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无瑕》作为成人礼献给我的18岁,祝我生日快乐!
拿到《边走边记——断爱》的打印稿时,我想我是幸福的。历经半个月不断地叙写,之后修改排版,我为它倾注了我所有的心血。那篇文章,是为了纪念我即将逝去的17。而那个时候,我没有想过,我会间隔那么短的时间写下《无瑕》。
曾听说女孩子临出嫁前的心情是难以捉摸,复杂无比的,那么,如果将“临出嫁前”换成“18岁生日前”,这句话是不是也一样能够成立?18岁,法定成年与未成年的标准。换种简单的说法,是一个应该长大的年龄。我在乎我的18岁,在乎我将来的20岁,甚至在乎我出嫁时披上的白纱。这些在乎,是完完整整地从我每一个细胞里散发出来的。
一、生长在铁轨上的幸福花
幸福花,美在一瞬。火车每每呼啸铁轨,幸福花就要接受一次消磨。渐渐,它变成无数尘埃,穿过森林,飞越城市的上空,飘落在我们身旁。
……
距我的生日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就有好朋友发短信过来提醒我要满18了。或许是从那个短信开始,我就莫名地害怕4月22日这个日子的来临。让我始料未及的是,这种恐惧感竟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深。或许是从那个短信开始,我就开始惧怕在睡眠中醒来。睁开双眼的一刹那,是从未有过的孤寂感,一种可怕的感觉从头顶直击脚底袭上心来。我再也无法幸福地对自己说:“又是美好的一天。”我只希望自己能够沉睡下去,永远不要醒来,就像小时侯看的童话书里被巫婆施了魔法永远躺在古堡里的公主一样。
树上不知何时长出新绿的嫩叶,高山杜鹃也不知何时落了一地,铺出了一路繁华……日子就在这些春日里的开开落落中似流水般前行,不知不觉,似乎真的就从来没有人可以抓住它。南方这个时候的雨断断续续地来得格外勤快,雨水浸湿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记忆,记忆中的景象也开始模糊不清。然而我没有想过,在一场又一场的雨中,我能够收获大把大把属于自己的幸福,甜甜蜜蜜。
周末。上午我用来睡觉,可我从来不会觉得这在浪费时间。午饭过后,我拿出画板开始安安静静作画,湿润的气息透着一丝微凉飘移,我闻到泥土芬芳馥郁的味道。很快地一个下午过去,天色暗了下来。管小丫在旁边对我说:“很喜欢看你写字画画的时候,很安静稳重的感觉。生活中的你是太阳,而写字画画时的你则是月亮。”管小丫,一个爱穿宽大白t-shirt,经常趿着粉色小拖鞋用东北大米熬粥,偶尔也煲煲汤的女孩子。据她所说,拖鞋是无比性感的,似人的脚踝。画好后,我用小刀裁好下次要用的纸,刀和纸摩擦的声音真好听,而且我还闻到纸屑飘落的清香。我很陶醉自己现在的样子,安静幸福小小的满足,仿佛这就是我要的全世界。
晚上我跑去上网,结果因为u盘中毒强制恢复,十点多我还不能回宿舍,整个三楼黑漆漆的就我和网管两人。网管名叫肖郡,是一个无论你对他多么蛮不讲理他都会毫不计较地帮助你的人。但我十分清楚的是,他和很多人一样,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当然,他有很多坏毛病,喜欢把脚放在桌子上,一副小痞子模样似的抽一根又一根的烟,讲话毫不顾忌。即使是这样,我依旧一遍又一遍地说:“肖郡,我还真拜托你帮我弄好它,它对我真的很重要。”在他面前,我没有了以往的骄燥,以往的蛮横,那些个任性都被现实委屈下来了。我开始觉得肚子里有那种被千万只蚂蚁咬的感觉,每次我难受的时候首当其冲的总是我的肚子。雨还是很大地在下,半小时前我已把伞给sky让她先回去处理未完的事情,她回了回头很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无奈地离去。
我焦急地看着数据读取的进度,矛盾得既想立刻飞回去又不想丢失里面的任何东西。肖郡一遍又一遍地说实在不行我送你回去好了,那种不屑又沉重的语气透着我捉摸不透的东西。李捷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过来,他问了问我在哪就直接过来了。大概十分钟后我便跟着他走出网吧,留下肖郡一个人坐在那里。他帮我弄了一个晚上而我却没有对他讲半个谢字,或许他从来就不会需要我的谢谢。每次离开的时候我都出于礼貌地和他打招呼,他从来都不正眼看我一下,从来都不会,即使我和他说谢谢他也只是摆出一副我欠了他三百万的样子。
走在路上的时候,李捷开始不理我。我走在他身后小心地拉扯着他的衣脚,他就开始劈头训我:“这么晚了,连个灯都没有,就你们俩在那,你不怕被人给卖了啊?!你有没有想过出事了怎么办!”怎么会出事呢,不会的不会的,我好好的呢!“哼啊,我死了也不管你的事。”这似乎是我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一句蛮横的话。说完我就笑了,先是甜蜜的地窃笑,然后就光明正大地拉扯着他衣脚哈哈大笑起来了。“笑什么,你还笑!”他开始拿出他当教官时的威严吓唬我。哼,我才不怕呢!李捷,你知道吗,大家都不停地和我说着你对我怎么好怎么好,可这是我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你对我的在乎。你一定是在乎丫头的对不对?
此刻,我们应该是世界上最天真最幸福的孩子吧。我感受到像哥哥一样的责备,责备的成分中有99分的关心和疼爱。我就这样没心没肺地笑着,雨却越下越大。他凑过来用手抱着我,好让我的身体尽量躲到伞下。那一瞬间,我停止了笑容,身体有些麻麻的触动,一路上我知道我又在感动。到了我们宿舍楼下,我的心里有了一只木匣子,里面满满承载着幸福花。终于,我在他转身走出几米的时候叫住他,最后我却只说了声“谢谢”。其实,我真的很想走前去拉着他的手,亲吻一下他的脸颊呢!但是我没有。
走到一楼的时候,小花同学孩子气地拉着我的手要带我去吃冰淇淋,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地幸福,被很多人疼爱着。
晚上躺在床上,打电话给李捷。很多时候我们在电话里纠缠,讲些无关痛痒或者有关大碍的事情。说着说着我又开始跟他撒起娇来,我习惯了粘着他让他依着我。中途我与他同宿舍的非聊了会天,非很轻松地答应帮我做一些部门要用的材料。我听到电话那头他冲非说了句:“这么依她!”呵呵,我怎么感觉像爸爸在数落会溺爱孩子的大人啊?!我突然就问:“你在乎我吗?”我知道他是在乎我的,只是我很想亲耳听他说“我在乎你”这四个字,虽然我清楚让他说这四个字比让他整日整日训练还为难,因为他从骨子里就是个传统保守的人。我依旧蛮不讲理:“说呀说呀,你不说我就不睡觉了,也不参加后天的英语竞赛了。”我总是拿这套威胁他,结果是这次无论我费多少口舌他都不依我,说什么他要说了这四个字他就睡不着了,并坚持用短信说。哎,好吧好吧,在我眼皮强烈与我反抗时我很不情愿地妥协下来了。
“还真不睡啊?我才不信呢!我不在乎你,我在乎的是许丫头,是要你在乎你自己!不要让我担心,不要不听我的话,好好睡觉好好迎考哈我的丫头。”
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的心里充斥着一股股羞涩的甜蜜,躺在床上禁不住笑出声音来,幸好是晚上没人看到我那傻傻的模样。我是幸福的,蜜润的幸福。
接下来的一周我计划忙很多的事情,生活忙碌到我没有一点时间去想别的什么。这个样子似乎持续了好多天,没有睡眠的感觉。夜晚我就依赖着小台灯对纸、笔、桌子恋恋不舍,仿佛这都成了和我很亲很亲的东西,有一种特殊的情愫在里头。有些东西一旦跟自己久了,即使破旧了失色了,也一样隐藏在身体或灵魂的某一处。缺少了它们,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或者就成了一个破碎不完整的自己。白天的时候则一直一直地在忙,偶尔坐下来用漂亮的果汁杯喝点果汁,不再用咖啡来维持早已透支的精力。可能,我又开始习惯熬夜,喜欢黑夜中独自坐在火光旁惬意摸索的感觉,时不时盯着一样东西发呆,一直到缓过神来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我喜欢这种轻松的味道。
上帝,你是格外眷顾你眼前的这个女孩么?是不是一定要在她18岁生日之前赐予她一场劫难?是否让她在正经生活中偶尔拥有了自己的小幸福,就非得让她用一星期的苦难作为交换条件?
不,不可以!没人能懂我心中的崩溃。我丝毫不否认我的情绪化。
得到和失去是并存的,我终于明白。
4月15日。
我亲手伤害了两个最疼爱自己的人。
z,对不起,请原谅我的选择。宝贝,你知道么?我不想看到你生病的样子,不想看到你做完化疗头发掉光的样子,不想看到你在手术后给我发的短信“伤口好疼好想抱你”,不想看到那么坚强内敛的男人会像孩子一般地流出眼泪,小声抽泣。请原谅我在此刻隔着千里离开你,在你最困难的时刻。此刻的我,平静得无法在你温暖的手心开出花朵。你知道的,总有一天,我会长大,然后果断地离开你。我觉得自己很累了,就像你过去那样地累……
李捷,谢谢你记得我18岁生日是下星期二。这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可是你没有考虑到我还是个孩子,我需要别人依我宠我,而不是用冷酷来磨练我。我一直感觉不到你的在乎你知道吗,即使身边越来越多的人用羡慕的眼神在不断告诉我你对我有多好多好,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了解我,还是我就喜欢把我肤浅的表面展现在你面前?你可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需要帮助时吝惜援手,却在我逐渐淡忘的时候来揭我伤疤,为什么你永远都像马后炮?我知道你只是希望我能独立坚强地面对现实从而解决问题,只因为我是你的丫头。于是,我伤害你。
你拉起我的手臂,我只做了一个甩开的动作。我第一次告诉你我不是单纯的小丫头,我面对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善变是我的权利。然后我发觉你的眼神里是近在咫尺的无奈和深不可及的痛楚。无可救药的倔强和令人窒息的骄傲使压抑迅速流入我的每一根血管以至每一个细胞。我感觉着你走到我身后的草地上,默默地注视,然后默默地离开。留下我一人孤坐。
我决定忘掉他,即使我已陷入他的宠溺不可自拔。当晚我依旧给他打很多的电话,他一遍一遍地挂直到最后干脆关了机。我急得打给非,叫非把电话给他,他仍然不接。
我只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即使此刻的我依旧带着一身锐气可我真的觉得自己不对。可是,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突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上帝,请带走我的任性和桀骜不驯。
第二天我们开始发很多的短信,一两句话就草草结束了我们的感情。我狠下心来用最快的速度把他的qq、校内和一切可以联系到他的方式全部删除,我害怕稍缓一下我就会动摇。可是我发现我依旧可以清晰地默出他的号码,原来139××××2257已经在我脑子里生根发芽。我恍惚,难道手机里的通讯录真的是用来记下那些我们所记不住的号码?我删除手机里他的号码,难道是意味着我对他的号码熟悉到不用记录?
我换上一身黑色的衣服骑着自行车在校园夜色中穿行,像黑色精灵一般。也不知骑了多久,天就下起雨来。雨虽不大,但雨点却很大很重一颗颗地砸下来,打在我的脸上,生疼生疼的。迎面看过去,有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撑伞走过来,直到走近了我才看清楚,是他。此刻,他也看见了我。为什么又要让我遇见他,我想我已经没有力气面对了。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于是我停下来将脸转到一侧接电话,就这样成就我无需面对他的理由。我感觉着他依旧默默地走到我的身边,替我默默地撑着伞,遮盖了我头顶的一片雨空。在我挂断电话的时候他用一贯责备带关爱的语气对我说:“天在下雨你知不知道?下雨了要打伞你不懂吗?淋着生病了要怎么办?怎么这么不懂照顾自己啊?”我听着他一口气说完,抬起头很不领情地说:“我不要你管!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一点点关系。”我望着他的眼睛,目光里充满了犀利。或许他还来不及反映,我就已经骑着自行车飞快地逃走了。这次,留下他一人孤站。
我,是不是还在和他赌气?像个不懂事的坏孩子一样?
接下来我又开始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我要麻痹自己。整天整天地上课,不停地做着各种材料,参加考试和比赛。我也开始莫名其妙地耍脾气,不去参加学生会那边的会议,尽管他们再怎么打电话来催;毫不顾忌地冲一些所谓的人发一些所谓的火。一切一切,仿佛这个世界已成了我一个人的,我掌握它的生死存亡。有时候停下来我拼命地流眼泪,累了就不流了。u盘也开始奇奇怪怪地中了好多次毒,而且一次比一次毒。于是我一次又一次地穿过马路找到肖郡,只有他能帮我。随着每一次艰难的恢复,我的一些没有备份的宝贝东西开始一点一点地消失。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病毒会如此地猖獗,可能我成了2008年度中毒最深的人。繁多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地发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上天从来就不考虑我是否应付得来。事情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任谁都不会深有感触,更无法体会其中的艰辛与酸楚。终于我的心也在多次中毒事件中平稳下来,表情逐步淡然。每次我急得眼泪一颗颗落下的时候,肖郡都会转过头来略有所思地看着我,嘴唇蠕动几下,想说点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有时候我很傻,我不知道,所有的幸福与哀伤都是考验。
如果不是为了不屈服,我不会勉强支撑到现在。待到一切风平浪静,我只想去寺庙虔诚地拜拜菩萨,为自己求一支签。
二、丫头成人礼
4月18日。晚。
我站在喷头下,仰着头,让水淋遍我的身体。就这样淋吧,最好带走我所有的晦气。
换上干净的木扣子棉布衬衣,穿上夏天的小高跟,突然就很想感受风的味道。我一直都想散散心的,长久以来的疲惫扭曲了我的心情。
于是,我打电话给苏哲家。一个会在我心情不好时带我去高高的楼上吹风然后很耐心地听着我的抱怨,陪我一块儿钻牛角尖最后让我无话可说的男生。我一直觉得他的名字很意境化,执意哪天把这个名字放进我写的小说里。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大部分都是我在不停地说话,他则在一旁安静地听。有的时候他也会和我讲他的一些历史,说的最多的是他的一个姐姐。这使我很固执地认为每一个男孩子身后都应该有一个很好的姐姐。
我们很快在宿舍楼门口见面。走到美术学院的时候,他说不如我带你进去玩玩吧!我跟在他身后走进了艺设班的教室。教室里摆放着很多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有各种各样的模型,也堆放着些零零散散的素材。角落里堆着一些画架画板之类的用品,地上零星散着一些纸片和几张废弃了的水彩画。只有少数几人在桌前一丝不苟地做着模型,他们的身影清晰地映在宽广的落地窗户里,散发出安静的气息。
我突然感受到一种细腻的美,发自内里,与肌肤相亲。从心灵发出的讯号,依手指而流露,残留人体的温度,将模型人性化。整个过程让我希冀又默然,恍若夕阳透过丛林照进木窗,屋中美人抬头的一刹——金发碧眼,笑醉于眼的澄澈微笑……从此沉沦。
爬上最高处,听夜钟在耳边敲响的声音,贪婪地吸吮着新鲜的空气,从长长的窗户里定格天空。风轻轻抚摸我的眼睛,嘴唇,头发以及我身体裸露的每一处,像天使亲吻我流血的伤口。此刻,天边涌来一波波滟滟的浪,我只想张开双臂,体验这简简单单的美丽。
如果,时间停留在此刻。
4月19日。空气中有些闷热,充斥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粉尘味。
曼接到家里传来的噩耗,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出车祸意外身亡,留下三岁多的儿子和刚满一岁的小女儿。她回到宿舍推门进来的时候,脸上仿佛有一堆散不开的乌云在极力吞噬着艳阳。我停下手中的画笔,问她怎么了。她趴在桌子上突然就使劲地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仿佛那些乌云在一瞬间就开始变成雨点肆意落下。我慌了,曼是多么坚强一女孩啊,我从来都看见她掉过泪。她开始向我讲述表姐的遭遇,我不停地递给她纸巾,手指触碰到她温热却灼伤的眼泪,浇出一屋忧愁。我不断安慰着她,即使我知道安慰的话根本不会有作用。室友陆陆续续地回来,默默地陪着她。曼哭了很久很久,哭着哭着就朦胧地睡了过去,睡醒了又开始流眼泪。我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果汁,再这样下去,身体会虚脱的。我着实不想看到任何人痛苦流泪的模样,我甚至无法想象她的内心承受着多么巨大的悲痛。
其实,很多时候,生死都是命中注定的,那只是一个人的命。没有人能够逃掉。
乌云变成雨点肆意落下,雨后的天空却无力放晴……
随着22号这个日子的逼近,我的心里开始堆满了无至尽的忐忑,正扑向盛大的无底洞。再过几天,我就要满18了。我恍然意识到这是个多么重要的分水岭,人的一辈子也就只有这么一次。或许我的多么多么害怕,都缘自我是多么多么地在乎。我莫名其妙地不开心,或者说我根本不想开心起来,亦不想开心地迎接我的18岁,就像感冒的人宁愿将病拖得久一些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想让感冒好起来。我突然有那么一种预感,18岁生日那天我会不开心。我始终觉得我在逃避些什么。
21号,失魂落魄一整天。在路边看见了开得很漂亮很愤怒的杜鹃花,就采回几支带回放在瓶中养起来。到了晚上,宿舍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趴在床上开始拼命地哭,仿佛是黑夜借给我一个理由让我将压抑的泪水全部释放。我看着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然后迅速渗入棉布里,消失……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天昏了,地也暗了。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眼睛可以流那么多的眼泪,似乎要在我18岁来临前全部流干。如果是的话,那成人礼过后,是否只剩下笑靥如花的我?
哭累了,我就坐下来发呆,然后一个人出门走了很多很多的路,似乎走路变成了我悲伤时候的一种发泄方式。站在不高却长得迂回曲折的楼梯上,不争气地流着眼泪给浩然发短信。结果却得知由于爷爷去世他已回到安徽参加爷爷的饿葬礼。我只能说着一些人死不能复活节哀之类的话,却无法想象那头他的表情,是平静,或是忧伤?然后我就告诉他今晚的风格外地大,有冰凉冰凉的感觉。而他一句简单而又普通的“在那注意身体!”却再一次把我征服。
浩然,那个我曾经暗恋过的男孩子。现在的我终于知道,并不是我喜欢你,你就会喜欢我。
我被风吹着来到湖边,在路灯下的草地上坐着,头发在影子中飞扬。流水落下一个又一个阶梯时发出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格外紊乱,再也不像从前那般婉转而富有节奏。我开始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面对好几百个号码此刻不知道可以打给谁。最后我拨了史娟的号码,虽然我们在同一个城市念大学但见面的机会却甚少。然而我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开始哭得乱七八糟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仿佛一个即将落入悬崖的小孩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却无力爬上。而她却显得惊慌失措,面对我的哭声不知如何是好。毕竟一切都太突兀。或许,只有在与自己有感情的人面前才能够这般放肆地哭泣。
夜钟响起,刺破空气向我传达22点的讯息。
再过两个小时,我的18岁就要来临。
时间流动得如此悄声无息,我措手不及。我的18岁,从来不和时间赛跑。
突然之间我就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子杜冲。两个小时后,我们将一起满18。
拨通她的电话,她听出是我显然惊讶又兴奋,我想她一定是手握听筒脸上露出很灿烂的笑容。听着她开心的声音,我觉得自己几乎被她感染了,梦境般地回到了曾经属于我的那个世界。我强忍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假装平静地祝她18岁生日快乐。可她依旧听出了隐藏在我声音里的不开心,可能这就是心有灵犀吧。通话时间显示为4分22秒的时候,我们同时掐断电话。
杜冲,你知道么?我真羡慕你,甚至还有一丝小小的嫉妒。虽然高四的生活很辛苦很无奈,但是18岁生日的时候还有爸爸妈妈以及一大堆的好朋友陪在自己的身边,4月22号的你,肯定幸福得眩晕。明天,你肯定会去拍张照片的对不对,我记得从你一岁起的每年生日都一定会拍张照片留作纪念。很怀念从前我们一起去拍大头贴的日子,一转眼,我们就18。从明天起,就让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幸福。
眼泪流了一遍又一遍,似乎不出于任何原因。泪水的成分表:90%对成长的恐惧害怕,5%与生俱来的忧伤,以及,5%恒久而深刻的回忆。我承认我承认,此刻的我脆弱到一塌糊涂,哭得我自己都觉得恶心了。有些时候的确恨死了这座沉闷的城市,让我一无所有。
快到午夜12点的时候,新短信开始成群地进入我的手机里,把我的手振到麻木。
满满的生日祝福……无论是遥远的,或是眼前的。我晕了,幸福到晕厥。
该来的一天终究是来了。
秒针和分针都指向12这个数字的时候,我轻轻闭上眼睛,许下愿望。pray,pray,pray。
向上帝祈求,请让我许下的愿望统统实现。
“生日快乐!十八岁的笨丫头了!该长大了……”——兔子。
可是,为什么,我会幸福到直掉眼泪?我开始不停地给糖糖,给z通电话,我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哭泣,流泪。他们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听我哭泣,或许只有他们能够这般安静地听我没心没肺的哭声然后不觉得聒噪。
即使这座城市让我一无所有,只要能够让我感觉到你们呼吸的味道,我便拥有全世界。哦,我亲爱的朋友们……
泪水和床头断断续续的手机振动声伴随着我进入睡眠,也伴随着18岁的降临。睡梦中,我似乎接了z一个电话,朦朦胧胧。
双眼因泪水流逝过多而肿痛着睁开的时候,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地知道:4月22日。我的18岁就这样来临,而我,没有任何准备。
哭过闹过睡过之后的心情居然变得如此平静,似一汪无半点涟漪的清水,干净无瑕。手机里的多条未读信息把我的心滋润地水水的,我觉得在安谧的清晨打开一条条饱含祝福的信息是多么享受的一件事,会让人萌发出一种感觉,感觉的名字叫暖暖。我拿起手机给自己发了条短信:祝我生日快乐!
室友们都去上课了,最近一段时间宿舍里乌烟瘴气,似乎是上天在考验着我们114的每一位女孩,让每一个人都遇到了不顺。我安静地起床、洗漱,生怕扰乱了周边的宁静。我默默地收拾好平日里凌乱的桌子,给我的小床换上新的床单,并把那只可爱的小熊装饰了一番,然后用手机拍下。是的,我要它们在今天看起来美美的。
我跑去超市买了很多自己爱吃的零食,收拾了一些东西去了图书馆。今天,我是不打算去上课的。
在图书馆里我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书,听不到周边一点声音也看不到周边一个人,仿佛这个世界就是我一个人的。突然之间我就被巨大的忧伤笼罩了,它来得那么防不胜防,我才醒悟之前的一切安静都是我刻意制造的,都是我强迫自己接受的,所有的感情与承受都在瞬间崩塌。只是,这次我坚强地没有掉泪。
是不是人在不开心的时候上天反而要给人带来更多的折磨,直到悲极生乐?
我的小腹开始剧烈地疼痛,浑身的力气被疼痛抽得一干二净。我突然记起每个月生理期的第一天我的小腹便要剧烈疼痛。为什么人痛苦的时候,无论什么痛都会跑来凑热闹?我拼命地吃巧克力,可是一点也不管用。我只有趴在桌子上以减轻身体的痛苦。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史娟。她打来问我情绪好点了没,鼓励我自己一个人要坚强。我却胡言乱语。
整个上午不断有新信息进入,振动的声音让我觉得痛并快乐着……
于是整个人就开始胡思乱想,觉得“峁加”这个名字很好听,就兴致勃勃地发短信给史娟问“‘峁加’这个名字好听么?我想用它作笔名”,她却很快回了一条“我去你学校,你呆着别走啊”。为什么她会突然要过来呢,我想可能被我紊乱的话语吓着了,一会儿难受到极点一会儿又白痴似的问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正在我考虑着让她不要翘课过来时,手机又猛烈地振动起来了。是张浩,一个只比我大一天的男孩子,总是小妹妹小妹妹地叫我,在我不开心的时候逗得我哭笑不得的。我记得那年高考时我在22考场3号,他则在21考场3号,仅一墙之隔却很巧妙地与各自的生日号相对。是天意还是巧合?于是我们在高考前一天一直粘在一起,思忖着既然如此有缘就培养培养心电感应,等到上考场后,我会做的他就会做了,他会做的我也就会做了。现在回忆起来觉得无比的亲切,曾经的我们共同度过了那么美的时光。不过最后那些不会做的题我依旧不会做。高考之后,我们却一个往南一个向北地继续学业。他是个挺幽默的人,不过幽默的同时也不忘扯些有点小恶心的黄段子,露出小诡异且不正经的笑脸。我们之间永远有不停的话题,很多时候我们坐在一起就肆无忌惮地大声说话,打情骂俏,他甚至清楚地知道一个月中的哪几天我会肚子痛,和他在一起这个世界仿佛永远都不会衰老。在如此干净且毫无顾忌的友情面前,我觉得坦然又快乐。
“生日快乐哦!今天生日怎么过的啊?”
“呵呵,还能怎么过……躲图书馆呢!”
“知道昨天我怎么过的吗?听好拉!早饭别人赞助,中饭吃了0·5元的米饭,菜是辣椒酱和霉豆腐;晚饭大出血,花了2·00元吃河粉!泡面做寿面,福饼当寿饼!我的18岁啊,就这样贫困潦倒地到来了!”
“真的假的?好好笑哦!”他那略带念经式的话语,逗我笑得流出了涩涩的眼泪……这家伙,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小鬼滑头,都这般贫困潦倒了还能和我叽里呱啦地侃。
肚子又开始撕心裂肺地痛,我下意识地扶了下身边的栏杆。“肚子好痛哟,怎么办怎么办啊?”我开始向他撒娇。“哦,我知道了。不痛不痛,乖哦,痛着痛着就会不痛了!”在那些小恶心的话语中,我还是开心地笑了,我是喜欢别人哄我的。
放下电话,似乎就真的不那么痛了。刚挂完电话,手机又开始振动,兔子打来的。兔子在电话里说我是成年的丫头了,我调皮起哄地附和着是啊是啊,以后就要懂事了,不能不懂事地成天聒噪来聒噪去了。我听见电话那头笑翻了,“我的小祖宗啊,去年过17岁生日时你说长大了要懂事了,18岁又在说这个,那19、20岁呢,以后老了过生日时恐怕你还要说吧!哈哈哈哈……”
兔子,你知道吗?如果我和你可以一直这么开心下去,我宁愿永远不长大,不懂事。只要和你们在一起……
当我接完电话准备给史娟回短信时,她已经到了我们学校后门。于是我起身下楼,绕了大半个校园终于看见了她的身影。一样简单干净的马尾,头发有些泛黄,柔柔地被风吹在空气中跳舞。脸蛋透过皮肤泛出桃一般的红。路上,她对我说:“看到你我就放心了,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过。”我低头不语。
是么?我只是珍惜每一次和朋友在一起的机会,刻意把那些所谓乱七八糟的碎片统统收起来,深深得隐藏起来。
没有人了解,此刻的我,必须像模像样地伪装。
因为,我最亲的朋友出现在我面前。
我们坐下一起聊天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种感觉已经离我很远了,似乎已随来时的列车呼啸而过,留给我的只是空气中看不见的一粒粒尘埃。我们聊各自的大学各自的生活,也聊在我们生命中出现过的男孩子,然后就浅浅地笑,流露出一丝丝的羞涩。不知怎么时候,大家都学会含蓄以对了,再不见曾几何时那张因咧开嘴开心说笑而扭曲的脸,一个调皮的表情足以描画出天真无邪。
整整一个下午,不知有多少短信跳进来,我也不记得接了多少个电话。我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然而史娟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只是在一旁很安静地坐着,脸上有好看的安谧。我想她大概没有记起今天是我的18岁生日吧!
在分离之前,我是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她的。
晚饭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吃了味道很好的拉面。以往每年过生日,爷爷都会给我做一碗面条,打上两个形状很漂亮的荷包蛋。每次我都会往里头放很多很多爷爷亲手做的辣椒酱搅拌着吃。面条美美的味道我永远不会忘记。
泪水滴进面汤变成一朵朵漂亮的油花盛开。此刻,想念爷爷亲手为我做的面条。
晚饭后我们骑着单车逛校园,去学校唯一喧闹的后门瞎逛。篮球场上男孩跳跃的身体,行色匆匆的人群,华丽的美术学院统统被我们收入眼底。校园广播很准时地播放起来,曾有人对我说很想实现一个梦想就是希望自己的声音能够透过这个广播传递到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出了校园后,我们漫无目的地走着,闹着,说着,笑着。
这时管小丫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透过电话让我听一首歌,歌声似乎是从校园广播里传出来的。南拳妈妈的《无瑕》,我最喜欢的一首歌。伴随歌声而来的是女主播温暖的声音:“07新闻班周小梅同学携全班同学为许纯芝生日点歌,这首《无瑕》……”
哦,亲爱的小梅,谢谢你!
我发疯似的拉起史娟的手就往学校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千万不能错过。她甚至来不及问我怎么回事我们就已经喘着气停了下来。
“想种一朵无瑕窗外篱笆/雨要怎么下/离别时的晚霞风还在刮/谁为谁牵挂/想画一抹无瑕墨怎么洒/笔该怎么下/我送你的年华还留着吗/记载我俩的无瑕……”
安静伫立在充满南拳妈妈歌声的空气中,风把头发吹得骄傲地飞扬,泪水湿润了迷茫的眼睛也温暖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没有一点点遗憾了。
这辈子唯一值得我去深深庆幸的事,或许就是生活让我拥有了那么一大帮子把我放在心上的好朋友。我满足我满足我深切地满足了。
史娟一头雾水地看着我,我转过头,对着她浅浅地笑。
送史娟上车的时候,她隔着深棕色的窗户向我挥手,依旧是那张安谧的笑脸,那么熟悉而此刻却模糊得无法看清。记得以前我们去哪几乎都是同行的,而现在,一个在车上,一个却在车下,车下的女孩在送别车上的那个女孩。仅仅是一扇窗户,却让我恍惚感到了时光的残酷。我开始不断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等车停稳了才可以下车。直到车发动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依然可以看见她笑着向我挥手,嘴不断张张合合。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她说的应该是:一个人要学会坚强生活,要开心!那辆公车在我视线里逐渐远行,最终变成小黑点直至消失。
我转身沿着国道一直走,心里却充满了无限的落寞与惆怅。那辆消失的公车以及公车上那张熟悉的脸一直出现在我眼前,若隐若现。我掏出手机,编辑短信:“史娟,真的很谢谢你陪我过18岁的生日,在我无限怀念从前的人与事以及感叹着物是人非的时候,你还是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让我失落又惊喜。我只是单纯地害怕,害怕自己会一无所有。无论如何,我知道身边还有你们。”把短信发出去的时候,我想象着公车是否已安全到达了目的地。很快她回了短信,充满自责的话语和祝福之类的言辞。史娟,你知道么?我没有一点点要怪你的意思哦,我才不在乎你忘记了我的生日,我知道的只是在我最难熬最需要力量的时候你会像天使一样安静地出现在我的眼前,陪我疗伤,给我最温柔的呵护,让我的心里开出大朵大朵的幸福花。这样,真的就已经足够。
回到学校,我一头钻进图书馆,那是唯一一个令我有安全感而不再深切害怕的地方。其实,我只是在等一个电话,几天前电话的主人答应今晚要带我去走路。
……
哲家,谢谢你带我看很漂亮的树,深灰色的天空,泛着微光的湖水,路边大片的田野……当我呼吸着那种没有压力没有害怕无比清新的空气时,当我陶醉于夜色中绿树青草发出的馥郁香气时,当我迷恋着乡间干净的小路和小鸭子呱呱的叫声中时,我已经跳着蹦着爬上了幸福的云端。
和哲家回来的时候,在校园明湖边有人突然喊了我一句。我顺着声音的传播方向望去,是小梅。今天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红色t-shirt,整个人看上去散发出一股难以抵挡的热情。我回头望了一眼哲家,他笑了笑努努嘴对我说:“去玩吧!”我冲他做了个调皮的表情,像小时候出去玩耍先得征得家里人同意一样。想着想着我就呵呵地笑了,拉着小梅的手坐在草地上。
“今天我听到《无瑕》了哦,谢谢你!很感动呢!”
“和我说谢谢吗?不可以哦!”小梅真诚地笑笑,她总是喜欢纯芝纯芝地叫我,一张似花的笑脸下不知隐藏了多少眼泪和艰辛,脆弱的身体却撑起了无比坚强的灵魂。
我亲爱的朋友们,原谅此刻的我真的无法表达内心的感动与温暖,请允许我在这里对你们真挚地说上一句:谢谢!
天又开始下雨。断断续续。大大小小。
上帝,如果丫头不哭了,是不是就可以不下雨?
浩然,可惜今天你不在学校。我无法感觉到我们,不,是你和我的距离。只是希望,明天你回来的时候天不再下雨,要是个艳阳天才好。
和几天前一样,夜钟再次向我们传达22点的讯息。
起身,拉着小梅的手,我试着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我不能让大家看出我内心的一些无法触碰的东西。这段时间忧伤的氛围已经让满屋子乌烟瘴气了。我想我最好笑着进门,但我没有把握是否做得到。我只能说,我尽力。
最终,我还是平静地踏进宿舍。大家都忙着做自己的事,从曼红肿的双眼中我很清楚地意识到她依旧痛苦地沉寂在表姐的意外事故中。我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有着精致包装的生日蛋糕,蓝色的奶油吐司和用果酱写的“丫头成人礼”五个笨拙可爱的小字,傻乎乎,却让我觉得窝心。
谢谢这一窝有心的家伙!
熄灯后,我们开始围成个小圈圈,透着股家人般熟悉的气息。管小丫唧唧喳喳地操纵着一切,其她人则嚷嚷着吃蛋糕了,吃蛋糕了。曼看着我呆呆地说:“纯,你要开心起来,你开心了,我才会开心。”那一刻的自己,竟傻到无言以对,连个头都不会点。点蜡烛,许愿,吃蛋糕,一切依着传统的规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却也匆匆。许愿的时候,我脑子里不知在想着什么,只是合拢双手紧闭双眼地什么都没有许下。这一程序已被我蠢蠢地提早在昨晚完成了。一向爱吃蛋糕的我也只吃了一小块,喉咙似乎有东西堵着让我无法下咽。瓶中的杜鹃花开始出现凋落的迹象,花瓣的边缘已经变黄,成了记忆。
就这样我突然想起去年某个时刻我和兔子、余、尹心轶四个人坐在麦花香吃一个奶白色蛋糕时开心的情景。余好看的眼神,兔子在一旁的照顾,还有尹心轶的憨笑,一一地映在我的眼前,历历在目。然而这些景象仿佛随着一个冰淇淋形状的时间隧道突然离我远去,我瞪大双眼,透过尖尖却再也找不到了,或许它们都回到了应该定格的时间和地点,我这么想。
“丫头,明年的生日,还要我陪你一起过吗?我等你满18岁。”2007年4月21日的晚上,有人曾那般温柔地望着我的双眼问道。记得那个时候,22号晚上我们要上课,所以z提前一晚给我过生日。
那个会给我订做香甜的冰淇淋蛋糕的男孩子,那个在蛋糕左插三根蜡烛右插四根蜡烛然后拉着我的手说“一生一世”的男孩子,那个会在我耳边亲吻我头发轻咬我耳朵的男孩子,那个会点很多好吃的然后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我的男孩子,那个在马路上永远坚持要走在我左边保护我的男孩子,那个会用一只手骑单车载着我另一只手温暖地握着我的男孩子,那个会在我生日的晚上替我戴上他亲自挑选的翡翠的男孩子,那个喜欢穿着黑色风衣独自穿梭在漆黑夜色中的男孩子,那个任我撒娇任我耍脾气只会微笑的男孩子,那个不会先挂断电话让我听盲音的男孩子,那个用手轻轻拍着我的脑袋温柔轻唤“傻丫头”的男孩子。那个,那个,那个男孩子,已经一点一点地开始在我的生活中消失。有限怀念,却无限悲伤。
几天前,那个男孩子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知道他一定会记住我的生日。即使糖糖告诉我在我生日几天前她有发短信去提醒他,叮嘱他千万别忘了这个日子。z,让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这般自信地认定谁一定会记住这个特别的日子,除了你。于是我撒娇说只想要天上的月亮,你为我摘下来么?
指针接近午夜12点的时候,有人依然发短信过来祝我生日快乐,张浩那家伙还发了条“小腹还痛么?”,真是让我又害羞又好笑。这些满满的祝福和关心一点一点地融化在我的身体里,渗透进我的皮肤里。
躺在床上快要入睡的时候,我又开始想一些人和一些事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脑袋就不断地装进很多很多东西了,是因为,我长大了么?
我想起李捷,那个在一星期前就准确念出我生日是这星期二,却没有给我祝福的男孩子。我和他的铁哥们是朋友,于是他的铁哥们就让他照顾我。他是我在这座城市唯一的依赖和安慰,所以我一直像个小包袱一样粘着他,至少我觉得自己是个小包袱,而且非常乐意做个小包袱。可是一星期前我这个小包袱却深深地伤害了主人,最后不知是小包袱离开了主人,还是主人丢弃了小包袱。
李捷,你不知道丫头有多在乎你,可丫头也感觉不到你有多在乎她。丫头从来就没想过要丢下你,并不是丫头今后再也不要你管了,如果丫头真的不小心死了你还是要管的对不对?听着室友说李捷教练今天穿了件很好看的t-shirt出现在篮球场上教她们打球,丫头还是会在脑海里想象着你帅气的模样,会不会,迷倒了一大群mm?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陪伴了自己,然后又离开……而这些人,注定了只能陪自己走一段路,仅仅是一段路。
毕竟,这不是爱情,
毕竟,我们之间没有足够的信任,
毕竟,谁也不是谁的谁。
临睡前,写下一些话给爸爸。
纯纯记得,从小爸爸就可以记住纯纯的每一个生日,可这个18岁生日,爸爸你怎么不小心给忘了呢?是因为这是纯纯第一年离家么?可是,纯纯有时也会很想家,很想很想的。从小纯纯就不爱旅游,但在她心里家永远是最好的旅游胜地。
记得小时候爸爸格外疼爱纯纯,是爸爸在法院上斩钉截铁地索要抚养权。奶奶说每次爸爸回来都要亲吻睡梦中的纯纯,给她买很多的巧克力和漂亮的衣服。纯纯也记得,小时侯爸爸握着他的手教她写字算术和画画,问纯纯长大了想当什么。
长大了有个晚上纯纯和表哥斗嘴,爸爸就凶着训斥了纯纯。于是她就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委屈地掉眼泪。爸爸心疼地走过来帮纯纯擦干泪水,叫她快去睡觉。还有一次爸爸喝醉酒后告诉纯纯:“其实爸爸一直把你放在心上,你是爸爸心头的一块肉啊……”纯纯听后转过身来就感动得掉下眼泪。
亲爱的爸爸,纯纯爱你呢!
很爱很爱。
深夜,为我的18岁画上完整的句号。
4月23日的清晨,没有鸟语,亦无花香。世界开始散发低调的气息,我从梦境中睁开双眼,安静地醒来。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随梦境远去,如此匆忙。诧异的是当我张开双眼的时候那种折磨我很久的恐惧感也奇迹般消失了……我慌乱得不知是开心或是失意。
我是个容易陷入悲伤的人,亦是个很容易忘记痛苦的人。我总是希冀别人对自己好,从没有想过自己一定要对自己好,做的最多的是不断伤害自己,然后不断地给自己舔伤口。人,还是应该学会善待自己。
18岁后的日子平平静静,我开始逃课去图书馆。可能我还在逃避些东西,我这么觉得。逃避有时候会比面对更现实。
泡在图书馆的日子是悠闲惬意的,你可以永远不要去担心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即使发生,也和自己无关。或许只有在深沉的痛苦以后,才会让人那么真实地了解到从未有过的轻松。空气中弥漫着藏书古老幽香的味道,听着南拳妈妈轻快的歌声,沉醉在巧克力屑的香味之中,偶尔舔着香滑的冰淇淋,然后一页一页地看很多的书,累了就躺在桌子碎碎念。
如果你在图书馆里发现一个女孩子趴在桌子上用头发遮住半张脸,幸福和满足却无法抵挡地散发出来,那个女孩子就一定是我了。
三、阳光见证班驳:关于那些忽略的友情
四月底的阳光出奇地明亮,一束束地洒在空气中就开始变得炎热。仰头喝下2·5升装的雪碧,皮肤依旧热得发烫。我再次钻进图书馆,可燥热的气氛让我一次又一次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去追忆一些东西,追忆那些让我呼吸着心痛的人和事。
我翻开一本随身带着的笔记本,却在无意中发现了一些夹杂在其中的信件。那些信件已吸附了本子买来时的清香,时不时地散发出来。我拿起其中一封,信是用高中时代的作业本写的,连撕痕都很清晰地保留了下来。
打开:
纯:
我知道,我是个不负责任的朋友。你的心碎你的难过我无法分担。对你了解得太少,你的感情,你的世界,你的学习,我为什么就没有好好地关心过呢?还是我们明明离得很近,心却很远?还是我不小心就疏忽了你的表情,你的伤心?
我很自责,很自责,其实你在我心里的分量是很重很重的。这么些年了,都过去了,还剩下那么点能朝夕相处的日子,时间很吝啬呢!如果哪天我必须分开,我真的很舍不得,或许还会像三岁一样哭鼻子。
不管怎样,你得考个好大学,好好地生活,好好地幸福。不许再说复读的事!我们两个,谁,都不许复读!一次就得飞出去!明白?
关于z,知道你还是很喜欢他的,不要太勉强自己,考个好大学后就和他和好吧,相信你的幸福一直在他手里!只有他,能够让我的纯纯开心地笑!要好好珍惜,别再错过他了!
现在当务之急把成绩搞上去,我们一起加油,不许懈气!
——欣欣
我回忆起高三毕业前空气中那躁热的气息,和此刻像极了。
高考后我们就分开了,她去了成都一所大学而我则留在本省,谁都没有复读,没有去做那件需要无限勇气的风险事。现在的距离到底有多远我无法计算,总之是很远很远。我回想当时她是在怎样的一种情况下给我写了这封信,大概是由于我在模拟考试中失利吧,都稀稀疏疏地不太记得了。掐指算算,我们快一年没见面了。
我想成都的太阳一定也很明亮地挂在天空。不知远方的你,过得可好?有没有好好地幸福?
翻了下剩余的信件,我这才猛然发现,我已经忽略好些人很久很久了……
生命就像是一个站台,不断有人回来,也不断有人出去。
在我们舒适享受大学生活的同时,我知道还有很多人在不知疲倦地进行着人生中的高四,甚至高五。他们依旧顶着热辣的太阳飞快地踏着单车赶来学校,然后踩着铃声走进教室,依旧在晚自习上烦躁且带偷闲地进行“人虫大战”,依旧会在停电时高声尖叫感叹停电的奢侈,依旧……一切,不为别的,只为一个多月后的高考,只为上个好大学,只为重生。
qq上他们的头像不再亮起,而是一成不变的灰色。回想小白已经很久没上过线了吧,他的头像始终是那只可爱的小灰老鼠,再也不见上线时那个酷酷的杰伦头像。他和我一样,是jay的铁杆fans。我记得我们一起念高中的时候,他的mp3里全是杰伦的歌曲,从《jay》到《依然范特西》排得整整齐齐。我想,现在应该多了个目录,名字叫做《我很忙》。我写的那些煽情的文字他应该也没有时间去看了吧,因为我的空间很早就不见了他的踪影。而他的空间也已经很久没有更新,最后一次是2008年2月4日。他一定在为即将而来的高考作最后的冲刺,学业的压力让他不得不暂时告别酷爱的游戏和网络。
有次上线意外看到陈雯芳的头像亮起,是晚上。我一边抱着“难道她翘了晚自习出来上网”这种想法一边给她发送“是本人吗”,结果是肯定的回答。
“请原谅在你生日时我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并没有忘记你的生日,更不会忘记你。迟来的祝福:生日快乐!”我仔细地看着每一个字,有种酸酸的东西翻涌出来,其实我都是知道的,没有人会比你更在乎我,只是倔强的你从不肯亲口告诉我。2007年的6月9日,高考后的第一天,你穿奶黄色的t-shirt用单车载着我大街小巷地逛,我用双手环住你的腰,脸紧紧地贴在你的后背,贪婪地嗅着你身上散发出的香香的味道。你终于开口:“若你考上了x大,在那等我一年,一年后我们要在一起。”语气平静却沉稳。我开始流眼泪,泪水一滴一滴渗入到你的棉布t-shirt里,湿漉漉的一大片像极了一颗心。两个天真懵懂的小孩,脆弱得无法握住自己的未来。结果我并没有考上x大,而是带着些许无奈去了另一所大学。无论如何,我会在这里等着你。说好的,我们要在一起。
“我想你!”
“很想很想。”
“你想我吗?”很快qq音不断地响起来,我迅速把视线移到显示屏上。
“当然会。”和她说话我一向干脆果断。
“你想我有我想你那样想吗?”
“嗯。”面对这样尖锐的问题,我开始愧疚。虽然把你放在心上,可是时光里的一些斑驳让我开始忽略你。我深深地了解不应该。
“那你证明给我看好吗?”
我开始措手不及,试着转移话题来逃避开始挣扎的心情。
能够逃避的是话语,无法逃避的确是忽略了的岁月和情谊。只是,我依然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脸上浮现的稚气和羞涩。
重拾那曾发生了的温暖,而你,却永远停留在我十七岁的单车上……
偶尔也会想起儿时的玩伴,回想一段又一段离自己太过遥远的时光。有这么一个女孩子,我们小时侯一块儿上学一块儿回家,就这么一块儿长大。她总是喜欢蓄很长很长的头发,然后把它们编成两根细细的麻花辫,高高地束在两侧,让它们一甩一甩的。记得我们总是在那块空旷的平地上野野地玩耍,到了吃饭的时间她妈妈则“田田,田田,回来吃饭了”地叫,于是我们就满身汗水无奈地回家。也记得每次去她家的时候,她妈妈也总是一个劲儿地叫“纯纯,纯纯”,那和蔼热情的笑容使我怎么也忘不了。长大了我们各自都逐渐有了自己的朋友圈,距离就开始被拉远,一点一点地。偶尔见了面能微笑着打个招呼就已经很奢侈了,是的,不知何时,连见面闲聊几句都变成很矜持的事情了。
长大了,毕竟大家都长大了。此时的她,已经不见了儿时那两条可爱的麻花辫,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简单利落的马尾。
高二那年,我失败地从a班滑落到了文科平行班,教室就在她所在班级的隔壁。每次往她们班门口经过,我几乎都可以看到她坐在桌前,或看书,或打闹。偶尔我会唤她出来谈谈心,我们的话题虽不多,但仅仅有文学就已经足够。我们会把自己平日里写的文字拿给对方看,互相提些意见。这封信,应该是她看完我给她写的感言后的回信吧!
许呀:
你这样写,让我读了之后吧!蛮伤感的。我真的要说一声对不起了。我是不该把它给你看的,那里面关于妈妈的东西带给你伤痛。
我们小时侯一块儿长大,我一直以为你是坚强的,不可摧毁的。但我也晓得,你一定不会很开心。
生活就像是坐标轴上的双曲线,永远无限延长,却只能与轴平行,不能相交不会完美。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委屈再辛苦,你也过来了,不是吗?生活还是会带给你希望的,每一天的阳光都会照亮你的每一根发丝。不是吗?
好好学习,我会记住的,你也一样。从小到大,妈妈、老师都讲我要像你一样认真,要向你学习,你很幸福的呢!在众人眼里,你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乖女孩。上天没有给你完整的家庭,就一定会给你更多的天赋!
信的结尾只是一个调皮的笑脸,没有她的署名。儿时她那张清晰的笑脸就这般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已经不太记得当时我给她写了些什么,只是我知道,这是我们高中生涯的唯一一封信。我握着那纸浅蓝色印有可爱小熊的信笺,看着涂迹斑斑的字迹,突然觉得很幸福。可是看到“对不起”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就笑了,只是觉得很好笑就笑了。傻瓜,和我怎么还说对不起的呀!
高三时候凭着考试排名我重新回到了那个我已告别一年的班级。于是我们的接触又开始稀疏,见面一个笑容就可以打发所有。高三的日子流水一般逝去,很快我们就毕业了。暑假在家的时候,我偶尔间听姑妈说起她已在临川一中插班复读了。临川,那个公认的才子之乡。这也是目前为止我知道的有关她所有的消息。
每年的6月,对奋斗在高考战线的人来说无非是两种等待:盛大的死亡,或,绝美的重生。2008年的6月已经来到,再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高考。我能做的,只有在心里默默为他们祈福:加油!
天空一天一天地蓝起来,抬头看天时眼睛也变成微微的透蓝。这让我很自然地就想起了芸,一个近六年没有相见的朋友。这些年我们只靠着信件以及逢年过节的短信维系着曾经那纯真的友情。
如果我没能记错的话,初二那年她就离开了学校去了海南,从此告别了读书生涯。我从无法想象更不敢想象从他们口中得知的上课时跌倒在地口吐白沫的她,记忆里她是那么爱笑的一个女孩子。后来他告诉我,小时侯有一次叔叔抱着她玩,却不小心将出生才几个月的她跌落在地,经过抢救人活了下来,从此却被病痛无时不刻地折磨。那种病叫癫痫。
她走之后我们便开始写长长的信。我总能从那个祖国最南端的省份收到她的来信,信封总是格外地精致考究,我想一定经过她用心挑选,她总是那么地细微贴心。偶尔她会把近期拍的照片连同信一块儿寄过来,偶尔也在信封里装些无比可爱的卡通贴纸。我记得大头贴风靡的时候,我们就开始特意拍很多的大头贴,无论是装可爱清纯的,装安静的,或装成熟的,都一一给对方寄去。
有时候我会和她讲讲身边发生的事情,而大多数时候我会安慰她让她安心养病,多看看书。她和我说过很多次很想念书,可身体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她像正常人一样念完中学,再上大学。每当我看到她信件里工工整整的字迹时,我的心抽搐得一阵又一阵地疼痛。记得很久以前她就说要向我学习写字,可后来因为很多事情不知不觉就耽搁了。
我们的最后一次通信在高二。在她病情稳定的时候,海南的姨妈给她找了份工作,于是夜校就没有再去念了。温柔又漂亮的她和同事们处得很融洽,其中也有大胆的男同事向她求爱,她则在信封用小心翼翼的言辞问我是否可以恋爱,恋爱了我们是否会瞧不起她。渐渐地我发现字我们之间不再只是实质上的距离,而是心灵上产生裂痕。她不止一次地和我提到害怕我们上了大学会忘记她,我在回信里写道:“怎么会呢?我们永远不能忘记彼此。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to:芸
是的,我说过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然而,时光却让我不小心忽略了你……请原谅我,有些时候因为学习工作忙没有回你发给我的短信,也因为各种压力没有继续和你通信……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不应该。
大一时一次偶然进你空间,发现你空间里一个相册命名为“紫芸”,里头全不都是你的照片。然后又很意外地发现你的网名也叫“紫芸”。“紫芸”,“紫芸”,“紫芸”,原来,你一直都未曾忘记“紫芸”,未曾忘记那八个紫色姐妹。我的心突然就疼了起来,带着深深的内疚。我真该死,为什么就没好好地花些时间来关心你呢!我们这八个紫色姐妹也已经散落天涯,这几年来,有些甚至杳无音讯。或许已经没人记起曾几何时那八个紫色姐妹,没人记起曾几何时那天真无邪的笑脸。
我突然就记起那个令人畏惧的梦,虽然时间已过去很久,但梦境一直无法抹煞,反而历历在目……
在她病情微微好转的时候,终于回了一趟家,我们约好第二天见面。就在我兴奋期待见面的时候,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一遍又一遍,那是我听到的最遥远最空灵最让我呼吸困难的电话铃声,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电话是她妹妹打来的,放下电话我不顾一切冲出家门,光着脚丫。那是一段我经历过最长的路,路长得我看不到尽头,双手无力得似乎抓不住一丝希望。当我终于赶到人民医院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排又宽又长的古式阶梯,四周黑压压地阴森森,只有几个白晃晃的人影在不断飘移。我抬头望了望,难道这就是天国的阶梯?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爬了多久,我终于在一张病床上看到了她,面色如纸的她,奄奄一息的她……我害怕得抱住她拼命掉眼泪,像刀割一般地心疼。她妹妹在我耳边告诉我:姐姐突然发病,她希望能最后见你一面。
然而,她还是走了,带着依旧甜美的微笑,和我初次见她的表情一样温润,只是,此刻的她,多了一份安详。我握起她那凉到发指的双手,最后留给我的,是一个不会睁开明亮的双眼对我微笑的她。
只是,我依旧残存期望,为她传达最后的温度。毕竟,我无法承载这份安详。
我最最亲爱的芸,能否,为我醒来一次?一次而已。
每每回忆起这个梦境,眼泪就会止不住地掉下来,打湿所有关于芸的回忆。
只是,梦魇……
只是梦魇。
拿起手机,我开始编辑短信:“芸,最近还好吗?要好好照顾身体哦!请原谅这些年来的忽略,没有尽心关爱你让我觉得很愧疚。曾说好的,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无论在哪,心中的那份牵挂,永远都不会改变。pray。”
我看着信息发出去,紧紧闭上双眼靠在墙壁上,深深呼吸。
快午夜12点的时候我收到了她回复给我的短信:“同学这词对我的意义可能没人会懂,这或许就是我的学习时代我的青春时光!出来后社会的种种压力和无奈让我只能把友谊这事来安抚这颗被视为童工的心!或许别人会说我是家里穷说我不乖学习不好……但跟你们在一起的那个时候的确是我最骄傲的时候!这八个紫姐妹我谁都不怪罪谁的失散,理解第一!所以我坚守我的立场去享受你们的努力!要加油哦!你以前给我的鼓励——信件也曾让我落了好多眼泪,现在还保存着呢!以后拿给你看看。我的美女晚安了!”
芸,我得告诉你,那些信件将成为我需要珍藏一辈子的宝贝。那些年少笨拙无瑕的字迹,将彼此的牵挂拉近,印刻着多少被岁月吹得泛黄的记忆,见证了永生难忘的情谊!
如果有一天,你看见了空气中两个彼此萦绕的灵魂,要记得:那是我们!
四、丫头和她小脑袋里的碎碎念
一日傍晚。
管小丫陪着我在小树林里的石凳上坐下,夕阳透着细碎的树叶浅浅地照进来,把可乐开启时冒出的泡沫映染得金黄金黄的。
一切安静得凸显出美好。
“许纯芝,为什么你不快乐呢?”突来的一条短信打破了这份宁静,是邓潮鸿,一个会在英语课上转身递给我好吃牛奶糖,和我传纸条的男孩子。我想刚才往宿舍楼下经过的时候,他一定站在顶楼向下张望。
我笑了,为什么我不快乐呢?
直到离开了许久,我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地幸福。当我向他噘起我的小嘴,当我往他的手心里塞满满的糖果,当他穿着蓝色棉布衬衣干净地出现在我面前,当他高大的身影和我一同出现在图书馆,当……情不自禁地怀念着。
直到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我才清楚地感受到当时的他是如何地尽全力保护着我,不忍心让我受到一点点伤害,就像从小父母离异而我依然可以在家人的保护下健康地长大一样。无论是前者或是后者,我想我都应该庆幸,正是因为大家的保护才使得伤害被降到最低的限度。而我真正做到的只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也让我意识到,无论是人或事,都是对比出来的。可那时的自己却是那般懵懂,固执地以为他不理解自己的生活方式,永远无法了解自己。
我终于开口:“我后悔……”
管小丫轻轻摇了摇头,细长的头发一缕一缕地打着圈儿披散在肩头。
“你知道他有多在乎你,对你有多好吗?我们大家都看得真切,可能就真的只有你自己感受不到。我记得看篮球赛时遇见他,每次我提到你时,他便会微笑。笑容里是无尽的的关爱。其实他是宠溺你的,只是他宠溺你的方式不是凡事依就你,而是对你的一种指引,用这种独特的指引去保护你。无论你如何地任性,他都不会和你计较。从头到尾,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他对你所有的感情:不离不弃。”
4月23日,就在我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晚上,我和李捷大吵了一架,我们彼此伤害。但并不是我这样伤害你,我就会快乐会释怀,相反是掉进了痛苦的无底洞。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挂我的电话我也会难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知道,丫头是多么多么地在乎他,但这种在乎永远是这一秒的事情,和下一秒无关。
后来不断从室友口中得知一些关于他的消息。一次听说他教室友打网球,我居然有点点醋意不断泛上心头,嘴里不断嚷嚷着“为什么他不教我打啊?哼啊哼啊”,虽然我对那个叫做网球的东西毫无兴趣可言。或许在那一瞬间我真的有那么一种想法,只希望他永远就对我一个人好,就那样地专属于我。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一如既往地批评我自私鬼。我是自私的,的确是自私的。
不过当我听说他有了新女友的时候,我的却诧异万分。并不是觉得他不可能爱上除蕾以外的女孩,而是诧异其速度之快,为什么他可以在心里明明装满了蕾的间隙中接受另一个女孩?记得我总向他闹着要他帮我找个男友,那个时候的他会在我们分开的路口拍着我的脑袋叹叹气说不舍得我嫁出去,而今,他倒先决心忘记过去,开始拥抱没有蕾的新生活。在思维不是很透彻的情况下,我依旧在他的留言板上写下了一些有关祝福的话语。两个人,一定要幸福。
我这个爱钻牛角尖的固执狂,就这般傻到以为自己可以抛弃对他的依赖忘记他。
多想告诉他,虽然我不乖,虽然我不喜欢听你的话,但我是多么多么在乎李捷这个彻彻底底的大笨蛋!两个傻瓜,固执地以为彼此毫不在乎对方……有时候我会想,我是不是仗着大家对我的疼爱和宠溺无休止地任性呢?
他的无奈,以及,我的倔强。
一直以来,他都像大哥哥一样照顾呵护着我,这让我想起了《安徒生童话》里那个用光得发亮的胡桃壳作摇篮,蓝色紫罗兰花瓣作鞋子,玫瑰花瓣当被子受尽主人呵护的拇指姑娘。然而一直以来,我总是没大没小“李捷李捷”地叫,从来没认真叫过一句哥哥。只是,我已经深入骨髓地把他当作家人看待。对于这点,我到现在才恍然大悟。那么,能否允许我在这里正式地喊一句:哥哥!祝你幸福!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爱不能叫作爱情的话,那么,李捷,我爱你!
是否,多年以后,你依然会如此温柔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轻唤我:丫头!
我细细回想了一下大一这一年来出现在我生命里的男孩子,换种说法是我曾喜欢的男孩子,他们都在曾经的某一段时光里占据了我心中的一定的位置,并带给我快乐或者说是痛苦。他们就像是夜空里一颗颗陨落的流星,毫无记录地保存在我的脑海里。美在一瞬而无比虚华。
第一个出现的男孩子叫wayne。我们在话剧节上初次见面,眼前这个叫wayne的男孩就是传说中校歌唱三人组合中的一员,他似乎对那首《城里的月光》情有独钟,只是我从来没有听过他的歌声。
那是一个多么桀骜不驯的男孩子!带着些许凌乱却不张扬的头发,朦朦胧胧满不在乎的眼神,一脸的不屑与傲气,走路的时候头永远都是狂妄地昂着。所谓的大学生活慢慢磨圆我的棱角的时候,在离开z半年自信地以为自己无力喜欢上他人的时候,wayne骄傲地出现。在他的身上我轻而易举就能够找到一些消逝在我身上的东西以及那些早已忘却的感情。
是不是因为太过怀念过去,让我近乎疯狂地把所有对遗念的渴望毫无保留地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很快我便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wayne……
于是我开始进他的校内,把相册里他的所有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挑了两张下载到手机里。晚上躺在床上给他发短信,居然发到深夜握着手机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他的短信如同他的人一样,永远无法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洞悉到关于他的一些什么。因为他,我开始胆小起来,甚至失去了从前的果断,对什么都开始犹豫不决。直到有一天,我斟酌了很久后就给他发了条短信“我喜欢你!”,即使我知道他已经有了女友。只是我喜欢他而已,只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他无关。毕竟我们只是见过一面却素不相识的两个人。
我苦苦思念着wayne,那条思念的藤纠缠得我近乎窒息……
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次去班导家中聚餐时发生的事情。喝了一些红酒以后,我开始晕晕乎乎,那种想念wayne的感觉强烈地吞噬着我,一阵又一阵地让我发疯。我哭着闹着醉着晕着跑到窗台上,糊里糊涂地拨通了他的电话。那是我喜欢他之后第一次那么清晰地听他的声音,温柔而低调。或许只有在醉了之后我才有胆量打电话给他。
醉生梦死。
后来因为寒假的原因就把对他的思念压了下去,可是我压根没有想到的是,这种思念会在短暂的压迫之后卷土重来,带着波涛汹涌之势。
假期结束后回校的那段日子,在如此偌大的一个校园里我总是有意无意地可以撞见他,在去办公室选稿的路上,在田径场旁的拐角处,在路边那个篮球场上,在组织安全片观看时。那时的wayne裹着一身贵族蓝的羽绒服,依旧是满脸的狂妄,狂妄得让人迷恋。就这样开始了与他有关的第二次折磨。但这次折磨很快就灰飞烟灭,这点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诧。至今,在我印象中我只能够记起为他行尸走肉了两次,深入内里的一些东西已经模糊。还是那句,我是一个极其容易陷进痛苦里的人,也是一个极其容易从痛苦中挣扎出来的人。
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是明白的,我并不是喜欢他,而是喜欢他那种冷酷得没有一丝笑意的感觉,更是喜欢过去的那个自己。我只能承认,我是自私的。从头到都尾,这种毫无意义的喜欢就是我自私的诠释。
现在,我的手机里依然留有他的照片,并不是不舍得删除,只是觉得连删除这一简短的过程都失去了必要。直到现在我都不能确定他是否认识我,或者见到我能否认出我来,是不是有些讽刺呢?
浩然是距我18岁生日正好一个月的时候出现的。他和wayne不一样,没有wayne的桀骜不驯,是一个笑容干净、面带稚气的男生,甚至有那么一点小可爱。
在18岁临近时的百般聊奈和无助中,我渐渐喜欢上这个学设计的男生。可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从小爱极了设计,设计这个梦想在我理念中从未动摇过,在他身上我能够寻找丢失的梦。有些爱屋及乌吧。
喜欢浩然的那些日子里整个人似乎都变得天真纯洁了,还带有那么一些小女生特有的羞涩。看见蓝蓝的天上漂浮着一团团深白色的云朵,会想象成一个个形状漂亮甜丝丝的棉花糖,然后很自然地想起他。看见满树新长的颜色鲜亮的新叶,在阳光和微风下轻轻摇曳,也会想起他。
可是现在,我们只是成了朋友,偶尔打电话问候一下的朋友。行过成人礼之后,期许和羞涩都透过沙漏一滴一滴的眼泪,汇成一汪回忆的海。
关于后来,我在某个清晨遇见了步伐匆忙的他,双手托着制作好的模型。参加完爷爷丧礼返回学校的浩然依旧干净得有些精致,已经长长了的碎头发,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我想他是适合清晨的,让人感觉天衣无缝。也就在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的内心浮现出小小的感动,连空气都锐化了。眼前这个如此透明的男生仿佛已成了我小说中的主人公,亲切贴心。
恰恰在这个时候,也就是满十八岁后不久,一切平静得让我心如止水,杨希却奇迹般地出现了。这让我悻悻地想,他,小黑马,是上帝赐给我的成人礼么?于是,我信誓旦旦地以为他就是上帝赐给我的小黑马,我甚至喜滋滋地以为我就要告别不是我风格的单身,从此无论酸、甜、苦、辣都有人陪我一块承受,一个人就要变成两个人。至于再由两个人融合成一个人就未免太遥远了些,没敢奢侈地去憧憬。
与其说是信誓旦旦,不如说这是我内心一直存在的一种希冀与期许。
朋友介绍他给我认识的时候只留下了手机号码,外加象征性地描述了身高、外形等。初次看他照片的时候,我诧异于他晶亮晶亮的眼眸,那双漂亮的眼睛只有被称作“眼眸”才会让人觉得描述是淋漓尽致的。修长的体型,帅气逼人的脸庞,套上一身运动服在阳光下没有表情的脸散发出温润的忧伤,别上耳钉换上黑色西服却能被一种明星气质所弥漫的他,着实是典型的少女杀手,理想情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也是一个喜欢用照片记录生活的人。他的心思,也应该是细腻无比的吧。
于是每日我都去看他的校内,去踩他的空间,更不忘在里面留下我的痕迹。一字一字地看他发表在空间里忧伤的文字,然后条件反射似的呵呵地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或许别人会以为我在幸灾乐祸,其实不是的,我只是苦苦地笑给自己看。忘记了第几次开始进他的空间就真心希望他能够快乐,网络病毒肆意泛滥,可我们的忧伤不要肆意泛滥才好。这让我开始怀疑,我有喜欢他么?
全方位地不清楚。
就在我一直幻想着像个小女生一样呆呆地问他“我们可以试着在一起吗”,然后飞快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突然就不想说了,仿佛所有的理由都已过期,于是作废。并不是我突然间觉得这句煽情的话语毫无矜持可言,也并不是因为我突然间觉得我们不适合甚至命运不让我们走在一起,更不是因为某些其它的话语或人或事。
我依旧偶尔进他的校内或空间,去看看这位有些man的大男生,过得可好。
只是,他从未正经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确切地说,浅草应该是我的第二个男友。
在这之前,我从未想过那所谓的“柏拉图之恋”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然而面对浅草的言辞,我只是觉得无比开心,那种开心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我只是单纯地喜欢那个在《萌芽》上发表连载小说《大学失恋形状录》的浅草罢了。
因为彼此喜欢,我们在一起。他喜欢我的长相,而我喜欢才子。无比坦白而直接的理由。
我们开始在qq时接视频,聊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话题,其实我发现他还真是个有些自恋又怪癖重重的海中风少年呢!晚上我们开始短信交流,为的是培养感情。有时候我真想就这样整晚整晚地发到天亮,不知疲倦。说到深处我们便开始感叹要在同一个学校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就能天天陪我吃饭陪我散步过着令人羡慕,无比亲密的日子。偶尔我们也讲些亲昵贴心只属于二人的小情话,心中就莫名其妙地浮现初恋时分偷乐时的小羞涩,似乎他在我心中种下了一颗含羞草。
时而迷糊,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
时而恍惚,我们之间有没有未来?
我在睡梦中,不断呼喊:
浅草,浅草,浅草……
我亲爱的浅草!
然而一切进行得那么地抽象:思念那般的空洞,拥抱那般的虚幻,亲吻那般的飘渺。两个从未见面的人,用手机和网络作为介质恋爱,这段恋情未免显得荒谬。或许,我真的不适合精神之恋,一切比海市蜃楼还来得虚幻。
和浅草的这段恋情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经常和玩伴玩的一种游戏——过家家。
活脱脱地像极了过家家。
趁彼此没有形成伤害之前,我提出分手。只有因为是远距离,我才有勇气提出。
在我生命中稍纵即逝的浅草,深深迷恋着樱花,残月,和服,暮云,野树,风铃,剑道,苦茶,围棋,乱刀,赤血,君家的浅草,安安静静地出现又消失……但终究陪我走过了漫漫遥途中的一小段。
分手的时候我说:“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dear浅草。”分手后的浅草,还是回偶尔在我的生活中冒出来,我们只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我写不出鬼怪小说怎么办?”
“呵呵,那你把我当成鬼怪写好了。”
“嗯……美丽的女鬼么?”
“是啊,美丽的女鬼,或者,丑陋的女鬼。”
“哈哈,那还是当作丑陋的女鬼好了……”
“……”
“你永远都是我的dear浅草”,and,“你永远是我的dear小纯”。
当熊青嚷嚷着把我介绍给曾俊认识的时候,我的表情有些默然,但我还是带着些许期待表示接受。这种感觉多么像是相亲,我们在熊青这个绝世红娘的安排和撮合下开始发短信、打电话,然后见面。我得记牢了,这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相亲。只是真的希望,这能够成为我折腾许久的最后一次恋情。
从一开始,我就处在被动状态。最初收到他的短信,我出于礼貌地回复,言辞小心翼翼,不想让人觉得太内敛又不想显得太张扬。第一次接到他打来的电话,我正泡在图书馆里看书。我赶紧走到偏僻的楼梯口,语气温柔得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毕竟那是另一个不常见的自己,只对陌生人。而恰恰那么巧的是,透过图书馆楼梯口那扇宽长的窗户,远远看过去面对的正是他宿舍楼层尽头的阳台。
天意,还是巧合?
我们的第一次通话居然那么浪漫地进行。站在图书馆这端的我,以及,站在宿舍阳台那端的他,彼此注视,遥遥相望。天空开始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我们的感情在那场暴雨中萌发出了细细嫩嫩的芽,暴雨过后的天空透出天然的澄澈干净,雨后泥土芬芳的味道扑鼻而来。不知不觉,距离已无限拉近,我想两个人的心中都满满地装载了喜悦与小小的幸福吧。
或许是因为大家都觉得接触起来轻松又开心,于是开始了铺天盖地的短信交流,似乎有些相见恨晚。一切是那么地顺顺当当甚至有些理所当然,就像中国的河流因为地势原因注定自西向东流一样。
终于在某个晚上,我们又一次在校园里漫步。与其说是漫步,不如说是约会。第二次见面,已经全然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害羞与脸红,反倒多了一份坦然与快乐。在那条我曾流着泪爬上的楼梯上,他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吻,一个足以诠释所有的吻,一个在我心头绽开花朵的吻。我靠在他的肩头,平静地听着他的心跳,“扑咚扑咚”的起伏让我觉得很安全。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2008年5月26日,星期一。一个我们彼此约定要永远记住的日子。我们决定从下个星期天起共写一本日记,这星期我写,下星期他写,轮流交换着,让彼此了解逝去的一星期对方发生的事情。
他送我回到宿舍楼下,看着我走进去,我回过头来看见他沉默而又温柔的眼神就觉得他一定是上帝派来守护我的那个天使。忘记说了,他和z一样,也是双鱼座。区别就在于z是鱼尾,而他是鱼头,那么凑巧的一头一尾。我有些惊喜却更多惊慌,惊喜的是牛儿渴求的浪漫温情在十二星座中只有鱼儿能够给予,惊慌的是鱼儿生性多情又花心,仅这点就足够让牛儿受尽折磨。
回到宿舍后我就坐在床上发呆,然后偷偷地笑。偷笑似乎无法抑制住我内心的甜蜜,我开始“呵呵”地傻笑。室友们看到我这个傻模样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都嚷嚷着要吃喜糖。我听到曼坐在那儿感叹:“又嫁出去一个喽!”就禁不住地大笑起来,可能还会有一些脸红。此刻只有无止尽地笑才能诠释我内心无比的甜蜜与幸福,我把手机里他的名字也改成了“darling”,真正属于自己的darling。至于那晚我是如何入睡的,可能只有天知地知而我不知吧!
希望我们能走很久很久……
第二天中午我们便在一起吃饭。饭后我们去了超市,一来得买些喜糖给大家吃,二来他说要给我买些零食。回来的时候我们十指相扣,即使握到手心出汗也不放手,彼此依偎地走在阳光底下,像校园里众多情侣一样没心没肺地晒幸福。
回来后曼开始帮我大把大把地给大伙发糖果,边发边嚷嚷着“搞得和我出嫁一样哦”。我喝着他给我买的牛奶,从来不知道牛奶也可以喝出蜜糖的味道。
甜蜜的同时,我不禁疑惑他是否只是表面对我好,而并未用真心对我好。想法冒出来又很快被我压了下去,直接扼杀在了摇篮里。一切进展得如此之快,让我觉得有些措手不及。会不会,得到越容易失去也会越容易呢?
现实是一面镜子,毫不留情地反映了我心底最怕疼的想法。很快我便觉得精疲力尽,精疲力尽到怀疑自己是否适合恋爱,精疲力尽到从此不再想触碰感情。我能够感觉到他和我有着同样的想法,一切变成一具空壳,剩下的只是等待这种感觉的捅破。
睡梦中,画面一层一层地切换,明亮的,暗淡的,全是z。我一遍遍地喊着z的名字,或许这个世界上的男孩子只有z会真正用心对我好,只有z最了解我最清楚我需要什么,无需言语一个眼神就可以洞悉所有。我们手里紧拽着生死线的两端,虽无法十指紧扣,或生或死,绝不松开。
28号的下午,我在暴雨来临前赶到图书馆。刚坐下,就接到他的电话,我匆匆忙忙跑到那个楼梯口,放眼望去,阳台上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蓝色身影。
眼前的情景和五天前的一模一样,站在图书馆这端的我,以及,站在宿舍阳台那端的他,遥遥相望却不再觉得浪漫。连天气都闲着无聊跑来凑热闹,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泻。但这场大雨冲刷的不再是距离感,而是仅仅两日的爱恋,五日的相识。这仅仅两日的爱恋,在我眼里似乎已发生多年,恋爱中的酸甜苦辣甚至末端的恋爱疲惫我们都一一经历,无一幸免。我们相恋于一场雨,分手亦于一场雨。我第一次了解到真正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闪电结合与闪电分手。可能一切都早已注定,任谁都无力改变。无奈又讽刺。
五天,五月的天,
未来未来……
眼前情景如此斑驳,却物是人非。
日记之梦遥不可及……
笑靥如花,却只昙花一现;
疲惫身心,无对无错。
这一切就像一场睡睡醒醒的梦,醒了我们便不再害怕。末了,我发觉其实我和他都只是在寻找曾经那刻骨铭心的初恋情人,寻找自己最初的另一半的影子。或许他只是喜欢和我在一起的感觉,喜欢我的生活方式,喜欢一种与自己不一样的生活环境罢了。苦苦找到时无限欣喜,然而相恋时谁都无法摆脱埋在心中的阴霾,于是疲倦了,失落了,迷糊了,掉泪了……
我们的爱,
用一个微笑开始,
用一个吻成长,
用一滴泪结束。
无论如何,那两只紧紧握着满是汗珠的手,终究是松开了。或许今后我可能会不记得他的名字他的音容,但我会记得他好看的笑容很久很久。
回去后我亲手给大伙每人一颗糖,告诉他们这是分手糖,只有一颗。看着手机里才停留了两天的“darling”,我只有无奈地把它换回原来的称呼。
这个世界总那么那么曲折离奇,连平静都变得不可奢求,似乎一定要让人看到它独特的一面。我们竟然很快地成了很好的朋友,或者说是彼此依靠的朋友。有时候看他一脸得意的表情我发现其实他还真是个傻傻的笨小孩呢!没课的时候,他会整日整日地陪我呆在图书馆,我们在图书馆里看书、画画,也折飞机,用自己画的格子下五子棋。晚上带我去吃蛋炒饭的时候不会忘记给我买瓶我最爱喝的醒目。每天依旧有他的短信和电话,画画累了的时候依旧可以靠在他肩头休息。我也会在他喊饿的时候熬甜丝丝的大米粥端给他喝,然后看着他把那碗熬糊了的粥全部喝光就觉得特别开心,而他嘟嚷着“你到底是对我好还是折磨我啊”的时候我就吐吐舌头鬼鬼地笑。渐渐地,他开始“宝宝”“宝宝”地叫我,把我放在手心疼着宠着,不让我受一点点伤害。有几次我熬夜到凌晨三四点钟,上床休息前习惯性地给他发短信说晚安,没有想到的是他不仅打破记录没有关机,而且还很快给我回了信息:“终于等到你信息了哦,宝宝睡了哈”,这使我奇迹般感动了一遍又一遍。如果没有什么不可以,这绝不失为美好的结局。
此刻的我们,离暧昧很近,离爱情很远。
从一开始喜欢wayne到现在依赖曾俊,虽然都发自真心但我都没有正经地对待过。在我心底始终有一个最怕疼的点,只不过他们都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撞在了这个点上,一切都只是在错的时间邂逅对的或者错的人。那所谓的“苦苦暗恋”、“精神之恋”、“闪电之恋”我都一一体验过了,真不知下一次又会遇上什么新花样。不了解我的人认为我多情,然而我想多情又有什么不好呢?其实我是自私的,我根本不想恋爱,只是一次又一次在惧怕孤单中找感觉罢了,换种说法是希望有个人能够与我一起承担每天我所面对的事情,做自己无偿的依靠。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中永远只放着z,他是那么优秀,任何人站出来都只会被他比下去。他早已根深蒂固地驻扎在我心底,恐怕我已没有能力去接受其他的人。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那些曾经出现在我生命里的男孩,让我在回忆的时候能够嗅到岁月的香气。
我只能说,我从来没有这么坦白过……
五、下一秒,希望即将取代绝望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是这样站在窗户面前看着地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把长长了的刘海散下来遮住眼睛,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眼神就直接看穿了我的心思。那时候有个女孩走过来站在我身后,轻声问我:“你在注视些什么?经常看到你一个人站在窗前安静地望着窗外,我很好奇。”
我笑笑回答:“人群。”
“从人群中寻找安慰?”
“是的,从人群中寻找并得到只有自己才能读懂的安慰。”
行过成人礼之后的日子只平静了一会,又开始狂风大作,波涛汹涌。这让我不得不承认,生活终究是奈不住寂静的。只是我依旧抱着对生活高度的热情,毕竟我不是命中注定要永远陷在这个沉闷城市的边缘。
rainy是在一个晚上宿舍熄了灯后接到那个电话的。电话那头是rainy哥哥的好友,告诉她的居然是他们已经和他哥哥失去联络好些天,电话也已关机,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些消息。放下电话rainy大叫一声便开始大声哭泣,吓得我们不知所措。
第二天清晨我醒来之后走到她桌边拿点东西的时候,却无意间瞥见桌上的那一沓草稿纸。上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一些第x单元的英文单词,单词之中零零星星地穿插了一些句子——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从未想过。哥,你在哪儿?你快回来……
看到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里乱到发慌,一种巨大的畏惧感朝我袭来。那可是同她一块长大血融于水的亲哥哥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
后来从她口中得知,她哥哥失踪了,原因不明地就那样地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总之离家很远很远了。于是我们强作镇定地坐下来作不同的猜测,商讨着各种解决的办法,电台?报刊?媒体?警方?焦急和无奈弥漫着整个房间的上空,一切恍如大海捞针,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却无能为力。
晚上开卧谈会的时候我们继续讨论着这个话题。是的,我们真的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们身边,即使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的事情发生得不计其数甚至这一秒都有可能,也绝对地不会降临在我们的周围。一群单纯天真的孩子,把世界的美好尽收眼底,从未想过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也会有坏人,去做那些坏坏的事。谈到深夜的时候,大家越说越感到害怕,也许有一天我也会莫名地消失在我所生活的环境中,于是大家很着急地找我我也很焦急地想回到他们身边。我能感受到一种阴森森的氛围朝我袭来,黑压压地一大片。
想着想着我赶紧用被子蒙住头,不敢往外看,仿佛看一眼就足以把我吞噬。在我最害怕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依旧是z,那个能让安全感包围着我的人。我躲在被子里,开始编辑短信。
“如果有一天,我被绑架了怎么办?”
“在原地等我。”
“那如果你找了很久很久都找不到呢?”
“找到为止。”
“嗯,我会等你出现。你要保护我很久很久。”
“不管你以后跟谁,我都会保护你的,只要我在。”
“嗯……亲下……”
“又占我便宜……”
“那我不亲好了。”
“亲都亲了……”
“……”
我蜷缩着身子,握着不停振动的手机,用手指擦干净满是液化了的小水珠的屏幕,眼泪就这样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滴在我的手臂上温热温热地痒。
z,你知道么?只要感觉到你的存在,我便不再害怕……
在大家千方百计寻找rainy哥哥未果的时候,熊青满脸漠然推门进来告诉我们她那刻骨铭心深爱着的恋人和她分手了。看着那张欲哭无泪的脸,头发依旧是去见她的他时那特意梳起的可爱娃娃卷,表情却不再是那么神采奕奕。眼泪流干的时候,她微微抬头闭上双眼,张开嘴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细长浓密的睫毛末端还缀着一些未干的泪珠。我想此刻的她,一定痛苦欲绝得比杀了她还难受。后来她开始哭泣,用很大很大的声音哭泣,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悲愤与痛楚用哭泣发泄出来。我们坐在她周围,拉着她的手,让她感觉我们也可以是她的依靠,只是真的希望这样能够减轻她的痛苦。
那个回家一趟就拼命往我嘴里塞各种各样烤饼和果冻的熊青,那个玩杀人游戏时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的熊青,那个全世界最最容易满足的女孩子熊青,那个会让我的z买糖果给她吃的熊青,那个扭动腰肢跳着性感热舞的熊青,就这样不见了踪影。
她是离不开他的,为他付出的实在太多,甚至到了整个世界只为他旋转生命之花只为他盛开的程度。而爱情是如此般脆弱,恰若一杯冷却的咖啡,酸、苦、涩、滞。她对他那么掏心窝的爱,让我深深地感悟与反省。无论是对z,李捷,还是那些我喜欢的人,我付出的爱和她的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白天一有时间我们便陪在她的身边,大家在一起讲笑话说故事,希望现有的欢笑可以暂时把埋在心中的苦闷压下去。晚上她则跑来和曼一块睡觉,我想没有什么时候比失恋时更惧怕孤单。有时她也和我一块睡,我们两个挤在一张小床上,说一些平日里的繁杂琐事,牵着手睡去。早晨五六点钟我还在死睡的时候,她就坐在床边摇我的手,我微微睁开双眼听到她呢喃着“难受”然后就漠无表情地盯着某处发呆,至于后来怎么了我就不知道了。有次说笑时她告诉我那时睡得迷糊的我把身子往里挪了挪,然后朝身边的方向转了转头并向她努了努嘴,示意她睡下。听她说完我就呵呵地笑了,其实我真的那么觉得我们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就可以快快好起来。
“恋人在一起久了,彼此的衣服上就会吸附对方身体的味道。就像我那件白色的小背心上到现在都留有z的味道,已深入到棉布里面怎么洗也洗不去。”
“那为什么我的衣服上没有一点儿他的味道?我们在一起都那么久了……难道是连我的衣服都排斥他?”
“你想呢?两个不适合的人走在一起本身就是错误,你必须学会忘记他。正是因为曾经的那么在乎,忘记起来也会理所当然。失恋的女人也许是最美丽的,因为她学会了忘记。有时候,忘记一个人是记住一个人的最好方法。记住,永远不要用你的未得到去破坏你的已拥有,珍惜现有的一切。”
然而,事情并不象我们想象中的那样顺顺当当。她和她的他纠缠得令人窒息,所有的坚持底线在一瞬间崩溃。事情就这样毫不留情地发生在了我们面前,我们依旧只能睁着双眼看着它们发生却无能为力,然后想一些不能称作办法的办法解决,让自己心力交瘁。而此刻,每个人似乎都在也应该拿出自己心底最柔软的东西来面对问题。
末了,我想,其实两个人在一起很久很久,很多时候只是因为一种习惯或一种安慰,习惯去拥有对方,安慰彼此在某时某刻丢失的灵魂,无论是爱情也好,友情也罢。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够靠深入骨髓的牵挂与深入内里的相依来维系。朋友也好,恋人也好,大部分时间我们还是寂寞的。
很久以后,一切,未果。
我默默闭上双眼,祈求。
下一秒,希望即将取代绝望。
人都说,18岁的少女是朵清新纯净的小白花。白色的花,因为平常可见,很有股肉欲和世俗生活的热度。
想种一朵无瑕窗外篱笆
雨要怎么下
离别时的晚霞风还在刮
谁为谁牵挂
想画一抹无瑕墨怎么洒
笔该怎么下
我送你的年华还留着吗
记载我俩的无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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