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回来了。”
“嗯。”
“出去两天,外面天气好吗”
“嗯,好,又刮风又下雨的。”
“在家吃饭?”
“嗯。”
叹一口气,留恋地看了一眼qq上依然固执闪烁着的头像,关掉电脑,薇起身做饭。
窗外,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屋内,对面而坐的两个人,亲切中带着客气。
“儿子呢?”
“野着呢,又跑出去玩了。”
“吃饭。”
“嗯。”
八点,鹏在沙发上无赖的翻看着电视频道,《男人帮》、《宫锁珠帘》、《后宫甄嬛传》……
“对了,咱们被单位评为‘五好家庭’了,一千块钱的奖金。”厨房里传来薇的话。
五好家庭,不吵不闹夫妻和睦?这可真是喜剧,鹏觉得自己现在每一天的坚守,其实只是一种麻木和进化,“哦,你最近打牌手气怎样?”
“还可以,晚上还出去吗?”
“不一定。”
“哦。”鹏一回家,薇好像就找不到自己的正确位置了,鹏也一直在和她说话,可薇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压根找不到自己的影子,“那我一会出去打牌?”
“嗯。”
两个人又无话可说了,家里的气氛,和谐中有些落寞,貌似的温馨中又夹杂着一丝感伤,这种枯燥乏味的场景,其实只是他们每天生活画面的一个不断重复罢了。
薇收拾好出门了,鹏无聊打开电脑,儿子qq的设置是“记住密码”,他随手登录。
“嘟嘟嘟……”鹏点开消息,儿子昊,十二岁,网名很霸道——日天!
“日天哥哥,你给我带的巧克力呢?人家想你了。”一连串的烈焰红唇,很是雷人和生猛。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鹏鬼鬼祟祟的翻看了两个人的聊天记录。
甜妞:“你到底爱不爱我?”
日天:“lz一天五块钱的零用,四块都给你买糖吃了,你说,爱不爱?”
甜妞:“那你怎么还和前排的芷彤眉来眼去的?那个小狐狸精!”
日天:“瓜女,lz的钱都给你买吃的了,lz的谁买?”
甜妞:“唉……”
九点,儿子回家,“啧啧,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老居然在家?”
“吃饭没有?”
“kfc。”
“小兔崽子,小小年纪学会早恋了?”
“没有的事,凡事,得有证据不是?你老咋也学会捕风捉影了。”
“证据?”鹏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差一点就漏了,毕竟,自己*窥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光彩事,小孩子也有隐私权。
“敢做不敢当,你是不是男人?”
鹏这话污蔑性很强,昊头一昂,差一点就招了。不过,一看到鹏那得意的笑脸,他立马明白,赶紧刹车,“我现在,应该暂时不算是一个男人,我是男孩。”
小屁孩,lz不收拾你,你还真把自己当爷了,鹏摇摇头,“明天的零花钱,没了。”
“你老可一直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啊,臆断,真是一种毛病。”
“洗澡,睡觉,给我好好读书。”
“嗯,老爸英明。”
十点,鹏的电话响了,《忐忑》,没有一句歌词的神曲,却唱得人胆战心惊,亦如生活。
“嗨,亲爱的,好久不见了。”
“什么就好久不见了,不是昨晚还在一起吗?”
“人家想你了嘛,反正明天还有一天假,陪我看《泰坦尼克号》吧,十点半,我在太平洋影城等你。”
“嗯。”
打电话的女人,只是鹏彩旗飘飘中的一枝罢了,新鲜、嫩气、小鸟依人,女人味十足,合情合理的要求,鹏找不出任何的理由去拒绝。
就算卡梅隆亲自操刀为《泰坦尼克号》插上了3d的翅膀,电影院却依旧门可罗雀,经典,永远不要试图去超越。
十五年过去,时间悄悄流逝,“爱情”这玩意,至少在鹏看来,已不再让人神往。再次重温《泰坦尼克号》,一样的故事,身边的女人换了,心情也截然不同,鹏看完不是感动,而是发现了一个貌似很滑稽的逻辑——撬人墙角者,不得好死。
凌晨四点,鹏回到家,他和薇一直分床睡的,两个人彼此间的关心,早就由*体发展到了单纯的精神层次上,夫妻间的有些事,你闭眼忍一忍,总是能熬得过去的。
脚踩几只船,既要玉不碎,还得瓦两全,鹏其实也不容易。
这一年,鹏和薇结婚十五年,水晶婚。
这一年,小日本猥猥琐琐,利比亚水深火热,南海诸国叫嚣猖獗,世界纷乱不已。
这一年,对鹏来说,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关老子叉叉事,老子最大的理想就是混吃等死。
这一年,2012,很恐怖的一个年头。很早以前,该死的玛雅人,记载历法的石头写到2012年12月21日时正好涂满,于是就有了21日的黑夜降临以后,22日的黎明永远不会到来的神奇传说。
现在是2012年5月1日,距离2012年12月21日,还有7个月又20天。
二)
夜幕降临,一天又over了,加班到了十点,鹏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
奋斗了十几年,自己终究还是一事无成,一句话慨之,那就是“生存以上,生活以下”。也就是说仅能保证自己的基本生存,但保证不了更高的生活质量。可人毕竟属于高等动物,没有单一需求,都是复合型的,鱼和熊掌,都想兼得。
现实却很残酷,无论鹏怎样努力,他挣钱的速度总是跟不上物质需求的厚度,买房买车孩子读书,每每一想到此,鹏就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了色彩。
没精打采的进门,鹏摊在了沙发上。
孩子睡了,薇一个人喝着闷酒,鹏的这种无视在她眼里成了挑衅,她觉得自己在鹏眼里简直形同空气,相夫教子,自己好像只做到了“教子”,很是失责。
“干嘛去了?”
“加班。”鹏说的是实打实的实话。
“别人加班都加成了股长科长,你呢?十几年的原地踏步!”
薇的酒量不好,一瓶啤酒,正好充分调动了她的兴奋点,她开始向凶猛的雌性动物进化。
两个人一起生活久了,越看老公越没出息,反之,老婆也是越看越不漂亮,这是自然规律,鹏继续哑口。
敢情这鹏,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瞎子聋子了,薇顿时灭绝师太附身,她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说你呢,没出息的东西。”
鹏从来就不认为自己不是个东西,但薇说他是个东西这也让他心里很不爽,“说什么呢,故意找茬?”
“就找你茬,隔壁小王今天提干了,你那老同学也买车了,就你穷酸,回家还一副劳苦功高的样子。”薇已经成功“进化”成为了一个彪悍到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女人,她那架势,不是“君子吵”,纯粹的“小人闹”了!
“神经,懒得搭理你,”
“加班?谁知道你加到哪个女人身上去了!”薇说话带上了定论,好像鹏坏事是干定了,只是不知道具体到某事某人罢了。反正鹏的真话假话都靠自己猜,她也懒得费神去琢磨了。
鹏的手机响了,薇兴奋过头,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没冤枉你吧,哪个小b*子打的?”
看着薇那副泼出去的水,老娘连盆子都不要了的泼妇状,鹏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杯具,一种无言的悲哀溢上心头,“这次你说对了,喝酒,喝花酒!”
“哐当”,防盗门一声巨响,鹏冲出了家门,身后是薇的歇斯底里,“别走,你别走,外面看别人脸色,回家拿自己老婆耍威风,算什么男人!”
这一晚,鹏一夜未归,这一次,也是鹏和薇最后一次的吵架。
日出日落,潮起潮涌,鹏和薇之前的n次争吵,其实都在打磨着彼此的棱角和盔甲,这最后的一次耗尽了两个人的身心,疲了累了,破罐子破摔了,嘴角之争也就变成了冷战。
薇小时候最喜欢玩捉迷藏的游戏,等别人藏好了,她就回家吃饭。吵架亦是这个道理,现在鹏不藏了,她也没了那兴致。在鹏多次明目张胆的“今夜不回家”后,她的心开始隐隐作痛,这种痛,是你掏心掏肺,别人却以为是驴肝肺,弃之如敝屣的那种。
可慢慢慢慢地,这量变就引起了质变,这种心疼,也在淡漠和进化,疼着疼着薇就有了免疫力,疼着疼着的最后必然就是破茧重生。
漫长的拉锯战中,薇慢慢懂得了一个道理,能够海枯石烂的,绝不会是自己这所谓的“爱情”,很多的时候,“懵懂”才是一种幸福,她追求的不再是单纯的“幸福”,只是“比别人幸福”。
出门买菜,下楼倒垃圾,小区打打麻将,薇都会把自己打扮地漂漂亮亮再出门,一个女人,爱自己一定得胜过爱自己的男人。
“我和你,心连心,永远一家人……”
2008年新年伊始,冠希兄以“艳照门”博得头彩,狼友们得以一窥柏芝等众女星玉体,事实阐明了好好学习的重要性,不懂得一点基础的电脑知识是多么的可怕;随后,阿娇同学的“很傻很天真”成为网络热语。
2008年,继芙蓉姐姐之后,凤姐横空出世,随后兽兽、闫凤娇、小月月前仆后续,从工笔画、国画到野兽派,后起之秀太过生猛,整不过的前辈们纷纷被拍死在了沙滩上,网络代有才人出,各领风*一两年。
2008,这一年,汶川地震,举国大哀,大灾之后就是大喜,奥运会成功举办,‘神七“承载着期望和祝福,开始了传奇之旅。
大街小巷都播放着刘欢、莎拉布莱曼的奥运主题曲《我和你》,鹏每次听见这歌,总是和汉城奥运会的主题歌《手拉手》拎不清。我和你,手拉手,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吃过的一道”盐帮菜“,卤制的猪蹄和鸡脚,混杂着拼盘上桌,就叫“手牵手”。
鹏这时候,也正在和某位女人“手拉手”。
现在而今眼目下的鹏,已经把自己彻底放开了,交际、应酬、自娱自乐,这风流场所一走,不湿脚的还真没有一个!其间,当然也不乏有着令人羡嫉嫉妒恨的“爱情”,可更多的却还是让人切齿的奸情。
做为开始“精虫上脑”的鹏,有些男人的特质是骨子里面就天生的,就像奥巴马生下来就是黑娃儿,冠西哥天生爱拍照一样,总是叫你挥之不去戒之不掉。
对鹏来说,他现在是从一个极端直接蹦到了另一个极端,从乏味单调的“敷衍性”*爱,直接就过渡到了随心所欲的花钱睡下,搂搂抱抱、七上八下、十分通泰后,摔出票子,扬长而去。
当然,这码看似很“享受”的事,抛开人民警察的严防死守、围追堵截,还是有后遗症的。最显著的征兆,就是鹏每次完事之后的那一点空虚和余味,虽然这码事的数量和质量都有了显著的飙升,可自己劳力费财一番折腾,其实也只堪堪证实了一点,这个女人可以睡,谁都可以睡,老子验证过,仅此而已。
快乐着微笑,微笑着快乐,用最阳光的心态做着最阴暗的事情,这种心理和生理相悖的恶果,对鹏来说,那就是*感打折,永远的零高*。
最近的天气,炎热得像一个冷笑话,叫鹏心里憋闷得难受。而这日子呢,过得就是一段废话,平淡而无耻的静静流逝。
鹏出差到外地,手机出了毛病,第二天修好了一开机,12个未接电话,20条短信,没有一个是薇。
那么多的电话短信,难道只是为了让自己确认还未被欠费停机?
据说每个被称作“窝囊废”的男人背后,都会有一个吃饱了没事做的女人。那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薇又怎么了?
鹏有些搞不明白,似乎这样的自己和薇都活得不痛快,十一年的婚姻应该叫“钢婚”,可唯一留给两个人的,却只是彼此都学会了用冠冕堂皇的借口,去掩饰自己对婚姻的慵懒不尽心。
2008年11月5日,奥巴马当选为美国第四十四任总统,成为首任非裔黑人总统,除肯尼迪第一个以罗马天主教信徒身份当选美国总统外,这种冲破了宗教信仰、种族差异的选举,叫人大跌眼镜之余,只说明了一件事——万事,皆有可能!
2008年,岁末,鹏跳过股级,破格提拔为副科级干部。
三)
2003年,梅艳芳去世,《女人花》获选年度最受欢迎金曲。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薇站在窗前,听着梅姐的《女人花》,看着满天的风吹落叶,感伤着它那无奈的飘零。
今天是她的生日,生日就应该有节目,生日就应该庆祝,可鹏,现在还没有归家。
加班,还是忘了?
鹏的工作越来越忙,薇做的菜也是越来越咸,嫁个老公生个孩,相夫教子,在岁月的蹉跎中徘徊,这应该就是每一个女人的必经之路吧?明天,自己就是三十岁的女人了,薇有些小伤感。
看着渐黑的天空,薇把客厅的灯全打开了,她现在有一个坏毛病,房间里的灯越多越亮,她仿佛才会越觉得有安全感的。
“叮咚。”
“回来了,看你累的,快去洗脸。”薇不停上下打量着鹏,她期盼着意外之喜。
“没做饭?”
“今天什么日子,你别是忘了吧?”薇嗔怪的瞪了鹏一眼。
“生日?你的生日又到了?”鹏话一出口就发觉不对了,“我知道,记得呢,时间过得真快。”
“嗯,看你表情很奇怪,奇怪和去年居然是同一天吗?”薇气恼委屈加失望,掉过头不再搭理鹏。
“你这是什么话,我早安排好了,咱们烛光晚餐,浪漫上一把。”鹏无奈之下编了一个瞎话,自我感觉理由还算充分,尽管自己不擅长这个,“知道我为什么回来晚了吗,就是给你挑礼物去了。”
“哦。”薇瞪大眼睛,心里想着,编,继续,继续编,好歹你也得把这慌撒圆。
“瞪我干嘛,你什么眼神?解手。”
薇看着借“尿遁”躲进了洗手间的鹏,估摸着他就是打电话求援去了。结婚七年了,书上说这叫“手婚”,可不管多少年,女人都需要哄的,还需要男人一如既往的关切眼神,可男人呢,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一点。
薇不是那种飞扬跋扈的女人,她也有如水的温柔,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得了,别着急败火的,这不是‘非典’期间吗,出去吃干嘛。我和爸妈说好了,就等你一起过去蹭饭,顺便看看孩子。”
鹏从薇身上下来,气喘吁吁,他为自己的力不从心找了一个很蹩脚的借口,累!
“嗯。”薇翻身背对着鹏。
“你变了。”
“你也变了。”
这个“变”,话里话外的意思,当然不单单指的是性生活。其实,结婚七年,两个人都没有变,只是越来越接近婚姻的真实。
婚姻的激情在岁月的磨砺中慢慢熄灭,就算再忠贞的爱情也终会蒙上油盐柴米的灰,转化成犹如空气的亲情,无所不在中却让婚姻生活变得日复一日。
女人对男人,男人对女人都太了然了,这就是婚姻问题的症结所在。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爱情亦如此,千万别以为自己就是众多坚贞爱情故事中的某一位主角,故事允许虚构意淫,可现实生活中,没理由你会与众不同的。
薇现在可以为了五毛钱和一个菜贩斤斤计较老半天,不会挣钱她学会了省钱,小女人的时间也不值钱,这是一种成熟的表现。至于婚姻,两个人搭帮过日子,凑合着混吧。
不过她好像忘记了一点,鹏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没有什么问题,可这并不代表他以后不会出问题,在这个前提下,薇其实早就应该提前预防鹏搞出问题,这就叫未雨绸缪、防微杜渐。
当然,鹏现在还没有犯错误的本钱,也就没有了出问题的资格。他还属于小德有亏、大节无碍的初级阶段,具体的说,也就只是和女人打打擦边球,玩玩暧昧的小情调,至今仍在彷徨中迷茫。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铛”的一声响,天上能够掉下一个林妹妹来,给自己一个暗度陈仓的惊喜。
五十多年以前,性感女神玛丽莲·梦露主演了电影《七年之痒》,从那以后,“七年之痒”这句由电影衍生而出的西方谚语,也就成了外遇的代名词。
2003年,鹏和薇的婚姻进入了“七年之痒”,情感上的疲惫和厌倦,使他们的婚姻陷入了“瓶颈”,用张才女的一句话总结,“爱情自顾自的走过去了,如同一只猫,沿着栏杆慢慢走过来,不朝左看,不朝右看,它慢慢走过去了。”
2003年4月1日,张国荣在百米高楼绝望纵身一跃,结束了和虞姬有着同样命运的一生,完完全全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红颜”命薄。
2003年,黄品源的《小薇》风靡歌坛,“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小薇……小薇啊,你可知道我多爱你……”
2003年,内地出现“非典”病例并大范围流行;“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坠毁;美国挑起伊拉克战争,萨达姆被捕。
2004年,“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概念首次完整提出,“和谐”,成为了建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价值取向。
四)
泡一杯茶,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中,这种闲适的惬意让鹏很是享受。
薇做的饭菜很可口,汤也特别鲜,俨然已经有了专业厨子的风范,“媳妇啊,这日子可真舒坦,如果那天没了你,我想我是活不起了。”
结婚三年,每次把薇叫“媳妇”,总让鹏心里有着一股甜蜜蜜的感觉,当薇回应他“老公”的时候,那感觉更是蜜里加了糖,甜得腻人。
想到醉人处,笑得傻兮兮的鹏,十足成了一个“花痴”,这其实也应该算是一种毛病,不知道还有救没有救?
薇收拾桌子的动作很女人味,优雅细腻。不像他粗手粗脚的,雷声大雨点小,偶尔还打碎三盘子两碗的。看着薇曼妙的腰肢轻轻扭动,三两下舒展的动作,繁琐的家务就完成了,鹏想起了初中学过的一个典故,“庖丁解牛”。
女人,好像天生就是厨房的必备品,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薇走过来掐掉他手里的香烟,“少抽一点,对身体不好。”话刚说完,好像是为了补偿鹏,薇赶紧又把自己的小脸蛋凑了上去,“不抽,乖哦,来,香香。”
鹏其实也说不上是一个十足的烟民,一天可以抽掉两三包烟,可也能三四天一支烟也不抽,抽烟,对他更多的应该只是一种习惯罢了。说也奇怪,原来鹏总是喜欢什么牌子的香烟都换着抽,特别是新出的品种,现在呢,他却只认定十块钱的“紫云”了,这应该也算男人成熟的一种表现。
就像结婚也是一种成熟的表现,它至少让鹏知道了肉价米价菜价油价,知道了每个月上哪缴水电物业电话费,知道现在自己有了两个爸爸两个妈。
看着薇红红的脸蛋,鹏感觉原来快乐就一直围绕在自己身边,根本不用去找,伸手就可以触及,“香香,那怎么够,得抱抱。瞧这媳妇,我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又怕化了,真得好好伺候着。”
“大白天的,讨厌。”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嗯,嗯,嗯……”
房间里缓缓流淌着王菲的《笑忘书》,“来啊来,思前想后,差一点忘记了怎么投诉。来啊来,从此以后,不要犯同一个错误……”
鹏到外地出差去了,半夜雨急雷鸣,“噼啪,噼啪”,薇从睡梦中被惊醒,冷汗浸湿了睡衣,她迷迷糊糊拿起手机拨通了鹏的电话,委屈的哭泣,“老公,一个人,我怕。”
“媳妇,别怕,我在呢。”
“嗯,嗯,老公你在做嘛,怎么刚一拨通你就接了,你还没睡觉吗?”
“我看天气预报来着,知道有雷阵雨,你不是怕打雷嘛,这心里不踏实,只好一边等你的电话一边睡觉,这态度可比一边睡觉一边等你电话端正吧?媳妇,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今天才遇到的;可逗乐了。”
“嗯……”
雨歇雷停,电话粥煲了快一个小时,薇打着哈欠,挂掉电话准备继续睡觉,不自觉她瞟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04:27。
2000年,被科学家们炒得沸沸扬扬的电脑千年虫,又一次证实了“杞人忧天”这个成语的真实性,这只世纪末的小虫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近乎无害。
2000年年底,在被称作“花果婚”的第四个年头,薇怀孕了。
2001年9月11号,本·拉登同志旗下的斗士,劫持民航客机撞击了纽约世贸中心。911本来是美国的报警电话,拉登同志选择了这个有着特殊意义的日子,显然是狠狠地鄙视了美帝国主义一把,很有创意。
三天后,鹏和薇的儿子出生了,有了一个更有创意的名,日天——昊!
五)
1997年,参加工作已经四年的鹏,依然保留着写日记的好习惯。
2月14日,单位上新来了三个大学生,那个叫薇的女孩,让我的心砰砰乱跳,我想,我要恋爱了。
4月1日,我写了自己生平第一封情书,这个特殊的日子,就算被拒绝,应该也不至于太尴尬吧?
5月4日,薇第一次约我,虽然只是一起参加单位组织的集体活动,我好激动!
7月13日,我今天第一次亲了她,虽然只是亲了她的手背,我好开心!
8月26日,第一次拥抱……
9月18日,第一次接吻……
10月1日,在这个寂静的夜晚,窗外黑漆漆的一片静默,我感受不到一丝的孤独,心里却多了一种奇特的感觉。这个世界本来很大,可我遇见薇以后,它却变小了,小得只余下了我们两个人的空间。“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个叫薇的女人,不知不觉中已经闯入了我的心里。薇,她眼神中蕴藏的温柔填充了我原本空白的生活,让它有了声音,有了颜色,有了鲜活!明天我一定要鼓起勇气对她说,“薇,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1997年,张信哲的《爱如潮水》成了鹏的爱情宣言,“既然爱了就不后悔,再多的苦我也愿意背,我的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紧紧跟随,爱如潮水将你我包围。”
这世上,如果“爱”真的就如潮水,那有涨就得有退,这种自然规律,热恋中的鹏和薇,恐怕任谁也不会想到。
1997年,凄美爱情成就经典,18亿美元铸就了《泰坦尼克号》的票房神话。
1997年,小平去世、亚洲金融风暴、香港回归、三峡截流,熙熙攘攘的大千世界,精彩纷呈。
1997年5月1日,那一夜,风雨交加,有的人睡得很香,有的人彻夜失眠。
那一夜,散满玫瑰花瓣的婚床上,薇成了鹏的女人;那一夜,如痴如醉的缠绵中,鹏承诺要给薇一辈子的幸福。
那一夜,聋子听见哑巴说瞎子看见了“爱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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