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进入冬天，城市里翘走的房檐上陆续飘落雪花，他一个人孤清的游走乡间小路，心想：她在哪里，我们还回得去吗？

一只狂妄的笨狗横空出现田埂，并且冲着陌路上他撕心裂肺的怒吠，它疯了，他不打算理会，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回她。

不识时务的狗吠着冲来，也许它迫切需要打破不被重视，于是，他在它视野出现满足它的征服欲？可惜，它错了。他是谁？京城第一杀手之家的金牌杀手，天下无人敢轻视。就这样，狗在这个冬天来临的清晨，被高手瞬间处决。毙命那一刻狗躺在小路上，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它的身体中了他的绝命掌。

他这样的高手会杀一只狗，绝对是狗错。这只狗在不该出现的人面前逞强，它就该死。他此行的目的只是找她，他无意关心任何与此行无关的事却毫不顾忌阻拦他找她的难题。

她是蝶，能随风翩翩起舞，他偏偏就是风，肆意狂呼逐蝶乱舞的风。风和蝶本该在一起，他们是京城第一杀手之家在京城的两块招牌，他被称金牌杀手，她当之无愧被称银牌杀手。至于后面那些铜牌铁牌，屁也不算。他是这么看，京城第一杀手之家离不开风蝶。可是，上个月，蝶不告而别。初始，他以为她被老板指派执行秘密杀手任务，一个月，没有消息，他知道，她选择逃离。为了找她，他也离开京城杀手之家。

懂事起，他知道，他和蝶都是孤儿，杀手之家在京城开很多，但只有老板敢挂第一杀手之家招牌，因为老板培养出风蝶。他们是最完美搭配，为京城第一杀手之家赚很多银子。自从知道蝶选择逃离，风没睡好。

那天早上，老板郑重其事告诉他：“去找她，活着带回来。”走了她，他难过，老板也无心接生意，干脆，派他找。老板交代：“走必有因，帮她解决带她回来。”他们从小老板养大，杀手之家就是他们的家。去哪里找？老板肯定地说：“往西部去，我有感觉，那儿能找到蛛丝马迹。”

几天前，在西南小旅社，一个陌生孩子利用卖包子给他一张小纸条。字是她的，他熟悉，内容：我在此间乡下，救我。他大惊之际孩子聪明的跑了。他无意追赶，他只要按蝶纸条上说的找她。

冬天来了，乡间的早上很冷。他没带多衣服，练武之人不惧寒冷如同不惧任何龙潭虎穴。刀山火海只要有她，他也毅然奋不顾身跳进去。那条狗死了，垂死前喉咙里呜呜的声音让他厌恶，他头也不回地继续走在乡间小路上，风要逐蝶。

虽是乡间小路，前面却曲曲折折不见头，他运步如飞地赶路。两旁都是萧瑟的田野，冬天里它们默默地熬煎，不会等来燕子的消息。天空有一只苍鹰翱翔，敏锐的他甚至能听出苍鹰翅膀噗噗的声音，他知道，那是奔他身后狗尸去。

前面就有一条弯道，灰蒙蒙阴霾郁结的早晨，他嗅出前方的血腥味。哪里有几个人穿着整齐一色的黑衣立在冬天的早晨里，除非是他们在等人，等风。他不转身不停步地迎着他们上去。其中一个黑衣人开口说话了。

他们有五六个，都没有蒙面，说话之人脸很大，眼睛却很小。他森森地说：“朋友，你杀了我主人的狗。”

风停住脚步，回答：“好狗不挡道。不好该杀。”

又一个黑衣人说话了，其他人已经摆开打架的阵势，说话之人鼻子挺大，他说：“这么冷急匆匆要去哪里？”

“你管不着。不想像狗一样丢命，就赶紧让开路。”

先前那个说话的脸大之人哈哈哈哈一阵长笑，然后威胁说：“朋友，你太狂妄了。前方只有我主庄园，你又非我主邀请，我们怎会放你活过去？”

没有更多的言语，既然谈不拢只有交手。五六个黑衣人一起扑上来，围如铁桶，被风蔑视地一撇嘴角，这是什么武功？他轻轻一招绝地逢生，把这几个不知名的鼠辈小解。只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们个个躺在地上呻吟，他轻松上路。既然说前面只有他们主人的庄园，那么蝶应该是被此间主人关押？风想：我来了，我们马上回京。

风在路上又走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小路两边出现竹林，竹林深处隐约可见翘起的房檐。林中不时传来泉水叮咚声，琴声笑声。风想：这乡下竟有如此桃源般的美地方，无怪主人要那么远就派人阻拦守护，不是他这样的高手到来，普通人肯定一路上早就毙命。

穿出竹林，风首先看见的就是房子。宫殿一样华丽的房子，伫立在依山傍水的乡下。房子前还有假山花园，几个美丽的宫女般模样女子正在跳舞，一个戴帽子的男人在为他们抚琴。旁边还站着一条高大威猛的宫廷狗。风不假思索走近，他要看看跳舞的宫女中有没有蝶，尽管他心里想这不可能，抓了她的人肯定会很严密的关押她，不会轻易放她出来跳舞。

他还没靠近，那只宫廷狗扑来起来，好家伙，那身段像一个男人。风敏捷地闪身避开用绝命掌劈向狗的屁股后面，风并没有真劈到狗屁股，但他的力量足叫狗飞出去几米远，这是高大的宫廷狗，像先前那只笨狗，一掌就毙命。这只宫廷狗飞几米后还回来扑攻，逼到风再次狠下杀手，第二掌绝命掌直接劈到狗天灵盖，宫廷狗小命玩完。

几个宫女模样的女人吓傻，抚琴之人不开腔的手抖心慌，他们都见证，风的力量超强。没看见蝶，风板着脸严肃地问道：“你们都是什么人，知道一个会跳舞杀人的美丽女人吗？”

在场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答。风生气：“不说我会杀你们全部人。”

“我、知、道，被，被主人关，丽芙宫。”一个眼神游走，说话战抖的女人，她的脸不是很好看，甚至长着些颗粒。风命令她带路，她抖着身子走在前面。

很快，风跟着她走到丽芙宫。这里是一栋独立的小房子。门口养着很多花草，即使冬天，也能感受到这里春天的讯息。风问明里面的布置，示意女先走，女好心地叮嘱他一句：“英雄小心，里面很多机关。”

风推门直入，走三步就停住，这里有一个箭头在地上，必须将两只脚踏在大箭头上，方能不被落木砸头。顺着箭指，风得跳到一米多开外的那个圆圈里，女说踩在圆圈之外都会中埋伏。丽芙宫里藏了她主人机关，都是名家设计，这里落马过很多当是英雄。风步步为营，总算到了关蝶的屋子外面。这间小屋也有设计。门上一片白色，什么图案看不见，门紧紧关闭。一般人想进去一定触门，错，门上任何一个地方不能碰，涂满剧毒，好彩那女告诉风，门开关在右墙角落的底部，一个与墙相同颜色却木质的小圆开关，细心才能发现，风轻轻摸摸开关，剧毒门缓缓启动上升，直到完全隐藏上方，但是，注意，门三分钟后又会自动关闭，风抓紧时间入内。

门开处，蝶顾盼在镜子里，风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外，刚出那间屋，一瞬间，剧毒门很快落下，重重砸在身后，这扇门一天之中只能开一次，好彩，风将蝶拽紧，怕她再次不见影子。

蝶哭了，大滴大滴地泪在美丽的脸庞上爬，风还是第一次看她哭。小时候，杀手之家老板训练他们，残酷的学习任务完不成不给吃饭睡觉，他心疼她，她没哭过。长大后，每一次执行杀手任务，她都完成的很漂亮，有一次，她失手，丢杀手第一家的名声，老板罚她沉水牢，他偷偷给她送饭，他以为她会哭，她脸上在笑。这一次？风觉得蝶变陌生。

刚从丽芙宫出来，门口立着黑压压一片人，起码上百人。一个打头的黑衣人抱拳招呼说：“朋友，巨石山庄今天失礼，请留下此女。”

风将蝶拽的更紧：“人我一定带走呢？”

“那就对不起了。我们主人吩咐一定留下此女，留不住留尸体也行。”上百人摩拳擦掌。风能觉得身边的蝶发抖。他回头温柔地看她一眼。

“朋友，我们主人说巨石山庄和这个女子的事属于家事，轮不上外人插手。所以，请你不必把命搭上。”

风哈哈大笑，什么巨石山庄主人，说话这等狂妄，完全不当京城杀手第一家是回事，也不把他这金牌杀手放在眼里。他发怒，暗想：今天这里全部人都要死。

蝶眼神中含惊恐，轻轻对他摇头，低语：“不可。不要为了我留在这里，不值得。”

风更怒，对蝶说：“大战在即连你也小看我？还没战呢。不就是区区一百来人，看我杀光他们再带你走。”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空中回旋：“风——你才真狂妄。你当我巨石山庄成什么地方？今天，你留下此女则罢，不然，拼着玉石俱焚老夫也要把你的命留在巨石山庄。”

一个苍老的如同声音的脸出现在风眼前，这是一个胡子和头发一样白的老人。他的精神看上去很好，属于愈老愈风流的主。风不假思索就抱拳，先礼后兵地说：“既然你是此间主人，敢问你为何一定要留下我京城杀手第一家银牌杀手的原因吗？”

老人理着胡须说：“可以。你们慢慢听好，这是一个久远的故事。几十年前，有一个穷小子和一个富家千金爱上，想方设法带走她并让她怀了孩子。富家千金家里找到他们，抢走了女人和肚子里的孩子，将穷小子房子烧掉人杀死。都说穷人命大，穷小子带着受伤的身体获救，蒙高人教授武功学会一身本事，再次重返江湖只为了找孩子，他何错？可是，他学武不佳。斗不过人家。再次被富人家请的杀手打败，这一次死的很可怜，孩子没找到，他还被挑断手脚筋割掉舌头扔在市井。师傅找到他，救不了他，只好承诺帮他报仇找孩子。当他师傅寻到仇人时，原来杀他的人竟是他的亲骨肉，世间竟然有如此豺狼的人，此人能留吗？”

风点点头说：“是不孝，不能留。”，转而他发现蝶的手冰凉，他关心地看她眼，回头又问：“这个故事莫非就是庄主本人？”

老人叹口气默认。他的手指向风旁边的蝶，气愤地指责说：“那位杀害父亲的人就是你的朋友，难道我不应该为我可怜的徒儿报仇？”风无语。蝶哭泣。世间这么残忍的事，本来杀手每天面对的就是残忍的事，可，这，更加残忍。

“朋友，我的徒儿临时前发现要他命的人是亲女儿，已经提醒过她，可是，她面如桃花心却如蛇蝎，还是那么凶残地对我徒儿，这让我这当师傅的也气愤填膺。正义何在？公道何在？江湖中人最忌讳地就是不讲道义。我今天就是拼着不要这老命也要留下你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风真的无语。这是一桩难办的事。从小风就是孤儿，他最梦想的就是知道父母是谁。蝶有幸知道应该高兴，可是她却杀了她的家人，这让风不能理解也不能认同。执着地带走她还是看她留下受罪？风杀手人生，第一次陷入迷茫。

“朋友不能决断，让你朋友自己选。我想，这些日子被我关在丽芙宫，她应该想明白自己的事。”老人的话如石头砸在心，风难办，蝶暗思。

蝶执行杀手任务时，遇见自称她父亲的人，她不敢相信，师命难违，她完成了杀手应该做的事。想不到，后患无穷。她不是无情之人，她爱风。她对父母的词语不熟悉，从小就是孤儿。所以，她听要杀之手是父亲也无动于衷。她单纯地执行杀手之家交代的杀人任务。直到被关在丽芙宫，整天面对一面镜子，她想清楚，人来世上都有父母，虽不养却无不孝。她错了。当时她残忍地尊师命挑了那人手脚筋，割了舌头，还在脸上刺贱命二字。丽芙宫屋子里，整天空中浮着那人被害的最后样子，她哭了，哭的厉害。不为那是父亲的人，是为风。她感到害怕，她要因为这件事永远失去风。京城第一杀手之家她回不去了。被暗杀目标诱拐到此间时，她便预料有事发生，于是写了字条让卖包子的孩子传递，她给了孩子身上所有的银子，叮嘱他：“一定要见到一个不带剑却浑身剑气，一袭青衣的青年男子。那男子五官生的很好看，眉宇间还有颗痣。”

蝶执行杀手任务从未失手，只有这一次，目标一再跟丢，并且往一个方向把她带。她知道她要出事。她割掉那个自称父亲的人舌头时，听他说过：“孩子，你这么做会后悔。不久后的某天就会有神秘人来找人，把你带到你该去的地方，那里虽是乡间却宏伟无比。那里有为我报仇之人。不过孩子不要怕，你说出我原谅你的话，他不会伤害你。不然，你一定会被我的师傅杀死。我的师傅心善，你记住一定要说我已经原谅你的话。”蝶当时只当那人在拖延时间，后来事实证明，那人说的一点不差。只是，她一直不说那人交代她说的话。因为，丽芙宫里被关押，她想明白，杀手之路总要结束，就这样结束最好。

风持久无语，他和老人还有那堆黑压压的人都看着蝶，等她说话。她沉默，在忏悔吗？风知道不是，他们共同的师傅——杀手之家老板没教过他们忏悔。做杀手只能无情。那么，蝶在想什么？

蝶在想：让我的命就这样留在巨石，对风好。风今后还是京城第一杀手之家金牌杀手，今天这么多人他出去不难，难的是那个老人。他誓要报仇，势必拼命，风为了我杀出去会大费周章。胜出好说，失败丢杀手之家脸，以为在京城就没有容身之地。我干脆自行果断解决，免风麻烦。

打定主意，蝶利用没有被风拽住的一只手，在腰间摸了一把，其实腰里什么也没有，关进丽芙宫就是身无一物。可是，她这个举动看在老人身边的黑管家眼里，黑管家果然中计，条件反射第一时间就飞镖过来。黑管家的飞镖喂满剧毒，号称当世无双，一飞击中，无人生还也无人能阻挡。何况，风没有和黑管家交手，甚至不知道这里有人会毒彪，是故，蝶如愿。黑管家的彪第一时间射在蝶胸口，蝶一只手还被风拽着，一只手空着手指在舞动。身子摇摇欲坠。与此同时，对面发飙的黑管家已经倒地，他身中两掌，一掌是风的绝命断魂掌，一掌是他旁边巨石庄主人赏他的惊雷掌。黑管家必死无疑，蝶也必死无疑。

情势转瞬大变，黑管家死无人理会。黑衣人们立刻出来几个抬走尸体。蝶倒在风旁边，风痛心地安抚她的冰凉的身子。老人那边老人目光吃惊地说：“总归是留下了该留的，用出乎人料的方式。她明明没有东西，却选择了这种方式自裁，你的朋友也算对得起你的执着。”

老人的话风充耳不闻。他只顾伤心。这是为了什么，有话好好说，事情未必没转机，何况他已经决定要跟这些人抢她的命。老人又说：“朋友，既然事情已这种方式给了我的徒弟一个公道。我们就此结束吧。你可以离开此地，我也可以收拾一切回我的深山老林。从此，江湖丑恶再也不与我有关。”

风继续不语，不理。老人吩咐一般黑衣人们：“收拾这里的一切，愿意留下的就继续留下这里，不愿意的到账上领生活费，就此别过吧。我心也伤，从此　不问江湖。”

黑衣人们散尽。老人想和风作别，发现他继续在那里伤心。老人正欲悄悄离开，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老头别走，我们的事还没了解，你让别人还了你徒弟公道，你也还我一个公道。”随着声音，一个女人出现。这是一个风姿卓越的中年女人，岁月在她脸上没有留下多少沧桑痕迹。她的意外现身老人恐慌。风也不自觉抬起头来。

老人说：“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嫁入豪门当你的阔太太？”

女答：“这你管不着，你当年强占了我的身子，答应我救我的老公，怎能失言？”

老人也沉默。女人凶猛的进攻，老人处处避让，最后，不小心地一次拦截却要了不怎么懂武功的女人性命。老人后悔，也抱起女人的尸体伤心。最后，老人决定自裁。临动手时，他看了看旁边伤心的风，冷静地想想，然后慢慢说：“年轻人，不管你听不听进去，我还是告诉你吧，一些我本打算永远跟着直到入土的秘密。现在，我要追随这个女人下去了，就告诉你这桩秘密，听不听在你，我只说一遍，我死之后，这世上不会再有你之外第二人知道。”

风没抬头，抚摸着蝶冰凉的脸，在伤心，但是，耳朵没问题，他在听。

“很多年前，富家女被穷小子爱上就知道不被家人同意，于是选择和穷小子亡命天涯。在不被家人找到之前，在生下孩子之前，他们经历过一次波折。一个武功高强的老男人也看上富家女，想她给他生个孩子继承门派。可是，富家女和穷小子的爱情真挚，老男人只好强抢富家女逼她过了很重要的一夜，在她身体里种下练武之人的骨血。富家女当时只要老男人答应一件事，有一天，她的家人来找穷小子麻烦，老男人要替她保护好穷小子。老男人答应。没过多久，富家女生下儿子，再次大着肚子时家人找上门，他们打到穷小子半死，烧房子抢走大肚子的富家女和儿子，老男人闻讯赶来只救到穷小子，他不想节外生枝去富人家闹，把穷小子救活教他武功，按照富家女吩咐保护了他，直到他学会武功要重新去找富家女。老男人心想他已经会武功不会吃亏，怎知道富家女的家人更狠，抢回去她后看着她生下女儿，将她的一双儿女卖给京城杀手之家的老板，然后逼她再嫁给杀手之家老板。”

风想：这故事真长，蝶原来还有哥哥，不知道她哥哥是谁？突然，他脑海电光火石一样闪过，他们是同母异父兄妹，那女人是母亲，眼前这老人，是父亲？风想着害怕。

老人接着说：“孩子，你不用怕，是这样的。我本来不打算说，带着这秘密入土。但现在，你母亲先走了，我要随她去，看着你一个人懵懵懂懂在这世上活，就还是告诉你，一吐为快。不管你原不原谅，我要走了。你保重。”

风来不及反应，老人左手搂着中年妇女身体，右掌举起重重击打自己天灵盖，只一下，老人头部血流如注，他倒在妇人身体上。

风真的被这个世界吓住。一下子，知道这么多，一下子，谁都死。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身边是刚知道是妹妹的蝶的尸体，对面是刚知道为人父母的人的尸体，他该怎么办？

真正的冬天开始真冷，风孤零零站在旷野里，先前还那么多的黑衣人都消失无踪，他新堆砌了三座坟，长这么大，他杀人无数，这还是第一次替人造坟，而且，一造三座。风觉得这世界实在无情。让冬天冷的不是风，是无情。

他依然挺直着身子行路。他想明白老板的交代：“走必有因，帮她解决带她回来。”“往西部去，我有感觉，那能找到蛛丝马迹。”

多么高明的老板，风现在才渐渐明白。幕后的高人是京城第一杀手之家的老板，老板不动声色地让他来寻蝶踪，轻松处理掉这么多不好对付的人。其实，老板其实早已经猜到老板娘有问题，只是自己不露面，让风这个金牌杀手把他揭秘。现在，风知道，无论他带着蝶还是一个人出现在京城第一杀手之家，等待的都会是血光之灾。罢罢罢，既然从小被当做杀手培养，走上杀手之路，从来不需要害怕。

尽管还没享受过一次亲情，风就一下子失去几个亲人，他还是接受这事实，报仇。之前杀人被人唆使，现在杀人为自己。杀光一切该杀之人。杀手之家老板，母亲家族的全部成员，被指派追杀父亲的杀手，风发誓要将他们一一铲尽。

冬天，冷的只剩下风一个人。这个季节，本该是留在屋子里吃着烤白薯烤火，围着一盆火一群人聊天。风没有，一个人奔走在路上，这是风一个人的季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