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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偷的奇遇程群

发表于-2012年04月19日 晚上7:01评论-6条

金奂看了一眼熟睡的妻子吴梅,轻轻地掀开被,穿上衣服,下了地,慢慢地走出卧屋,来到伙房,开始动手做饭。金奂做好了早饭,放在锅里,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表盘上的指针正指着六点三十分,就又走进卧室。

妻子吴梅还在熟睡,粉脸儿歪在枕头上,微微地出着气。金奂坐在炕边,眼睛盯着妻子那张微露笑意的脸。当下就弯了腰,去亲那个花瓣儿似的小嘴。就在他的嘴唇刚挨着吴梅的嘴唇的当儿,眼睛还没有睁的妻子吴梅,就扬起白白净净的两只胳膊,一下子搂住了金奂的脖子。

两个人亲近了一会儿,金奂挣着身说:“快起来罢,你还要上班呢!”吴梅狠狠地在金奂嘴上来了一口响亮,这才翻身穿衣。这边,金奂又去叫女儿金华。

等到妻子和女儿都起了床洗脸的时候,金奂已经把饭菜摆上了桌。吃完了饭,吴梅梳理完毕,就挎起一个闪亮的坤包,要出门。金华见了,回头摆了摆手:“妈妈再见!”吴梅“哎”了一声,给女儿摆了摆手:“好女儿,再见!”又温馨地看了金奂一眼,说了句:“我走了!”转身出了屋。这面,金奂等金华吃完了饭,收拾完桌子,又给女儿穿好衣服,一手抓住金华的小手,走在道上,把女儿送进托儿所,交给当阿姨的外甥女小芳。金华可喜欢小芳了,老远一看到就脆生生地喊着“姐姐!”扑过去。金华和小芳长得很像,除了年龄的差别外,就像是一对亲姊妹;为此,金奂也就像喜欢亲女儿一样喜欢喜欢小芳。看着小芳领着金华进了屋,金奂出门上了街。

“金奂!”金奂正在街上随意地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他回过头,在人群里寻找着。直到又听到一声:“金奂!”他这才发现,叫他的人,原来是一个过去的邻居、现在的土地局局长苟仕西,正在朝他摆手呢。因为他们多少年也没有过什么来往,金奂就有些吃惊:“是他!他找我什么事?”心里不由地划了个魂儿,也就走过去。

苟仕西看到金奂快要来到跟前,就说了句:“跟我来!”转过身。金奂也就跟着苟仕西,来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停下来。苟仕西正要说什么,似乎又觉得不妥,就又改了口:“走,咱俩找个地方喝一杯去!”

“金奂,我想让你给我办点事儿。”在一个偏僻饭店的小间里,几杯酒过后,苟仕西就直入正题。金奂也就笑着迎和他:“让我办事,那是局长看得起我啊。说吧,办什么事?”心里却想:“好事不会找我办的;是不是?”想着摇了摇头:“不会的,人家可是官员呐!”

“这事啊,在你,绝对没有问题,”苟仕西笑着,“——轻车熟路,你老本行。”

听说是干老本行的事,金奂心里就笑了:“真的是……一个大局长,让我去干哪种事?这年头可真的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感慨归感慨,说到老本行,金奂还是感到了一种自豪和惬意,马上就想起了妻子吴梅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你不仅偷去了我的钱包,而且还偷走了我的心!”

吴梅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

金奂第一次见到吴梅是在一家商店里。那天,他在商店里转悠着时,忽然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比自己稍矮点儿的细高个儿姑娘,心里不由地动了一下,就有点儿和见到别的姑娘时不一样的感觉。那姑娘是和一位岁数大的女人走在一起的。金奂当时就想,那岁数大点的女人一定是她的母亲了。想到这里,他虽然有点失落感,却又好像有点儿天赐良机的韵味;就一直在她们后面尾随着。有时在她们看衣服时,还装作不经意地从她们身边走过去,后来又不经意地转到她们的后面;却始终没有找到搭话的理由。在看到她们朝商店大门口走的时候,金奂心里一下子就慌了,着急之中不由地灵机一动,几步赶到拥挤的门口。

“哎!”来到了外面人少的地方,金奂在后面叫了一声。母女俩没有反映,金奂就又“哎”了一声。母女俩这才站了下来,不知所以地看着他。金奂忙走上前,对着岁数大的女人问:“阿姨,你们丢没有丢东西?”两个女人急忙摸自己身上的兜。“哎哟,我的钱包不见了!”高个年轻姑娘的脸马上就变了色,紧张地说。就在姑娘急得要哭的时候,金奂伸手递过去一个钱包:“看看,这个是不是您的?”姑娘看到钱包,眼睛马上就亮了:“就是我的钱包!”一下子抓过来,打开翻看了一下,疑惑地看着金奂,猜想一定是人家捡到还她的,心里就不由生出一股感激之情。当与对方那双眼睛接触时,姑娘的眼睛竟然怔住了。还是旁边岁数大点的女人说了一句:“让我们怎么谢你呢,小伙子?”“噢,不用谢,这是我……”金奂忙说。姑娘打了个愣,朝金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下头,挽住身旁岁数大点的女人的胳膊走了。

这姑娘就叫吴梅,也就是金奂现在的妻子,那岁数大的女人后来自然就成了他的岳母。金奂和吴梅因为那个钱包不仅成了夫妻,而且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吴梅在一家商场打工卖服装,金奂还是干他的老本行。这一对儿棒打不散的鸳鸯,开心时提到过去的事,吴梅就曾伸出右手的食指,压着金奂的鼻子,咬着牙:“你是个大坏蛋!”接着就又说了一句让金奂永远也忘不了、标志着他的辉煌的话:“你不仅偷去了我的钱包,而且还偷走了我的心!”

苟仕西见金奂笑而不语,并没有表示反对,跟着就追问了一句:“怎么样?”

苟仕西的话让金奂回过神来。金奂看了苟仕西一眼,心里话:“连姑娘的心我都能偷来,还有什么能难得住我!”嘴里就十分干脆:“你就说是干什么事吧!”

“其实,这事儿也不大,”苟仕西似是不在意地说,“有一面镜子,你去给我偷——不,是拿来!”

“一面镜子?!”金奂感到奇怪:“镜子商店里有的是,能用几个钱!难道局长连这几个钱也舍不得花?”脸上显出一些轻蔑。

“不是我舍不得花钱。”苟仕西忙解释说,“镜子和镜子可不一样。”金奂说:“镜子都是照人的,有什么不一样?”苟仕西说:“从照人这方面说,镜子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地方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镜子,只能照出人的外部形象,我所说的镜子……噢!”他忽然打住话,心想:“这可是世界上的头等绝对机密,半点儿也不能泄露出去!”于是就盯着金奂,诡异地问:“怎么样?报酬一万元。这价钱可够高的了!”

听了苟仕西说出的天价,金奂大吃一惊,一下子意识到,那镜子绝对是一件世间难有的宝物,肯定不是什么好干的活;就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镜子在哪?”

苟仕西的回答让金奂倒吸了一口冷气:“阴间!”金奂古怪地看了苟仕西一眼,想想一万元的价钱,想想这阴间,感到难以理喻:“我说局长,你可真会开玩笑!”

“我说的是真的,不是开玩笑!”苟仕西忙认真地说。

金奂不由心想:“你们这些当官的,看来,阳间的东西都不希罕了,又要到阴间去要东西,胃口还真不小呢!不错,你有的是钱,小百姓管不了;可让我到阴间给你弄东西?什么人才能到阴间?死人!为了一万元钱就去死?笑话!你是人,我也是人,我还有妻子女儿呢!”

“局长,你这活儿,我可干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金奂说罢站起来,要向外面走。

“哎,等一下!”苟仕西忙叫住金奂,“报酬嘛,咱们还可以商量。”他不想放弃这次机会。这面镜子的事,苟仕西已经想了很久了,可以说是志在必得。原来,苟仕西对他现在的位置既满意又不满期意。满意的是,他在他现在的一亩三分地里,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满意的是,现在的人,说的和做的完全不一样,让他总是疑心他的手下对他不忠,怕有一天他们在背后捅他的刀子;再说,他现在也才是个局长,太小了,他还想再往上升一升,到那时候,得到的风雨就会更多。要能达到目的,这就需要了解上一级领导人鲜为人知的背后的嗜好,以便能和他们保持高度的一致;窥测手下人真实面目,相机行事。只是,这世界上,好像什么事儿都好办,只有人心最难把握了,想起这个来就头疼。好在,他无意中得知阴间有一面镜子,那是一面了不起的镜子:不管你把话说得如何天花乱坠,标榜自己,让那个镜子一照,就能看到你在背后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不由想道:“我要是有了这面镜子,就能够知道和我相关的人需要什么,我就可以投其所好,让他们为我所用!”想到这里时,苟仕西就觉得,他头上顶着一把能遮风挡雨的大红伞、前后左右都是贴身的随从,好个威风!

“一万五!”苟仕西赶忙提高报酬。

“你就是给我十万,我也不干!”金奂不买账,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说不上什么原因,金奂这一走,却真的是稀里糊涂地来到了阴间,看到了地狱苦海各种稀奇古怪。金奂很容易地就看到了那面有光的镜子。心想:“这阴间肯定是还没有进行改革呢,看,什么破镜子啊,像是一块圆圆的铜器,一点也没有阳间的镜子好,谁知道阳间的狗儿子看上它什么了!管它呢,他出钱,我只管干活就行。”那面镜子尽管有阴曹地府的卫士们严密地把守着,金奂还是很容易地就把那面镜子拿到了手。

镜子到手,金奂就记起苟仕西答应的一万五千元钱,心里不由暗暗欢喜:这一万多元钱挣得可真容易!就准备把镜子交给苟仕西,把钱拿过来。快见到苟仕西时,金奂忽然又想到苟仕西说过的话:通常的镜子,“只能照出人的外部形象,我所说的镜子……”就想:那镜子一定是能照出与“外部形象”相反的“内部所为”,也就是那些偷偷摸摸的东西。出于好奇心,金奂就想趁着镜子还在自己手里的时候试一试。对着谁看呢?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苟仕西。“就看他吧,看看这小子到底都有些什么花花肠子!”

苟仕西就在屋子里。金奂不能当着苟仕西的面看。走廊里正好没有人,他就拿出镜子,冲着屋里对着墙。这一照,金奂就看到,苟仕西坐在桌子上专注地看着文件,肚子里却在想着钱、地位、女人……。“再看看他有多少政绩!”金奂这样想时,镜子里就出现了,一些油头粉面的人一个一个地走进苟仕西的屋子里,说着话的时候,就从包里掏出一沓一沓崭新的票子或是一本一本存折,放到苟仕西面前的桌子上。“局长,这是二十万,你先收下,咱们以后……”“局长,这是五十万……”“局长……”看得金奂直咋舌:“这镜子还真是个宝呢!怨不得不少人穷呢,原来这钱都……”他真想马上举报苟仕西,反过来又一想:“举报了,能不能有结果还两说着;就是举报成了,我金奂未必能从里面得到一分钱,肯定连这一万五也没了,何苦呢!”不过,不举报吧,金奂心里又觉着不是那么回事。

金奂正在为举报与不举报犹豫着的时候,眼前又出现了一团粗糙糙的肉压在一团白嫩嫩的肉上,还发出一阵一阵诱惑人的放浪声。女人稚气的脸在镜子里一晃,金奂就觉得有些眼熟,细看时,吃了一惊:“这不是我外甥女小芳吗?”当金奂确认苟仕西下面的女孩是他姐姐的女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心里骂道:“妈的,好你个狗东西,竟敢操……你等着!我要不举报你我就不是人!”

金奂下决心要举报苟仕西。在怎么举报上,费了不少心思。肯定不能把宝镜交出去,但总得有证据。金奂于是从朋友那里借了台录像机,可是,几次偷偷去找苟仕西,都没有机会。这天,金奂自个儿在家里看着那面镜子出神,无意间说了句:“你能把那天照老狗的情节再出现一次吗?”话刚落音,镜子里就出现了图像。“等等!”金奂叫了一声,起身拿过录像机,对准镜子……

金奂多了个心眼,拿了录像带,越过本地,到市里一家彩印中心,拣重要的洗了几张,装进信封里,投入信箱。刚要转身,有人从后面一下子抱住了他。金奂大吃一惊,不由紧张地“啊”了一声。

“爸爸醒了!”女儿金华高兴地叫着。

“老公,你可算是醒了!”妻子吴梅出了一口气说,“你这是怎么了?这么些天,不吃也不喝。没事儿吧?”

金奂笑着伸了伸胳膊,说:“我这不是挺好的吗!”“还挺好呢,都快把人给吓死了!”吴梅嗔道。看到金奂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吴梅放了心,想到他几日滴水未进,就把好吃的东西堆到金奂面前。金奂也是饿了,抓过一根香肠就吃起来。这边,吴梅又忙着为他削苹果。吴梅手里正在削着苹果,忽然想起什么,说:“哎,你躺了这几日还不知道吧,你家原先那个邻居苟仕西被‘双轨’了!”

“什么?”金奂吃了一惊,“忽”地一下坐起来,“苟仕西被‘双轨’了?!”吴梅见金奂样子怪怪的,也就重复了一句:“是,苟仕西被‘双规’了!”金奂摸着头,自言自语:“我……不对呀?”

“什么不对?”被吴梅这一反问,金奂自知无法说清,就笑着打圆场:“我、我这是说梦话呢。其实,那个狗官,早该有人收拾他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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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格子调推荐:格子调
☆ 编辑点评 ☆
格子调点评:

这的确是一个奇遇,这就叫做恶人自有恶报吧,好事不做,坏事做尽的苟仕西终于得到应有的报应,以这样的视角来揭露一个人的丑恶,小说变现形式新颖。

文章评论共[6]个
格子调-评论

欣赏佳作,问好您。at:2012年04月19日 晚上8:04

花前月下客-评论

晚上来拜读,学习,问好!(:009)(:009)at:2012年04月19日 晚上8:19

程群-回复zaochenhao! at:2012年04月21日 清晨7:01

绍庆-评论

早上来拜读佳作,祝福朋友开开心心每一天!(:012)(:012)(:012)(:012)(:012)at:2012年04月20日 清晨6:00

程群-回复绍庆早晨好! at:2012年04月20日 清晨6:16

程群-评论

,这么快主审完了!谢谢格子调at:2012年04月20日 清晨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