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1)
阿宽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会因一言之失而被大师兄废掉武功赶出师门。
自从师父离世,整个北华山的大小事务皆由大师兄打理。
一次卧谈,众师兄弟谈及小师妹的美丽,阿宽说他很喜欢小师妹。大师兄闻讯后,在没有经过正常门规的情形下把阿宽的功夫废掉并将他一脚踢出北华山。
阿宽踌躇。
是的,他们北华山门徒既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凭什么不准人家谈情说爱,再说阿宽喜欢小师妹也只是个构想,没有付诸事实。
阿宽想不明白,始终也理不清个头绪。
直到大师兄大婚,武林人士前去庆贺这位即将成为武林盟主的大师兄的大婚时,阿宽混在宾客里,此刻的他业已明白大师兄残酷虐待自己的原因之一——大师兄的新娘便是小师妹。
阿宽此次回来意图阻止大师兄当上武林盟主,并不是为报仇而来。
他有实力么?
(2)
阿冰拽了拽阿宽的衣襟,低声说道:“宽哥,你的老情人就要出来了!”
阿宽觑着阿冰,嘴里“呲啦”一声。
“我跟小师妹没什么的,我只是说过很喜欢她而已……那种喜欢也只是兄妹之情……”
“嘁!越描越黑!你没做什么,那你师兄为什么会那样对你!——他的心胸也太狭窄了!”
“阿冰,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人是个扶桑杂种!——我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揭露他的阴谋。”
阿冰不再言语。
当初阿宽被大师兄废掉武功赶出师门后,大师兄还不解恨意图置阿宽于死地——阿宽被大师兄一脚踢进北华山山涧。
阿宽不是没有反抗,但他的武艺根本不及大师兄的一半。
北华山弟子千数,阿宽只是其中很卑微的一个。阿宽怀疑师父知不知道有自己这么个徒弟还是问题。师父最宠大师兄,他老人家常当着众师兄弟大夸特赞大师兄是北华山未来的支柱、江湖的英雄。所以离开北华山,阿宽没有丝毫的悲楚。可是没有想到只因为一句话大师兄竟然如此歹毒。
(3)
掉下山涧,阿宽双目紧闭:“完了!”
倏而,他感觉自己被一双温柔而很有劲力的手抱住了,顿时阿宽好似有回到母体中的温暖。
他睁开眼睛,瞥见抱他的人乃一老妇。
从容颜看来,这位妇人面色红润,风韵独存,并不显老。可是那一头白发代表了她的年纪。
阿宽跪地叩首:“谢谢老婆婆,谢谢!”
“啪”,一记耳光!
阿宽被打愣了!
“喊我娘!”老妇人不容置疑道。
阿宽心里说话:“你嘛有病吧!我也不认识你,凭什么叫你娘!——哎!瞧她这么一大把年纪,再说人家救了我,叫就叫吧!”
“干娘好!”
“啪”,又一巴掌。
“好好叫!”
“老前辈,您不知道,小的爹娘早被倭寇杀害了……”说到这儿,阿宽吧嗒吧嗒地落泪了,“我本想上北华山学习武功为爹娘报仇,谁成想被人欺负……”
“啪”,第三个耳光。
“男儿有泪不轻弹!”大概老妇人被阿宽的言语感动了,这巴掌打得较温柔。
“娘亲教训得对!”
老妇人将阿宽抱进怀里落泪道:“宽儿,我真是你娘!”
阿宽心想:“她可能是想儿子想疯了!也可能她的儿子死掉了,找我做代替品吧!”
“娘!娘!娘!……”阿宽热烈地叫着老妇人。
老妇人落泪了。
(4)
来到老妇人的住宅——说是住宅,其实是个山洞。
“阿冰!阿冰!”
老妇人的话音刚落,由山洞里蹦蹦跳跳跑出个丫头来。
阿宽发现眼前的姑娘虽然不及师妹拥有魅力,但是比师妹可爱万分,只是这姑娘与老前辈的着装略略异与世人——粗布衣衫。
“宽儿,这是你妹妹;阿冰,过来!这就是你哥哥!”
“我知道!娘在这北华山定居不就是为了保护哥哥么?”阿冰调皮地说道。
“啊?老前辈……老娘!您一直在保护我啊?”阿宽还是没有真心将老妇人当成他的娘。
“啪”,又是一记耳光。
原本阿宽可以很容易地避开这一掌,当然这是在他丧失武功之前的事了。
“畜生!不在北华山好好的学武,却留恋儿女私情!”
阿宽想辩解他跟师妹真的没什么的,北华山弟子那么多,而师妹却只有一个——师父的千金,所以小师妹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呢?自己长得又不出众,虽然个头高些,但是身形显胖,大头宽脸,倒是浓眉大眼的,但整个五官搭配很不和谐。
“宽儿,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娘会教你功夫,让我儿回去教训北华山的混蛋!”
“谢谢娘亲!”
老实说,阿宽搞不明白这老妇人为什么会对他这样好,是不是他跟老妇人死去的儿子长得相像呢?当然这只是猜测罢了。
阿冰将饭菜摆好。
娘仨儿就位,饭桌上老妇人对待阿宽偏爱至极——就算阿宽的父母也没有这样关爱过阿宽。
阿宽偷眼瞥瞥阿冰,发现阿冰的脸上并无不悦之色。
(5)
几天后,阿宽身上的淤青消除后。
老妇人领他来到自己的卧室,说是要教他武功。
“娘,孩儿功夫尽失,还有可能练武么?”阿宽试探老妇人,因为他发现老妇人性情不定。
“有!”老妇人用内力推开石床,从内捧出一把外壳不出众的剑,很庄重地递给阿宽,“这是屠龙剑!”
“屠龙剑?孩儿听师父说过世上兵器以屠龙宝剑为尊,世上再也没有任何兵器可以跟它相提并论!”
“嗯,”老妇人点头称是,“屠龙宝剑是商汤伐夏时汤王为斩杀夏桀而铸,后来的周幽王、秦二世、王莽、汉灵帝、晋惠帝、唐武宗,宋朝的钦宗,伪元的顺帝,他们都是被屠龙剑所杀。现在娘就把这把剑送给你!”
“送给我?屠龙剑?”阿宽认为这不可能是真的宝剑,师父说过屠龙宝剑藏在皇宫大内,这老妇人怎么可能会有。
“嚓啷啷”,阿宽拔出屠龙剑。
这是一把铜剑,剑的两面刻有青龙。
“接招!”老妇人从武器架上随意抽出一枝铁枪,朝阿宽面门刺来。
阿宽反应够机灵,摆剑招架,“呲”地一声,铁枪断为两截,再看宝剑毫发无损,甚至连一丁点儿的擦痕也没有。
这是屠龙宝剑!
(6)
半月后,老妇人带着阿宽来到黄河源头——天府之国。
路上阿宽实在耐不住好奇地问道:“娘啊,这么些时日了,娘为何不教孩儿功夫呢?!”
“我儿这么想报仇么?”
“不是不是!孩儿只是觉得屠龙宝剑落在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手里,是不是有些委屈了宝剑?”
“呵呵呵呵,我儿心还满细的——娘带你去卧龙潭,就是为了让你练功。”老妇人神秘地说道。
“卧龙潭?”阿宽听都没听过。
“是的,娘的爹,也就是你的祖父是本朝的戎天将军,当娘还未出阁时,常常跟爹练武,期间听爹说过若想成为世上顶尖的侠士,最好的修炼办法便是用屠龙宝剑斩杀卧龙潭的青龙。”
阿宽绝对相信老妇人这段话的真实性,屠龙宝剑已经握在手里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娘啊,您是将军的千金,那您怎么会住在……”
“啪”,老妇人一掌劈折身边的参天大树。
“若不是狗皇帝,娘也不会落得家破人亡!”,老妇人爱怜地托起阿宽的下颌,阿宽吓得一哆嗦,“也不会害得你孤苦伶仃,被恶人欺侮。”
阿宽执著地相信老妇人说自己是她儿子乃疯话,因为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双亲被倭寇残杀。
(7)
也不知行了几日,二人在茂密的原始森林内匆匆奔走。
“娘啊,……歇会儿吧!……孩儿……孩儿实在走不动了!”阿宽抱着剑瘫坐在地上。
老妇人清楚阿宽武功尽丧,脚步的速度、力度根本不及自己。
于是老妇人盘膝打坐。
“娘亲,为何……为何孩儿……感到呼吸……呼吸困难?”阿宽脸色苍白。
“坐好!”老妇人通过手掌向阿宽的体内输送了一些元气。
阿宽的脸色渐渐润朗。
“卧龙潭虽然是个大潭,但它的位置却在天上,我们愈高行,呼吸会更加不畅!但是为了娘,儿啊,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会明白娘的苦心的!”
“天上?”阿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说是“天上”,其实指青藏高原海拔太高。古代人的地理与生物知识匮乏,自然不如现代人聪明。
卧龙潭近在眼前,潭面平静,潭色深碧,广如天空。
忽而,天色大变,愁云惨淡;潭色墨绿,水面滚沸……
“宽儿,抽出屠龙剑!”
“好!”见老妇人神色紧张,阿宽的心脏不由得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呼呼呼”,潭上起了大风,四周的树林簌簌直响。
“宽儿!准备战斗!”
“娘,我不会功夫!”
“你有屠龙剑!”
来不及斗嘴了,只见潭中央的潭水飞快地旋转,出现一个很大的涡,潭的边际深深下垂,随即一条万般狰狞的青龙吼叫着跃出水面,潭水被激得约有千仞高,噼里啪啦如同雨点般落下。
阿宽顾不得擦去面部的潭水,跃起劈潭,“哗喇喇”,潭水四溅;老妇人朝阿宽背后一掌挥去,阿宽腾空而起,剑尖指向龙头。
青龙咆哮着,张开大嘴朝阿宽飞来。
在与青龙打个照面之时,阿宽将屠龙剑猛地向青龙横扫,剑刃波及青龙的前爪,“唰”,青龙的前爪落入潭中,潭水的波纹现出涟漪与绿色的血液。
“嗷”,一声震天价的嚎叫,潭周遭的树木出现裂痕。
青龙掉落潭中。
阿宽立地收剑。
“娘,搞掂了!”
(8)
离开北华山是盛夏时分,回到北华山却已是来年春天——山中一日,世间数月。
老妇人将全部内功无一遗漏地输给了阿宽。
阿宽跪地便拜:“娘,您对孩儿的大恩大德叫孩儿如何回报?”
“傻孩子,你是娘的心头肉,娘怎么会不疼你呢!”老妇人的神情慈祥而温厚。
阿宽感觉到的只有母爱的温存。
“宽儿,你现在可以去找北华山的仇人报仇了!”
“娘亲,孩儿的仇人是扶桑倭寇,毕竟北华山对孩儿有恩。”
“咳,我的儿心地真是宽厚!——当初娘没有亲自教你功夫,而让北华山掌门你的所谓的师父教导你,只是想借此磨练你——现在娘可以把实情告诉你了!——阿冰!”
“是,娘!”,阿冰目视阿宽娓娓而道,“娘和哥哥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北华山的大师兄继承衣钵当上北华山的掌门,此人凭借超群的武艺横扫武林,武林人士推举他为武林盟主,下月初一他的大婚之日也就是他坐上武林盟主宝座之时。”
“大师兄要成婚了?新娘是谁?”
“北华山唯一的女徒……”
“小师妹?!”阿宽顿时明白大师兄那样对待自己的原因了,不过大师兄也太兽类了,下手也太重了。
“宽儿,北华山上从掌门到徒弟大都是倭寇,剩下的一小部分也是倭寇的走狗——汉奸!这些倭寇盘踞北华山,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可以消灭整个中土武林,为扶桑入侵中土做好准备!”
“啊?”阿宽听得目瞪口呆。
“你的狗屁师父与大师兄既是师徒,又是父子,他们广招门徒,一是为掩世人耳目,再者为他们寻找在中土的汉奸,——北华山前任掌门名叫德川庆日,他根本没有死,而是由地道逃遁到浙江沿海倭寇的总部,等待下月初一带领倭寇大军包围北华山里应外合杀光中原武林人士;现在北华山的掌门人,名叫德川太郎,他的功夫确实不赖,吸收了中土与扶桑武术的精华,故而中土侠客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儿子,这是你扬名的好机会!只要你挫败倭寇的阴谋,武林人若让你做武林盟主,你一定不要推辞!”老妇人的口气斩钉截铁。
“啊——?”阿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跟仇人共处了几年的时间,居然毫无察觉。
“啊,娘!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阿宽略略怀疑道。
“自从你踏进北华山,娘一直居住于此,德川父子的底细,娘早已查得一清二楚。这些倭寇表面精明,实则愚蠢之极!”
阿宽心里说话:“娘说得也有道理,在北华山我的个头算是很高了,都说倭寇身材矮小,看来此言非虚。”
“娘啊,那小师妹也是扶桑人么?”阿宽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你师母是中土人,你的师妹也就是……”
“那他们还成亲?!”
“傻孩子,他们是在演戏!”
阿宽嘴唇抖动着。
“宽儿,人的一生坎坷多变。你是怀着深仇大恨进入北华山,他们发觉你是不可能归顺于他们而早就欲除你而后快了!如果你现在还有什么牵挂,那只能说明你的磨难未尽!”
“娘,我去!”
(9)
大师兄出来了,一套中土男人大婚时的盛装。他向各位来宾致谢。
整个北华山大厅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武林各门各派的掌门、帮主、舵主汇聚一堂,外加各门派的随从,北华山上人山人海,多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自然不足为怪。
临走时,老妇人叮嘱阿宽:“宽儿,你的内力已经是世上无人匹敌了,外加屠龙剑,娘放心你!让阿冰随你去,她很机灵,可以替你周转些事宜。娘的内力全给了你,去了也是你的累赘,娘静待你的好消息——记住设若有机会当上武林盟主千万不能推辞!”
“诸位,北华何德何能害得各位舟车劳顿参加北华贱婚!”
“盟主客气了!”“盟主大婚乃武林盛事!”“盟主,我们这么做是理所应当”……
“各位,北华还未正式宣布继承大鼎之事,盟主贵名,北华万万承受不起!”
一个矮个儿扯着嗓子喊道:“盟主的武艺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们在座各位都不是盟主的对手,就请盟主不要妄自菲薄,早些继承大鼎!”
大师兄现出得意之色。
武当掌门紫云道长向北华深深施一大礼道:“现在倭寇猖狂,武林群龙无首,望盟主能带领众江湖豪侠击退倭寇!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大师兄面露不悦:“紫云道长所言甚是,不过对待扶桑客人,我们怎能轻言战火?”
众人猛地一惊,倭寇进犯中土,烧杀淫掠,盟主居然说他们是客人?
矮个儿又喊道:“明朝腐朽,是改朝换代的时机了,现在我大和国事日盛,有足够实力统治中土……”
“口出狂言!原来你是倭寇的奸细!小小岛国蛮夷螳臂挡车,自不量力——盟主,请您裁决!”紫云道长又施一礼。
北华索性坐在椅子上,目视他方。
“盟主,老朽愿意替您除去此奸贼!——受死吧!”道长红着脸一挥拂尘击向矮个儿。
矮个儿并非道长对手,渐渐败下阵来。
“啪”,道长被人从后偷袭了一掌。
待道长站定,他发觉袭击自己的人竟然是他认定的盟主。
“盟主?”道长嘴角流血,“你是何意?”
“紫云,中土有句谚语‘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何必这么固执呢?”
“啊?你……你……你?”
“各位,今天北华请各位前来乃商议一件大事:投靠扶桑!从者富贵荣华,否则死无全尸!”
“啊——?”众英豪万万想不到眼前的北华、未来的盟主会说出这般猪狗不如的话来。
“老朽死也不从!老朽跟你这汉奸拼了!”紫云道长一掌劈向北华。
北华连眼也未抬,猛地一飞脚踹到道长的下巴,道长整个身躯飞了起来。
一个身影倏地纵身前跃,接住了道长。
众人定睛观瞧,并不熟识此人——北华除外。
(10)
接住紫云道长的正是阿宽。
其实阿宽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若不是阿冰在其耳边不住低语“时机未到”,他恐怕早已跳出。
“谢谢小兄弟!”道长微微气喘道。
“道长,您先歇歇,对付这个倭寇不消您费力!”
道长被旁人搀坐一旁。
“哦?阿宽!北华山的弃徒!上次饶了你的性命,今天恐怕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阿宽怒火中烧,就是眼前这个人一脚将自己踢进北华山涧的。
“德川太郎!你还要装么?!”
“德川太郎?!”众位江湖豪侠一时面面相觑,没了主意。
“阿弥陀佛,这位少侠,你说此人是扶桑倭寇么?”少林方丈双手合十问阿宽。
“没错!各位前辈,我们前面的这个人并不是我们中土人,而是狼子野心的倭寇!此人名叫德川太郎,他的父亲也就是前任北华山掌门,名为德川庆日!他们父子狼狈为奸,意图对整个中土武林不利!”
大厅与内室之间有道帘,此刻无风而抖动一下,透过缝隙,阿宽瞥见了新娘子小师妹。
“德川太郎,刚刚我在思考如何才能揭露你的阴谋,没想到你自己跳了出来!”阿宽不是没有考虑小师妹的感受,但是他不了解小师妹,也不知道小师妹是友是敌。至于这套说辞阿宽自感惭愧,若不是阿冰冷静,自己恐怕早就“挑衅”了。
“哈哈哈哈,没错!我是扶桑武士,我现在告诉你们这些中土蠢猪,你们不过死得早些而已!哈哈哈哈!”
德川太郎表露身份后,中土诸位大侠又惊又恨,悔不当初也为之晚矣。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孽畜!休得猖狂!今天老衲要大开杀戒!”
方丈正准备动手,阿宽拦住了他。
“大师,杀鸡焉用牛刀?让晚辈献丑!”
方丈自知不是德川太郎的对手,否则当初也不可能推举眼前的恶狼为武林盟主,但是阿宽行么?方丈不禁为之担心。
“德川太郎,出招吧!”阿宽将屠龙宝剑负在背后,他认为杀死扶桑倭寇不需玷染宝剑的神圣。
扶桑人向来自大,德川太郎根本没把阿宽放在眼里,他心中暗想:“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别说这小子的功夫被废,就算没废,他能进步到哪去?!不过他身后背的剑貌虽普通,但为何隐隐刺眼?还是找个石子问路绝对稳妥。”
“北条君,他自寻死路,你成全他吧!”
矮个儿确是倭寇。
北条猛攻阿宽的下盘,阿宽左窜右跳,趁北条转身之际,阿宽一拳击中北条的后背,随之一脚踢翻北条,继而头脑中掠过父母被害的情景,阿宽运用气力将右拳握紧,朝向北条的软肋猛击,“啊——”,“噼里啪啦”,北条像一只充满气的皮球撞破墙壁血肉模糊地死去——这应该是侵略者最好的下场。
“好强的气力!”众英豪纷纷赞叹。
“哦?”德川太郎有些吃惊,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德川太郎跳近阿宽,运掌力击阿宽的肩头。
阿宽未还手,而是屏气迸发,“呼”,德川太郎倒退了几步。
原本已经很惊诧了,现在德川太郎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傻大个儿的功力居然如此深厚。
德川太郎诧异那是他的事儿,阿宽抓住时机飞起旋风腿踢中德川太郎的下巴,德川太郎口水溅出,“啪啦”,德川太郎压塌他的座椅。
阿宽正准备下脚猛踹德川太郎。
忽而,一女子撩帘从内室奔出:“师哥,饶命啊!”
众人一瞧乃是前任掌门之女,现任掌门的新婚妻子。
小师妹扶起德川太郎,哭哭啼啼道:“师哥,你饶了他吧!”
“这……”阿宽犯了难。
“哈哈!” 德川太郎抽出匕首,拽起小师妹,将匕首抵在小师妹的腰间,喷着血口,面目狰狞,“阿宽,你喜欢的小师妹求你你就心软了?!你们中土人实在软弱,这是什么,这是妇人之仁,中土不能强大,就是因为你们仁慈,看看我们大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我们有实力征服天下!哈哈哈哈!”
“唰”,白光过后,一阵血雾,德川太郎被削去半片脑袋。
“屠龙剑!”“是屠龙剑!”众英豪大开眼界。
德川太郎双手下垂,匕首“啪”地落地,跪在阿宽面前痛苦地死去。
“夫君!”小师妹号啕大哭。
“师妹,这个倭寇没有人性,我不得已……”
“师哥,奴家知道你的好,娘亲跟奴家说过,爹爹并非中土人,奴家同父异母的哥哥便是他……”小师妹用既恨又爱的眼神看着死去的德川太郎,那种感觉好似一会儿这个世界将不复存在,“娘亲深深爱着爹爹,即使偷听到爹爹和哥哥的谈话,仍然爱着爹爹……虽然哥哥是坏人,但是他对奴家很好……”
“那是他想利用你,小师妹!”
“但是……但是……师哥不会知道奴家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什么,小师妹?!”阿宽愣住了,众豪侠目瞪口呆。
“奴家无颜苟活!”小师妹拾起那把匕首,凌厉地抹断了自己的脖子,鲜红的血喷满自己与德川太郎鲜红的婚装。
“小师妹!”阿宽紧紧地抱着小师妹,眼含热泪。
阿宽是能够阻止小师妹自裁的,但他认为这种方式也许更适合小师妹——死了死了,一死百了。
“可恨的德川太郎,这个王八蛋!你明知小师妹是自己的亲妹妹,竟然……”
人不是畜生,有时人不如畜生。
“宽哥,北华山门徒与倭寇军队已经将北华山重重包围了!”阿冰气喘吁吁地跑近阿宽。
“哦?”众豪杰大惊。
“各位前辈!倭寇妄图鲸吞我中土之心昭然若揭,现在正是我们抗击之时!”
“阿弥陀佛!”少林方丈一抖禅杖,“有这位少侠与屠龙剑在此,我们定能打败倭寇!”
“好!”紫云道长面色虽然苍白,但是神色庄严,“倭寇太小看我中土武林了!让少侠带领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杀退倭寇!”
(本部完)
中部
(1)
“娘!娘!孩儿回来了!儿报仇了!儿当上武林盟主了!”阿宽趋进老妇人的卧室,发现老妇人正在收拾行装。
“娘亲,您要离开么?”
“是的!儿啊,你和阿冰也随我去!”
“嗯!孩儿的命是娘救的,儿一辈子不离开娘——娘,我们去哪?”
“去杀狗皇帝!”
“啊?”
“怎么,你害怕了?!”
“不!儿虽然不知娘与狗皇帝到底有什么仇怨,但儿知道娘是好人!”
老妇人擦擦阿宽额头的汗水,出神地望着他的面孔。
(2)
“陛下驾临浙江,臣诚惶诚恐!”
“朕于宫中得闻浙江战事紧张,原本意图御驾亲征,但碍于朝中老臣的阻谏,不得已才微服私访!”
“陛下请回轿,距离于大猷将军的营帐还有一段距离。”
“准奏!”
正德皇帝转身上轿。
跟随正德皇帝的大臣乃浙江首富,刚刚乞骸骨的首辅徐阶。此次皇帝游幸江南,只是通知了重臣浙江徐阶。
徐阶也上了轿,正准备起程,“呼啦啦”,四周涌来一批倭寇,少说数百人。
皇帝是微服私访,所带的锦衣尉仅仅十几个。
双方大战,虽然锦衣尉皆为精英,但是无法抵挡野蛮倭寇的偷袭。
皇帝发自肺腑慨叹:“真没想到在于爱卿的地盘会被倭寇袭击!”
倭寇杀死卫士后,包围了皇帝与徐阶的轿子。
徐阶感慨良深:“皇上的命怎么这么多难!”他由轿子中走出,大声呵斥道:“你们要做什么?”
有个倭寇懂些汉语,认识徐阶,知道他是浙江首富,他低声在头目的耳边嘀咕一阵。头目哈哈大笑。
倭寇劫持了皇帝和徐阶,想通过他们捞取大笔赎金,倭寇还不知晓另一个人乃当今大明天子——明武宗朱厚照。
(3)
老妇人、阿宽和阿冰一行三人来到于大猷的营帐。
“贞妃娘娘,您收到我的飞鸽传书了?”于大猷脸色紧张。
“于叔叔,我名为戚萱凤,我恨贞妃娘娘!”
“好吧!”于大猷脸色泛红。
阿宽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又不好问,不过他明白眼前的老妇人来头肯定不小,但讲她可以在抗倭名将于大猷的营盘里出入自由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阿凤,大事不妙!皇帝被倭寇劫持了!”
“什么?狗皇帝被倭寇抓了?杀了他么?”戚萱凤又惊又怒——倭寇比她快了一步。
“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是一个负重伤的锦衣尉爬到我这儿,告诉我的!”
“这个狗皇帝恶贯满盈,该有今日!哼!到现在还有为狗皇帝忠心卖命的!——不行!我要亲眼看到仇人死去,痛苦地死去!”戚萱凤显出病态的面容。
“阿凤,这就是你的儿子朱……”
戚萱凤忙一挥手道:“阿宽,拜见于将军!”
阿宽深施一礼。
“像,简直太像了!好像皇上年轻时的样子……”
“于叔叔,我想知道倭寇的巢穴在何处,望您指点迷津!”
“啊!好好好!”
阿宽瞥到于大猷嘴角掠过一丝难以洞悉的阴笑。
(4)
“陛下,您还是歇歇吧!”徐阶压低声音。
“看样子他们还没有认出朕的身份,只希望邓爱卿的兵马快些到来!”正德意味深长地说。
“哦?”察觉皇帝心事忡忡的神态,徐阶下意识地问道,“于大猷将军的兵马已足够对付倭寇了,陛下为何派邓子龙将军……”
正德瞥瞥铁牢的四周,稳稳地道:“传闻于大猷早有谋反之心,只是证据不足。”正德起身道,“大明江山东有倭寇骚扰,南有葡夷入侵,北有鞑靼屡次犯边,西有回鹘虎视眈眈,大明实在经不起折腾了,此次朕微服私访实在意欲感化顽劣,毕竟于爱卿乃抗倭名将,深得浙江百姓爱戴,朕已经失去了左膀,实在不想在被人砍断右肩。”
“陛下怀念戚将军?”
正德点点头。
“陛下仁爱,思维周到,大明中兴指日可待……”
“哈哈哈,恐怕是幻想!”
随着一个女子的声音,铁牢的大门被劈开,飞进两具倭寇的尸体。
“贞妃娘娘!”徐阶擦擦浑浊的双目。
“凤姐?是你么?凤姐!”
来人正是戚萱凤,她的身后跟着手执屠龙宝剑的阿宽同阿冰。
戚萱凤并未搭理二人,转身对阿宽说:“宽儿,你若想孝敬娘亲,你就杀了这个狗皇帝!”
“好!”阿宽举剑欲刺,猛地他愣住了,眼前的人形貌虽然苍老,但是面容与自己十分相似。
“宽儿?凤姐,这是你的孩子么?——他是不是朕的太子?”正德仔细地打量着阿宽。
戚萱凤将身体转向了一边。
“贞妃……贞妃!你好狠毒啊!你让陛下与太子反目成仇!你想让太子弑父!”
“宽儿,发什么愣?杀!”戚萱凤吼叫道。
阿宽一剑刺向正德的胸口,徐阶猛地将皇帝推向一边,屠龙剑刺穿了徐阶的右臂,阿宽一挑,徐阶的右臂喷着血花落在地上,他自己摔在一边。
正德扶起徐阶,抖动着嘴唇道:“爱卿!苦了你啊!”
“臣……臣受皇恩多年……肝脑涂地,无以为报……只是贞妃……贞妃仍然误解陛下……”
“宽儿,杀!”
徐阶的死震撼了阿宽。
正德放下徐阶,起身道:“凤姐,朕不怕死!但是朕想让你明白一件事,当初赐给戚将军毒酒之事绝非朕的本意,只是太监刘瑾逼朕甚急,朕惭愧没有实力与刘瑾斗……后来,在徐爱卿的帮助下朕调集边疆之兵进京勤王才算除去刘瑾,结果边疆兵乏,祸患四起,这是朕的罪过!——朕已为戚将军平了反,当初朕以为你被刘瑾所害,还好苍天有眼……”
“住口!狗皇帝,你以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我就可以饶恕你么?”
正德严肃道:“凤姐,朕此次微服浙江,深知此行凶险,在离开京城时,朕就已经立下传位诏书——朕以为今生无子,所以传位给兄弟朱厚璁,现在朕看到皇儿业已长大成人,朕心感宽慰,大位不至于旁落!”正德撕下衣襟,咬破手指书写新的传位诏书,随后他将血书与一块玉珏塞到阿宽的怀里,微笑地看着阿宽,瞥瞥屠龙剑,“凤姐,朕知道你喜好练武,故而将屠龙剑作为订婚信物,你还保留着!”
戚萱凤紧攥着的拳头疏松些。
“皇儿,有朝一日坐上皇位记得要善待百姓,父皇省悟的太晚了!”正德转身从腰间抽出配刀,猛刺自己的软腹。
正德的行为太突然了,阿宽的头脑里一堆问号,戚萱凤背对正德,阿冰处于铁牢门口,谁也没能阻止正德的毅然、决然。
戚萱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她扑到正德的身上,扶起他,急对阿宽道:“宽儿,快为他输些真气”!
阿宽正要运气,只见正德吃力道:“凤姐,谢谢你原谅朕!”
“谁说原谅你了?!你还不能死,我……”戚萱凤嘴硬道。
“呵,凤姐,……朕……朕一直没有立皇后,但愿,但愿……”戚萱凤见正德说话困难,便制止他讲话,正德转头瞥向阿宽,“皇儿……记住!朝中大臣多半庸碌……唯有……唯有邓子龙……邓爱卿是贤良,你初登大宝要多多倚重他……皇儿,小心于大猷!”正德呼吸急促起来,“能……不能喊朕一声父皇?!”正德的眼睛外突,显露着盼望的神情。
阿宽瞅瞅戚萱凤,戚萱凤落泪了,相处这么久阿宽第一次看到戚萱凤落泪。
阿宽跪倒低音道:“父皇!”
正德死了。
戚萱凤搂着正德,哭泣道:“阿照,阿照,……为何生在帝王家?!”
唉,若正德不生在帝王家,朱厚照恐怕还遇不到戚萱凤。
“娘,他已经死了。——娘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宽感到自己的脑袋大了不少。
“宽儿,娘对不住你!——你要原谅娘啊!你的真名叫朱载宽,你是你父皇唯一的嫡传子。你的祖父名讳戚继光,二十年前因反对太监刘瑾专权而被刘瑾陷害致死,戚家满门被灭,当时由于娘还是王妃,刚刚生下太子你而幸免于难,而丧尽天良的刘瑾欲图斩草除根,加害我们,娘的身体孱弱,多亏你邓叔叔帮助,我们才得以逃离虎口,浪迹江湖。后来听闻刘瑾被凌迟处死,娘将怨恨转嫁到你父皇身上,为了报复他,娘将你送给一渔户,此后娘有意地让你多多地经历些苦难,目的是激起你对你父皇的仇恨。娘劝你做武林盟主存心期待时机成熟让你带领江湖群雄攻入紫禁城……没想到你父皇他自己来到浙江……”
阿宽还是不信。
“宽儿,你可以看看你的腋窝,右刻‘屠’,左刻‘龙’……”
阿宽赶忙撕裂衣服,果如戚萱凤所言。猛地一个激灵,难道这都是真事么?
“你处心积虑地教我武功,送我宝剑,让我做武林盟主,只是为了让我杀我爹么?”阿宽希望得到戚萱凤反面回答,即使欺骗他也认了,可戚萱凤偏偏点了点头。
戚萱凤泪流满面道:“宽儿,娘对不起你!”
“啊——!”阿宽挥舞着屠龙剑奔到屋外。
疯狂过后,原本横在屋外的倭寇尸体此刻荡然无存。
阿宽喘着粗气,跪在地上。
“宽哥!”阿冰温柔地抬起阿宽的脸庞,“宽哥,娘欺骗你是不对,可你要谅解娘被仇恨迷惑了心窍……”
“阿冰,你是谁?”
“我……我叫邓冰,我父亲便是邓子龙……”
“啊!”铁牢内传出一声尖叫。
二人即刻起身回屋。
戚萱凤倒伏在正德尸体上,她用正德自杀的匕首了断自己的性命。
(5)
夕阳沉甸甸地下坠,洒满如血的红霞。
掩埋了正德与戚萱凤的尸体,阿宽想哭却哭不出来,毕竟他从二人身上得到的父爱、母爱太少了。
于大猷获悉正德死去,起兵谋反,国号“大吴”。
阿宽和阿冰同邓子龙汇合后,不日起兵讨伐于大猷。
斩杀于大猷后,邓家军清扫了残留在中土东南沿海的小股倭寇——完成了戚将军未竟的事业。
回京途中传来朱厚璁即位的消息。不久,嘉靖皇帝给邓子龙下了手谕:命其带所属军队开赴朝鲜战场,帮助朝鲜军队抵抗扶桑将军丰臣秀吉的进攻。
尚未回到出生地,阿宽随邓子龙奔向朝鲜半岛。
(本部完)
下部
(1)
踏上异国的土地已是盛夏时分。
朝鲜国王龟缩在辽东,由明军保护;朝鲜的军政要务暂时委托给皇叔——朝鲜大将李舜臣。
明军的到来为朝鲜军民战胜扶桑倭寇增强了信心,中朝合作收复了朝鲜北部重镇——平壤,越过金刚山,入秋时分,中朝大军准备打响收复朝鲜首都汉阳的战役。
“八噶!”,丰臣秀吉气急败坏地斩杀了从战场上败退的将领,回头对副手渡边桥之助吼叫,“本将命你派忍者刺杀邓子龙和李舜臣,为何还没有消息?!”
“嘿!将军,我们的忍者全部失败,他们不是中土武士的对手……”
“什么?”丰臣秀吉意图砍死渡边桥之助,但是被另一副手石川秋风拦住。
“将军,现在看来,我们只能使用老办法了……”
“石川的意思是?”
“将军,我们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占领朝鲜大部,主要原因还不是某些朝鲜官员的帮助么?”
“说下去!”
“现在虽然有明军的加入,他们的实力表面上加强了,但是据我所知,中土官员贪财,只要我们……”
“嗯,这有何难!传本将命令,将搜刮朝鲜人的钱财汇聚一起!石川,这件事就交给你和渡边去打理!”
“嘿!”
“你们俩等着瞧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石川秋风的营帐内。
“石川君,如今中土反扶桑气焰甚嚣尘上,此次你我只身前往中土,恐怕凶多吉少!”渡边桥之助不无担心地低声说道。
“八噶!”,石川秋风怒目圆睁轻轻骂道,“你不配当武士,更不配为天皇效忠!你应该剖腹!”
“哼!效忠?!石川君,你睁开眼看看整个扶桑还有几人知道天皇——总有一天丰臣秀吉会取代天皇!”
石川秋风神情也有些悲怆:“所以现在我们只有尽可能多地去削弱丰臣秀吉的实力——他好大喜功,我们随之,待他兵尽粮绝之时,我们……”石川秋风一甩手,渡边桥之助心领神会。
(2)
钱可通神。
大明官员在获得贿赂之后,急劝嘉靖皇帝退兵,理由是“皇帝初登大宝,将在外迟则生变”“当今国库空虚,无力支撑军饷”……
朝鲜官员在获得贿赂之后,忙劝朝鲜国王与扶桑签定和约,理由是“明国向来对我朝鲜虎视眈眈,且两国接壤,降于扶桑尚可苟延残喘,若灭于明则祖坟难存”……
朝鲜国王昏聩无能,不顾李舜臣阻拦,与扶桑使者签定卖国和约《平壤条约》:朝鲜与扶桑以金刚山为界,北部为朝鲜领土,南部为扶桑领地;朝鲜向扶桑称臣,年年向扶桑进贡;朝鲜惩罚朝和战争期间坚持抗战的朝鲜将领。
和约签定后,丰臣秀吉强迫扶桑天皇迁都汉阳,为他入侵朝鲜北部,占领中土做准备;朝鲜国王虽然定都平壤,但是他本人没有离开辽东,朝鲜军政事务仍然交于皇叔李舜臣。李舜臣认为“和约”的签定恐怕会在朝鲜国内引起轩然大波,甚至农民起义,再者扶桑亡朝鲜之心不死是有目共睹的,由是李舜臣拿出家私派使者携金带银贿赂明朝皇帝与朝鲜国王身边的红人,让他们劝说皇帝和国王认可邓家军暂驻平壤,帮助朝鲜恢复生产。这些腐败官员自然又有说辞“中土朝鲜唇齿相依”!
(3)
在朝鲜的岁月里,阿宽平日劳作,忙时练兵。他为人宽厚,结识了不少朝鲜武士。听闻武林盟主在朝鲜抗倭,中土武林各大门派派出精英援助阿宽。
这日,阿宽从田里归来进内城城门时,忽然被一个小乞丐撞了一下,他没有理会,转身准备走时,只听小乞丐在远处冲他喊道:“来追我呀!”小乞丐抖动着手中的袋子。
小乞丐认为是偷了阿宽的钱袋,但袋里根本没有钱,而是正德的血书与玉珏。
“喂,小兄弟!快还给我!”
“好啊,你能追上我我就还给你!”小乞丐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奇怪!偷儿偷了人家钱包还敢声张?不过袋内的东西实在重要,阿宽追了过去。
小乞丐左转右转不见了踪迹。
前面是座破庙。
阿宽踏进庙,喊道:“小兄弟,你在哪?快出来啊!袋子里没有钱!你还给我,我请你吃饭!”
“呵呵,你先请我吃吧!”从菩萨像后转出个顶着斗笠的男人。
男人将斗笠揭开,此人正是丰臣秀吉。当初丰臣秀吉听闻自己训练的忍者全被一个叫阿宽的人杀了,自己的部队里又风传此人武功了得,非一般人能及,为了稳住军心,丰臣秀吉认为若灭朝鲜得先除此人,故而显现刚刚的一幕。
阿宽不知来人的身份,但是看他的阴阳萝卜头、和服,阿宽便知眼前的这个人是倭寇。
阿宽嘴角一翘:“好啊!我请你吃——拳头!”
阿宽的拳头出得既猛又快,但丰臣秀吉是有备而来,别小看丰臣秀吉个儿矬,他蹦起两丈余高,摆动大脚片踢向阿宽,阿宽运气左拳,“呼”地击向丰臣秀吉的脚底,丰臣秀吉向后翻腾720 度,落地后左脚支在菩萨石像上,眼见石像出现了裂纹。
“好强的内力!”丰臣秀吉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行事。
阿宽再次运气,双掌朝丰臣秀吉击打过来,丰臣秀吉闪身,其身后石像顷刻粉碎。
“啊?”
扶桑武士学武只是讲究形式,根本不注意修炼内气,更不在意挖掘自身无限的潜能,因此他们不是中土侠士的对手自然是客观事实了。
“好小子,咱们后会有期!”
阿宽哪能让倭寇跑掉,他一箭步踢到丰臣秀吉的背部。“哇”的一口血喷薄而出,丰臣秀吉趴在地上。
阿宽抬脚欲踹丰臣秀吉的脑袋。
突然,刚才引诱阿宽上钩的小乞丐跑了出来,他护住丰臣秀吉,嚷道:“你别伤害我父亲,我给你袋子就是了!你别伤害我父亲!”
“他是你爹?——小兄弟,过来!这是倭寇,是大坏蛋!”阿宽拉起小乞丐,小乞丐却与阿宽撕打,忙乱之际,丰臣秀吉从胸兜里摸出三枚镖。
“小兄弟!快躲开!”
“噗”“噗”,阿宽替小乞丐挡了两枚镖,他的前胸与右臂各中一枚,阿宽躺在地上。
此刻,丰臣秀吉狺狺狂笑:“这么容易就可以制服这头猪啊!”
小乞丐跪着爬向丰臣秀吉:“父亲,他刚才是为了救我……父亲,您饶过他吧!”
“滚开!”丰臣秀吉一脚踢飞小乞丐。
正在丰臣秀吉行凶之时,中土豪杰与朝鲜武士赶到菩萨庙。
丰臣秀吉见大势已去,便跃上房顶,跳出墙外,逃命去了。
原来守内城的卫兵发现阿宽去追一个小乞丐,深恐内有隐情。由于守城责任重大,卫兵遂将此事告之李舜臣,李舜臣急忙派中土豪杰与朝鲜武士赶往出事地点,在菩萨庙前,他们听闻打斗声,这才得以解救阿宽。
(4)
当阿宽恢复健康,得知上次与自己交手之人就是丰臣秀吉,阿宽恨恨地道:“上次没有携带屠龙剑,否则早可以砍下丰臣秀吉的狗头!”
李舜臣说:“朱兄弟切莫责怪自己——我们抓住了丰臣秀吉的女儿,我不信丰臣秀吉铁石心肠!”
“女儿?”
来到牢房,阿宽瞥到小乞丐双手抱膝倚在墙角里抽泣。
阿宽打开牢门,靠近小乞丐,将手中的盘子放在地上。
盘子里盛着饭菜。
小乞丐一见是阿宽,尤其是盘中的食物,小乞丐毫不客气地大嚼大咽。
“慢点儿吃,小兄弟!”
“我才不是什么……什么小兄弟呢!你人真好,我早知道你会来看我的!你对我好,我也要对你好,我叫樱子……”
“樱子?你爹是丰臣秀吉?!”
“嗯?不过你别指望靠挟持我来要挟我父亲!”
“哼,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阿宽愤愤然准备离开。
樱子不吃了,起身拽住阿宽衣襟:“嗳,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啊,我父亲若是对我好,他会让我做诱饵么?”樱子看着阿宽,猛地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呜呜大哭开来,“世上只有母亲对我好,还有你对我好,扶桑那帮臭男人根本不把我们女人当人看!”
阿宽一愣,就算戚萱凤也没有如此近距离地亲近过自己,他的心脏急剧地跳动,手不知不觉地搭在樱子的后背上。
樱子哭得更伤心了:“呜呜……借你的肩膀,呜呜……你不会介意吧?呜呜呜呜……”
“朱大侠,丰臣秀吉带领大批舰队进攻浦口,李将军请您前去商议军事!”一名朝鲜武士气喘吁吁地前来报告。
阿宽为樱子擦干眼泪,转身便走。
樱子透过牢门,冲阿宽大喊:“朱大哥,我相信你会回来接我的!——请您……请您对我父亲手下留情!~~~ ”
(5)
浦口海岸蜿蜒曲折,岸上修筑几百门大炮,岸边正在下水的正是李舜臣自己研制的“龟船”。
“朱兄弟!此战决定我们的命运!千万小心!”
远远望见倭寇的船只如同苍蝇一样蜂拥而来。
“开炮!”
震天价的炮声击沉了几艘倭寇的大船,但是对于倭寇的快舰,岸上的大炮属实无奈。
龟船劈波斩浪向快艇袭去。由于龟船的外壳坚硬,它所到之处,倭寇的快舰人仰船翻,龟船上配有弓箭手,一阵射杀,倭寇死伤无数。
忽而,一艘被点燃的快舰直奔主龟船而来,“砰”地一声,两船相撞,那艘快艇爆炸了,原来那是艘自爆式快舰,随后又有几艘快艇与主龟船相撞爆炸,接着主龟船火势熊熊,随即沉没海底。
阿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见倭寇的一艘快舰向自己的船只奔来,阿宽挥舞屠龙剑劈碎快艇,“嗒”,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激起的海浪掀翻前来送死的快舰,觑到丰臣秀吉的座船,阿宽一摆屠龙剑,蜻蜓点水直奔丰臣秀吉……
“朱大哥,你没有……没有……”
阿宽摇摇头。
阿宽并没有杀死丰臣秀吉,只是把他刺成重伤。在丰臣秀吉回国的路上,他被石川与渡边所杀。
浦口海战大明与朝鲜损失惨重:中土失去了大将邓子龙、其女阿冰及大批武林豪侠;朝鲜大将李舜臣战死,人民伤亡数以百万计。
在朝和签定合理的条约后,阿宽带着明朝军队回归北京。
在外城嘉靖皇帝亲自迎接阿宽。
嘉靖抚着阿宽的背对群臣笑道:“邓将军不愧名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哈哈哈哈!”
“陛下,您搞错了!我的爹爹是先皇,您看这是先皇为我写的血书,还有这是先皇的信物。”
嘉靖皇帝接过血书与信物头也不回气哼哼地回紫禁城了。
樱子说:“朱大哥,我看你皇叔怕你夺他的皇位吧!”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我只想证明自己的身份,我什么时候说要做皇帝了?!”
“呓!你没这么寻思不代表他不这么想!——人家都十六了,人家才不小呢!”
嘉靖皇帝在御书房内大发雷霆:“不识抬举!”
嘉靖的太子,也就是未来的隆庆皇帝——朱载逅恶狠狠道:“乡巴佬也想染指皇位!父皇,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若能杀,朕早在外城就动手了!你没看到他身后邓子龙的军队么,那些残兵倒也不足为惧,可是他身后的屠龙剑那就厉害了!”
隆庆眼珠一转,道:“父皇,儿臣自有办法!”
结局一:
几天后,嘉靖在宫里设宴款待阿宽。
席间,阿宽一直以皇侄身份自居,对待嘉靖恭敬有加。
突然,嘉靖以更衣为名离开宴会,接着隆庆带兵闯入,他手持敕书与屠龙剑喝道:“速速捉拿反贼阿宽!”
此刻阿宽才清醒过来,原来自始至终不过是他个人的一厢情愿。
“你说过你不会伤害朱大哥的!”樱子拼命垂打隆庆。
“多事!”隆庆将樱子推在一旁。
阿宽又醒悟了,怪不得昨天樱子说想练屠龙剑,原来如此!
“朱大哥,你不要怪我,他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樱子跑了出去。
异常苦战,阿宽觉得头脑发昏,毒药!饭菜内有毒药!……
几年后,在浙西乡间,有个皮肤黝黑的高个儿农夫一边哼着俚曲,一边走向田里……
结局二:
几天后,嘉靖在宫里设宴款待阿宽。
席间,阿宽一直以皇侄身份自居,他对待嘉靖恭敬有加。
突然,嘉靖以更衣为名离开宴会,接着隆庆带兵闯入,他手持敕书与屠龙剑喝道:“速速捉拿反贼阿宽!”
此刻阿宽才清醒过来,原来自始至终不过是他个人的一厢情愿。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樱子!”
“朱大哥!”樱子朝阿宽甩去一把宝剑。
阿宽飞身相接。
“樱子,你欺骗我?”隆庆恼羞成怒。
樱子朝隆庆做个鬼脸:“要我背叛朱大哥,你想也别想!你帅么?我怎么没看出来!”
阿宽一剑劈碎皇帝的龙椅。
隆庆被阿宽的勇武震慑住了,慌忙跪地若小鸡啄米道:“皇兄,饶命!皇兄,饶命!……”
“樱子,我们走!”
“朱大哥,我们去哪啊?”
“天大地大,总有你我容身之处!”
“朱大哥,我想我母亲了!”
“好,咱们去扶桑!”
一年后,阿宽成为扶桑历史上最大门派依贺派的鼻祖。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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