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暮春三月。
我和同学到南通实习,食宿在木建材公司。
晨起,到楼顶锻炼。那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正播放每周一歌,郑绪岚演唱的《大海啊,故乡》。
上班练习业务,闲余读报。报纸正连载刘晓庆的自传《我的路》,虽然她比我大不了几岁。
晚上和同学夜游濠河。夜深归来,但见大街小巷贴着缉拿“二王”的通告。
以后许多天,我躲在宿舍,不再外出。
我钻进故纸堆,读汉赋,背唐诗。书中出现了骆宾王,出现了狼山。
我决定和同学去游狼山。
时候已是春末夏初。
拾结而上,满目芳草萋萋,碑亭时隐时现。
站在望江亭,浩荡长江就在眼前,福虞两山隐约可见。
登上山之巅,长啸一声山鸣谷应,举头四顾海阔天空。
我激动起来,写了一些诗句,并注上我的籍贯姓名,将纸塞在亭顶夹层内,希冀以后再来时能找到它。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站在骆墓时已是傍晚,西方的天空血红血红。
作为“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诗、才就不说了,单说其墓。
骆宾王的墓直到明末才被发现。
据朱国桢《涌幢小品?骆宾王冢记》载:明正德九年,南通有一个曹姓农民在城北黄泥口开荒掘地,发现一墓,题名唐骆宾王之墓。他打开墓一看,见一人衣冠如新,非常害怕,立即将墓用土盖好,只将石碑带回。后来想想还是害怕,就将碑打碎,扔回原处。清朝乾隆十三年,闽处士刘名芳居军山,编撰五山志,听说此事,就到黄泥口搜寻,访得之:一抔残土,半浸水中,掘地得断石“唐骆”二字,唐字未损,骆字蚀其下半矣。因请于太守董公(董权文),效前守彭士圣移金将军墓故事,移葬狼山。一代文雄,从此长眠狼山。
笔传青史,一檄千秋著;碑掘黄泥,五山片壤栖。
骆宾王死后有知,也会含笑九泉了。
前方的长江还在低吟。
骆宾王的故事已成过去。
天色渐晚,我们开始下山。
坐在回城的汽车上,蓦然回首,狼山已被夜色吞没,但广教寺却灯火阑珊。
别了,狼山!别了,望江亭!
我开始伤感起来:
不知何年还能旧地重游?
不知何时才能找回那写满诗句的纸张?
2012年10月2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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