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的眉宇间看到的不仅是岁月沧桑刻下的痕迹,还有那段将起骤断的纯情,食指轻抚你的眉心,只不过是为了用你我之间言说不明的炽爱,温暖你这么久以来岁月尘风吹凉的年华……”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题记
微风轻拂,空气中略带点微咸湿气的意大利海岸,麦黄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晕染出浅棕色泽的格调,总让人有种古老却又似曾相识的遇见感;推着破旧的自行车走过你的身旁,回头欣喜却又哀伤的望着你渐行渐远的背影,手掌中沁出的细细汗珠无意间透露出了一个少年心里第一次种进去的纯爱,这时候,不必言说,不必顾忌时间,要的只是刹那间心动不已的对视和远飘在周围空气中淡淡的香氛,是的,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发现,我爱上了你。
于是,在接下来的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在假装着一次次的偶遇,假装着一次次的漫不经心,但这一切假装的背后有的只是假装不了的真爱。
一个少年,一辆半破的自行车,加上一段略带尘土的海滨小道,本可以轻易成就一段如海水般纯净的恋情,但是偏偏和你不行。因为你早有所属,因为我和你不生在同一个时代,也因为,你是那样的高傲又孤独……一次次夜里在你窗前的窥视,我看透了你心底的无助,你脸上看似冷漠却是透着半分思念的神情,还有你眉梢处掩藏在平日淡然表情下的深沉的寂寞。我是如此的了解你,但却说不出半句,于是,只能用那缠满思念的车轮,日复一日的追逐着自己明知追逐不到的你的浅浅一笑。
可是,岁月流年,这个时代注定不是个能容纳清纯的时代,战争和贫穷总是能轻易的改变一些仿佛亘古不变的真理,从你唇边的玛斯冬妮娅香烟被周遭男人点燃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底,被早已紧紧闭上的双眼下隐藏的泪水毫无保留的打湿。只不过,你心底里那份对nino的爱,还依然像意大利托斯卡纳的阳光一样,透过我低垂的长睫,仿佛耳语般的告诉我,你依旧保持着那份即使堕落也不降低格调的坦然。
但是,二战中德国的失利也等于宣判了伴随在德国兵身边你malena的命运,请原谅我的懦弱,竟然看着小镇上那些女人的嫉妒和对战败国的泄愤一股脑的倾泻在你柔弱的身体上,每一拳每一脚,都重重的踢打在我深深的心底,相信我,我跟你有着一样甚至更为深切的痛楚。那个傍晚,一眼就看到你挤上了开往远方的火车,从头到脚披上的长长黑袍提醒我你早已不会依然像原来那般引人注目,而是因为当我走近你时,感受到了那份跟我一模一样依然隐隐作痛的心伤。火车站上的人那么多,但我的目光自始至终徘徊在你身后,因为其他人的脚步都只是踏起了身边浮尘,而你,脚步轻得甚至惊不起一丝纤土,但却是每一步,都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然后留下余音回荡在脑海……
你走了,小镇恢复了平静,人人脸上看似一片祥和,但只要是男人都知道,没有了每天的那一道例行般的靓丽风景,人人的心里都会空出一块。一个人独自坐在海滩,听着海风吹过耳畔,任凭潮湿的微咸水汽浸润着衬衫,我想,心底的那些心事是不是也像这件衬衫一般,被每一个夜晚睡梦中的泪水浸透得闪闪发亮?脑子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想着,手里握着细细长长的铅笔有一句没一句的给你写着我永远不可能寄出去的信,一团团写好然后被我揉皱抛弃的情书随着默然不语的海浪飘向远方,那一刻,突然觉得我就像这些情书一样,随波逐流的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再见到你的丈夫nino的时候,我都是个穿着象征我长大了的长裤,嘴里随时叼着烟的男人了,可是那一瞬间,竟然毫无预兆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我想起了你:malena。毫不犹豫的,我写了匿名信给nino,告诉了他你的去向,我不知道你是会和nino一起回来还是就此在别的地方呆一辈子,这种看似没有结果的猜测就像我写的这封信一样,从我飞快的骑车逃离起,就不知道结局。
可是,生活总像传说一般,会有个结尾,就在你快30的时候,我竟然又见到了你,那时手中挽着的美丽的未婚妻都好像顿时消失一般,小镇上的男人们依然像多年前一般目不转睛的看着你,不同的是,这次眼光里多了一些对你的尊重,多了一些对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的歉疚,更多了一些对你人格的敬畏。
“为什么男人们都在看那个女人?”“没什么……”是的,的确没什么,或许,不是真的没什么,而是那种情愫,不是那些没有经历过这件事的人能随便体会的。
故事结束在集市上曾经那个最为憎恨你的女人向你道出的一句“早安,malena太太。”上,小镇的人,终于在这样近20年的时间中接纳了你,看着你渐行渐远的背影,也许很多人心里倍感欣慰,想着你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和自己一直爱着的丈夫nino生活在一起,或许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但是我的心里为什么还是这样浓的化不开的悲伤?像是被封了很多层的苦咖,憋闷到泪水都流不出来。
因为,你的故事在别人的心里,或许早已结束在你踏上火车的那一天,但是,在我这里,永远不会结束,我知道你依然苦闷,内心依然充斥着不同于战争、嫉妒或者孤独的难以理解的寂寞。
但是,我不会去打扰你,作为你生命中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配角,我路过,看到了你的故事,并且爱上了你和你用生命演绎的故事,我不能抛弃这一切,我唯一可以做的,只是转身骑上车,头也不回的飞奔离开,告别这一段年少的纯情……就像我在离开你的那一刹那,心里面想的一样:“我做不到放手让这份爱随着百转千回的流年逝去,但是,至少我可以放在心中,足以温暖我这么多年来看似灰暗无色的青春年华。转过身,一骑烟尘,迷了那段无法释然,念及心痛却值得回忆的过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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