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去,那里已经面目全非了,留下的都是,拆后的一片狼藉。她们都说:情,是场游戏。我喜欢“游戏”这个词。后来,才知道,我们对“游戏”的理解不一样。
他们说:出去走走,我就想起了最近空间里一直有人转的周立波语录,里面第一条是,女人就要多出去走走,才能有见识,才能胸襟宽阔。妈说,我小时候就是在那个院子长大的。那个土炕上,我曾经有过尿床和玩耍,我在后院曾经看着黑子产崽,然后,我们一起玩。
那天签合同,朋友问我怎么不出去玩,在家干什么,我说:装修。然后小爸说:她的家就是你走的进去,就出不来了,那是,一座迷宫,然后,我们贫了好久。
昨天,我一直再问,有雨吗?
后来被爸谴送回家的路上,北极熊发短信说:我们去玩,本来打算,转个身,下去的。
回家第一次,坐在小妹的摩托车上很认真的看着。这一路,我发现,路旁的好几年前的都树长大了,一边是柳树,一边是槐树。我问表妹:家里怎么样了?
她说,都拆了,今晚就都住新房了。等了会她又说:姐,等会怕就是大雨吧。抬头看着西方,阴沉的厉害,起风了那时。我回答着:嗯,快了。然后低着头,回复着北极熊的短信说:我不想出去了,想在家呆几天。
整个下午,始终没有下雨。突然觉得,这个地方,有些陌生,我蹲在地上,拿着泥巴,什么也捏不出来。
老家和新家隔着一段距离,我早上起来,认真的走了一下,大概有三百米,中间拐三个弯,有两个小坡。
第一天拆的是老房西面的,我家最大的房间,也是曾经让我骄傲过的,它是十年前那个暑假盖的,花了一个多月,下了好多雨,除了寒暑假,我和姐会回来住在里面,此外一直做空房处理,那天,都说:可惜了。
从拆除到现在,彻底的结束,有二十天了。期间,淅淅沥沥有过三次雨。
爸的肩膀,妈和姐的手,我的胳膊都见过血。在农村这是见红,是一种吉祥的症状。这是我所不明白。
八月三号拆的是,那两间最老的房子,爸妈结婚时盖的,土比砖多的多,整整二十六年多了。那时,我最喜欢那个,矮小的头门(指的是一座房子的大门)和前院,后来,八岁的时候,都整修了。
表妹在路上说:老家院里的土墙逢里有条蛇,青黄色的,一直在哪。后来,我看见它抬头看的对面就是,在拆的,那老房子。
雨说:其实,好多人和好多故事就是,老房子和新房子那样,我觉得,我们是老房子。见到杨老和史老,我们谩骂了好久,骂的好恶心,有些当年高中的感觉。郑老和巨老现在一起了,打电话要糖的时候,郑老还是没变,一如既往的,温柔着,微笑着,然后岔着话题。
站在房顶拆除瓦片,我怎么走都觉得,这房在动。
记得曾经,有个晚上我被蝎子蛰了,我就大声的哭着,然后隔壁的大大(小爸--爸爸的弟弟)跑过来,可我还是,继续哭。
今天真的下雨了。跑到老房子里,什么也没有了,蹲在那堆剩下的破烂面前,我有些想拿走的感觉。
我写道:曾经,拼了命的追,如今,发了疯的退。
雨评论的时候说:遇见和错过都是你美,谁也不会知道,走过之后的是福是祸。
老房子后面,三年前栽的核桃树,今年结了好多果。
那个我不认识的人评论说:有些东西,习惯了,都忘记了它的存在,有时候都会有些厌烦,可是,有那么一天起来,发现不在了,空了的是心房,就像冷不防的被抽走了,我其实一直都舍不得东西。
如果一切不变,时间静止,只如初见,那么:老房子不会拆;核桃树不会结果;我不会有朋友同学;只是一见钟情没有天长地久……可时间在走,我们在变,所以相知,才有:老房子独有的味道;陌路成了朋友;爱情也有日久生情;遇见也有日久见人心。
起风了,我从阳台进来的时候,有听见,落叶的声音。
小时候每次和妈顶嘴,都会被关进那个老房子里,除了炕很大以外,什么都没有。
那时,表妹和表姐姐来我家的时候,横着睡,一个炕可以横着躺五六个人,我们打骂说情话与我们姐妹有关的情话。现在,很少有表姐妹来,偶尔来了,也就在天还没黑之前就走了。
新房子里,爸给第二个房间盘了一个,长将近四米,宽一米八的炕。我说:这个,肯定是我们村里,最大的炕。
我们都是不同意爸做这个炕,因为现在,都用床,爸说:以后她们(表姐妹)来了,你们横着可以睡七个人呢。我笑着想,以后……
贺老发表状态问,如果朋友做腻了,怎么办?我评论说:那就做情人,换个口味。
老房子久了,我就开始羡慕别人的新房,可那天,老房子就那么没了,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口的呼吸,最后,站在那堆废墟面前,我笑着哭了。
朋友会腻,只是你要求的太多了,不是什么都非的要一个准确答案。只要心里有比什么都强。
新房子总有一天会成为老房子,可怎么也替代不了老房的那些记忆,那些感觉,那些曾经的味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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