑认字,念到小学。我家人都贯彻爷爷的观念,读书至上。这时姑姑正在里屋躺着。叔叔跑出去了。妈一面摸牌一面说,赌场人抽烟,呛人,咱不去。说着一手搂过我,看牌……爸爸和爷爷在下屋翻账本,查那应收和应付的账,盘算着在开春前怎样把钱收回来。这时爷爷讲了老林头对他讲的,械斗那晚上是钱秃子纵狗行凶。还有桃花揭发他伤害爸爸的罪行。爸爸停下笔,想了想,他挨打前那瞬间印象:带毡帽,对了,就是他。

我在上屋抓了一把瓜子,奶奶说快到下屋爷爷那暖和暖和。我便到下屋,外屋肉窖上挂盏马灯,一进里屋门,爷爷便把我拉过去,给我捂手。他的面前摆着一杯茶水,炉子上铁皮壶的水汽咝咝响,他拿下烟袋,继续对爸爸说:

“肖五和警长那几笔都勾了吧,还有南岗老孙头的,本来也没多少……”

我想起上午爷爷和老孙头的对话,爷爷给他割了肉之后,老头便摸摸索索从敝开的胸怀里掏钱。爷爷说,还是记下吧;老人仰起头,慈祥地笑着:今天给现钱,讨个吉利,算我提前祝你开市大吉,财源茂盛,以前的,我今年是结不了啦。

“还有王老五的,年前给我送了一板冻豆腐,差不多也顶了;穷人的都是零头,就是那几家财主,包括外屯的,还有几家商号……”

“我算了一下,收上来的有七成,”爸爸一面在墨盒子里舔笔一面说,“过了初十还得跑,钱家的我倒不急,只要他认帐,请戏班子的时候从那扣……昨天,我给庙上送香火钱,了因告诉我说钱家管家老大在后院等我,我猜是和尚安排的。我见了。看样子,钱至仁是害怕了,老大传达了他爹要求,他请我压压族里人的火,还请我给他们和肖家当说和人,说要请两桌,见见面……”

“你怎么说的?”爷爷注意起来。

父亲对爷爷讲了他对钱家的回答。父亲的应对大概是这样:

你们的担心,你们的想法我都能理解。你们的要求有些我能做到,有些我做不到,我没那个能力。

先说能做到的。我家是茨坨的老户,在你们钱家没迁来时候,我们已经有好几代人了。我家做生意是老字号,本钱不多,铺面不大,但有信誉。说初一还钱,挨不过初五;十斤肉缺半两,你来折我称杆,我们就是靠这信用做生意过日子的。十里八村,你只要一提润记肉铺,空手也能把猪赶来。这有几家能做到?可是猪杀了,肉卖了,钱回不来,我们就得用老本来填这个窟窿,日子久了怎么能不陷入困境……我能做到的就是守信用。别人对我不守信用,我只能讲理。茨坨讲不清,到辽中,辽中讲不清,还有奉天和新京。王道乐土能没有讲理的地方?我用不着走黑道,这就是我的信条,我不越轨,我也无需保证。

话再说回来,你们钱家的地产、房产都在本村,你家的子弟,还要在这当地主。我家也是在这儿札了根的。说不定我家的孩子还要给你家当长工。也许你家的孩子还要吃我家的猪肉。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们还得世世代代处下去。你用得着我,我用得着你,何需结冤?可是我只能管我自家,族中的人,我也只能劝说几个近枝,其它的木匠、瓦匠、寡妇我怎么管得了。你们间的事还得自己去办,自己的梦自己圆,老一辈告诉我们,解铃还得系铃人……

“你没答应说服宋家的人?”爷爷问。

“没有。”

“和为贵,我不愿意人家忌恨我们……”

“实际上我们也管不了谁。”爸爸停了一会说,“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们说了算,不能让人家以为我们是头。一旦人家有了这个印象,日后,那可是麻烦事。在奉天就有一宗,一伙帮会和日本人闹摩擦,关东军找到了我师父的一个朋友,让他去调停,他一口答应,事情办得挺利索。日本人认为他是头,没多久,找个茬把他杀了……这年头,能在夹缝里活就不易了。”

“嗯,嗯,可你五爷那还是得劝劝。这些年,你五爷咽不下那口气,现在地收回来了,气也要消一消。自己种地混好了,给大秃娶个媳妇是正宗。”

夜审

我听见有人轻轻地挠着玻璃窗,知道是二狗便跑出去,果然是他,便抓些炮给他,又返身到供灶王的墙洞里(那儿也点着蜡)拿了火柴和香,俩人跑出去了。我要去找嘎子,二狗说,别,他准去掷色子了。我们便一边放小鞭,一边往街里走……

今年腊月雪下得凶,大人说是好兆头,道上的雪被踩化了,夜里又结了冰。我看二狗操着手,便摘下皮帽子扣他头上,他又脱下给我,说他抗冻。路边厚厚的积雪,有的从房山墙的阴影里露出来,在星光下泛着白,有点吓人,在那些黑幽幽的地方,都点着香——村里人怕撞上邪,跳大神的黄巫婆的后园墙外,点了一排香,集上人说她家养一群狐仙……

黑夜,我俩快步走,脚下的积雪声,狗叫,阴影里的闪闪的火星,还有天上偶而划过的花炮,这一切,在没有月亮的三十晚上,神秘而又令人激动……街上,跑着一些孩子,老远便看到耀眼的瓦斯灯,那是卖香火。花炮和糖果的铺子开着门。我掏出两个铜板买了两块灶糖,一人一块,我们又跑了一会儿,有点冷便回家了。我让二狗进屋玩,他摇头,翻墙回家去。与此同时在离我们后街不远的何家胡同,上演着一出戏。

三十晚上,没有月亮。对于这个黑暗而神秘的夜晚,乡民们总是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惊悚,他们到处烧香,小庙里,井台边,粪堆上,甚至在赶集的农民解手的墙角都插上香火。微弱的星光下,黑幢幢的影子,坎坷的街道,积雪的白光,人们仿佛感到诸神渴了,天堂和地狱的灵异都出来了,在这个小镇上游走,窥探牲礼,追寻恶人。钱秃子一出屋就有这种感觉,他要去钱家护院值班。走之前让黄婆子给他跳神,预言祸福。黄婆子以为他要去找桃花便来吓他。给他喝了一点跳神化来的符酒。嗬嗬咧咧唱着“催命鬼化符”。当他走到何家胡同拐角的时候,头一晕,这种感觉陡然升起。

恰在这时,一只手揪住他脖领,轻飘飘将他欣翻在地。一道白光,雪地上现出一滩殷红的血……

“说,谁让你干的?目的是啥?”声音轻微而低哑,好像是从冥府里传来的。

他猛然想起,前两天,就在这儿,他一棒子把宋老二打倒,搜他身,没找到东家要的地契和当票。他惶惶地走了,“莫非他死了,阴魂不散?”耳边又响起了黄婆子“单鼓”的声音,嘭、嘭、嘭……

“写!”

一只铁掌的鞋,踩着他的脖子,冰凉的东西,在他脸上擦了一下。“哎哟,这冤魂还带着杀猪的刀。”

一块板子,一只铅笔,扔下来,随后是一张纸,像招魂的幡,飘荡到他脸前。

几个黑影,围着他转。

嘭、嘭、嘭,“命亡鬼画符!”黄婆子披散着发,身上的铃铛哗哗响。他脑子里满是那个影子。

他颤颤抖抖拿起笔……

“眼看就要接神了,你又跑到哪去耍钱?”爷爷生气地训叔叔。叔叔得意洋洋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到桌上。爷爷拿起看,更气了:

“谁让你去干这混事!”

“许他对哥哥打闷棍,不许我们问他。”叔叔嘟囔着低声分辩:“又没伤他筋骨。”

爸爸拿起来看,笑了。

“都有谁?”爷爷问。

“丁盛二哥,大秃和承孝。”

“一群冒失鬼。”爷爷批评说,复又问,“你咋知道是他?”

“桃花对你说话,看她表情,我猜个八成。”叔叔又现出得意神色。“你还不跟我说呢。”那潜台词儿是:看,还不是我破的案。这时爸爸说:

“放起来,说不定何时有用。那天幸亏我把文件交给了钱小三转给他(指我)铁匠大爷。钱至仁狡猾得很。”

后来事件的发展果然应了爸爸的推断。在算大秃哥俩工钱时,钱至仁还想赖账,那可是不小的数目。拍,大秃叔把钱秃子的供词拍在桌上:

“你还欠这一笔呢!”

钱至仁看了,瘫坐下来。

黄巫婆给钱秃子喝符酒,说“亡命鬼画符”是吓他不要接近桃花,不要对她有什么许诺。别给她钱跟她搞协议。钱秃子心中有鬼,想到的却是闷棍伤人这件事。

当晚他跌跌撞撞走到钱家的时候,钱二皮见了便惊讶地问:

“咋了?大哥,鼻青脸肿。”

“撞鬼墙了,少管闲事,干你的去!”

所谓“撞鬼墙”也叫“鬼撞墙”是年关常有的事。究竟是人撞到了鬼墙,还是有鬼人撞了墙,村人不去分辨。当事人说“他妈的,撞鬼墙了!”这里面往往包含着倒了霉,却有难言之隐。而好事者见了会揶揄地问:“咋了,老哥,啥时候鬼撞墙了?”那话里便有暧昧的讽刺。这事故,或是债务纠纷;或是醉酒摔倒;也或是聚赌斗殴;有时输了钱,看到赢家得意洋洋正在兴头,心里想:“他妈的”,就溜到人家老婆的炕上去泄火,结果挨了打。总之“鬼撞墙”成为过年的一种伴生现象,在小镇已经由偶然变成了必然。

这则故事后来到了说书人口里,添油加醋,竟然和“狸猫换太子”联系起来。惊堂木一拍:“双天官寇准来到,南清宫假扮阴曹”。寇老西是双手执笔,所以叫双天官;南清宫是宋王八千岁。他们造了个地府的假象,审太监郭槐,得了手。因为在阳世间那郭槐有西宫娘娘撑腰,别人奈何不得他。这也是专制制度下的奇招。说书人把丁盛扮成判官,大秃和承孝分别是牛头、马面,都带着鬼脸。而我叔,只是一个拿三齿叉的小鬼。对此,叔忿忿不平,扬言说,等我侄儿长大了,这段要改写。

说书人所以把叔叔写成一个小角色,是因为他年纪小,只有十五岁。但他们忽略了一个细节,我父亲没有流血,他只是被打晕了。读者会问:那血是从哪里来的?那是猪血,对我家来说,取它是很方便的。试想,在那个没有月亮众神巡游的三十晚上,在洁白的雪地上一摊血会造成怎样强烈的刺激呀!而这恰恰是让做了亏心事的钱秃子产生幻觉所需要的。导演这一切的正是叔叔。丁二虽然威猛,但没有他表弟也就是我叔小四爱动脑筋。如今我实现了叔的愿望,不过我只是如实写来,没有因他是我叔而将他扮成蓝脸阎王。当然我也没有说书人那样的才艺。

说到这,又使我想起家乡的艺人,那时候我充满激情,进出茶馆,看说书人神采飞扬的表演,听他们美耳动听的说唱,那是怎样令我倾情而神往啊!

像水一样,流去了,我无忧的童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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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月下的清辉点评:

这便是发生一个大户人家岁尾年末的事情,从祭祀结帐到夜审一系列的呈现给读者,小说真实的体现了那个时代的现状以及爷爷和父亲对贫困人家宽厚的一面,另一面对恶人也有以恶还恶之计,目的是以防人之心要有。 

文章评论共[6]个
郑佳仪-评论

拜读啦,问好朋友!!(:051)支持大作。at:2012年03月03日 下午3:25

月下的清辉-评论

期待首发作品,问好周末快乐。at:2012年03月03日 下午3:50

行吟者-回复清辉,谢你经常的关注友好的鼓励。 at:2012年03月04日 早上9:02

哭泣在心-评论

(:012)欣赏,问候朋友,遥寄祝福!at:2012年03月03日 下午5:00

行吟者-评论

谢佳仪的赏读,古堡残阳是一散文体长篇系列小说。这里有两个双关:一是散文和小说的双关,偏重散文时我就在散文里发,偏重小说时我就在小说里发。第二个双关是长篇系列我做短文发各段自有中心又相互关联,连起来像中国画长卷。at:2012年03月03日 晚上10:14

行吟者-评论

在心,谢你来访。at:2012年03月04日 凌晨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