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是一个人,虽然我十几年没见到他,但我知道,他只有一个人,他很孤独,奶奶在我一岁半的时候就离世了,爷爷是寂寞的,他是一个寂寞的老人,他八十几岁了,仍在为生计忙碌,自己养活自己,他种地,养猪,去年还养了两头牛,一头大的带着一头小牛仔,现在年纪越来越大了,已没有体力赶牛。
我很难过,爷爷只在我的印象里,早早就花白的头发,背似乎更驼了,早年的时候,眼睛就深陷,现在我不知道爷爷眼睛会不会更凹陷下去,我一直不敢看爷爷的眼睛,那是老的像征,那是离别的像征。他住在一个简陋黑暗的屋子,屋子里有烧柴的烟味,一个小锅,下面架着一个用土糊着的小灶子,永远只有一副碗筷。
爷爷着迷六*采,大伯一家人都对他有很大意见,爷爷的钱几乎都花在六*采上,爷爷常常翻越险峻的山岭去买六*采,爷爷中六*采的机率比较小,出彩的那一日,他会苦心钻研,研特码。爷爷话不多,在我的记忆中,过年的时候才能见到爷爷,他很少和我们讲话,吃饭的时候,他会安静的和爸爸,大伯一起喝杯小酒,他偶尔会插上一句无关紧要的话。爷爷的个子大,只是很瘦,再好的衣服,也藏不住爷爷日渐枯老的身体,他洁白的皮肤也渐渐衰老,慢慢地失去了血色。
爷爷真的很老了,我记不清最后一次见到爷爷是什么时候,他长什么样子,应该是在十岁的时候吧,如今算来,我都十几年没见着爷爷了,我真不孝,我真该狠狠抽自己一嘴。
过年那会,听说爷爷病了,爸爸常告诉我,爷爷不会太久了,意思是说爷爷在不久的将来会离开人世,离开我们,那天晚上,我痛哭了一晚,爷爷辛苦这么多年,还没享过一天福,怎能离开呢。我急忙打电话给爸爸,让爷爷放下工作,日夜守候在爷爷身边,或者把爷爷接到我们家一段时间,爸爸犹豫了,他沉思良久才说,不行的,接到我们家不行的,你大堂哥不会同意,前几年我就提过这件事,后来你堂哥还恨我很长一段。我一下子火从心中来,为什么不同意,只是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大哥为什么不同意,没有理由啊,你也是爷爷的儿子,你有这权力,你得尽孝,我支持你,我每个月会固定给钱给爷爷做生活费,你只需照顾他,给他做做饭,洗洗衣服。爸爸没有接受我的意见,他说他会常去看他。
也许是长大了,越来越觉得亲情的重要,一个人来到这世上不容易,父母多么无私,把我们养育成人,在我们身上付出全部的爱和希望,我们要尽孝,尽孝不能等,等人死了,过清明的时候再带好酒好肉去拜墓,那样意义已不大了。
这些日子,我常常想起爷爷,我害怕发生一些事,害怕听到坏的消息,我希望自己以后有能力,不再让爷爷一个人面对冰冷的灶具,冰冷的床,与那间永远昏暗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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