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止第n次偷窥她了,那长的头发,又直又油亮,只要她在家,家里每一个角落都是她的味道,我曾一度又一度的着迷着这种味道。她很少回来,一个星期只回来一次,回来便翻出我的脏衣脏袜,她常常把我的白色衬衣洗得笔直雪亮,床也被她整理得整齐温馨,她对我的关心无微不至,俨然像一位慈母般,她总是带着淡淡的,甜甜的微笑。在我看来,她只有两种表情,微笑与忧郁,是的,她是忧郁的,只是在无人的时候,或是在沉思某件事的时候,那种动人的忧郁便俏然爬上她的眉琐,我曾一度着迷她那份特有的忧郁,她那笔直而又小巧的鼻子,嘴唇如樱桃般娇艳,眼神写满温情。
就是这样一位女子,让我在一天时间内把我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甩掉,那时候我绝对是冷静的,我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我试图靠近那个令我疯狂的女人,她那飘逸的身影常常让我睡不安眠,为了让她多待在我身边,我假装感冒,我让医生给我住院,让护士不停的给我打点滴,然后,心里便充满期待的给她发短信说我病了。
她来了,她走过人群,肩上挎着一个素雅的皮包,又是那身米黄色的似乎有些宽松的上衣与蓝色紧身牛仔裤,她的腿细且长,那张美得惊人的脸,她就像一位女神,似乎又比女神动人一些,她像一位从天下走来的仙女,却比仙女多一些温婉,她像在我的梦里,那么不真实而又活生生的。
她快步走进院门,脚步比平时匆忙,等她身影不见时,我才快速地钻进被子,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昨天都还挺好,今天就这样了,”她关切的问着,用手背贴了贴我的额头,然后又贴了贴她自己的。
“不知道,突然感冒,好像越来越严重。”我流露出痛苦的表情,语气低得像真的得了一场大病一样。
“你爸今天不能来了,他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我听完心里暗暗高兴,“我病了,他都不能来看我。”
“放心,晚上他会过来的,”她极忙安慰我。
然后我点点头,带着有些得意的笑。
她沉默了会说道:“你不能这样。”
“这样什么了,我就要这样。”
“你不能欺骗你爸爸,你还有学业,”她平静的说。
“我想见你,我想和你待在一块,就这样,”我真想掏出我的心让她看看,让她知道,我想她的痛苦,那种痛苦像千万只蚂蚁咬住我不放似的。
“你只是个孩子,你跟本就不懂,”她极力的说出她的想法,样子痛苦而又无奈。.
“我会像你母亲一样去疼爱你。”
“不必了,我没有恋母情结,”我吼出声,我讨厌她这样说,这种话让我反感得像喝了瓶农药一样。
“不管怎样,你都不能再这样下去,你要有自我,你这种消极的想法不现实,而且永远不可能。”
我从床上跃起,奋力地拔出针头,那原本顺着针管流进我体内的葡萄糖液一下子从针头处溅成了许多小水珠,血顿时从皮肤下涌出,“喜欢一个人就是消极的思想吗?你等着吧,我今晚就把他杀了。”
她安静的望着我,眼里有痛苦,脸色惨白如雪。
我喜欢看她这样,喜欢看她想发怒而又努力隐忍的样子,或者,我只想更深拭探我在她心里的份量。
“你这么不懂事,你真伤我的心,你爸知道了他会难过,像刀子割他的心一样。”
她走了,很久没再来,房里堆满了脏衣服,见不到她,我思念万分,整日整夜浸沉在思念她的痛苦中,我突然后悔自己的冲动,不然我可以每星期都能见她一次。我经常在夜里躲进衣柜,那些安静的挂在里面的衣服发出淡淡的清香,我试图从这种清香里找她味道,她洗衣时温婉的模样是那样动人。
有时,我也会在这种感觉下想起我的母亲,她生下我就死了,我没见过她一眼,我不知道她什么死的,听说是大出血,有时候我挺恨我爸,他从来没向我提起我的母亲,甚至没听见他说过一句感谢我母亲的话,我母亲为了帮他生儿子死了,他应该为有这样的女人而感动,可是他没有,他的血像蛇一样冰冷。
我也会经常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爸爸是个成功的企业家,我发誓,她不是为了爸爸的钱,爸爸比她大一轮,甚至可以做她的父亲,但是她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还要跟他上床。她看上去一点也不神秘,在我眼里她纯洁得像朵百合。
第一次见到她,她跟在爸爸身后进来,没带任何礼物,身后背着一个褪了色的灰色的背包,头发和现在依然披在肩头上,那是一年前,我很清楚的记得,那天的天气很晴朗,她就像个突然将临的梦一样,让我不愿醒来,一直到现在。
但是现在她很久没来了,我的思念就像涨了洪水一样,挡都挡不住 。
晚上爸爸回来,他拉着脸,他一向都是这么严肃,他从来都分不清,哪是家哪是公司,我满心欢喜地从衣柜里窜出来,结果我只看到他一人,她还是没回来,她或许真的生气了,或许是故意躲我,总之,她真的不想来了。
“爸——”我非常失落的喊一声。
他看也没看我一眼,走向自己的房里,然后一点也不客气的关上门,我从来都不在意他这样,打我懂事,他就这样——冷漠,是的,他真冷漠。我时常感觉自己像条狗一样,似少他是这样对我的,除了喂我吃饱,我几乎是冷暖自知。
我缓缓地走出家门,底下像是拖着一条没有血肉的躯体,我像是已经习惯了,但今天又无比失落。手机响了,是我前女友,她的声音几近哀求,求我跟她和好如初,我对着电话大声说:“不可能了,拜拜。”
这是一个有些破败的小区,只有少得可怜的三栋老房子,她就住在这里,一年了,我到这里不知这是第几百次,这个小区像有强烈的磁场一样,每时每刻都想着吸我过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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