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时候听过很多故事，故事里说，城市是有两半的，一半黑夜，一半白天。黑夜的时候，万家灯火，花上枝头。华灯初上的感觉让人无限吹嘘，这座城市的美丽样子啊，究竟有多少美丽的人在欣赏。

黑夜的城市，黑色的灯火，躁动的心情，看不透，山高水远，路尽秋香。也看不穿闲庭信步，倦意阑姗。城市白昼的时候总是万象繁华，可是黑夜那么快，夜色那么凉。谁也猜不到，谁也读不透，高山流水外的坎坷城墙。

城市的一半黑夜被画成弧形，优雅的艺术家站在黑色的窗玻璃前，撤下布帘，他的面前就是一整座喧闹的城市。艺术家的眼光是挑剔的，观望着这座出自于他笔下的黑色城市，他没有言语，没有支声。

城市的颜色不是绚烂的，艺术家的笔调中涂着这座城市里人都爱的胭脂红。胭脂带着血，作画的人不知道。最高雅的艺术，源自于最现实的实物。血色中的黑暗，在这座城市里勾勒不出来，艺术家习惯逃离城市，用点点滴滴的炫彩，写出城市之外不同的美丽。

城市的夜色是矜持的油画，城市的白天是淡雅的素描。白昼的缤纷和夜色的斑斓是城市两种截然相反的素装。只是没有人再去品味，那些曾经可以被酿作酒一样芬芳的陈旧时光。

城市的一半夜色和一半白昼的不同样子皆是来自不同样子的路人，夜色里的路人和白昼外的路人彼此观望着，彼此又都不熟悉。

城市就是在这样的间隙中从一种颜色褪到另一种颜色的，城市的高墙那么骏。路过的行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们总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迷惑的俯视，这座城市的双面。

还好城市的双面都是秀美的，商人用了那么多的词语，可谓一字千金般的宣传城市，一些美的和不美的地方。商人不是低调的，城市却也不做回应，他的一半是善良，一半是邪恶。

在古典小说集《镜花缘》里曾写到过一个双面国的故事，双面国城市中的人都有两幅面孔。在他们的情绪中，开心和愤怒等截然相反的表情是通过两张不同的脸去表现的。也就是说，双面国里的人都有前后两张脸。

城市的一张脸是欢笑，另一张脸是痛楚，双面国的故事让人不自觉的想起双面城市的故事。我在想，这座城市的某些角落，某些脉搏是不是也如那样，带着双面的色彩。

从开心的一面走向失落的一面，从笑傲的一面走向忧伤的一面。这就是城市，像是一个人，一群人的样子，偶尔激情无限，偶尔平静如水。也许咯，一座城市，它有时候就好比一个人。

城市的一半是开朗的气候，一半是生冷的逆谋。城市酷于惊艳，用点滴的笔法勾勒如诗情的书画。

所以很多时候，我也将城市的气质想象的足够唯美足够优雅。城市的一半是唯美，城市的另一半是优雅。城市写尽风花雪月，依旧美丽无暇。

一直很喜欢那个叫做洛阳的城市，洛阳给人的感觉就是唯美和优雅。唐时有多少文人是在洛阳相聚的啊，洛阳的唯美在洛水，洛阳的优雅在文字。

所以古老的诗人会说，“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诗人在洛阳的土地上格外有文字创作的灵感，只言片语，尽归情愫。城市于人的新鲜美艳，优雅唯美，不过如此。

诗意的文字是城市最美好的明信片，与洛阳相关的诗句前前后后，吟诵的不知过了多少年。城市的一半诗情画意写在了诗句中，另一半的意境却在浑浑噩噩里渐渐模糊。

我只知道左思是因着一篇《三都赋》而扬名洛阳的，洛阳城中尽墨客，当初却识不得名篇佳作。直到真正赏识《三都赋》的人来了之后，左思的文字才会洛阳纸贵。

我们或许可以想象得到，当年城市的两面会让左思有多么的百感交集。一座洛阳，两面苍凉，城市的样子，反复无常。

我曾在夜幕里的城市穿行，总觉得，凡是夜色如水的地方多半是凄美的。我一直欣赏着那种凄美，以为凄美便是丰富。

直到城市的夜幕让我疲倦后才发现，原来这座城市的最美瞬间其实是在夜色过后的黎明时分。城市在黎明的天气里，总是纷繁的像不醒的梦魅一般。

这还是让我想到了落魄的艺术家，想到了《镜花缘》，想到了洛阳纸贵。城市的一半无论如何的零碎，他的另一半总是完整无缺。

原来所有零碎故事的最后，总是包含着一个最完整的笙歌！

只是城市始终不会再有年少，他偶尔苍老，偶尔欢笑。在我们看见的和看不见的地方，城市的一半总会显现出他应该有的黎明之色。

或者再有落魄的艺术家吧，在城市黑色的夜里勾画蓝色的风景。在艺术家眼里，城市不再遥远。

或者再有庸俗的我们吧，在听到与城市相关的遥远故事时，我们仍旧不能安静下来，安静的听人与人之间最宁静淡泊的声音。

可是这又怎样呢，在城市另一半喧闹中，至少我们等待过黎明。至少，我等待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