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仍记得,阳光下的约定
木棉花盛开的季节。
她透过窗看出去。零星的叶子,一簇簇花朵旁若无人的开到了极致。阳光温暖的倾泻在枝桠之间,她托着腮,看着办公室忙碌的人,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写满了茫然。有人说,最大的绝望,是内心的迷茫。她自嘲的扯开嘴角,这慵懒的午后,偷来的闲情逸致,让她觉得自己有点可悲。
西藏一行,得一镯子,买来,见了面赠你。白琰发来手机信息。
看到这句话时,她的心“噔”的一下,像故障的电梯从高处不遗余力的砸了下来,血肉模糊。远处飘来炽热的声音,于墨,于墨,再过段时间,我们结伴去西藏吧。
白琰,去西藏路途遥远,我们结伴而行吧。
现在,他去了西藏,他一个人去了西藏。于墨顿时难过得无以复加。
她垂下眼眸,她觉得自己很委屈,把他的话像烙印的一样记在心里,可白琰这个健忘的家伙,丢开她,竟一个人去了西藏。按照她雷厉风行的性格,她定要一通电话过去,歇斯里底的对他咆哮,西藏一行,两个人的约定。白琰,你丫的,脑袋被水洗了是不是?
这次,于墨突然觉得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心里像浸了水,满得快要溢出眼眶。
西藏之行,匆促决定。你别难过,我从没忘我们的约定。
白琰,无论是在你面前,还是在离你遥远的地方,你总能一览无余地看清我所有的一喜一悲。拜托你不要这么轻而易举的走进我心里。我怕,舍生舍死的爱上你。
于墨早已在心里暗示了千万遍,他们是比恋人还要亲密的朋友。
(二)总有一天,我会去到你的城市,找到你
他说,累了,我会为你披荆斩棘。
他说,别总那么忧伤,去你想去的地方,我包揽你所有的费用。
他说,于墨,相遇相知,即是缘,我便会守一辈子。
同事聚餐,于墨喝得东倒西歪。她被好友搀扶着,一路上握着电话。
白琰,你说你明目张胆的在我世界里留下了多少痕迹。
白琰,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发信息也没回音。烦我了是不,最后干脆把手机都给关了。
白琰,来到我的城市,为什么不告诉我?
于墨一喝酒准这个没出息的样,对着电话叽里呱啦,不给人说话的机会。于墨停了会儿,醉眼朦胧的看了看手机。终于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怀揣着梦想,生活却给了她一记重重的耳光。因梦想,所以愿意低到尘埃里。蹒跚着一路走来,越发艰难。如今累了,是不是为她披荆斩棘的人就会来了。
喝多了难受,遇到了什么事?白琰风轻云淡的问道。白琰早已心知肚明于墨的举步维艰,她酒醒后还是会热火朝天的一路前行。
于墨吸了吸鼻子,胡乱的抹了抹眼泪。说得话却无比的认真。
白琰,如果当初,我肯听你的话,落榜之后与你结伴一起复读……
于墨,既然选择已经做好,你便只能风雨兼程的往前走,不要回头,你也回不了头。白琰似长者一样的语重心长打断于墨的话。无论她在他面前怎样的唉声叹气,怎样的后悔莫及,他也从不会觉得厌烦。
于墨对此了然于胸,对白琰有着赤luo裸的感激。
白琰,我有点累了。于墨总是肆无忌惮的把自己的情绪在他的面前展露的淋漓尽致。
于墨,不要总这样。
她霎时一愣,白琰的字里行字找不到一丁点儿有关喜欢她的蛛丝马迹。当初,白琰说的话只是应急安慰她的吧。
为何来到她的城市,却没有与她见一面,于墨不得而知。只是她再也说出要责备他的话。
到了相见的时候,自然会见的。
于墨淡淡的对白琰说,没能再见,是我们没能努力一定要见。我们总给自己找各种没能见的理由,又找各种一定要见的理由。我们总是这么矛盾。
(三)再相见,最初的模样,以最美的模样在时光的最深处
于墨早已预演了千万次重逢时的情景,两人喜笑颜开,还能如昨日。
只是白琰拉着陌生女子来到她跟前,说,于墨,我的女朋友,兰兰。是她始料未及的。于墨脸上笑容,像是硬生生挤上去的一样。她艰难的对他们俩点了点头。心里发怵,白琰的身体的左边的某个地方早已有了主人?
白琰体贴的拿过于墨的行李,对她笑了笑说,别惊讶,稍后详细招供。说完便转过头,宠溺说道,兰兰,我最亲密的异性知己,于墨。
于墨面色苍白的看着在白琰身边笑靥如花的女子,像极了她办公室窗外开到淋漓尽致的木棉花,那一抹木棉花般的红刺痛了她的眼。
于墨,经常听小白说起你,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啦。兰兰甜甜的声音,穿透她的耳膜,直击她的胸口,钝钝的感觉让她在这绚烂的阳光里飘忽着,摇摆不定。
于墨无力的躺在白琰与兰兰的租住的房子里,辗转反侧,久久不能睡去。她起来走到阳台,眼神迷离的看着白琰所在的城市,流离的灯光,车流不息的热闹的街。于墨想,兜兜转转,百转千回,结果还是什么也没能改变。
于墨的手还没能伸出去呢,她看了看自己细长白嫩的手,被白琰牵过的手。残留的温暖。往后再也贪婪不到了。
还没睡呢?白琰走到她的身边。为她披了一件衣。夜里天冷。白琰关心的说。
什么时候开始的?于墨拉着外衣,转过头轻轻问道。
一年多了。没敢告诉你,因之前一直在你面前说三十岁之前不会谈女朋友结婚什么的。白琰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于墨。
一阵风吹过,于墨突然觉得有点冷。嗯,你还说过,如果三十岁还没结婚,我们俩凑合着,于墨心想,她就一傻瓜,太认真,把你白琰的话拿刀一样血淋淋的刻在心上。
都是错觉吧,你给我的感觉都是错的吧。于墨呢喃出声。
白琰默不作声。他明白站在他面前的女子,是一个极易受伤的人。他知,她对他的情意,他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她心里的空缺,不是他能填补得了的。既然于墨不说,他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白琰看着于墨忧伤的侧脸,单薄的身体在风中瑟瑟发拌。白琰伸出的手,缓缓的收了回来。
于墨,岁月已经把过去的一页都翻了过去。你不要总耿耿于怀过去。下个月一号,我跟兰兰的婚礼,我希望你能来,我今生最珍惜的知己。
白琰说完,便被兰兰轻言细语的呼了去。
于墨抬起头,眼泪倒流回去。天边突堆了一堆的乌云,风带来的不只是沁人心脾的凉意,还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白琰,你怎能将我空白填补完了过后,义无反顾的离去呢。你怎能在我鼓起勇气来到你身边时,你却有了另外的人呢。
我以为一直不说,我们的关系就能更长久一点。
于墨轻轻对自己说完这些话后,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白琰,请原谅,我再也不能以一个朋友的姿态,站在你的身旁。
祝你幸福。
第二天,白琰的手机里传来于墨的信息。
只是白琰再打过去时,电话已关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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