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某个踏歌而行的日子,倚门回首的时候,看到晚风疏钟里那个嫣然的长发女子的,彩霞催来薄暮,极致的风轻摇初开的梨花,流溢华采,晚来暗香,那个女子随风翩跹而过,像幽雅的云,轻轻走来,轻轻走去。
我没看清她的模样,只知道,她是个美丽的女子。
淡云来往,人静月依,太多莫名的忧伤在毫无章法地延伸,几盏浓酒后醉里折花,梨花欲谢,晚风急来,玉花随风消散,芳蕊溅目,未语泪已流,泪眼问花,花以随风而去,我知道春也将要离去了,可是再也没见到那个看花的女子。
春末的旖旎,灿烂而明媚的午后,精致的心情在细若游丝的微微叹息里憔悴起来。
我问她,你在等什么?
她说,我在等下个春季的到来。
我说,其实,我也在等下个春季的到来。因为春季来了梨花就会开,那个女子就会回来。
她说,你为了等一个女子?
我说,是的,一个女子,一个很幽雅的女子,她曾在梨花开满枝头的时候来过。
遗憾像夏季午后的雨,总是来得很突然并且很简单,美丽也好似春季的海棠花,看过一眼后之后便匆匆凋谢了。烟花在空旷的天空里盛开,惊鸿一瞥,你已是我的永恒,眼光留不住一个季节的烟花,只有你,在那个缠缠绵绵的季节里不在老去。春潮如烟,流过孩子光滑的脚面,独自看云起云落,坐误前缘,兀自等待那个季节轮回而来,只是无法知道,那个季节来的时候,她是不是还会到来,是不是还会有红袖拂花,暗香盈袖。望穿秋水,醉心而盼,只为不再错过。
夏花畅快地开满枝头的时候,玲珑的造化已带来了另一种缤纷,那些青涩而美丽的果子,已预言了一场美丽的诱惑。不知道碎于指尖的夏花遗留的馥郁能否撑过盛夏,我打算,秋季到来的时候,用残香装饰飘零的秋叶,因为,或许,伊人会在枫叶中到来。
常常幻想水乡的采莲女子,在晶莹的涟漪里,在婉约温柔的风里,独立兰舟,萧声徐歇,临水而歌,她该是前缘里遇到的那个女子,或者,她就是那个在春季里所邂逅的女子。她总是那么遥远地徘徊在天际。
一轮明亮的圆月,一字归鸿,一阵萧声,几片黄叶,几滴女子的清泪幻化而成的露珠,就组成了我的整个秋季。你不曾来,我依约知道,你不会再来。
你曾来看梨花,林子已变得萧索,我打算收获完一地落叶后就离开。
她问我,你打算走吗?
我说,是的,明年的春季再来看梨花。
她说,你该等冬季,冬季她或许会来。
我说,我只是在做一场梦,美丽优雅的梦,它像一个美丽又温柔的陷阱。
她说,我也在做一场梦,或许,梦本身就是梦,现实中,它虚无,没有尽头,永远也找不到答案。
我知道,一刹那的蓦然回首换来的不过是一次美丽的幻想和一次茫然的等待,在梦中幻想等待,结尾依然是个渺茫的梦。
冬季是在一场大雪后到来的。
她说,你看到美丽的梨花了吗?
我说,看到了。
在我回首的时候,那个女子已在梨花深处,轻摇寒枝,琼花飘飞,她转头微笑,我的泪水盈眶。
我说,原来你就是那女子。为何不早对我吐露真相?
她说,你在梦里,它像一个美丽又温柔的陷阱。现实中,它虚无,没有尽头,永远也找不到答案。
我说,这依然是个美丽的梦,甚至比美丽的梦更美丽,因为,它的尽头我不是孤独。
我打算,明年梨花开的时候再来,和她一起来,但,只是看梨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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