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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八方的风方向不定地吹一勺觞

发表于-2009年04月22日 上午11:12评论-0条

《秦腔》是贾平凹的第12部长篇小说,也是第七届茅盾文学奖的获奖作品,内容涉及贾平凹的家乡陕西省丹凤县棣花镇的故事。作者在《后记》中写过这么一段话“体制对治理发生了松弛,旧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没了,像泼去的水,新的东西迟迟没再来,来了也抓不住,四面八方的风方向不定地吹……”“四面八方的风方向不定地吹”很贴切的将我读完《秦腔》后的感受表达出来。

初读这部小说,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乱。我找不到具体的情节线索,摸不透作者所要传达的内在情感。只有大段大段的叙述对话,大批大批的人物场景。四面八方的风,我抓不住头绪。但读完整部作品,结合有关资料和我自己的理解,这样的叙述语言,这样的结构形式也许恰恰就是这部作品的魅力所在。正如小说本身所说的:

“清风街的故事从来没有茄子一行豇豆一行,它老是黏糊到一起的。你收过核桃树上的核桃吗,用长竹竿打核桃,明明已经打净了,可换个地方一看,树梢上怎么还有一颗?再去打了,再换个地方,又有一颗。核桃永远是打不净的。”

不分明的故事情节,不清楚的框架结构,在流水一样的平缓叙述中,展现清风街变化中的历史。

作品的叙述视点是由引生这个半疯子作出的,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清风街的历史变迁,一种文化的衰败,一种信仰的沦没。这个“引生”首先让我想到了鲁迅先生笔下的“狂人”,作者选取这样的视点,略带魔幻色彩的叙述风格,更加剧了作品模糊的“风”的走向。

从这个意义上讲“四面八方的风方向不定地吹”应该也可以从内外两个方面来理解了。一方面是中国社会种种情势的变更四面八方地影响以至腐蚀清风街淳朴厚重的乡土文化;另一方面则暗示清风街内部的变化,人心的漂浮不定、四处流逸,也似“四面八方的风方向不定地吹”。这一点上我想举个例子来说明一下。

譬如小说中清风街的领导夏君亭要建市场,秦安主张淤地,两人意见冲突,君亭不是通过正常途径解决,却趁秦安等人在文化站玩牌时举报派出所抓赌。抓赌的场面更为耐人寻味: 秦安说:“同志,是这样的,我们来这里说说话,随便娱乐了一下,不带点彩玩着没意思……哎,不是平日派出所不管这三元五元的事吗?”警察说:“以前是不管,现在有任务呀,一人一年得上缴治安罚款五千元,不来怎么完成任务呢?”君亭、秦安在意见上不和,没有通过正常的渠道去做工作,利用计策,耍聪明,实在让我看出老一辈领导者(夏天义)与新一辈(夏君亭)的差别,这个差别也就是内在变化的很好体现。抓赌,本是个多么正当乃至正义的举措,但戴上了完成指标的帽子,我无法想象淳朴正直的人情风俗是怎样被歪曲到这样可怕的程度。

小说中老实巴交的屈明泉因愤杀人,进城打工的某人发财无门入室行凶,庆玉三踅等人公然通奸欺负弱小,女人进城卖淫,子女为赡养老人互相推诿,夏天义夏天智这样明理的老人失去权威……种种情况,都在显示在欲望的挑动下乡村现实的失序和人心的混乱。小说中所写的这样的混乱,处处感应着现实的气息,贾平凹在《秦腔》后记中写到自己家乡破败混乱的现状,其实类似的情况所在多有。这样的乡村的日光流年,拉拉杂杂、密密实实地写下来,便成了《秦腔》。流水一样的日子,表面似乎还很平静,内里却已是冲波逆折,激流汹涌。

面对中国社会的种种巨变,面对乡土社会的种种变化,贾平凹将他细腻敏感的笔触伸向自己所生存的现实世界,完成了《秦腔》日光流年式的叙述,在平缓的叙述过程中让我们不经意间感受到了农村乡土文化的巨大变化乃至颠覆,他,其实写的就是自己的根,自己最后的生活资源,最后一块“阵地”——清风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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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语燕呢喃点评:

小说来源于生活,也反应生活。《秦腔》里反映不仅是清风街的生活变化,也反应出民风及思想观念的变化。