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河故道（组诗）

荆棘草

顺着河道，不断的缓冲着

也许还有不少的曲折，都绕过了

偶尔也张显一下倔强的脾气，把河道

撕裂。这是我秉承了先秦祖先的金戈铁马

和匈奴血统的基因

一路不息的来到这里，黄河的故道里

一处平坦的沙地上，接受阳光、雨露

在你不经意间从我肩头踩过，竟把我踩成了

一支黄河的刺

槐

不知从何时起

春天里就盛开茫茫的槐花

放假的孩子一样，肆无忌惮着

一颗颗被寒冬囚禁了许久的心啊

弥漫了整个春天的诱惑

静悄悄的，那一株株槐

我终于猜透了一片槐树皮的苍老

在蜂浆的绵柔里成长开来

那雍容于枝头的花啊，一簇簇

慵懒着，迷失在春天

在这个春天走过，又是谁？

味觉在繁华落尽之余，麻痹了春天

浊水中的刀鱼

始终和水有关，和我的属性藕断丝连

缓慢的黄河与沉积的泥沙

和书籍、历史，和罹难的身躯、文字

穿行在黑夜之中

而我看到，变异的刀鱼，潜伏在水边

剖析繁殖的基因

它们在不停的喘息，私语

和污浊的泥沙一起，逐渐沉积为一方淤地

和生长在野水中的芦苇一样

仰望高原，仰望水之源头

这一条黄肤色的河啊

和我的身躯，在巴彦淖尔的草原搁浅

也许风来过，我却愈加干涸

像隐逸在西方的弦月，在光芒出现之前

透礻见了骨的形状

写给水的情书

故道的风景，储藏了我爱情的影子

就在这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水写苍茫

我走在故道的草甸上，用狼毫之笔

用宋体的构架，来构思由泪堆砌的汪洋

或者，把她装进信笺，邮寄至巴颜喀拉山

在这风洗的日子了，一直等待

一帧和童话有关的缱绻

我也许一世都问不明白，水的颜色

只有在这个夜晚，听水的声音

月亮之上，更远的，是四季的翅膀

而我，在潮湿的故道里，掬起这水

渲染着信笺上的文字

在低处的沙粒

有一些沙粒流到这里，也许只一粒

或者更多，直到，它们静止

有一阵风吹过，在夕阳下

走进一个远离温润的夜晚，慢慢的

数落那些遗落的心情

把黑色留给昨天，把灰色放在沟壑上

有一些梦在黎明之前走远，或者还有温度

呼吸在潮汐将近的时刻，搁浅

在低处的沙粒，蒙羞于河流

穿行于河道，也许源于泥土的圆滑

无法根植在某处，它们注定还要流浪

从一块顽石，到一粒剔透的沙粒

不知是河水磨砺了你的锋芒，还是

顽石割伤了水的温柔

在黄河故道

一粒沙无法好高骛远，否则

随时都有被冲入大海的危险

只有蛰伏在这槐林幽静的所在

擦然一颗微小生命的熔岩和藏于历史的秘密

2011年9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