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一夜之间,从东北到新疆边陲,从北京到南国海岸,“忽悠”这个词传遍大江南北,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农村的城市的、有文化的没文化的,人们像饱尝了“忽悠”的甜头、占满了“忽悠”的便宜似的把这个词念叨在嘴边,使他尽可能成为一种流行语。
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2001年春节联欢晚会上,黑土地出身的赵本山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将好端端的范伟说得神魂颠倒、真假难辨,致使没病生出了病,不仅掏腰包买下毫无用处的一双拐,更是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自行车送给了赵本山。
此后几年间,赵本山凭借自身过硬的“忽悠”本领,先后推出《卖车》、《心病》、《功夫》、《策划》等一系列“忽悠”之作,不断加深了人民群众对东北土特产“忽悠”的理解认识,终于使这个几年前还窝在东北疙瘩里的词得以广为流传。
《现代汉语词典》对“忽悠”的解释是:晃动。比如说,旗杆叫风吹得直忽悠。网上有资料显示,“忽悠”的另一种解释为:北方一带的俗语,在东北尤其流行,意为利用语言,巧设陷阱引人上勾,叫人上当,使希望落空之意。在赵本山的小品里,这种解释更符合小品当时的情景。
可是,不管“忽悠”的本意为何,关键是这个词已经随着赵本山小品的广为传播而被人们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里了。如果仅仅是一时的传播倒也并无大碍,关键是这个词已经突破流行语、口头禅的范畴,进而发展成为一种时尚一种文化,影响到人们的用语、情绪甚至思想。
昨天,朋友聚会。席间,大家掏出手机各自念叨短信逗乐。有个朋友抢先向我们亮出了他收到的“精品之作”。短信如下:国家忽悠国家叫外交,政府忽悠百姓叫政策,百姓忽悠政府叫犯罪,领导忽悠百姓叫号召,百姓忽悠领导叫捣乱,领导忽悠领导叫交易,百姓忽悠百姓叫生意,父母忽悠孩子叫教育,孩子忽悠父母叫欺骗,男人忽悠女人叫调戏,女人忽悠男人叫勾引,男女相互忽悠叫爱情。念罢,席间一片狂笑,大家乐此不疲,争相转发,我也收到一条。席散后,掏出手机慢慢品味,不禁觉得有些失落,再也找不到席间那种逗乐的情趣了。
一个远在东北的方言,能在短短几年间传遍大江南北,被人们时常念叨,在传播之间把欢言笑语带到人间,不乏是件好事。可是,它亦遭到了恶意的利用,以它为主题的各种各样的传播时常也在“忽悠”着我们,而其实,“忽悠”着我们的并非“忽悠”,而是另外一种人或另外一种现象。
就像当年的自己冲突四上央视遭拒绝的艰苦劲一样,赵本山硬是把东北文化推向了全国,让成千上万的普通老百姓也能冷不丁地来一句东北味的“干啥玩意呀?”,这实在不易,也确实让人佩服。可是,一切真理、真知、真艺术都需要时间的考验。若干年后,当人们看着赵本山的小品,仍然觉得津津乐道而不会产生被“忽悠”的感觉,人们拍手称其艺术家而非表演家时,现在的我们才不枉被“忽悠”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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