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参加了一个下乡知青孩子的婚礼,这是下乡五年分别近四十年后第一次谋面。来的人很多,说也奇怪竟不用介绍,我几乎把30几号人都叫出名来,只是有的辨认难些。是啊,大家都在变,都在一样的变,相同的变就是不变,倒是户长、大李子、半拉子变了,原因是他们已经不在了。
婚礼开始了,一对新人走在红地毯上,看着我们幸福的孩子,几乎是同时转换成了我们也算是孩子时的情景,国家一声号令,20岁上下30几号人一趟车,轰轰烈烈地落户在偏远小村庄成了一家集体户。接下来的几年又都是一样,一样的几乎可以把一千多天复制成一日。这段时光简单的就如由黑夜白日组成的底片,但黑白比彩色更容易珍藏永不褪色。开饭啦,一窝蜂冲上去,端着的是土豆汤,拿着的是窝窝头;下地啦,在阳光(日晒)雨露(雨淋)中劳作;收工啦,夜色中、大铺上、灯光下几个人一撮打扑克,用已经快没烟丝的烟卷做赌注。也有让人神经着实兴奋的时候,就是传某人要入党了、某人要回城了、某人要参军了,结果是有的烟消云散有的还真传成了真事。接下来到了八十年代初,国家又是一声令下回迁,这就更简单了,还是一趟车差不多还是那些人又回来了,解决了户口农转非,工作是在一个脱坯烧窑的砖厂,还是和泥土打交道,不同的是过去是在地表面,而现在是挖坑取土。由于和泥土不生分,这回大伙还真摽起了膀子,可好景不长,也就十几年光景厂子黄了,这些不惑之人瞄准天命直到现在近花甲。四十余载、岁月悠悠、日月轮回、神力把人都变成同样的版刻。但在眼神里、皱纹中、白发间还是当年的孩子王、小淘气。听说当年下乡知青中有些都成了大事,可我们这帮压根就没上几天学的城郊无知青年,还真就没有成事的,也别说豆腐倌就开起来一个小饭馆,大秃头也出了不少事,说是刚刚脱离了铁窗生涯,但也有大家齐心的事,就是绝大多数都有了自己的后代。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有的已经改变了命运,有的正在改变命运,也有的看来又要重复昨天的故事。
婚礼进行中,音乐响亮,有人喝酒,有人说话,而我没有喝酒也没有说话。
婚礼结束了,我也该走了,都围了过来,红眼、酒气、刀刻斧凿的脸“老九不能走”。
还得走,走了还回来,因为我们的孩子,有得已结婚,有得将结婚,有得想结婚,还有的离婚后再结婚,虽然再来的时间不知道,但我已知道来了能看到的!
-全文完-
▷ 进入wangchaoyi的文集继续阅读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