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天光乍有无,老树扶疏,万柄高荷小西湖,听雨,听雨。
偶然读了这首《庆宣和.毛氏池亭》。
江南的雨是不得不说的罢,就像秦淮八艳眉目里氤氲的泪光水气,蒸进云里,云腾致雨。于是雨就那么纷纷绵绵的落下来。
在常熟的时间,大半是下着雨的,雨好像就是清明前后古镇里唯一的一点活力,摇曳着身形儿醉倒在细绿柳叶的臂弯里,没了影儿。任雨丝打在脸上,滑过眼前的发烧,渲染了露在伞外的衣袖,给早已被磨得锃亮的石板道镀上了一层水色琉璃。
我隔着伞面听雨打在上面的声音,扬起脸看罩在阴云下微光里的伞面,雨丝“啪”的一声打在上面,再留下一痕水的暗影。潇潇落落的摩挲着古镇的肌理,发出细微的声响。
雨织着一张大网,断断续续的连成线。蓦地开始想家,或者借这个雨线能将思念传递到家,特意查了天气。可惜了,江北无雨。在心中剩下的,便只有不盈一握的苍凉。
听雨的人太多了,李商隐巴山私话,李煜春意阑珊。都传了国恨家音,毕竟是臆想,毕竟是寄托。
在这个通信设备高度发达的时代可能很少有我这样的人了吧,对于不善于表达感情的我来说电话,视频未免太残酷了,因为嘴太笨了内心想总是有所保留的,真实的意思说不出来,或者我更适合过去的书信。寻着了这个载体,只是天公不作美,但细想,即使江北有雨,也不见得在这个时刻就有人会想起我。
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虞山真的缭绕着一环水气,更让我想起了下一句,千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险,别有人间行路难。我轻轻的笑了,雨已糯湿了画纸。
从常熟回来,回到唐山之后的一个星期之后也下了一场雨。
夜里,我伏在桌上写字,四十瓦的小灯泡突然熄灭----停电了,漆黑一片。失去了视觉,其他感觉变得异常敏感。风集卷这砂砾撞在窗上,发出鹰隼似的诡异的声音。于是又拿出手机查天气,这次,江南有雨。
即便有雨,也只剩天知我知的回忆被雨丝一点一滴镌进泥土里,再随着历史,一同轮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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