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春归刘银行

发表于-2012年04月06日 上午10:42评论-6条

当清脆的鸟鸣穿透朝霞的光辉铺洒在窗台,当尘封已久的帘子探出轻盈的倩影,我看见河流复苏的希望,嗅闻到泥土的芳香,带着生命的热情和梦想。

我觉得有必要出去走走了,有人或叫踏春,有人或叫踏青。但我觉得踏有点不雅,怕伤了稚嫩的生命,经历了整个寒冬,在春来的时候发芽生长,总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就像一个经历坎坷、颇多曲折的孩子,总不忍伤害。你深表同感,在路上的时候就这样说,还望着枝头的细芽久久出神。

他非她,不知她的忧伤;她非他,不知他的高傲。

江边的绿芽是露了许多,远远地看去确有一层浓浓的绿意,像一件翠绿的衣裳,披在动人的肩上。这肩不似香肩,没有浓郁的巴黎味,也缺乏古典的东方情。但它胜过所有的人造物,如可以说明,那本不该来比较。若用一句话概括,我想,自然胜过一切,或自然是一切的最高境界。这话曾说过,但在这里说也不为过。相反,我觉得恰到好处。

在柔柔的雨里,我挽着玉一样的人,或玉一样的人挽着我,无关太多方向性的词汇。若有情,便可天荒地老,便可海枯石烂;若无情,相去相守皆无意,何关那些东与西。了却一个“情”字,多少风月难却,多少忧思惆怅,是非难断,恩怨纠缠。

若非如此,怎有今朝彷徨;若非如此,亦无寸断肝肠。

无需知懂,但有通达。犹如远山近水相得益彰,犹如青丝白发转眼之间。穿梭过的人,来来去去;枯荣过的草木,岁岁年年。如淅淅沥沥的春雨,开始思绪绵绵,一头连着天,一头接着地,像月老的线,牵着天公地母,孕育阴阳万物。这就是“道”,存在即合理,存在即真实。

你只管笑,说我像一个传道者,讲的像天书,至少古老的经文,有点不合时宜,对于这样的景致,多少显得有点抱残守缺。你挑起眉头了一瞬间,从眼角眉梢带着天使的笑,嘴巴微翘处吟出一句“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我觉这是不经意的恰到好处,胜过喋喋不休的描述,用寥寥的字做了大量的工作,这是高效的表现。有恬静的雨色为证,有油油的草木为证,松动的泥土上一层蓉蓉的丝,在细芽崛起的地方开一道口,起一层皮,像脆脆的薄片,一触就酥了,像冲了一杯浓郁的咖啡,带着温暖的醇香,就像一瓶珍藏多年的老酒,或一个至交的老友,说不出哪里好,但却总是忘不掉。

这是生命的坚韧,生生不息的力量;这是情义的可贵,历久弥新的陈酿。

一阵微凉的风滑过,你淡淡的香拂面,几滴清凉的雨打在面颊,那种凉爽如盛夏的冰凌,沿着神经末梢的某个点一直通畅到心头,然后无路可走,打了一个结留在那里,等心头的温度慢慢消化,慢慢温暖。犹如冬天里你的手放在我手心,或心口,透过肌肤传导的温暖,一个科学的名字叫“热传递”,一个感性的名字叫“爱传递”。

初春的雨多少有些情意绵绵的样子,特别是在江南,更是如此。这虽不比正宗的江南,但也有几分韵味。满江的薄雾遮了视野,流利的轻舟让人想起“一苇渡江”的诗画,总觉“一苇渡江”是极佳的境界,靠的是一种意念,一种心思,一种上善若水的修为,绝非凡夫俗子所能为。

通过薄雾的衬托,有种升腾的感觉,看不见江面,只见往来的船只,犹如梦见的仙境,或书中刻画的世界,儿时能想象。有时觉得童年的世界是多彩的,不在于别的,在于丰富的想象力。当想象力被磨灭的时候,也就是色彩在眼睛渐次消失的时候。

现在的世界就是一个明证,钢筋水泥把所有的想象力都磨灭掉,也消灭了该有的色彩,于是一群活在黑白里的物种迷失了本真。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曾是诗仙送友的留恋,如抛却这别离之意,仅作今天风景的一个描绘,也是极好的。孤帆远去,薄雾弥漫,江天一体,似乎顺着薄薄的雾色不断攀爬就能到达想象中的仙境一般,总容易浮想联翩,有种“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的感觉。

我无大才,无从表达朦胧的情意,对于身边的人,对于眼睛的物,皆有力不从心。

你是懂的,说不必强求,尽心而无愧,无愧而无憾。话是一方面的,心是一方面的,懂是一种慰藉,有一种感动在其中,迎着热热的泪水涌现上来。我不是脆弱的孩子,绝不会表现出什么失态,在你的面前更是如此。

但你总能明白,伸手抚摸我的面颊,那滚烫的泪就顺着你的手下来了。我总觉得它经不起你的温柔,情不自禁的靠近。

事实上,这和我一样。

你笑了,说我在逗乐,但我看见幸福在掌上舞蹈,伴着春色的节奏,萌芽的声音,复苏的歌唱,圆了许多日夜的梦。

侧边孩提的玩耍声分外亲切,这让我想起那些纯粹的时光,犹如三棱镜透过的光,经过过滤的折射,一尘不染。唯一的遗憾是我对自己儿时的岁月缺乏记忆,寥寥的点滴也在逐渐模糊,像被风雨腐蚀的容颜,不断改变着曾经。

曾经若是一条河,那也是一条在干枯的河。就像家乡那条河一样,几时是清澈见底的,每当春来的时候,冰雪苏融的声音务必清脆,像夜莺的歌,或黄鹂的鸣。我会忍不住沿着整条堤坝奔跑,带着风的讯息,带着梦的向往,一遍遍追逐,追逐草长莺飞的长天,追逐万物复苏的大地。

累的时候,随地而躺,或窝,无需考虑,是自由的身躯,便无所拘束。如生命如此,何必追逐虚无的繁华,或非真的荣耀。在光环背后,有长长的枷锁,锁住一个人,锁住一颗心,锁住自由。

关口的钟声总会响起,清澈犹如山间的溪流,翠竹绿茵侧畔激起的浪花多美,胜过任何粉饰的艺术。她才是艺术,构成美的每一个要素都含在其中。

远远望去,看得见尘封已久的痕迹,如容颜的褶皱,再多雨水不能洗刷。相反,这是雕刻的过程。犹如我的容颜,犹如春来秋去,或春去秋来,最后都汇总在一起,写成一首岁月的诗篇,作为纪念,或其他,若结果不那么重要。

身边的树木萌芽已现,鼓鼓的骨朵含苞着花蕾,像孕育,总经历许多才有收获。如有些过程必须经历,又何必躲闪?能忍耐,能坚忍不拔,能负重奋进,或才是该有的答案。

莫名的感动如潮水涌上来,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没有语言。但若懂,便无需语言;若不懂,语言又能做什么?徒劳无益。

我这样定义,算不算太过完美?

牵着那双手,走过的每一个片段,都写成故事。我怕时间太久,磨砺如礁石,总记不起曾经那些棱角分明的纹路。光滑不是不好,但纹路对于我来讲,相对更具美感。就算轻轻地抚摸,也充满感觉。

滔滔江河流过,洗刷的是过去,还是未来?由不得思考,如长长的历史。断章取义总是有失偏颇;全部观览,难免力不从心。若能放下,不如放下;若不能放下,试着选择,或为简单的出路。

园里的花草在泥土里茁长成长,默默的希望才能汇聚成巨大的力量。我相信爆发之前的沉默是必须的,或蓄势才能待发。

就像荣誉这东西。我总想,荣誉是在屈辱里浸泡下盛开的花朵,酸甜苦辣是她的养分,犹如莲出淤泥,依然能够一尘不染,依然能够明净动人,但它是淤泥浸泡的结果,从淤泥中汲取养分,而又坚忍不拔。

凛冽的鹰啼划破长空,在风里,在雨里,盘旋着,冲向高空。它是高傲的,总是向往那无人能及的凌霄。但凌霄是孤独的,这和高度有关,所谓的高处不胜寒。每次想到鹰,我总是忘不了麻雀,也总是联系在一起。一个跟高傲和孤独有染,有个跟平俗和居群有联,截然不同的个性,注定天壤之别的命运。

有时觉得个性就是命运,在某种程度上,剔除生前的差异。

有睿智的老者在垂钓,静如磐石。静是一种境界,要达到内心的平和,要参透许多绕眼的杂念,诸如斑斓色彩的诱惑,而后能视如无物,或万物皆为物。

我做不到,至少暂时。我嗅到腥腥的味道就会想到许多,或为鱼,或为水,或为心里的念头。

曾有一段落寞至极的时光,没到黄昏总喜欢去看海。极目远眺,辽阔的水面浪来涛去,泛起了花朵,击碎在岸边,然后返回大海,再次重来,往复不竭。每当这个时候,总能慢慢平复那些激荡的情绪,总能参透某些心结。犹如现在的江水,虽不及海的辽阔,但有海的味道。虽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但简单的要求就会容易许多。

眼前的芦苇为证。一场大火之后,渐渐露出的新芽,紫红色的护笋中露出嫩绿的细叶,总有一天它将蔓延整个江滩,随风起伏如江里的浪涛。

生命的坚韧若如此,有什么不能克服?

物是物,道是道。若无相干,何必相连?若无相连,又何相干?

原来是,物非物,道非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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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呆贝贝精华:呆贝贝
☆ 编辑点评 ☆
呆贝贝点评:

枯荣过的草木,岁岁年年。如同春天发芽,秋天结果,一切顺乎自然的法则就好。
人若有情,便可天荒地老,便可海枯石烂;人若无情,相去相守皆无意,何关那些东与西。
或许,这就是生命的坚韧,生生不息的力量;这是情义的可贵,历久弥新的陈酿。
也许从最柔弱的小草身上,我们才能读懂最坚韧的顽强。
只要还有勇气活下去,即使历经千般磨难,依旧会微笑在春风里!

文章评论共[6]个
绍庆-评论

拜读美文,下午好!(:012)(:012)(:012)at:2012年04月06日 下午3:58

刘银行-回复朋友好 at:2012年04月06日 晚上8:44

郑佳仪-评论

欣赏,问候朋友!!(:012)(:012)at:2012年04月06日 晚上8:23

刘银行-回复谢谢,读过你写的文章,非常不错,请多多指点 at:2012年04月06日 晚上8:43

梓菲-评论

(:066)就奔这名字来滴at:2012年04月06日 晚上9:33

文清-评论

拜读朋友佳作,祝朋友春安!at:2012年04月06日 晚上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